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172章

作者:式模式

  哪怕同为恒星。

  倘若奥尔特与男人施行的是相同系统的能量,那差别在哪里呢?

  答案非常简单。

  就是本质。

  也就是能量来源上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那参天大树上树叶已经在肉眼可见地枯萎了,一旦悉数枯萎,其作为太阳就会熄灭,将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与奥尔特大战。

  在这与奥尔特战斗的时间中,他的表情无比认真,即使这种状况,这样糟糕透顶的事态、事实就在眼前,也还是完全没有动摇。

  每流逝一秒,无数树叶便枯萎,向死亡降临了一分。

  每流逝一秒,无数的绿色失去,从活着远离了一分。

  可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动摇,一直战斗着。

  因为——

  作为太阳,不能就这样熄灭。

  法维亚的意识在与奥尔特这毫无尽头的战斗中一直都无比清楚,已经忍耐过四十六亿岁月化作这种姿态的他无比清楚地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精神依旧无比坚韧,有着让自己到极限为止的决意。

  然而与外层不可能被突破的奥尔特相比,法维亚光体的温度是会消逝的,因此也就是会被突破。

  虽与四十六亿年无法比较,但依旧漫长地、遥远地、无尽地经历任何存在都不曾亲身感受过的时光。

  这种事情究竟重复了几百、几千次呢,位于异界之中,与奥尔特一直战斗着的法维亚有些记不清具体次数了,只能有个大概印象.......应该有亿万次了吧。

  单纯的物理攻击,也对有所作为恒星的双方造成的危机不大,不过他会一直这样与奥尔特战斗到时间的尽头——

  代表‘太阳’的参天大树上最后的树叶的干枯。

  那一瞬间,从圆盘奥尔特上伸出了类如蜘蛛触手般的丝突破了法维亚的光体,其失去太阳温度庇护的肉体在以突破口为起点迎来了水晶化。

  “......时间已经到了吗。”

  他没有发出痛苦的喊叫,只是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喃喃。

  “........”

  可能是没有预料到,也可能是单纯的浮现亮光,毫无情感这一系统的圆盘奥尔特的类如触手般的无尽之丝在法维亚的胸口肆虐搅拌着,而后随着这一击,圆盘奥尔特也展现出原先状态般的口器,犹如蜘蛛般的口器也一口咬在了法维亚的肩膀上,进行撕咬。

  无论是体表,还是体内,抑或是这个属于奥尔特的异界。

  随着太阳的熄灭,原先依赖金星UO以及冥王星UO二者能力封锁的水晶溪谷在失去二者的阻拦之后也再度展开侵蚀,急速沿着异界唯一通往这颗星球的入口蔓延。

  撕咬法维亚躯体并企图捕食的奥尔特突然发觉了他胸口那不可思议之物。

  并立刻意识到这个东西的印记和存于自己体内的事物很相似,于是挥起利爪,打算将其直接砍下头颅。

  看样子,终究还是无法阻拦奥尔特了,行星终将迎来无可挽回的灭亡——

  不过,出乎它意料的是,被阻拦了。

  毫不知情的奥尔特有些疑惑地抬下头,发觉是已然死亡的法维亚举起双手抵御住了自己的这一击。

  “太阳,是不会熄灭的。”

  明明已经死亡了,然而他却开口了,并如此告诉眼前的奥尔特。

  此刻明明乃是在法维亚失去太阳的能量,被奥尔特杀死之际。

  前一秒,意识到自己已然死亡的法维亚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这个漆黑的世界什么都不存在,就只有自己一人。

  法维亚还记得自己遭遇了什么。

  胸膛遭剖开,内脏扯得四分五裂,外面的皮肤以及肉体被撕咬,这一切遭遇仍记忆犹新。

  这是切实感受到的,自己真的被奥尔特杀死了,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了。

  没错,法维亚在那一刹那之间,就已经死亡了。

  那么──

  为何现在还会有意识?

  依旧在延续着呼吸,难以理解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没有死去?

  即便太阳还有着力量,可奥尔特已经将其作为人的一切都彻底地摧毁了才对。

  真正的死亡确实已经降临在了男人的身上。

  理应死去的,可是——

  如今,这颗伤痕累累的星球即将毁灭,人们将会失去生存的可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即便如此,也依然存在这一缕光芒,那就是永恒不变,耀眼而又朦胧的太阳。

  所以,

  他不容许自己死去。

  他不容许自己倒下。

  随后在这样的意志下,有变化忽然造访这个漆黑世界——

  太阳。

  法维亚看着突然出现的太阳,好似是真正的,好似是拟态的。

  神代之后,复活死者乃是属于神的领域,而让太阳熄灭再度燃起乃是不可能的命运。

  只能燃烧一次的太阳UO不会再燃烧,此为规矩,此为道理,此为真理。

  但,那又如何?

  前方是山就去翻山,前方是海就去渡海,前方是神就去弑神,前方是什么,就去解决什么。

  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因自己复生的奥尔特去如愿以偿地毁灭世界,毁灭人类。

  自己是唯一的太阳UO,也是太阳,所以一定办得到。

  是拟态又如何?是虚假又如何?

