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来风叶已鸣廊
巫女清韵点了下头,随即又道:“我刚才收到你的请求,你说你想要知道有关于「占星术」的事情?”
“嗯,我想知道,以「占星术」窥探自己的未来,那么后果是什么?作为最禁忌的一条到底有何等严重的代价?”
御馔津提出她的问题。
“为什么?你来找我询问这些?”
“因为你当初经历过这些。”
“你对我很了解?”
巫女清韵没有否认御馔津的话,只是感到诧异,她从未将自己窥探过自己的未来这一事告诉过任何人。
“这些都是我推测出的。”
御馔津随即补充道:“而当初将我引荐至冰川神社的人,则是云鹤。”
“想不到是这样。”
巫女清韵一瞬间理清状况,再问:“可你为何会对这个问题好奇?”
“因为我犯了与你一样的错误,我窥探了自己的未来。”
御馔津只得告予巫女清韵。
“结果是什么?”
闻言,巫女清韵脸色微变了下。
“深红色,大凶之兆。”
“为何明知禁忌还要触犯?莫非你也按耐不住好奇心?”
“不,在我学成「占星术」之前,我并不知晓这是禁忌,而当我知晓那时,我早已窥探到了结果。”
御馔津对此格外担忧,不过她还是注意到另一件事,巫女清韵窥探自己的未来,居然是因为好奇心吗?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怎么会?难道教你「占星术」的家伙没告诉你必须要记下的三个要点?”
说罢,巫女清韵不禁蹙眉,语气稍显恼怒乃至气愤填膺。
占星术士必须知道的事项,通常在传授前就应告诫对方,这是规矩!
“可我是自学的。”
对此,御馔津低声道。
“……那没事了。”
巫女清韵也顿时哑口无言。
“我想知道,之所以占卜出来大凶之兆是因为我犯了不能对自身的未来窥探这一禁忌而导致的吗?”
御馔津颇为紧张地问。
“不,以「占星术」窥探自己的未来实际并不会影响你占卜的结果,纯粹是你自个最近这段时间要倒大霉。”
“那这个所谓的禁忌……”
“说严重,但是也不严重,从某种意义上甚至也是一个优点,只不过,对你而言恐怕会有点糟糕。”
巫女清韵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你知道「占星术」究竟是门什么咒法吗?”
“占星术,星象学,通过观测天体、日月星辰的变化而推断现世的各种事物,它们预示人间万象,可藉此窥探命运。”
御馔津说出她所知道的「占星术」。
“那么命运又是什么?”
巫女清韵再问。
“命运,宿命和运气,事物由定数与变数组合进行的一种‘模式’,命为定数,指某个特定对象;运为变数,即为时空转化。”
御馔津以近现代的理论进行描述:“所谓命运,即是某个特定对象于时空转化后的这一过程。”
“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
巫女清韵拍手称赞,却遗憾地说:“但是打咩、打咩哟~”
说罢,还双手交叉比了个“X”。
随即说明原因。
“御馔津,在你的心中,命即注定,运则反复无常?的确,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也飞不过鸦,这一切生来的宿命,仿佛早已注定。”
巫女清韵神色渐变低沉,继续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附庸,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太阳东升西落,四季更替运行,我们和命运斗争,抗击它的不公,然而命运却不会给我们上诉的机会,它自身的含义即人一生只能走一条路,我们的反抗与顺从,一切选择都是经由命运规划,充斥着无力……”
“……但是!”
猛然地,巫女清韵语气大改。
“御馔津,你,绝对、绝对不可如此定义命运,一旦你将命运设定至此,那么你就已经输给了它,给我记住,所谓命运,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巫女清韵大手一挥,以决定性的语气告诫御馔津,说道:“它不过是我们对未知的一生虚构出的概念、人间的法则,但是这个人间却不是世界,而是人与人,人与人之间,由无数因果所构成的关系结合。”
“你制造杀戮,那么被你杀戮的人的亲故就会对你复仇,所以你身缠不祥之兆,倘若你为善,救下一人,那么往后必有回报,这就是运势,恩将仇报、助纣为虐,一切都存在它的因果,命运即是事情的运行规律,它指生死与贫富等一切遭遇,也是无法改变的过去和无法预知的未来,因为它只存在当下,你此刻所作所为皆是命运。”
“然而不是命运驱使你做出此事,是你的作为,塑造了你的命运。”
……
“命运,不可预知?”
御馔津听取到关键信息。
“没错,就是这样。”
润红的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巫女清韵很喜欢开窍的学生,因为那样沟通很方便,不用自己过多解释。
“那么「占星术」的窥探未来……”
御馔津逐渐意识到某种可能。
“……说得对,命运因现在而无止境进行变动,未来从不被确定,为何会被预知?”
巫女清韵的表情变得饶有兴趣,向御馔津再问一句:“又或者说,「占星术」真的只是窥探未来吗?”
“不是预知,但是结果的确有出来,那么唯一的可能是……”
御馔津缓缓说出她的猜测:“它,决定了我的未来。”
“……就是这样!”巫女清韵对于御馔津灵敏的思维愈发满意,说道:“占星术的前身乃是天象咒法,而其最主要的特点在于,掌控星辰之力。”
“自古以来,日月星辰都与命运有极大的关联,甚至可以改变原有的命运。”
御馔津低声说道。
“当然,我们可没有那样的能力,只能以「占星术」调动星辰之力,而后自己再为自己附加上‘命运’的咒。”
巫女清韵把结果说出:“至于得出的结果也不是子虚乌有,而是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可能才会将其判定为‘未来’,最后藉由星辰之力将其钉上锚点。”
“为自身打上锚点很简单,可想要拔除却十分困难,除非你拥有堪比星辰的力量,或是神的格位,从力量与地位将其御制,否则只能深受其害,倘若预测的结果为大吉,那么期间不论遇到何等困难都能够度过,可若是凶劫则应当小心,不论何等运势都有概率成灾,所以我才会说,犯下禁忌不过小事,有问题的在于你的预知出现大凶。”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
“所有的预知,都是这样吗?”
