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155章

　　“你个破鸟脑袋知道什么叫做勇敢地战斗，沉溺于享乐，凶猛地死去，不打算流血的家伙还是从我的视野中消失吧，这个世界不需要什么不会受伤的家伙，这是无论是谁都要一直付出代价的世界，所有人都会牺牲的世界。”

　　“......总有一天，我再从海上来时，我会否认这一切。”

　　“真是的，你做事真是都不经大脑啊，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那一刻的烟雾镜用着无比淡漠的语气对着离去的羽蛇神说道。

　　这一瞬间，宛如万华镜的景色出现在法维亚的视野之中，无数的世界之中，这昔日古老民族的土地会被外来者所征服，生于这一土地之中的无数人将会受到各种方式的屠戮.....这是早早就看见的‘未来’了。

　　于是法维亚明白了，羽蛇神归来这一传说会被外来者所顶替，这一件事早在中南美神代消退之前，就已经烟雾镜所看到了。

　　“嗯，不过怪不得让我观察了你那么久，你这家伙身上既有‘山’的因缘，又有某些说不出的因缘，也不是原本到来的外来者，而是某种更为特别的存在，也难怪你能接纳神的视点从而记忆不饱和了。”

　　不知为何，烟雾镜非常喜悦地说道。

　　因为在型月世界中，在神所看到的世界之中，过去与未来都是并列的，不仅如此，实际发生的事情与实际没有发生的事情也都是并列的，换句话说就是游戏中对于任何路线都知道的状态。

　　也正是如此，神代的人才难以与神沟通，毕竟对人类而言未来与过去都是唯一的，在神看来却这样地存在无数。

　　不要一厢情愿地说因为是神，所以信息量巨大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更根本的规格就不一样，就像二次元与三次元能看到的东西、信息都完全不同一样，即便是完全相同的情况，人类与神感知、认识、体验的信息也完全不同。

　　分歧数万的命运，就像未来不止一种一样，连过去都不止一种。

　　神代的神明对于人类，会在有数万条零碎路线的游戏里，有意选择一条路线。

　　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大多数神系的神明不会刻意针对某个人就是了。

　　“原来如此，原来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出来的具体理由啊。”

　　经过烟雾镜所给予的视点，法维亚这才明白在烟雾镜眼中的他是怎么样的。

　　虽然神代之后神已经无法有意更改‘未来’了，但依旧可以看到无数的未来，只不过神代是由神引领，而现在则是要靠人去前进，而在烟雾镜眼中的法维亚则是什么都看不到，漆黑一片。

　　而且在神代就知晓阿兹特克世界会被外来者毁灭的他并未在这个时候看到有法维亚这一人物到来。

　　举个例子，就好像已经完善好了路线的游戏里突然冒出一个看不透的隐藏路线。

　　但烟雾镜出现的原因，是他被中南美世界本身所呼喊了，至于是何缘故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

　　不过据烟雾镜推测，或许是‘人祭’会被取消，阿兹特克的人们却依旧会活着的缘故，需知晓，在以往的任何一个太阳纪中，最后都不会有人的存在。

　　第五太阳纪没有诞生第五太阳，因此运行世界规则的‘只有献上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世界安定下来’便代替了‘太阳神’，废除人祭既是让太阳暗淡，因此世界毁灭。

　　在原本情况下，西班牙人确实是连带着人祭以及中南美人一起毁灭了，但眼下，有着法维亚，则大概率只有人祭会毁灭，人类则会幸存，这违背了中南美世界规则。

　　但这也是烟雾镜的推测，是不是他也不好说，这也是他对法维亚说“既可能是你，也可能不是你。”这话的原因。

　　“没错，就是这样，能和用神之视点的人对话简直太舒服了，虽然用对话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才算方便。”

　　烟雾镜神色一亮地露出笑容。

　　“嗯，在你看来，太阳暗淡便是太阳纪结束，人类则不能幸存吧。”

　　“当然，以前的太阳纪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就是这片大地上的规矩。”

