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332章

　　“这未免太过安静了吧，就跟刚刚的迦勒底一样啊……”

　　这是1888年的伦敦，因此按道理来说作为伦敦的警察局的警备应该很森严才对。

　　“确实一样，因为都消失了。”

　　在翻阅了仅存的文件后，诺维亚交手交叉至背后并朝着房间唯一没有窗户的大门走去，他伸出右手，按下大门的开关，随即和该房间截然不同的氛围展现在立香眼前。

　　若是警察局的应该会展现严肃正经的灯光的话，那么这个房间就仿佛街头五颜六色以带着挑逗氛围为主的绯红之光了，简直难以想象严肃的警察局里会有就跟如此颠覆性的房间。

　　当然，立香也并未第一时间认为是苏格兰场金屋藏娇之类的，因为这个房间内部的所有装修打扮压根和西式不沾边，而是她非常熟悉的东瀛类型的房间布置。

　　在来之前立香就在暗暗查阅1888年的伦敦资料了，自然明白在这种时代的伦敦警察局里绝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东瀛的房间布置的。

　　说到底，十九世纪末期的英格兰还处于维多利亚时代。

　　雾都伦敦，是此时西欧大陆上当之无愧耀眼，喧闹，华丽，也是恐怖的都市之一。

　　是不断膨胀的梦想和希望之地，充满着某种活力和热气，同时也拥有着无止境增殖的，欲与业的旋涡，诸多苦难汇集之地。

　　但就算明白，可立香还是下意识地说出口: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奥已经和这名为伦敦的城市融为了一体，并化作了一座犹如通往地底深处的深邃迷宫了。”

　　这道声音并非从诺维亚嘴里说出，而是在东瀛装饰的房间里的四扇大门之一背后发出，发出的同时也有一位女性缓缓走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看着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的诺维亚和立香。

　　她拥有东瀛风格的脸庞，和一头仿佛被颜料浸染的紫色长发，洁白的和服包裹着身体，毫不虚张声势地发出严厉的威压，那有着些许的锐利的紫色眼睛，仿佛在这诡异的房间里，凝视着自身所打造的一切。

　　“还有，听好了，尽管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还是要报上自己的名字，这就是所谓的礼仪，礼仪呀。”

　　女人做了一个双手放在腹前点头，“我是在这江户城大奥中担任御殿女官之人，三代将军家光公乳母之人，二位称呼我为春日局即可。”

　　“你好，春日局，我是藤丸立香。”

　　一般而言，对于东瀛人而言，春日局这个名字也算是很有名的了，不过对于立香而言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身旁的这位叫做诺维——”

　　还未等立香介绍完，只见走过来看清楚诺维亚面容的春日局竟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掉下了眼泪，并犹如身受重伤的人一样踉踉跄跄地来到诺维亚面前。

　　春日局注视着银发青年的双瞳。

　　那好似海洋映照的粼粼光辉，意外地有着平静的人之倒影，那并非她，而是体内的印度女神帕尔瓦蒂。

　　帕尔瓦蒂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或是被什么呼唤了。

　　重叠了各式各样的存在……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就是这样，明明她没有丝毫的记忆，明明作为女神，伟大神之妻，从者，凭依人身者，被人呼唤者，为守护世界助力者的所有记忆之中都没有丝毫有关眼前青年的感知，可还是有种不得不这么做，必须这么做的冲动。

　　感觉其位于并非“现在”的“远方”，并非“此处”的“过去”，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无视“存在”的，属于‘印度宙域’扭曲的尽头之地。

　　这是和对待爱人湿婆截然不同的情感，是尊敬，怀念，思念，如幼子寻求父亲。

　　甚至帕尔瓦蒂有着感觉，只要是个印度神，包括她的丈夫湿婆也都会这样想。

　　随即穿着和服的春日局的打扮瞬间便变化为了印度风格。

　　“……父亲？”

　　啊，还是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立香愣了一下，看着对视的两人。

　　“……啊？”

　　“抱歉，是我不对。”

