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214章

　　其小也，小于谷颗，小于麦粒，小于芥子，小于一黍中之实也。

　　是吾内心之性灵也，其大，则大于地，大于空，大于天，大于凡此一切世界。

　　是涵括一切业，一切欲，一切香，一切味，涵括万物而无言，静然以定者，是吾内心之性灵者，大梵是也。

　　——出自印度最经典的古老哲学著作系列《奥义书》

　　第284章第四位。

　　遥远的过去，蓝色行星最为古老神系的原初——

　　宇宙尚未诞生，唯有一片混沌，无光，无暗，没有感官，也没有精神，没有生，也没有死，没有存在，也谈不上不存在，没有昼，也没有夜，更没有东西南北，一切浑然一体，一切混沌初开，一切混沌难分。

　　宇宙的创始是无形的，也是无相的，一切浑然一体，没有天也没有地，此方世界的本源就从这里诞生。

　　而在这之中，却有无名之物早已存在，那是宇宙的本源，超越了一切感官与认知之物。

　　“既无生，亦无死。既无昼，亦无夜。只有它，按自己的方式呼吸，却并非呼吸空气。”

　　“谁知道？谁宣示？他生于何处？来自何处？随后众神出世，众神创造世界，谁又知道那一切由何开始？”

　　“它从何处来？它是否源于自身？”

　　“在那嵩天兹上，俯散火抛替。”

　　“它知晓一切，还是一无所知？”

　　后来的众生将其称之为——

　　“梵”

　　它就这样在混沌中微睡着。

　　不知何时起，变化发生了，从‘梵’的里面出现了数不清的光布满了混沌。

　　微小的，持续的，令人为之震撼的震动。

　　最终不知多少岁月过去，光消逝，‘梵’消散。

　　在‘梵’消散之前的光凝聚出了几个物体在混沌中原始之水上。

　　首先，是一枚金色的卵，这颗卵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耀眼，这颗金色的卵在混沌的宇宙之中，慢慢吮吸着能量，逐渐扩张变大，充斥着整个宇宙，如此，‘梵’使世界诞生，万物生成，从无至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伸手亦不得触及的漆黑中。

　　沉睡在飘摇中，巨大的金色之卵在此，静候破壳之时。

　　——其为，梵天。

　　而后在宛若原始之水蔓延如同海的宇宙之中在残余的光里出现了一个人形之物在宇宙之间沉睡着，他是摩耶之主，摩耶意为“幻”，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但也因此受到摩耶的反噬，陷入沉睡。

　　如无形之虚空，正似透明的水晶。

　　被自身掌管之物拉入睡眠的摩耶之主，静候苏醒之时。

　　——其为，毗湿奴。

　　与此同时，在如诺无限的宇宙之海之上诞生了将一切隔绝的黑色烟雾，在无人看得见的烟雾之中，有着林伽与新月，不过二者还连接着沉睡着的人形之物，他是兽主，一切野兽的主人，因而当其露出恐怖之相时，宇宙诸生无不为之战栗。

　　以世界的终结为祭品，将其尽数毁灭方得以跳动之舞。

　　冠以恐怖的毁灭之名的兽主，静候显露之时。

　　——其为，湿婆。

　　此刻即为印度神系至高无上的三相神诞生之刻。

　　毫无疑问的神话时代——

　　淡淡的蓝色之光点飘落遥远的宇宙之海上，反射着堪比太阳的金色之卵一样的洒落的温煦光芒，闪烁着美丽光彩——

　　不，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正确，因为这些蓝色是距离此刻的三相神不远处的光洒落造成的。

　　在安静的宇宙之海中，除了仿佛太阳的金色之卵之外，还高挂着于黑色烟雾之中的‘新月’，但并未带着白银光辉照耀原初之海中，因为被烟雾所遮掩住了。

　　不过，不论是金色之卵的金色之光，抑或是新月的白银光辉，又还是不知是何时显现蓝色之光，在这宇宙万物尚未诞生和存在之际，新生的事物一旦沐浴到这三种区别很大的光芒，想必会迎来不得了的加持吧。

