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夕恒看向这群闹事之人,他们排列有序,敲锣与呼喊声相伴相随,显然对这种事已经相当熟练。
少女轻咳一声,正想放些狠话,但在周边这咣咣铛铛的噪音当中,细细的咳声显然不会入耳。
于是夕恒没再试图多言,直接踏步赶向前方,一个呼吸间飞快越过十数米距离,转瞬便站在了那敲铜锣的人身前。
剑鞘一抬一顶,尾端直接撞向了对方腰腹。
打出一个痛呼声后,敲锣噪音终于停下,一旁其他无赖见头领被打也停喊愣住。
“烦不烦。”夕恒听旁边终于平静了,对着这些无赖说道:“我数到三,还不滚蛋的就趴着走吧。”
“小娘们,来这儿逞什么——”那敲锣的领头人从疼痛中缓过来咬牙怒视。
夕恒没等他说完,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对方胸间。
“三。”
这一下用了少许劲力,将敌人踹飞到七八米外,翻了个滚才倒在地上。
一旁其他无赖不敢作声,隐隐有退后之意。
但夕恒已经数到三了,见敌人只呆呆站着,直接踏足其中。
红衣身影动作骤如闪电,最近的无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转身一脚又踢在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随即便好似被暴熊拍飞般朝后倒飞,就连身后几名要将他拉住延缓倒势的男子也难以将抵消这股巨力,最后好似推保龄球般一起被翻倒在地。
夕恒继续掠向仍站着的家伙,这些壮年男子此刻才反应过来,在她靠近时作出了防御动作。
但这群外行动作在夕恒眼中着实不值一提,随便做出一两个假招式便能够轻易破开。
又是以剑柄尖端击腹,打得人痛呼趴地不起后,夕恒转眸却见到这群无赖当中居然有人还用勇气朝她扑来,勉强起了那么一丁点兴致。
她侧步一转躲过抓击,右手化为手刀姿势接连打向对方腕部肘部肩部三点。
三击不过一个眨眼,击打之后那人胳膊顿时软下来。
再试图抬臂抓手,动作已变得相当无力,哪怕孩童也可轻易躲开。
夕恒踏着虚步绕过,又以掌心附上劲力将对方拍开,随后再走向每个试图站起来的敌人。
这些家伙只要还有一个站着,她的脚步就不停。
直到二十余人皆倒在地上痛呼不止,夕恒才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知不知道我在梳妆?你们吵得我头发都扎不好。”夕恒道:“下次再有这事,一人废一条胳膊。”
说罢,她转身便要返回楼阁。
一旁却忽然传来了道轻轻的鼓掌声。
夕恒转过头去,不知何时,楼阁旁已经停了座雕香砌玉的紫金龙纹马车,车上帘子微开,从中走下了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夕恒不认识,但看着总觉对方面貌与自己有些相似之处——五官精致难寻瑕疵,眼眸深邃秀发纤长,一身淡紫衣裳衬托身姿散着贵气,深色秀发半扎脑后,多数发缕自然垂下,仅仅只站在那就有凌然的上位者气质显出。
至于另一位边下车边鼓掌的,倒是位相熟之人。
粉红罗裙飘曳,长袖于风中稍动,顾盼之间风姿绰约,面似芙蓉眉如柳,明亮双眸有种勾人心弦之意,落下马车后望来夕恒这边,略略勾起嘴角,眉目似乎生情。
“红矶。”夕恒抬手招呼。
“我今日在族中听说有手持族中信物的女侠来到了花满楼,想来是你便尽快赶了过来,果真是你,师姐。”红矶模样仪态雅致。
一年半没见,对方的气质已有了不小变动。
红矶自从前那位有着柔软到有些自馁的气质,变化为了眼前这幅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相当有教养的大家千金模样。
这应该并不算什么坏事,但夕恒所熟悉的还是作为武馆学徒的颜红矶,见到对方变成了如今这幅不同以前的样子,心底也难免会有那么一瞬摇晃。
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保持着。
夕恒讲起自己为何而来:“金石城受了天梁军围攻,红线剑院也已闭院,我自己算是举目无亲,便来寻你找个地方住。”
“我随时都欢迎师姐。”颜红矶道:“只要师姐想,住上多久都可以。”
夕恒也回礼:“我不会白住,日后师妹有需要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打声招呼——”
她话音还未落,与红矶一同走下马车的,另一位模样尊贵的千金小姐却是直接插了话:
“这便是你常说的那位师姐么?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她目光转向夕恒:“你我之前可曾见过?”
她就举手投足见都有种难以言喻的高傲之感,语气比起请问更偏向于命令。
夕恒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语气,冷声道:
“没见过,你谁?”
对方微微眯眼,对着夕恒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
“敢同我本宫这么说话的人可不多。”
“本宫?”
听到这两字,夕恒便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自称本宫的千金小姐抿唇停语,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她隐下了姓名才能来到宫外游乐,若是被旁人知晓身份而引起麻烦,之后也许就再难出宫了。
一旁颜红矶见她们初见气氛冷淡,打起圆场:
“倒是多谢师姐出手威震了这些宵小之徒,不然我带着这位贵客来花满楼,还要花费功夫搞定这些纷扰。”
“师姐不如也与我身边这位贵人认识一番?”