　　对于烟雾镜而言，这是极其正常的存在方式，即便早就明白这片大地会因废除人祭这一内因，以及外来者这一外因导致的毁灭，他不会多说什么，因为他本身也不会干涉这个决定，说到底这与诸多神话中登场的命运之神都无法以自己的意志操纵命运本身的情况也很相似。

　　只不过，第一太阳会无情批评他们最终败给了征服者们的枪炮这一事。

　　毕竟，他并不需要什么英雄，想要的只有战士，只要所有人都是战士的世界，打算流血的家伙他并不喜欢，对于第一太阳而言，中南美世界不需要什么不会受伤的家伙。

　　这种理念其实不存在任何的恶意，因为在烟雾镜看来生存竞争便是秩序，他将这视为令世界安定运转的善。

　　对于残酷的中南美世界而言，羽蛇神也好、法维亚也好、蒙特祖玛二世也罢，想要废除人祭的存在都是动摇这自神代以来从未改变的规则的异端。

　　“倘若将比喻成中南美世界是一艘船的话，太阳是作为所有人敬仰的船长，太阳暗淡了即是船长快死去了，因此对于船长而言，只要自身不灭就可以牺牲船上的一切维持下去，对于船到底要走向何方并不关心，这很正常。”

　　“.....哦？”

　　法维亚的这一说法让烟雾镜微微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当看着眼前的银发青年那平静的决心充满在表情的深处之时，他有了些莫名的期待，尤其是在闻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斗’的味道，于是便无可救药地兴奋了。

　　“不过，废除人祭的我会成为新的‘第五太阳’，作为新船长的我会担负着使‘太阳’暗淡的责任，并拼尽一切去否认中南美世界这一残酷规则的本身——”

　　此时此刻，法维亚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里既是中南美地区的冥界，米克特兰。

　　因为昔日时期所听或是所见‘无数星光’中的部分，仿佛依旧不曾消停，直到浓雾尽头的彼方，满是那些光点。

　　“比起太阳的存续，我更关心这一艘船究竟能够前往何方。”

237：你怎么穿着烟雾镜的衣服？（5k）

　　闻言，烟雾镜眯起眼睛，眼中映着青年的身体，那是肌肉算不上强劲、但仍十分健壮的上半身。

　　之所以在他眼中变成这样子，只是烟雾镜出于好奇以及好玩的态度将其设想为第一太阳的姿态，换句话就是他自己的原始人打扮。

　　坐在自己附近、只着下装的未知外来者，再加上那头撩拨着白皙脖颈的银发以及那幽蓝的眼眸，就好像深不见底的大海一般。

　　......大海倒是和湖挺搭配的，蓝色和蓝色。

　　金发男人突然这样想到。

　　火堆燃烧得正旺，火星在木柴上跳跃，发出微弱却又震撼天地的那噼啪作响的声音。

　　就在这片沉默之中，说出那句话的法维亚和烟雾镜二者对视。

　　朦胧——

　　浓雾之中，阿兹特克的第一太阳一脸愉快地开口。

　　“哟，真是够直白的发言，你这话听起来倒是很帅气，于神代之后的世界成为‘第五太阳’什么的.....”

　　烟雾镜啪嗒一声就使得身上原本那堪比原始人打扮变为了古灰色的铠甲，脸上也多了个豹人面具，就连原先愉悦的声音都变得无比平淡。

　　“倘若此刻是那个鸟头出现的话，想必对有着和她有同一观念的你已经直接认可了吧，和平降临，这也代表会迎来丰收与农耕。”

　　烟雾镜的这番话并不是谎言。

　　至少，在他以前和羽蛇神的‘交流’来看，他敢保证羽蛇神要是听了这句话会直接将‘第二太阳’的职责交给法维亚，这说不定会让法维亚废除当下的第五太阳‘活祭’顺利点。

　　毕竟第五太阳纪的‘太阳’本就是烟雾镜和羽蛇神两人的职责，之所以只创造了太阳纪，而没有完成‘太阳’的职责是由于当时神代消退已是大势所趋，南美诸神在商议过后就打算将未来给予人类，他们则在神代回归密林，在这片大地之中静静做着‘梦’，梦想着人类的美好未来。