　　因为三者皆是一切的原始，根本，以及生命的根源，从而散发着一切生命带有作为源头的魔力。

　　这是古老神系的宇宙最初的风景。

　　在金色之光，蓝色之光，白色之光的照耀下和对峙下，如若无限的宇宙之海看起来就像时间静止般冻结，然后化为乌有，涌现，毁灭，周而复始。

　　神系最为古老的存在见证，属于彼方宇宙里的新事物的诞生。

　　所谓当迎来无数个创造之日，当迎来无数个毁灭之月，无数的‘摩耶’会让其中的生命循环，维护着秩序。

　　而那蓝色之光却不插手其中，仅仅一如既往地见证着最初的创造，随后秩序造就的奇迹，最后的毁灭。

　　不知过去多久岁月，在如同静止一般迎来周而复始毁灭维护新生的宇宙之海中，金色之卵从内部被一分为二，上半部变成了苍天，下半部变成了大地，此刻宇宙的空间概念得以确立，以及梵天从中走出。

　　面对眼前的一切，新生的梵天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于是选择进入了冥想，在冥想的过程中，梵天产生了心。

　　由心产生了“空（又称梵），风，水，火，土”等五大元素。

　　至此，梵天在宇宙空间中创造了能够构成所有生物的基础。

　　望着由自己造就出来的井然有序的事物，梵天不禁微微一笑:

　　“我，即为真实的梵啊。”

　　“非也，梵天啊你只不过是由我肚脐里长出的一朵莲花中诞生的存在而已，我才是真实的梵。”

　　正当梵天因为创世洋洋得意时，一道声音的传来让其一下子就失去了笑意，因为梵天能够知晓，这个声音的主人并非由他自己刚刚创造的，换言之，既为等同的存在也说不定。

　　随后一位身着黄色的绸衣，肤色绀青，面如满月，目如绽开的莲花花瓣的男人侧躺着身体出现在了梵天面前。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梵天的破壳代表着三相神的正式显现，总之在梵天破壳的那一刻，作为摩耶之主的毗湿奴彻底掌控了‘摩耶’从而苏醒，然后就发觉自己的肚脐处不知何时长出的一朵分裂的莲花，还已经断裂了。

　　对此微微困惑的毗湿奴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洋洋得意的梵天，作为三相神，他都不必询问就立刻知晓了梵天的名字，而由于梵天的名字意为“从肚脐生出来的”，以及手持莲花这让毗湿奴误认为就是从自己肚脐处的莲花里出现的。

　　“哼，胡说八道，毗湿奴，我创造了世界，而你又做了什么？对世界而言，我才是真正的梵。”

　　梵天自然不可能认毗湿奴的说法，让其高自己一头。

　　“梵天，那你又是谁创造的呢？又是谁变现的呢？”

　　毗湿奴反问，而梵天默然无语，回答不上来。

　　而随后正当梵天想直接不搭理毗湿奴直接离开之际，他突然看见了一根巨大无比的林伽，于是在心中想到了一个主意，因此就对毗湿奴说:

　　“毗湿奴，我们来看看谁能够寻得这林伽的终点，输的一方就得承认胜的一方是真正的梵，我朝上。”

　　说罢，梵天也不给毗湿奴拒绝的机会，立刻就变成一只天鹅，向上飞翔寻找终点。

　　对此情况，毗湿奴也不甘示弱，变成一头野猪，不断向下挖掘寻得起点。

　　淡淡的蓝色光芒飘落，在这宇宙肇始之际，万物静止的宇宙上，唯有两者的化身在动。

　　然而这林伽的长度实在是惊人，导致两人不知花费了多久都未能寻得起点和终点，觉得自己职责是维护世间的毗湿奴放弃了这没必要的争议，朝着与梵天相遇的地点折返。

　　梵天的想法确实和毗湿奴一样，但在折返之际他正好寻得了一朵露兜树花，于是梵天就起了一个歪心思，既然谁都不知道的话，那只要这朵露兜树花说见证自己已经到达了终点，那样毗湿奴还不只能乖乖认输？

　　随后不知经过多久后，梵天和毗湿奴见面了。

　　原本以为对方应该和自己一样应该失败的毗湿奴看到梵天身边的露兜树花，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毗湿奴啊，我已经寻得终点了，这根露兜树花便是我在终点寻得之物。”

　　“没错，梵天神到达了终点，”

　　露兜树花附和道。

　　“原来如此，那看来是我输了。”

　　怎么说呢，可能是毗湿奴懒得和梵天较真，抑或是真的觉得对方达到了终点，总之他此刻正要对着梵天行礼。

　　“我毗湿奴，认可梵——”

　　“混账！”

　　伴随着这一突然响起的声音，毗湿奴定睛发现梵天原先的五个头此刻被砍下了一个，只剩下了四个。

　　“竟然敢如此欺骗，岂能与你共事！”

