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感谢感谢,练剑时不要伤到院墙。”红妙打了个哈气,提醒了句后便自然而然地走去了另一边,似乎这对她而言只是个相当无所谓的小事。
夕恒看着对方渐渐远离的背影,微微摇头。
经历两世,相处近一年之久,她依然是搞不懂这位师姐的性情。
……
修炼无时日,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夕恒前踏虚步,俯身下刺,剑尖于挥动时,隐隐有血红细色绽现。
她转剑上提,脚步侧挪又发出一重挑剑,红丝显现于空中破出了一声尖鸣。
夕恒左手自然收剑转了个剑花收回至腰间,呼出一口气。
“第三重第五式,练了快要一整日总算是成功了一次。”
“要将其完全通熟至少也要百余次重复……之后还要练种种招式的衔接之法与身法配合、直至招式融于身中,完全协调。”
“真是复杂。”她自语道:“照这进度,确实要数年才能明劲大成。”
“慢慢来吧,此世只要不遇意外,应该就能磨练成功。”
夕恒将剑刃收起,正要去一旁休息,等身体状态恢复了再练。
正此时,院门外由远至近传来了阵阵稳定的步伐声,似是一群人来到了剑院门前。
夕恒耳朵微动,回望过去。
红线剑院少有来客,更别说这类成群结队的客人,所以应当就是师姐所说的踢馆的人了。
“总算来了。”她平复了一下自身呼吸,前去了院门处,将有些褪色的红木门敞开。
数架马车正列在剑院门前,许多身穿锦缎衣袍,相貌光洁亮丽,头戴冠冕的中年男女从车上走下。
最前方站着两三位身穿青衣武者劲装,背着长剑的青年男子,模样各异。
敲门者是其中一人,容颜面貌消瘦,目光锐利,神情之中隐隐有着狠戾之感,一眼看去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见夕恒开门,两手忽地抱拳砸出声音,高声讲道:
“在下青松剑院二弟子迎面松!前来贵院讨教剑法!请开院门!”
此人语气好似命令,惹人不喜。
夕恒第一时间没做回应,目光略过此人,注视向了其后方正下车的一位身穿锦服,正下车的中年女子身上。
那人她认识,正是上一世要将她抓走的黑袍人之一。
她也记得对方的名字称号,张落仪,是惊鸿剑驻金石城的门主之一,同时也是与朝廷相对的黄眉山中武者。
一见此人,夕恒就感到了些许威胁。
眼前这踢馆之事有着这人参与,也许就不仅仅只是踢馆请教剑术这么简单了。
不过夕恒自己也猜不出什么,还是依照步骤敞开院门,请院中旁人通知大师姐,并接应门外诸位入院。
将这些外人迎入客厅奉茶寒暄了一阵,大师姐带着近十位来客,与夕恒一起前往已经空出来的对剑场。
“我们剑院中弟子少有与外剑对练,还请青松剑院以武会友时,见分出胜负就尽量停手。”途中,红妙师姐先表露出了友善模样。
“哪有还未比武就先示弱的呢。”人群中的张落仪勉励:“都说女子习武更近元神,虽在入劲上比起气血先天刚强的男子困难些,但入劲之后上限更高,也更能领会武道之意,不一定就会落败。”
“前辈过誉,我们红线剑不过是寻常剑术,与金石城青松剑难以相比。”红妙师姐还在谦虚。
其他前来见证此次比武,金石城中各大有名武馆的高层大都和颜悦色,似乎今日真的不过只是一场无趣的以武会友。
只不过在行走途中,见证者中有一白袍的老者忽然讲起了与此次比武无关之事:
“说起来,据说贵院与朝廷的关系似乎不错啊。”
这人笑呵呵的:“不知女侠能否稍稍透露一下是如何连上朝廷的?近些年来各地兵荒马乱的,我等大小武馆也都想寻个安稳门路。”
周围其他人也都迎合起来:“是啊,若是贵院有些关系,还想请女侠帮忙牵牵线。”
