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夕恒作为身外化神,心神间又有强大锚点,自然也是随意。
只有陈凤火恍惚片刻,酒水影响结束时仰望长空轻叹一声,才重新安心下来。
此关渡过,接着又是论武。
有数头赤澥宗育养百年的血狼等在下层,皆长有三头六爪,喉间佩上法器,每一动作间皆有血色浮起,口中亦可衔带刀兵,如修士般放出剑气、飞剑对敌。
如此怪物受血灾感染,更是增强数倍。
不过自从陈凤火得到辨析血灾弱点的能力,一切便简单了许多。
在攻击力、杀伤效果这类方面,夕恒手中的各种招式完全足够,只要能克制灾厄的再生之法,寻得弱点,即可在短时间内取胜。
如此渡过重重关卡,从宗门到外门区域,再进入赤澥宗内门,又攀上高峰,来到宗主大殿后方。
至此,已无战事。
大殿后方只是一座遍布着各种红花,如今血灾之下依然盛开着的大型花坛。
红花无风自动,朝坛中央微微俯首。
而中部事物,则是座枯红色的人像雕塑,雕铸地不怎精细,连身上衣纹都只有寥寥几道。
不过红衣修士仙风道骨的意境却是被雕刻出彩,即便半身都褪了颜色,依然有些气质。
夕恒绕过长廊,伴着陈凤火走入花坛当中。
玉石道路被踩在脚下,微弱足迹贴于上方。
无数红花面朝而来,好似无数颗眼睛般盯着她们。
四面只有花丛沙沙作响,这最终一道直通宗门秘境的试炼,似乎相当平静。
花草声间,有一呓语微微。
越是靠近花坛中央的人像雕塑,呓语声便就愈发清晰。
“太阴逆位,血海不枯,秽灾不灭……”夕恒听到了这段话。
“灾降界者,尘朴也,仙不戒,修者为魔,世已瘘,怨积于世,厄灭复起……故致血厄清之。”
这个平静的声音好似是正慢慢诉说:
“恶性生易弃,善心生难弃易,即便善法,亦造恶业,人心根底固执。”
“归于悃愊,至诚至灵,无量寿,无量心,无你无我,众生平等,天下大同。”
“……”
夕恒没有细听,只是问起:
“这是,说的什么?”
“它在讲道。”陈凤火说:“成灾成厄的道。”
苏玄华在旁扫视别处,寻找其他通关之法,同时道:
“这一关大抵是要闻道通过,但眼前乃是天灾恶诡之道……即便听讲,我们未曾沾染血灾,也听不懂。”
“不,我能明白。”三人中的金发女子却慢慢靠向花坛中央雕塑:“此人所言当中藏着一本功法,只要练成即可通过……这门功法,对我来说好像不怎困难。”
陈凤火听着耳边呓语,静静分辨其中诗文心法,将其记下。
徐徐盘坐,运转灵光。
……
第一卷 : 第三百六十九章、一线希望
赤澥宗深处,试炼之地。
云层之中放着闷雷声响,云雾间不时产生光亮闪烁,又转瞬消失。
这片花坛并非幻境,且与外界直接相通。
抬头便可见得天穹模样,无物阻挡。
四面大殿环绕,又有赤红色的花海如湖面般徐徐波动。
夕恒忽略着中央雕像传来的诡怪呓语,只在旁看着陈凤火于雕塑侧边做出修炼姿态,心想着要不要阻止。
陈凤火说,她从雕塑的呓语之中听出了一部特异功法,修此功法便是能否通过试炼的关键。
但不知其间是否会有何陷阱,亦或者功法本身便是诡异……
“小心些。”少女最终只提醒道。
“放心,我能看穿它们。”陈凤火回应如此。
接着便闭上双眸,按照从诡异呓语中解析出的功法理论,将体内灵光按照某个不曾念想过的路径运转。
时间徐徐流过,外界红雾好似受到某种吸引般,渗过四周大殿的空隙,或者越过房顶簇拥而来。
丝丝血气糅杂,于空中化作模样红绸般的造物,汇于陈凤火盘坐着的身形之前,凝成两颗赤红色的血色珠体。
盘坐者将手心朝上摊开,两颗血珠飘于其上,汇聚起灾殃之力。
修炼态势平静,并无血灾常见的混沌与侵蚀之感,只好似被驯服般徐徐围绕。
夕恒在旁静望,心想若出现何种异样,便出手抵消周边的血气。
一侧的苏玄华也相信陈凤火,为其解释:
“她所发现的应当是未经污染的赤澥宗秘法,如此,修行起来应当并无危险。”
“不正是这宗门引发了秽灾吗?”夕恒回问。
“赤澥宗自诞生起已有千年,钻研秽灾之道也有三百余年,其中功法秘术早已稳固,只是近些年来有人篡了功法基础,才导致血灾降世。”对方道:“单单修炼其中功法,应当无碍。”
“真的么?”少女保持怀疑态度。
有关灾厄的事情,应该不会有想象中这么轻松简单才是。
“更需要担心的应当是,不知她何时可以修成,并带你我通过眼前这场试炼。”
“可能需要很久吗?”