　　“不过，我和她不一样，我无法接受这一规则的废除。”

　　烟雾镜的表情由于有了豹人面具，导致其表情法维亚无法看穿，只有声音是一如既往。

　　“因此，我，阿兹特克的第一太阳，玛雅的守护神，暂时无法接受你能够作为第五太阳。”

　　“我不会在意作为神的你们会不会同意，同意也好，拒绝也罢，我都会去成为。”

　　法维亚的眼瞳中，映着变换为豹人姿态的烟雾镜的身影。

　　从坐于火堆开始，这应该是第一次，他如此直白地望向阿兹特克的第一太阳。

　　“中南美是一片过于严酷的土地，旷日持久的人祭是生活在这一残酷大地之上无可避免的选择，所有人都注定会牺牲的世界，这个世界很残酷吗？

　　残酷，但这就是阿兹特克的文化，我不会去否认，废除人祭也好，不废除也罢，这片大地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自神代结束之中最为惨烈的战斗，我不希望他们会失败。”

　　他说，

　　“这片大地的人们不应该就这样死在维持世界延续的活祭之中，他们应该与我一同用鲜血和努力为混乱的世界铸就秩序，为荒芜带来文明，用繁华代替贫瘠，他们应该要为自己，为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做想做的事，为了往后生于这里的人们的未来。”

　　法维亚感到有一股风吹过的感觉，然后，耳朵深处仿佛朦胧覆上了什么，周围的声音瞬间变得嘈杂。

　　感觉到有除了烟雾镜之外的存在悄悄瞄向自己的视线，银发青年也并未在意。

　　因为这里是中南美地区的冥界米克特兰，那些叹息声，是在过往的太阳纪元所留存的灵魂。

　　“我无法阻拦大战的发生，因此牺牲是无法避免的事，这片大地终究会血流成河，日夜不停地战斗，在刀光剑影中前行，这将是会不知延续多少年的艰苦之旅。

　　与命运战斗的英雄也好，书写着鼓舞世人故事的创作者也好，他们的战斗事迹，甚至连一首对于他们的‘赞歌’都难以传颂下去，真正值得珍重的事物或许难以被察觉，再或许难被任何人发现......

　　尽管如此，它仍存于静静留存在悲剧与苦难中前行的人们的心中，这一定能激励着人们迈出前进一步的勇气，我相信那前进的一步，会成为无数人心中的‘希望’。”

　　法维亚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的口吻好像在光明正大地展示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

　　“我始终相信，这令人惋惜的，无数英雄的故事虽会在未来成为传奇，但也会在将来的世界中成为‘脊梁’，为未来的人们建起遮挡风雨的屋顶。

　　将来的人们虽可能不会像当下的人那样一样出色，一样优秀，一样勇敢。

　　但他们终究会记得这些人是为了谁，为了谁而战，为了什么而战。”

　　这是坦诚的话语，带来了周围一阵短暂的沉默。

　　并非令人无法忍受，而是一种真诚的宁静，好似坚定地咀嚼着何物。

　　所谓强大，的确不只来自纯粹用武力宣传死亡与鲜血。

　　选择不战，或许也是一种强大的表现。

　　但是，即使如此——

　　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唯有力量与无数牺牲才能为后来者赢得些许希望的未来。

　　如果是那个鸟头也来的话，想必会为了他和自己打起来吧，为了让自己允诺出第一太阳的责任。

　　不知为何，烟雾镜此刻仿佛看到了，他和羽蛇神在第一太阳纪和第二太阳纪终末时候大战的场景。

　　虽然只是一种错觉，但那样的景象却让他有了些怀念。

　　“倒是挺有说服力的言语，要是我现在是....貌似不对，无论是黑赤青都不会接受吧。”烟雾镜摇了摇头，接着说，“你说你要成为第五太阳纪的太阳，以此来顶替人祭这一规定被废除带来的影响，不过你要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便你真的成为第五太阳纪的太阳，那力量本身也无法违背世界。”