　　只不过帕尔瓦蒂很快就摇了摇头，“非常抱歉，现在的我乃是印度的女神帕尔瓦蒂，刚刚应该是不小心看错了，请原谅，我的父亲是无人格的喜马拉雅山，绝不会以从者抑或别的方式显现。”

　　“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帕尔瓦蒂听到立香怀疑的语调后，嗯的一声陷入思考。

　　而在这沉默之中，诺维亚也好似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问题不大，只是帕尔瓦蒂认错人了。”

　　闻言，帕尔瓦蒂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刚刚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对着立香解释:

　　“原本，这座大奥是在1643年开始受到侵蚀的，短短瞬间整个大奥就沦陷了，而我为了拯救春日局的灵魂，便分享了灵基给她，之后也不知是何缘故，大奥开始跨越时间来到这里的1888年，以当地的警察局为起点融合了整个伦敦。

　　随即在我的观测下，融合了伦敦和大奥的都市已经扁平化了，换言之只有着无穷无尽的房间，就跟迷宫一样，何处是尽头，何处是起点都难以辨别，每个房间都有着四扇大门通往相似或者不同的房间，我和春日局也是在摸索之中遇见你们。”

　　“OK！事不宜迟，是这么说的吧？我们也该做好觉悟了！”

　　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总之立香在说完后便立刻单手挥拳。

　　“既然帕尔瓦蒂你和我们的目标一致，那便和我们一起探索这个迷宫吧！”

　　“这倒是完全没有问题，但战斗情况我再出来吧，虽说和伦敦融合迷宫化了，但春日局还是懂一些布置的……”

　　帕尔瓦蒂边说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诺维亚，随即又换回了春日局，只见此刻的紫发女性微微一笑。

　　“原来天竺的女神大人与她的同伴也将伴我同行啊，这下我就放心了，不管占据大奥的是何等暴徒，都没什么可怕的了。”

　　之后，在春日局的带领下，三人也算是迎来了开门红——

　　指在下一个房间之中就遇见了敌人。

　　那是在东瀛装饰的昏红色宽敞屋内左右列队，身穿警察制服的西式武装。

　　以在腰间佩挂的装备为其特色，男女随机掺杂，是约十人构成的警官们，他们被现代社会里具备威压感的严谨制服包覆身躯，手中全都各自握有不同种类的枪支，而且，其腰际依然佩戴手铐与手枪。

　　同时，在其身后有着同数量的诡异女官，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其肢体关节犹如人偶一般明显，却又带着仿佛脸都要裂开的大幅度笑容和面无表情的警察们有种鲜明的对比。

　　实在是何等异样的景象，甚至有种警察全体配合戏剧表演难以言喻的恐怖节目的氛围。

　　但是，即便是普通的魔术师们见此光景，别说兴奋，定然也是和正常人一样昏倒。

　　因为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有着诸多长长的肉体长条就跟风扇似的甩来甩去，发出好似鼓掌的‘啪Pa啪’声，而那些人偶女官仿佛凭空从肚子中掏出不应存在的肉块，黏合在掉落肉块在地上的长条上。

　　捏烂捏碎，反复重复，捏烂捏碎，好似机械似的处理，肉的臭味，内脏的臭味和呕吐物的臭味也随即而来。

　　眼神无神的警察们和笑容极其扭曲的人偶们，渗出的力量融合血肉散发出来的魔力，几乎快侵蚀布满房间内的氛围本身，昏暗又闭塞，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情感，与此同时，也是个仿佛会被如甘露般甜美融化的某种存在呛得透不过气来的场所……

　　所以，当这道大门被打开之际，警察们和女官们的氛围便骤变，齐刷刷地扭头盯着大门，死死地盯着造访的三人，共同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对于诺维亚和帕尔瓦蒂来说还算勉强能够接受，但对于立香来说就有些恐怖了。

　　“未经通知便擅自闯入警察局秘地，罚处理伦敦河流三日污垢。”

　　也不知道是警察中的哪一位开了口，下一瞬间警察们便举起了手中的枪支对准了三人，而那些人偶女官也好比发疯似的四肢着地扑了过来。

　　“抱歉，苏格兰场当Ju无权逮捕我们，作为联合国其下组织迦勒底理应受到各国及时钟塔统一监督。”

