作者:夕己
灵芝的暗紫色与其表面纹路脉络,随之显在了两人眼中。
“紫灵芝?”药童愣住,盯着这纹路模样看了许久:“这么大?”
夕恒点了点头,将麻袋拉开,整支灵芝完整显出。
“客人,您等等,等一下。”药童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快步离开柜台小跑去了阁楼后方,语气变得慌张了许多。
不过一会,一位手里捏着件眼镜的苍发郎中,便被抓药药童搀扶着来到了大厅中。
“灵芝?”此人以浑浊的眼瞳看向夕恒。
“嗯,昨日黄昏采到。”
“姑娘是在何处采得?”对方接着问。
“药王山山崖,峭壁下腐木旁。”夕恒觉得但说无妨。
“药王山……那地界竟还有灵芝吗?”此人声音沙哑,眼波微闪好似忆起了从前。
他被药童搀扶着向前,走到了柜台处,伸手触向篮中灵芝。
左手捏着的叆叇眼镜抬在眼前,一寸寸地看起灵芝轮廓,接连点头。
“不错。”
不过在看到灵芝根茎底部的干燥切口时,此人又皱起眉头,伸手指着说:
“这一下令整朵药力损失了两成不止。”
“在悬崖峭壁上只能靠一只手采,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夕恒打了个哈气,她倒觉得无所谓:
“总之,你们多少银子收。”
“……”老者透过举着的小圆眼镜扫了夕恒一眼,目光中略有不善。
他沉静许久,又低头仔仔细细地观摩起整颗紫灵芝,过了半炷香时间,才徐徐吐露出一个数字:
“四十两。”
夕恒眯了眯眼:“说个正常些的数。”
她再怎么说也在药堂里当过快两年记账,虽然没摸过这么好的药材,但整朵灵芝具体能值多少,心里还是有个定数的。
如果对方接下来讲的数字少于两百两,就可以带着篓子走人了。
“每斤四十两。”老者盯着夕恒摇了摇头,失望毫不遮掩:“你采药时再注意些,整棵能达千两,如今只五百七十两。”
夕恒脸上的黑线立刻消失,丝毫不因对方所言失落,直接把篓子往柜台中更推了一下,便讲:
“给你们了,拿钱吧。”
“你这姑娘,难登大雅之堂。”老者又扫了夕恒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摆手对身旁药童说:“去楼上拿银票。”
“是。”药童走了又来,将一叠桑皮纸银票送到夕恒手里。
夕恒翻看了几下,是五张一百两与一张七十两的桑皮纸票卷。
将其塞入袖中口袋正要走时,却又被那老者叫住。
“出门在外,切忌露财。”他最后提醒道:“城中表面安稳,暗流涌动,低调行事,莫要被旁人盯住。”
“多谢提醒。”夕恒随口说了句,直接转身离开。
堂内药童将紫灵芝收起,对身旁老郎中道:
“师傅,要动手吗?”
“此人仪态模样并非小民,看身姿还有武艺在身,兴许是东黄眉山人,莫要张扬,莫要惹事……最近外来武者一个接一个地入了金石城,城里恐怕就要起乱子了。”
“是。”
……
第十六章、所誓一生
午间,夕恒来到熟悉的红线剑院门前。
院前空空荡荡,两棵枫树下只有少许几片落叶,尘土留有刚被清扫过的痕迹。
写着红线剑院四字的牌匾略沾尘灰,门面的红颜料有些干枯褪色。
夕恒靠近,以手背咚咚敲了敲。
不一会院门敞开,一位还算眼熟的师姐从门口注视着夕恒身影。
“前来何事?”此人面对夕恒,稍有些警惕与陌生。
夕恒心里苦笑,这些曾经的熟人忽然变得不认识自己的感觉还挺微妙的。
“拜师学艺。”她抱拳道。
“我看你身姿体态不像是没学过武,似乎还已入劲,我们剑院不收入劲武者。”对方先将手掌平举朝向夕恒,做出回拒的神态。
夕恒摇头:“我学的就是红线剑,是自己的一位长辈所教。”
“长辈?”对方疑惑:“可能请问姓名。”
“赵千秋,她是我姑姑。”夕恒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借口:“她曾在我幼年时教过我一些剑法,我近日习练时在机缘巧合之间拿捏了气血入劲。”
对方面露怀疑迷惑,将夕恒所说记下,便道:“还请稍等,我回院中请示师姐。”
“好。”
院门重新阖上,夕恒依靠向了一旁墙壁,看着院门口两颗枫树沙沙作响,心绪万千。
又要和剑院中的人重新认识了。
不能将好感度之类的东西继承下来,大概也是读档能力的一种弊端吧……
望着天色,夕恒默想许久。
吱呀——
褪色的红门开了,大师姐红妙带着一身江湖游侠的气质,背负着双手任由清风吹过她的衣袍,饶有兴致地从中走出。
她一眼见到了依在墙边的夕恒,看着对方抱拳将要行礼,直接打断道:
“赵千秋?”