  哪怕没有无尽的力量,就算只是一段虚构的诞生,即便是幻想,即便是虚构,即便是拟态。

  一度被创造出来的东西,是不会消失的,一度诞生的梦,就会被刻在那宇宙之上。

  在宇宙中,永远地,留存下去。

  所谓生死轮回,皆为无谓之事。

  燃烧我的一切吧,让我的爱去改写一切。

  所以——

  “给我再度燃烧吧——”

  眼中模糊地映出这宛如永恒的存在,巨大的太阳朝着他而来。

  黑暗在太阳的照耀之下无声消散,海洋在太阳的照耀之下剧烈地颤抖着,向着两侧开辟而出。

  展露出笔直的道路,在那之中他朝太阳伸出了手。

  “太阳啊!”

  就在那一瞬间──

  法维亚的世界取回了光明。

  原先已然悉数干枯的树叶眨眼便重归色彩,水晶溪谷的侵蚀被复苏的一切阻拦了回去。

  奥尔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被自己捕食成功的恒星居然又反抗了,见此忍不住怒吼,全身喷发蓝黑色光芒,再度化作圆盘之态,企图再次与之前一样进行对抗。

  然而,这一次已经不同了。

  这次是太阳的全力支援——

  于是,远在宇宙的太阳表面极速沸腾,共通的温度传递至法维亚身上,让其再度升起。

  在那名为水晶溪谷的异界之上,辉煌的太阳显现,撕裂了晦暗的蓝黑色世界,照亮了那一双庄严肃穆的眼瞳。

  宛如太阳那样庄严、又极尽世间一切的瑰丽和庄严。

  “我是太阳——”

  俯瞰眼前又化作圆盘战斗的奥尔特,法维亚凝视着它,奋尽全力地咆哮。

  “木星、金星、海王星、天王星、冥王星、火星、水星、灵子晶体,以及......太阳啊!”

  此刻,各大行星的意志响应其言语而到来,运行在那纯粹能量形成的巨型太阳之上,降下对于另一古老逝去恒星的愤怒。

  “一同怒斥,怒斥太阳的消逝!”

  无尽的光辉轰然向前,令圆盘奥尔特的躯体产生裂痕,紧接着,纯白的光焰爆发,炽烈的焰火逐渐提升,灼烧奥尔特的身体,并急速扩散,让其无法控制地落于地面。

  此刻的奥尔特听见了声音,那并非源自这一呼喊它而来的这颗星球之声,而是在之前战斗中分析从这个恒星内的血肉得到了记忆。

  ......体验到了四十六亿年的岁月,这四十六亿年的时间体感突然让奥尔特变得有些麻木。

  这个明明被自己杀死却莫名再度复活的恒星级别的生物,一直都是这样保持麻木,肉体一直濒于死亡,这样度过四十六亿年。

  突破极限,燃烧殆尽。

  在奥尔特查阅这个恒星记忆那一瞬之间,噬星者确实地用自身确认到了敌人的样子。

  这是,何等地——

  修复自身以及继续解析这一记录的奥尔特突然一阵颤抖,这是其诞生以来的第一次行为。

  法维亚那沾满血的手从奥尔特的心脏部位取出。

  “我来回收了,这属于我的东西。”

  法维亚俯瞰着还在处于修复状态的奥尔特,告诉它:“这让你苏醒的东西。”

  而后毫无任何犹豫取下了插在巨大的异星来客的心脏之上的银之匙最后碎片。

  不过对此,正在修复之中的奥尔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抗,对着男人放出灼热的闪光。

  那闪光化作无数火焰侵蚀着他的全身。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法维亚的视野充满了赤色。

  灼热的火焰在他的全身沸腾,燃烧了整个世界的感觉......

  这种程度的痛苦在与奥尔特战斗的时间里,男人已经不知道接受过多少次,从一开始剧痛,到了现在的麻木,已经无所谓了。

  “.....虽说自己的手腕被直接烧没了,但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啊。”法维亚已经能够看见自己的皮肤和肉之下的白色骨头了,“所以说这大概是幻觉也说不准,你说是不是啊?”

  “.......”

  “你莫非奇怪我为什么不反抗吗?”

  他笑着说,

  “如果说毁灭星球是你本来的意思,搞错了时间预定表而降临的你,明明理应继续沉睡,却因我的缘故提前苏醒的话,其实算是我的过错。”

  虽然全身被灼伤,但脸上却浮现久违的平静微笑。

  “不过,正是这样,我这一生所诞生的意义,或许便是遇见并修正你吧,异星的来客,被我们称为奥尔特的你,你可以──消失了。”

  回到你本应该继续的沉睡之中,或者是世界底层的黑暗深处,物理意义上的粉身碎骨。

  太阳举起自己的手,目光正视奥尔特,对准破洞深处虚弱流动的噬星者的中枢处理系统。

  燃烧灵魂所获得的太阳最后的力量,笼罩了奥尔特的全身,犹如火焰燃烧的声音在周围的水晶溪谷以及天之亡骸之间反弹衰减,宛如黑夜一隅无人知晓的啸歌,恐怕不会传进任何人耳里。

  能量循环系统,崩溃。

  运动输出系统,崩溃。

  免疫侵害系统,崩溃。

  捕食模拟系统,崩溃。

  宇宙线的残余,崩溃。

  失落的超新星,即将毁灭。

  每一次无声的破裂,在法维亚的凝视中,都仿佛焕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随即在剧烈的爆炸声,奥尔特的身躯化作了碎片,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