　　巨大的林伽周围遍布黑色烟雾以及新月，随后在一切消散后，留着苦行者纷乱的蓝黑色长发，脖颈上挂一串骷髅项链；上身半裸，下身围一条虎皮，身缠眼镜蛇，手持三叉戟和弓箭的湿婆出现在梵天面前，满脸愤怒地望着他。

　　“你……我……”

　　“枉你作为创造者却为私欲说谎，这如何让世间众生让你信服！如何相信！”

　　湿婆拿着三叉戟对着梵天，“吾等一同共事，理应一同受世间万物的崇敬，而你当下的行为，简直是吾等的耻辱！”

　　被当众揭穿自己说谎外加头都被直接砍下一个，导致梵天自己作为创造之神的自尊心遭受了极大的打击，顿时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感觉自己该出来缓和一下气氛的毗湿奴笑了笑，朝着湿婆说道:

　　“湿婆，我此前也有过错，误以为梵天是我之中诞生的，与其一同因为欲望而争斗，也算是一起抵消了。”

　　“可你并没有说谎，也因为想起职责所在而返回。”

　　毗湿奴感觉自己似乎说不动这个态度强硬的湿婆，于是赶紧抛出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吗？”

　　“创造，维护，毁灭，自然只能有三个。”

　　当湿婆如此确信地说出口时，毗湿奴起身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已然黯淡了的蓝色光点。

　　“既然如此，那么湿婆，那个是什么呢？”

　　“那个……这……”

　　顺着毗湿奴指的方向望去，湿婆也后知后觉地发觉了那一道光，他自然明白那不是梵天创造出来的东西，而是和他们三人相似的东西……但不管湿婆怎么想，都不出在创造维护毁灭之外还有什么……

　　恰是三相神一同凝视之际，就如同梵天破壳，毗湿奴苏醒，湿婆化身一样的光景展现在三神眼前。

　　暗淡了的蓝色光点再度散发超越一切的明亮光芒，浮在那里，俯视着这里。

　　湿婆有一瞬间以为那是由毗湿奴这位摩耶之主制造的“幻”，但是，不对，一切都带有压倒性的真实感，却只有那光芒的存在模糊又朦胧，就像虚幻的美梦一样的，不停闪烁，不清不楚，令人无法判断。

　　于是湿婆不禁喃喃道:

　　“难不成，是第四位……”

　　似乎是肯定湿婆的话一般，光点周围的宇宙光景产生了变化。

　　宇宙，空间和元素都开始崩解，化为光粒，一闪一闪地，简直就像星星。它们一面闪烁一面四散，像溶解似的融入蓝色光点之中，随即轰隆，轰隆，蓝色光点摇晃着黑暗，将宇宙黑暗碎裂，露出了人影。

　　就时间来说，到底经过了多久呢？尽管对三神而言时间早已毫无意义，却不禁同时感到一丝漫长。

　　男人的银色头发长及脚踝，眼瞳透着蓝色之辉，身上穿着一套纯白的朴素之装。

　　“诸位好，我名迦维亚。”

　　仅此一句，男人如此说道。

　　他缓缓踏步，以染成如同蓝色大海的眼睛望向三神后，在深邃黑暗当场形成一块板状的踏脚处，接着又出现更低一阶白色板状物，然后下方又再出现一块，黑暗在转眼间铺成阶梯，一路朝着照耀男人向三神方向延伸。

　　他走在悬挂在宇宙的漫长白色阶梯之间，蓝色光点开始飘落在他创造的白色阶梯上，这些似乎就是刚发出格外耀眼的光点，如此过了七日的时间，男人来到了三神面前。

　　“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居然会有第四位啊。”

　　相对于毗湿奴的友善，湿婆则是有些冷漠地询问迦维亚:

　　“你的职责是？”

　　“抱歉，我不知道。”

　　迦维亚用那不带感情，无生命力般的眼神望向湿婆。

　　“居然会不知道职责？怎么可能。”

　　此刻迦维亚不发一语地注视着湿婆。

　　随后被注视的湿婆扭头，带着杀气望向梵天:

　　“或许是你的做法让你的职责被顶替了，梵天，你说不定可以去死了。”

　　“呜，你这个家伙……”

　　梵天只能怒视湿婆，却无法做什么。

　　“湿婆，我不懂你为何这样做，如果毁灭去毁灭创造，那秩序就会崩坏，这个刚诞生的世界也会灭亡，此乃常理。”

　　迦维亚说完，望着湿婆，“倘若你若消灭梵天的话，我自然要不顾一切消灭你，而且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