“各大宗门秘法都并非随随便便就可学会,用上一年半载也并非不可能,期间也需尝试着寻找另外的通关之法,不然……”这位银发女子朝上空云层仰头望去:“天数将变。”
厚实云层随着长风涌动、推移。
不知是因身在赤澥宗内有红雾干扰视线,还是因天穹云层本身变化。
隐隐可见,云层表面覆上了层微弱红意。
“此行之前,天顶庇护便已出现薄弱,不知还能再撑上多久。”
“倘若在此耽误时日久了,即便我们三人有能力抵挡外来血潮,外界几大庇护所中的幸存者们也将丧亡殆尽。”苏玄华道:“那我们来此,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不要施加压力嘛。”夕恒啧声道:“让凤火按感觉来。”
“时间呢……”
对方摇了摇头,又开始环绕花坛行走。
从花瓣到亭台屋瓦,再到地板木痕迹,以各种侦测之法一一扫过。
夕恒自己则缓回心思,伴着陈凤火一同在此开始修炼。
她倒不怎关心外界什么人,来到此世只是为了救自家这位亲友罢了。
只要眼前无碍,就不必去管外界乱事糟糟。
少女安定心神,再将视线落向苏玄华身上。
像对方这种承担了救世之责的修士,不知要活得多累。
而成功的可能,却是缥缈。
天上几般灾厄,就连虚空中最大的经天界都难以与其抗衡,在各地设下的重重阻碍,只会被灾祸大军一一连根拔起。
她承认苏玄华是有些特殊,但应当没能特殊到可以一人之力抵抗外界虚空中那么强大的秽灾才是。
所以夕恒自始至终,对她所说的救世之法都不抱期望。
只让这具身外化身陪陈凤火旅行,待到一切结束,便带对方回去罢了。
如此念想过后,夕恒收回心神以修炼消磨时间,也渐渐融汇自身体内的种种力量。
外界天色变换。
天穹时而幽暗时而明晰,因乌云罩在当空而无法见得日月轮转,只能从光亮判断此刻为白日还是夜晚。
光暗如此轮转许久。
待到十日后,一点湿润冷意点在面颊。
她也随之取消体内能量的周天运转,睁开双眸,见空中有点滴微红色的雨水落下。
夕恒抬手接下一滴,随着手心打来凉意,雨水中蕴藏着的些微红意也染在了体表。
红意并不扩张,以她目前的力量足以轻易将之排除在外。
陈凤火身上有灵光护盾守护,自然无恙。
这几日来,苏玄华已经侦查过花坛的每一处,以元婴巅峰修士的探查能力无法寻得任何其他异样。
或许陈凤火那种可看到‘另一层面’的能力会有些办法,但她现今只待在雕像之下学习秘法。
“下雨了……”苏玄华也感到一点雨水落在自己手腕。
她对这类诡异免疫,但也能感到些许特异。
而后再次仰头,看去雨水凝成的地方,又自语念起:“得加快速度。”
“要世界末日了?”同样醒来的夕恒好奇问。
“……”
对方无心回应,只在手心聚成一段白光展开。
白光波动,变为副不知从哪投影而来的场景画面。
画面中是某处地下洞窟内的庇护所场景,其中房屋有石制、木制,侧边绵延有一道暗红色的地下暗河。
一颗枯树支撑着整个大型洞窟,上下两端皆是根须模样而没有枝叶,比起树木,或许更适合被叫做一种怪形木梁。
庇护所中留着的人形大多耳朵发尖、面色苍白消瘦,少许经脉突出体表,或多或少都泛着猩红色的微光。
看样子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妖怪。
苏玄华转着手指,将一副又一副各般模样的庇护所画面于眼前划过。
画面中的人员,基本都已不似人形。
到了第十七幅,可见有座庇护所被满身污血的巨型蠕虫群击穿,红白两色犹如脑浆的蠕虫不断啃食着其中生灵。
亦有人形跳进庇护之地旁的血色暗河,令肉身浸入其中变为更加诡异的姿态。
如此会失去理智,但同时也成了血潮的一部分,躲过被巨型蠕虫啃食的结局。
“至少,那些已经停滞长久的袭击又开始了。”苏玄华平静道。
她并不关心眼前画面中正发生的生死存亡,只关心‘幸存者们’这一个庞大概念——夕恒看出。
“能撑多久?”
“尚存的修士实力羸弱,不会太久。”对方摇头。
“话说。”夕恒与对方闲聊起来:“你们这世界的人类都成了妖怪模样,看样子也已离不开血潮的污染,比起人更像是秽灾的副产品……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去拼上性命拯救吗?”
“值得。”苏玄华简单道。
“为何?”
“只要世间还存有人性,人们还渴望受到救济,解脱现今沾染上的绝望,一切就都值得。”
“果然,我那边另一位陈凤火所说不错。”白发少女起身,随口问起:“你像是个救世机器,而不像是人,也不像是各大界域中自私自利的修士——你到底是什么?”
她在这十几日的观察期间,时常念想这一问题。
对方与她认知中的修者,性情差别实在太大。
甚至可以说这家伙根本没有性情,有的只是执念。
面对询问,苏玄华只摇摇头道:“曾也有几人问过类似问题,至于回答,始终都是——我天生如此。”
“有没有可能,你其实是被何人何物刻意制作出的……”夕恒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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