　　下个瞬间，从诺维亚的周围出现数支类似剑柄的物品，接着全部剑柄于下一刻具现化出银色刀身对准冲过来具备魔力的子弹对冲，这便是教会代行者常用的武装黑键。

　　然后，诺维亚踩踏地板，和帕尔瓦蒂从正面迎击仿佛动物奔流的人偶女官。

　　两人的身姿犹如海市蜃楼般朦胧摇曳，于是人偶女官的奔流接二连三地遭到拦截，其头颅纷纷被砍下，至于身体就如尘埃般扩散于房间内，至于警察们则纷纷被难以阻拦的黑键毙命。

　　究竟需要多快的速度，需要使用何等力量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立香好不容易靠学了没多久的魔术加强视力捕捉到了两人的动作，但若问她是否能跟上那动作，答案自是不可能，或许还要再多学一段时日才有可能吧。

　　最终在解决了这个房间的敌人后，帕尔瓦蒂和诺维亚默默捡起了刚刚被打败的所有警察以及人偶的首级，见此虽不知原因，但立香也还是学着两人这样将其整理清楚。

　　在之后，帕尔瓦蒂将其摆放整齐，进行祈祷。

　　“有些女神的样子呢……”

　　看到帕尔瓦蒂这样子做的立香喃喃道。

　　“不觉得奇怪吗？”

　　诺维亚反问道。

　　“不，一点都不奇怪。”

　　少女尽管困惑，但还是如此坚定地回答，“尽管我知道她们不过是敌人，是自动人偶类的使魔和被控制到已然失去神智的人们，如果顾问你对我说他们没有生命，所以不需要做这种事的话，我也无法反驳……但是，我总觉得我和帕尔瓦蒂一样无法……坐视不理……这很怪吗？”

　　“不，一点也不怪。”

　　在这遍地皆是肉块的房间内，听到少女这样说的诺维亚笑了。

　　“佛教有种说法，草木国土悉皆成佛，换言之无机物中也蕴含着佛性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可能是帕尔瓦蒂的祈祷有了什么作用，瞬间遍地的血腥肉块消失了，只剩下阴森的房间。

　　“倒也不是佛教的缘故……”

　　祈祷完的帕尔瓦蒂起身，“虽然我不会否定其存在，但主要还是脑袋被砍飞有些让我联想到了我的女儿伽内什，所以我觉得即便是敌人，放任处于这种状态也不是太好……要是换成母亲大人的话，大概会选择直接践踏一切吧，唉，真是的，母亲也容易莫名其妙做奇奇怪怪的事啊。”

　　说完这句话后，重新接管身体的春日局打量着诺维亚，一脸好奇。

　　“话说，诺维亚阁下，是和帕尔大人相似却又有些区别的，又非同寻常的人呢？”

　　“嗯，怎么说这种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亚从者。”

　　“怎么说呢，虽说诺维亚大人你没有什么法号之类的，但我与好几个法号是某某院的人物都有过深交，诺维亚大人与他们截然不同，所以您之所以是亚从者，一定是体内有位相当著名的高僧吧？”

　　春日局又仿佛恍然大悟般地接着说。

　　“毕竟连天竺的女神大人都在这里，就算您说您是佛之化身，我也不会感到惊讶的！”

　　“哦？”

　　听到春日局这样说，诺维亚来了兴趣，“为什么要这样想？”

　　“尽管大人您没有使用佛力之类的力量，但怎么说呢，就是莫名地联想起了。”

　　“其实诺维亚顾问使用的……在后来来说是截然不同于佛教的力量啦。”

　　不等诺维亚回复，立香就走上去跟春日局解释道。

　　“真的是这样吗？”

