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夕恒清楚为何,是因自己杀人太多,体内剑意比起寻常暗劲更为精纯。
锵——
两剑相撞,红线交缠。
两名少女自然飞扬因身停忽震,身体动作则是一刻不停。
夕恒手里青剑快如疾风,凌厉剑光澄澈,无数剑影随着种种招式使出而的翻飞不断,明明只握一剑,不断激射的剑光却好似多把长剑交接斩下。
红妙眼里比起先前多增了几分凝重,夕恒剑招之快令她几乎已无思索之余地,变换不断繁琐之极,好似暴雨一般不断朝她侵袭。
倘若换成其他暗劲,面对起夕恒这种拼命般的凌厉招式,纵不头昏眼花,也定然被剑法所迷而无从措手。
不过红妙对红线剑法相当熟悉,每日又与夕恒对剑,已将眼前招式心知肚明又了如指掌,自然能有应对之策。
见夕恒手腕动弹,脚尖挪点,就知是要用何招何式,是虚是实又是明是暗。
看透招式后,无论提剑抵挡,还是同样挥剑弹开,都可为之。
只是这么认真对剑,难免耗费心神。
又过了数十招,红妙总算窥见一寸破绽,忽地转腕以劲力弹开夕恒之剑,微微泛红的剑刃指向了对方颈间。
暴风骤雨的攻势忽地停下,眼前少女全身一下子僵住。
“呼……”红妙将剑刃回收入鞘: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怎么还是打不过师姐……”夕恒嘟了嘟嘴,她方才单纯在剑法上,已经几乎尽上了全力。
却还是会被红妙师姐如往常那样,忽一下击中破绽。
“我要击败你,已经越来越困难了。”红妙摇了摇头,讲到:
“你这身剑术是一日千里,昨日可看到的破绽今日就找不到……我获胜的几率已是越来越小。”
“不过……你也不必专注于胜过我,你如今剑法在暗劲武者间已算是相当不弱,敌人不知你招式,被你占据主动之后一般都会直接殒命身亡——哪怕有着护体之法,也会被凌厉剑雨消磨干净,最后在不经意的一瞬被砍下脑袋。”
“师姐的意思是,我在暗劲当中已经很强了?”夕恒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被夸。
“何止是强,同为暗劲武者,大多人见到你这般拼死剑势,都会躲得远远的。”
“嘿嘿。”
“也不完全是在夸你。”红妙轻叹口气。
有这般剑意剑势之人,大多活不长久,极有可能于荒野之间死于非命。
红妙不希望下次见面时,只能见到师妹的尸骨。
但她先前也说过最好慢慢改了这份太过决绝的剑意,不过师妹却未曾听过……
她又多感叹了一句:“也许真的正如长老所言,如你我这般修炼杀戮之剑的武者,总是不得善终……”
“不善终就不善终嘛。”
夕恒已经不止一次死于非命了,再多那么几次也没什么。
无论是好死,凶死,最终导向的结果都是读档。
她无所谓。
“走了师姐,今日似是到了中秋佳节,我听师妹说饭堂会做些馅饼,去晚了说不定就要分光了。”
夕恒将剑刃入鞘,上前牵住了师姐的手指,自然而然的地带对方离开练剑场。
片刻后来到饭堂,里面确实有馅饼可用。
这世界的中秋节没有模样规整漂亮的圆形月饼,却也有内含一点蔗糖与酥果仁的小饼。
夕恒小口咬下,小饼外面被油炸焦,里面酥酥甜甜,倒还不错。
外界夕阳已落,圆月显出明光,橙黄光亮照在饭堂的缕空木窗,落在了少女面庞。
一旁的红妙师姐拿着只酥饼,见到被皎洁月光笼罩着的女孩,心神微滞。
红妙从未在旁人身上见到过夕恒这般奇异的气质。
对方没有一丝受凡尘俗世侵染的浊感,模样无比纯净,抱有本真。
这气质倒也不是诗词中常赞的纯正无邪,天真烂漫,而是一种纯一不杂之感……令人下意识就会心生向往。
对方是因何才能养成如今这气质呢?
红妙静静盯视良久,就连手里小饼也是只吃下一口。
而夕恒这边都已经吃完了,拍了拍手还想再来一个。
转眸看到红妙发呆的样子,歪头轻呼:
“师姐?”
“嗯……”
红妙总算回过来神,沉默片刻后,她开始如以往一般与夕恒闲谈。
先聊过一些近日平常杂事,便刻意作出自然模样,问出心中所念:“入院以来聊了这么多,师妹还未对我讲过一些幼年故事呢,明明师姐都已讲了。”
“幼年……。”夕恒可没有自己年幼时的记忆,只是面不改色地瞎编了一下:
“大概没什么好讲的吧,自从我记事起就是每日去蒙院读书,随后跟着姑姑习武,并未有何特殊。”
“这位姑姑,就是长老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千秋师姐吗?”红妙接话。
“嗯,我在她手下习得血线剑法,姑姑又留下一本剑谱,要我幼年时别多练怕耽误身子发育……”说到这里,夕恒朝下看了一眼胸口,隐隐有种说谎话把自己都骗了的感觉。
她扶额呼出一口气:
“随后姑姑离开皇宫,去了北方边军效力,据说作为将军打了不少胜仗……”
“之后呢?”