“前辈们都说笑了,哪有什么门路。”红妙简单讲道:“不过是老实按规矩办事罢了。”
“欸。”对方轻叹一声:“这世道谁还敢不规矩呢?说不定哪天朝廷着急用钱,就会揪点小误会派人来馆里惹闹,稍不留意就会被翻旧账大批特批,最后花掉小半年收益才肯了事……做我们武馆这行的,难啊。”
“老哥所言极是。”有人应和叹息:“就拿我们金沙掌来说,前段日子有弟子在燕香楼吃饭,遭世家纨绔挑衅不小心打死一个随从,就被衙门打上门来,要我们交人,最后用了三四百两银子才勉强压下,人还被带走了几日,回来时已经遍体鳞伤,真是狗官——”
“诶诶!可莫要作此称呼,虽说我们受官府排挤,人家可好着呢。”又有人在旁阴阳怪气。
“怎么讲不得?要我说狗官这两字冠在他们头上还真不冤,还是疯狗!好好行在路上,自己弄了几块肉吃,若不遮着掩着,那狗鼻子嗅着就颠颠跑过来跟你嚎,若敢不分半数给它,还敢咬你嘞!”
“可不是,那群狗官吃着我们的税,还要虐着我们的人,我们习武之人受尽压迫,谁能不有点火气在。”青松剑馆的副馆主也掺进了对话。
“如今开着的武馆谁还敢不老实规矩呢……可有人按规矩就能讨到好处,有人按规矩却只能不断被压迫残害。”他话中似乎另有所指。
“是啊,想必这红线剑院,定然不会被官府怀疑为黄眉山军的奸细……而我等却是被当做贼一样防着,哎。”张落仪在一旁煽风点火。
红妙听着听着,眉头愈发蹙紧。
“诸位有何指教,不妨明说了吧。”她停下脚步,回头直言问道。
“能有什么指教,大家只都只是在唏嘘哀叹罢了。”最开始那位蓄胡的白衣老者讲道。
“倒不如说……我们还希望贵院做些指教呢。”
红妙冷哼一声,转身没再接话。
之后来到了练剑场边,众人才终于开始讲起正题的比武之事。
简单比试开始,青松剑馆的副馆主行至前头,向众人介绍起今日前来请教的弟子。
要与夕恒对剑之人,便是先前用力拍门,面色并不和善的迎面松。
“啧。”
夕恒不是很想和那家伙打,只看面相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会用什么阴招。
对方想赢可以让他赢,但如果用什么阴险招式,夕恒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也用上杀招。
红妙师姐神情阴沉,已不再向诸位见证者行礼,只是以简单两三句介绍了一下夕恒。
“那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红妙想将这些外人尽快送走。
“阁下爽快。”青松剑馆副馆主自然立刻答应:“迎面松,上场。”
“是!”一旁剑士直跃而起,腿上劲力催动踏步飞了两米多高,直接落在了绘有太极纹样的对剑场内。
夕恒与红妙师姐对视一眼,也走上去。
见证者们环在场外观看,望着两人姿态细声窃语。
夕恒面对敌手,慢慢拔出了腰间长剑。
剑刃划出利声,在阴云之下闪起寒光,隐隐有股血色附刃身。
远边的迎面松右手忽地拔剑,再将长剑递给左手反握,剑尖稳稳指向地面,右掌打在左拳,抱拳直盯着夕恒,认真沉声道:
“在下青山剑馆迎面松,前来贵院与女侠讨教,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哦……”
夕恒没怎么细听,只是没想到这个面貌不怎么和善的人还算有点礼貌,于是回应了句:
“红线剑院夕恒,请赐教。”
她话音还未落,一旁便先有语气不善的声音落入耳中:
“决生死?”
大师姐皱眉,即刻转眼盯住了一旁青山剑馆的副馆主:“请战书上可没有这三字,你们战前改了规矩?”