御馔津突然对这门咒法有了抵触,也理解对方分明具有「占星术」的天赋,却毫不犹豫选择放弃。
“不,才不会,若想要以「占星术」赋予目标‘命运’的咒,需要三个阶段。”
轻摇下头,巫女清韵说道:“第一是‘被允许’,对方允许你的预知,才算作数,或者你的能力可以对其强行窥探未来,第二是施咒仪式,不必多言,第三,最主要的一点,便是在于‘知晓’。”
“知晓?”
“是的,想要附加上‘命运’的咒,首先就要知晓其判定的‘未来’,因此占星术士可中途将预知收回,不给予锚点固定,故而才会出现‘报喜不报忧’的说法,但是如果这个目标是自己的话,我们可没有任何选择与后悔的权利,也是‘不可对自身进行占卜’的禁忌的来源。”
“那么如果打上了‘命运’的咒,又应当如何规避?”
御馔津向巫女清韵询问这个问题。
“我说了,没有回避的办法。”
巫女清韵深表遗憾,可随即又道:“但是可以覆盖,如果有神器的话,以残余的神格能进行抵消,神器具有‘使命’,也就是它们的命运,就好比冰川神社的十拳剑,历代持有者不论持有十拳剑多长时间,只要拔出剑刃必然会与一位极强的妖怪一战,而这个妖怪大概率会是蛇妖。”
“那十拳剑的仿品呢?”
御馔津忽然想起,如果神器也背负着特殊命运,那么云鹤是否身受影响,后者的手中可持有十拳剑的仿品啊!
“仿品没有神格当然没用。”
巫女清韵理所当然道。
“呼——”
御馔津稍微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如果她想解决自身大凶的预兆,最容易找到的神器就是十拳剑,不过那个跟强大妖怪一战的使命让她有点虚,现在还只是大凶,万一覆盖后就成了死劫该怎么办?
“区区凶劫没必要那么担心的,最多就是倒霉透顶,但仍有一线生机,只要稳妥些就很容易渡过,至少比我这死劫强多了,更何况你背负神名,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你所持有的尊号,祂会护佑你平安无事。”
巫女清韵给予安抚。
“区区凶劫……”
也对,只是大凶的预兆,大不了遭劫后就换个【副本】避难,御馔津自个就知道许多种办法免除迫害。
……
“话说回来,御馔津,可否告诉我,你与云鹤的关系,是不是十分要好?”
巫女清韵的表情转而充满性趣,猛然拉近距离,险些贴身,哪怕其灵体毫无实感,唯影残存世间。
御馔津依旧能够幻嗅对方身上那股淡雅的芬香,望向巫女清韵干净而清澈的双眸,视线不禁挪至别处。
心虚。
每每想起对方是云鹤的“原配”,御馔津不免有点势弱,那种微妙之感。
“嗯哼~果然是这样,与云鹤那孩子相处久了的人都很诚实,你的表情以及眼神,可都把你给出卖了哦。”
说到这里,巫女清韵没有任何羞恼,反而微眯起双眼,继续道:“不必担心,你该不会觉得我对你与云鹤的关系有威胁吧?我只不过是个死人,尘世的过往皆已如炊烟散尽,虽有不舍,却只得撒手,更何况,当初的我对云鹤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也拒绝过她三五次,本就没有资格妨碍你们亲热……”
“……才、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闻言,御馔津当即炸毛,反驳巫女清韵的妄加推断,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被说中,所以急了。
“哦嚯嚯~”
巫女清韵一手轻遮嘴角,让人看不起她的表情,只是宛若月牙的双眸,还是证明其心底有点小小的愉悦,随即又道:“我可比你更懂云鹤,那孩子的感情……”
“所以,你就当了渣女?”
御馔津终于抬眸,看向清韵。
“……渣女?嗯~这个形容的词语,应该就是我内心想象的那个意思吧?”
巫女清韵感觉很新鲜。
“不得不承认,你的学识令我钦佩,但我绝不会认同一个玩弄她人感情的家伙擅自推测云鹤的内心。”
在此之前,御馔津听过许多关于巫女清韵的事迹,实力强大、天资过人,可对于性格却少有描述,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坏,她从众多冰川神社的神职者口中,总结出最后评价就是“渣女”。
在云鹤无依无靠时将其拐带,而在其沦陷情海,又毅然决然地拒绝,哪怕扭曲的爱已起苗头,却熟视无睹、置若罔闻,才塑造出云鹤如今的性格。
御馔津或许要感谢清韵,因为对方,她与云鹤才有了可能,尽管如此,但是她也绝不会认同那是正确的行为。
“玩弄感情?果然,我没想错。”
巫女清韵的表情依旧如初,再道:“我的天赋超然于世,与生俱来的特质「无为」使我拥有对所有咒法快速领悟的能力,却也让我的内心更加自由。”
“但……”
御馔津想反驳。
“但是这并非我肆意妄为的理由,我比你更加清楚这一点,我这一生,对许多人都说过谎话,我的师父、同门乃至云鹤,我随心所欲做了一切只有我想做的事情。”
巫女清韵很干脆地承认这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御馔津不能理解。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巫女清韵却并未回答,只是反问,然而也不等御馔津说话,就已开口道:“我原本生在枫之村,八岁那年觉醒灵力,被师父带到冰川神社,那时的我,就是同辈最强,哪怕大师姐清萍也落后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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