“之后我也离开皇宫了嘛。”夕恒摊手。
“师妹先前说与当今皇帝有着仇怨……这又是何时的事情?”
“最近我想回皇宫认亲,但听说皇帝已经近疯,搜罗全天下的龙腹遗子只是为了炼丹修仙,要以吃人血肉的方式得到长生不老,如今已有不少龙腹遗子遇害,我就慌忙逃到了这里来。”
夕恒面色无波地编造着谎言:“金石城山高皇帝远,我来这躲着,那疯子应该抓不到我。”
红妙听着,总觉夕恒所说故事有些平淡,其中应当还藏有些重要之处。
她想知道。
于是就挑着夕恒讲出的‘姑姑’继续问:“这位姑姑现在还在北部边军吗?”
“应当不在人世了……”夕恒摇头:
“赵乾元生怕她回来争夺皇位,施下计谋将她送入敌军陷阱,据说已经大战至死。”
“……节哀。”红妙师姐有些后悔自己多问了句。
“我与姑姑关系较为陌生,倒也并不怎么悲哀。”夕恒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她们闲聊之时,忽然有个松缓的脚步与拐杖敲地声靠近。
紧接着,沉哑声落到夕恒耳边:
“你说什么?”
少女咬饼吃的动作顿了一下。
回头看去,是白发苍苍的剑院长老,红恋栈。
对方深皱着眉,眼神凝重认真,丝毫没有之前见面时那般浑浊。
“没,没什么。”
夕恒还是第一次被这位便宜师傅这么郑重地盯着,稍微有点紧张。
“方才,老身听得你说,千秋师姐原来是被当今那皇帝戕害所殒?”
大概是因今日正是中秋佳节的缘故,这位平时不怎么出门的老长老,也来到饭堂当中与众位弟子一起聚餐。
也因此,以身为武者的灵敏听觉,闻到了夕恒所讲。
特别是,有关千秋师姐的事,她不会落下一分一毫。
夕恒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是。
“说。”剑院长老目光严厉。
“……确实如此。”少女迟疑片刻,最后轻轻点头承认。
“当真?”
“是。”
毕竟这事情是当初赵乾元在花满楼当中亲口承认的,是夕恒亲耳所听。
“师姐竟是因此……”红长老右手下意识握紧拐杖,眼底闪烁出星微杀意。
“赵乾元?当今圣上……呵。”
她不再对夕恒言语,抓着手里拐杖便转身朝着门口离开。
后面,夕恒与身侧同样不知怎么了的红妙师姐对视了下,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怎么了?”
夕恒觉得,以红妙师姐的性格,应该不会露出这种神情才对。
“坏事了。”红妙鲜少地抿唇道:“长老方才那副表情,只有要杀人时才会出现……”
“欸?”夕恒眨眨眼睛。
“所以,坏事了。”红妙师姐抚胸起身,立刻跟去了长老离开的路线:“我得去看看长老。”
“不会坏什么事的吧?”夕恒留在原地,小声说。
毕竟,这位红长老不过是金石城这座小城中的年迈武者,气血已经过了巅峰,体内又寿元不足,用上两三招身体就会虚脱。
露出些杀意也就算了……应该不会真的有所行动吧?
夕恒想着,竟有些不太确定。
依照血线剑派的极端行事风格,还真的可能会出些问题?
少女看着远处红妙师姐快走着的身影,再看了看手里小酥饼,犹豫了一下后,决定还是先把手里小饼吃完再说。
她已经历过不少风浪,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令她心惊了。
……
三日后。
红线剑院门前,停了辆由两匹黑马所拉的高大马车。
夕恒此时刚用完午餐,正坐在自己的楼阁房中休息,听到外面的马匹鸣声,便站起从室内窗旁看去。
院门那边,红妙师姐正为外面停下的马车开门,剑院长老稳稳站在亭中。
红线剑院居在外城,很少与城中其他武馆来往。
在夕恒的印象里,外人拜访剑院数月难有一次。
前几世,更是未曾见过这种车辆前来,不由有点好奇。
大门敞开,主色暗红的高大马车上走下了一位身穿红衣劲装,外披深灰斗篷,手里抓握着一把入鞘长剑、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
对方手里剑鞘受过精雕细刻,就连剑柄尾端也雕有一个精细的恶兽头颅纹样。
仅仅注目而望,对方浑身伴有杀气,气质也有种阴冷之意。
红妙师姐郑重地迎接此人入院,外来剑客来到剑院长老身前,抱拳鞠身行礼。
长老微微点头,没说什么欢迎之语,直接带领对方转身走去剑院堂屋。
背影走过一处逐渐,从视野当中消失。
夕恒隐隐觉得不太安定……
“和前几世有些不一样了?为什么?”
她开始回想起自己最近行径,分辨起是自何处开始产生分别。
“看此人体态与面对长老的敬意……大概是长老所请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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