“……”夕恒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和这个念错自己名字的人计较。
“我名为夕恒,赵千秋是我姑姑。”
红妙毫无距离感地绕着夕恒左看看右看看,点了点头:“前来拜师习武?”
“嗯。”夕恒还想成为明劲、暗劲乃至江湖当中的绝世高手,凭她的天赋,一个人在外可练不成,还是在剑院更好。
“带钱了么?”生意人红妙微笑着搓了下手指。
“……”大师姐究竟是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呢?
夕恒实在看不透。
“带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开个玩笑。”红妙轻笑摆手:“你既然都已入劲,进入武馆便是正式弟子,无需再交纳钱财了。”
“诶?”夕恒呆了下。
那我辛苦爬山一整天采摘灵芝,岂不是都白费力气了。
“我对你印象不错,不过你加入剑院这一事,我还说不得数。”红妙转身向后:“随我入院吧,此事应要长老定数。”
夕恒跟了上去。
在剑院中走过熟悉的石板道路,穿过花坛小路,再往后绕过几间住宅,便来到了长老所居的小屋前面。
这位苍白头发,微微驼着背的红线剑院长老,正杵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拐杖,悠悠散散地在门外散步。
“人带来了,长老。”红妙走上前。
那位长老微微点头,望来夕恒这边。
她眯了眯眼,又用手揉了揉,可这样似乎还是看不太清,于是杵着拐杖慢慢走到了夕恒面前。
靠近到五米处,长老停住脚步,仔仔细细地盯了夕恒许久,有些朦胧的瞳中流连起回忆的神情。
“是了,没错。”她以沙哑的声音轻声道:“她与赵师姐很像,五官、脸型还有这份气息气质……”
长老缓缓点头,对夕恒问道:
“师姐她如今怎样?”
夕恒摇了摇头,没有明确多说。
“是吗。 ”但对方已经擅自脑补出了些故事,轻叹一声:“我们血线剑派当初只剩下寥寥几个传人……到如今,大概也只剩我一人了。”
她声音愈发低沉:“善使杀伐之剑者,终究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罢了……”长老今日逐渐不想多言,又沉默着盯了夕恒一会。
寂静笼住这片剑院,许久之后才发出声音:“师姐有收你为徒吗?”
夕恒摇头,说谎不眨眼:“只是幼年时教过我几招。”
“今日你前来拜师学艺,可是诚心?”
“诚心实意。”
“那就拜我为师,如何?”对方讲道。
“当然愿意。”
夕恒立刻答应,还未抱拳行礼,红妙先在旁蹙眉轻语:
“长老亲自收徒教学的话,身体……”
“只是个名义,教,还是你来教。”长老摆摆手:“准备拜师奉茶之礼吧。”
……
片刻之后,红线剑院的正厅当中。
大厅布置相当简单,只是摆放着几张桌椅木柜,墙面与梁柱上贴着写着些诗句图画,其上所画大多都是剑法招式,所写诗文也多数与红线剑的心法有关。
长老坐在了厅堂中心的太师椅上,撑起了常年驼背的腰身,表现出老当益壮、精神矍铄的气质。
红妙大师姐侍立于一侧,一旁还有另外几名武功高深些的师姐,另外有一名女孩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盘茶水。
“你会红线剑法,拜师之前便先展示一番本领吧。”长老提出一个要求。
同时,一旁师姐递来了把长剑。
夕恒顺着对方所言拔出长剑,一招一式地演练起红线剑术的剑法套路。
剑刃寒光在起舞之间闪动,姿态矫健,每一招式皆如行云流水,刃端点划破长空奏出尖细剑鸣,当飘忽凌厉的剑招最后落时,夕恒用上劲力忽地将长剑停顿。
长剑微颤,铮铮剑韵回荡耳畔。
“嗯……招式还虽算不上通熟精妙,却已有几分我们血线剑的剑意。”对方点头:“可曾杀人?”
夕恒点头。
“为何而杀?”
“因为他想杀我,便杀了。”夕恒如实作答。
“经历过真正的生死试炼的剑士,剑中都有些特殊的韵味。”长老讲道:“你剑中韵味不错,日后只要不夭折,将来定能有所成就。”
就算夭折其实也无所谓,夕恒想。
“拜师吧。”长老推了推手,一旁女孩向夕恒送来茶盘。
少女从中捏起一杯,向长老行礼奉茶。
苍白发的长老捏着茶杯抿了一口,呼出一口气:“从此之后,你便是老身的亲传弟子了。”
“亲传弟子?”
“嗯,从此你于剑院之中,与红妙是同等辈分。”
听闻此言,大师姐之外的其他师姐瞳中也露出茫然质疑,只是因对长老的尊敬才没有立刻作问。
此人才来第一日,怎么说都不该直接封为亲传,这不合规矩。
长老明显看清了众人憋着的想法,喝下口茶自然讲道:
“老身时隔十数年,终于又收下一名女弟子,你们应当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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