　　春日局如此嘀咕，下意识朝着诺维亚的方向凝视，仿佛是确定立香的说法一样，诺维亚也点了点头。

　　在之后，在房间的中心处诺维亚看到了在阴森房间内地板上的一个和最初桌子上看见的文件仿佛是归属同类型的文件，于是便将其捡起了起来，翻看了起来。

　　当然，立香和春日局也凑了上去，只不过当春日局见此看到文件内容的瞬间，感受到自己全身的细胞都不禁为之颤抖。

　　“……德川，居然在数百年之后在异国他乡落得了如此下场吗……莫非，是丰臣，淀夫人的诅咒以及真田大人的不甘还延续在大阪之下吗……”

　　文件上方书写的内容乃是:

　　‘德川幕府五代将军德川纲吉罪大恶极，关押于一层监狱，以死刑对世间万民谢罪。’

　　彼时的大奥是借助可谓神秘莫测的力量方才跨越了‘时间’的隔阂，以苏格兰场为基础得以与伦敦融为一体。

　　然而，第四特异点的地点是不列颠岛，是西历1888年的日不落帝国英格兰。

　　若是比起世界范围的知名度，苏格兰场定然远超被视作德川幕府将军后宫的大奥，更何况在黑船来袭过后的15年后，也就是1868年德川幕府面临崩溃，从而不得不让江户无血开城，借此百年来禁止非将军外的男性进入及下午6时后禁止进入江户城的严厉法则彻彻底底地废止。

　　因此，在已然和苏格兰场为中心的伦敦融为一体的大奥而言，德川将军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相反由于被西方打开国门的概念而言，就此刻来说苏格兰场的厅长绝对性都要比起德川将军更要高。

　　这也是借助帕尔瓦蒂力量存活下来的春日局如此说的原因。

　　毕竟时代已经改变了，这里不是闭关锁国的岛屿，而是全新的岛屿，因此德川将军的权威在此毫无作用，更不用说她这位将军的乳母了。

　　当然，和悲痛的春日局不同，诺维亚对此倒是若有所思，他记得这些德川将军都会以印笼的方式出现吧，以背刺迦摩的松平信纲的身体，总之就是利用‘对德川特攻’击败具备极高‘德川’属性的迦摩。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明显有了大变化，因为大奥和伦敦融为了一体，而原本作为将军后宫的大奥，一旦沉迷于其中的话，所有人都会德川化，每一层迷宫又对应佛教的五戒之一，不打破就无法前进。

　　但当大奥和伦敦融为一体后，从概念上占据主导地位的就不会是德川的后宫大奥了，最起码从诺维亚现阶段收集的各项情况来看，迦摩似乎没有把德川将军的灵魂作为迷宫的维系，相反，似乎是……

　　把德川将军们的灵魂作为‘特定案子’的犯人结宗这样子作为维系？

　　这难不成是打算朝着苏格兰场的，也就是英格兰警界最高阶的职级厅长做个人履历吗？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内政大臣还有伦敦城长，再加上英国王室会不会承认了……

　　毕竟所谓的大奥，给人的影响就是不分昼夜男女行Fang事的后宫，毕竟被情与欲所支配也是一种生命的证明，虽说从正常角度来说这仅仅只是部分作用，更重要的还得是政治方面的意义。

　　但归根到底，其实迦摩羽化为魔罗的道路上，只要是后宫就都行，而她只是由于春日局爱着‘德川’的强烈之爱故而偶然地看上了大奥……

　　换言之，选择让大奥和伦敦融合的迦摩，又是被什么强烈的执念所吸引来到伦敦的呢？还是说只是纯粹的巧合呢。

　　一瞬间，沉思的诺维亚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眯起眼睛望向远方，感受着迷宫的某处有着忽远忽近的气息传来。

　　……

　　同一时间，在迷宫深处，一个符合苏格兰场厅长和德川将军两种截然不同打扮混合的一间房间，坐在椅子的迦摩不约而同地和诺维亚眯起眼睛的时间一致，突然莫名伸起了她那细长的手指。

　　迦摩用伸长的手指捋起额前的头发，用冰冷的眼神目不转睛地一个个摆在桌面上的文件档案。

　　明明趁着他们打起来，好不容易摆脱了杜尔迦的管控，应该顺顺利利地羽化了，但这股奇异的感觉……我以前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