“不以全力性命对敌,怎能分出个真正的胜负呢?”副馆主表情好似理所当然。
红妙听罢便知这副馆主不会收手,随即向周边那些见证者冷声道:
“青松剑馆坏了江湖规矩,停战!”
“莫要着急嘛,小姑娘。”见证人中一名蓄着白须的老者呵呵笑着安抚道:
“二人都已上场,就先让他们来对一场剑,等分出了孰强孰弱再喊停嘛。”
其他见证人皆是神色如常没有多言,好似这老者已经代表了他们所有人的意见。
张落仪在旁微微笑着,不言不语,眼里显着些许恶意。
“滚!”红妙直接拔出剑来:“原来你等武馆联合做局做赌,只是为了欺压我们,还从未有人胆敢如此欺我红线剑派!”
台上的夕恒眨了眨眼。
她总觉得红妙师姐这句话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再不停战!便是与我为敌!”大师姐声音愈发冷漠。
“年轻人气血方刚可以理解,但在这种场合可不能随意拔剑,我们可不是你能招惹起的。”那名蓄须老者面色不改,还迎着杀气朝红妙靠近了几步。
“如你这样年轻的暗劲高手相当少见,莫要自误。”他表面和善。
“我数三个数。”红妙把长剑稳稳握紧。
“三——”
另外几名见证者一齐望来,或是欣赏或是戏谑。
“二。”
红妙闭眸再睁开,显出了自身体内的浓郁杀意与气势,使氛围更添了几分紧张意味。
老者轻叹摇头,两手轻动微摆,气血劲力于掌中散开丝丝白起,随着两掌游荡出了圆环模样。
能如此稳定地催发气血,他明显也是名暗劲高手。
两人针锋相对,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夕恒在对剑场上歪了歪头。
明明说好的是她在台上对剑,此时情况突然间变成了师姐在下面与旁人作战。
她看着师姐做出架势,即将用出红线剑第三重的招式‘椎心泣血’,立刻出声制止:
“等下等下!”
夕恒在台上抬手引来众人瞩目:“师姐不必如此,我能赢的!”
红妙持着剑扫来一眼,眼神意思是要夕恒闭嘴。
“相信我。”夕恒又对一旁那些见证人说:“我若赢了,你们就都离开剑院不得再来,如何?”
那几人饶有兴趣地对视一眼,由其中白须老者呵呵笑着回应:
“这要看青山剑馆的意思,他们不再来比武,我们几人自然也不再来做这见证了。”
什么见证,分明就是特意前来搞事。
夕恒在心底鄙夷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那青山剑馆的副馆主身上。
“道理本就如此,听小友的又有何不可。”对方明显不信夕恒能赢。
“记住你说的话。”夕恒随即转身,继续面对起自己在场上的这位敌人。
她本以为今日这场比斗不过只是个无趣的人情游戏,现在看来却是有些意思了。
虽说输了可能会死掉,不过死了便死了。
夕恒会有点惋惜,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如果真让红妙师姐与下面那些见证人打起来,事情可能会发展到更麻烦的地步。
上一世大师姐在短时间内也只与其中的张落仪打了个不相上下,再多应对几人,兴许很快就会败北。
夕恒过了一遍心思,手里剑刃轻抬,剑尖指向场上敌人。
迎面松见一切回归正轨,也持剑做起架势。
在剑斗开始前,他先说了一句:“女侠败势成时可以求饶,我不会杀你,只需……”
“莫要多言!今日你我必有一死。”夕恒不愿多听,直接打断道。
“好!”迎面松一愣,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他提起长剑做出架势,提剑朝夕恒稳步靠近。
少女徐徐踏步,扫着敌人架势模样,试图寻得对方弱点破绽。
不过对方身姿挺实,侧貌如松,手中剑动也是异常稳定,开始便采取了防守之势,破绽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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