　　这就好比一个游戏里的所谓的最强人物，也是无法违背游戏运行的底层规律的。

　　“我会全部承担的，毕竟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所以我一个人去对抗就足够了。”法维亚停顿了一下，因为发觉四周的嘈杂声已经消失了，“成为第五太阳的我将会这片大地之上的唯一之神，这也不再规则的运算之内吧。”

　　“......是吗。”

　　烟雾镜发出了低语。

　　那是异于以往往日的，如同憋不住兴奋的声音。

　　第一太阳其实对于未来不未来的并不是太过在意，对于英雄他更喜欢战士。

　　此刻说出这一句的法维亚在他看来，是企图拒绝‘太阳’的暗淡，否认中南美世界本身的运行规则，对抗‘玛雅’们接受的毁灭，想要成为唯一既是想要与所有的南美诸神战斗.......

　　基于此的缘故，第一太阳无可救药地兴奋了。

　　毕竟他在法维亚的声音里，听得出似乎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撼动的决心，这如何不让他兴奋。

　　对于烟雾镜而言，如果是认同了自身力量之人，无论如何都会给予援助，但如果是只想测试自己有多少力量的人，也会赐下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的严酷试炼。

　　因此，为法维亚打算要去做的事感到无比兴奋的烟雾镜，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还是头一次啊，做这种事。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话，下一次还要多久才能够见到呢？

　　被豹人面具所掩盖的脸上挂着笑容，烟雾镜看着法维亚，开口说道：

　　“原本，我以为你和那个破鸟头一样，她总是将‘人祭’视作陋习，她无法认同让人类手持不合身型的凶器，互相残杀，在她看来，真正的强悍，指的是比拳头强韧的心灵，和平的强大，我其实并不是太过否认的她的这份希望。”

　　烟雾镜的声音难得有了些许的笑意，

　　“只不过，厌恶武器是好事，但不可遗忘武器，这个世界存在着唯有战斗才能换来的希望，不可将希望祈求于对方的善意，打不过和打得过是两码事。”

　　说到此处，烟雾镜将脸上的豹人面具取了下来，再度露出真面容，面具则是放在手中摩擦着。

　　“你在金字塔顶端的时候，看到了‘光影蛇形’了吧，原本我其实之所以让你来这里，除了见见你以外，还是想试探一下那个鸟头来了没，不过看样子确实只有我被世界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呼喊了，毕竟按她的性格要是看到我在她的地盘玩耍，想必已经冲出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光影蛇形’中出现的不是羽蛇而是雷蛇。”

　　面对法维亚的话语，金发男人嘴角微挑地点了点头，做出了满足的放松了姿势。

　　“毕竟我虽然是豹之战士们的神明，但可不是豹神，和魁札尔·科亚特尔一样，是蛇神哦，

　　有羽之蛇司掌了丰收与农耕，而雷鸣之蛇司掌着战争与胜利。

　　只不过中南美最为强大的圣兽是豹，所以最受尊崇的神明也就和豹联系在一起了，就是这么回事。”

　　不知为何，当说出“最受尊崇的神明”的时候，虽然这是烟雾镜自己说的话，但却很明显嘴角再度上挑。

　　“貌似不对吧，我记得有一种驯服鹫鸟战斗的战士吧，实际上这个才是这里的战士代名词吧。”

　　银发青年毫不留情揭穿了烟雾镜的自卖自夸。

　　“你居然会知道？！难不成特拉洛克那家伙都那么快就出卖我了吗？”金发男人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亏我还把她当作妹妹，没想到那么快就受到背刺了.....”

　　“这倒不是她说的，只是我有所了解而已。”

　　“好了好了，都行都行。”烟雾镜摆了摆手，“既然这样的话，总而言之就忘了我刚刚说的那话吧.....哟，看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我还要找找世界呼喊我出来的真正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