夕恒给了一个面子,点头靠近。
“哼。”千金小姐也未反驳,她对夕恒是有些好奇。
红矶牵着这位小姐领到夕恒身边,先先做介绍:“这位便是我回京城后常说的师姐,名为夕恒。”
“夕恒……”千金小姐低头若有所思:“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
颜红矶轻咳一声,又对夕恒道:
“而这位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好友,初晓,她对武道有些兴趣,也许能与师姐有些话题。”
“哦。”夕恒没太多好感。
若是这家伙向自己询问武道,她大概也就只会随便说点有的没的,然后让对方自己去悟。
“时间已经不早,我们今日来此也是打算进楼用宴,师姐要不要一起?”
“吃什么?”夕恒中午确实还没怎么吃东西。
“山珍海味,八珍玉食。”红矶亲和道。
“要来。”夕恒跟了上去。
名为初晓的华服女子盯着夕恒几秒,不知心里是想了什么,总之轻哼一声没再多言。
三人走入楼中,穿过一楼的荷花池塘,行至三楼,在一处贴着敞开阳台、模样富丽堂皇的大厅最上位落座。
颜红矶途中朝侍女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有一连串的侍女走入,端着数盘各式各样的糕点饮品奉上。
大多侍女来了便没有走,留在厅堂当中听候吩咐。
“可需弹些曲子么?”红矶问向身旁两人。
夕恒在旁边静静捏着糕点吃。
“干干用膳多没意思。”初晓点头:“没有昆曲戏剧、舞蹈作乐、文人行诗作对是,总感少些什么。”
“你们吃个饭还要找来这么多人来做表演么?”夕恒吐槽了句。
“如你这般的平民百姓,自然不懂我们轩裳华胄的雅致之心。”初晓没有意外,回答时显然有种骄傲感。
“哦,你们看你们的,我吃我的。”夕恒倒是觉得用餐时间只专心用餐就越好。
“俗客,难登大雅之堂。”初晓自然而然地对夕恒说了一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她说这句话了,夕恒无所谓。
初晓见此,也渐渐失了兴致。
她以优雅身姿饮用茶水,品尝饭菜,听着身旁奏乐,也看着眼前侍女起舞,又想着夕恒方才所说的话,不知为何对眼前这歌舞顿感无趣。
“将人撤下吧,我们行诗游乐如何?”她又将目光放在夕恒身上。
初晓今日见了夕恒之后,心里就总念着对方的名字容貌。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的确相当重视此人。
她很少有过这般心思,都无法明晰自己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只是常年以来的本能,使她做出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初晓心底隐约间也不愿如此,但常年身为上位者的经历,让她找不出别的态度来。
以至于话语说着说着,就会变成接近于冒犯的言辞。
“吟诗还是算了吧,我这位师姐是武道中人,也许对这种文人风雅不甚了解。”颜红矶缓和道。
“作诗?”夕恒倒觉得自己没问题:“怎么作?”
“就以诗歌来称赞红矶小姐这般的花容月貌。”初晓随便想了个规则。
“文体不限么?”
“当然。”初晓没想到夕恒还知道文体两字,自然点头。
“那我想想。”
然后夕恒就点着自己的小下巴,仔细观赏起了身边红矶小姐的精美容貌。
对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无论身处何朝何代,都会是位风华佳人。
颜红矶被这么盯了许久,就算这两年间已经修炼成了温文尔雅的知性千金小姐,在夕恒的目光之下仍不禁面颊泛红,抬手微微遮住面容。
“谁先作诗?”夕恒又问。
“就请阁下先来。”初晓说。
“嗯……”
夕恒于是暂时转职成为了的异世古代文抄公,从前世抄了一首诗来。
“云想衣裳……”少女沉吟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
“怎样?”夕恒念罢诗句看向那两人,却见她们眼里都有些迷茫。
“云想衣裳……?”颜红矶眨了眨眼睛,单单读出前头这几字,就有感春风满纸,花光满眼。
她稍稍低头,面色上浮起凉丝丝羞涩之意,掩面道:
“师姐太过誉了,明明师姐更漂亮些。”
“这是……你刚做的诗?”
更具文学素养的初晓明显更能体会诗中意,听完觉绚丽彩云,春风拂煦,一个想字以虚绘实,巧妙到了绝顶的地步。
“是。”夕恒面不改色,大言不惭,说假话时心不惊肉不跳。
“云想衣裳……云想衣裳,花想容。”
初晓接连轻念起这几字,右手五指随着声音轻柔抚动,在品味诗句时游到左又游到右,眼底不肯置信地看了夕恒数秒,随后却又只作出一声苦涩叹息。
“真好。”她不得不服:“这诗真好。”
颜红矶在旁也念叨了几遍,窃窃笑了笑,面颊浮出着红意,少有地表现出了一丝腼腆。
听罢这首诗,初晓竟放下了自身那一副高傲态度,抿着唇相当生疏地道:
“是我低估阁下了。”
“没关系。”夕恒也没想要自己随便抄一副诗能有这种效果。
初晓眼神复杂,接着又轻声低喃起这首诗句,无论品味多少遍,诗中韵味对她心灵的影响都丝毫不减。
几分钟后,夕恒都快要吃饱了,初晓才回过神来,忽地站起身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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