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可突然间,‘啵’一声,她吐出嘴里的泡沫。
明明海底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其他任何事物。
可是,绘里濑却能感觉到‘某个’存在在醒来,来自自己的体内。
于是在不停挣扎的绘里濑四周,景色开始了变化,雾气开始缓缓地弥漫。
在那片薄雾中,大海本身开始缓缓地流动。
不知不觉间,人群的喧嚣,海浪的声音,以及来源自身对于某人‘离去’这根治于伊邪那美血脉中的愤怒,让绘里濑的短暂回忆起了曾经因喝下忘川之水忘却的‘东京记忆’。
“我曾是汝,汝终将是我(Tu Fui,Ego Eris)”
在海底,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发散出神性,及腰的黑发已垂落至脚踝,发梢缠绕着苍白的磷火。
就如同其母亲伊邪那美般。
“少彦名哟,汝那神系常世与现世之船,还留在彼方之底,如此,吾将借用汝那乘着波之穗前来的荚之舟,再次出发,开辟天地,天乃罗摩船。”
长发绘里濑的声音直接撼动海水,无视物理法则的那道音波,放在神代说不定是专属于死神的专属之语。
无论是告发或忏悔,光是听在耳里,属于生灵的灵魂仿佛就要被压碎。
这本就是绘里濑理所应当成长的姿态,她的父亲让她喝下忘川之水不仅仅是让其忘却了东京记忆,更是让其缓慢的失去了属于黄泉之神的神性,而神性的残留从绘里濑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便可体现。
基于长发绘里濑的言语。
于是,在已然沉默的出云地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海底的砂砾在沸腾,随即海浪翻腾起来,深蓝色的海水中有细小的光点正从海底升起,像是无数只萤火虫穿透了深渊。
大海分开。
波浪分开。
从海中到空中都被劈开,宛如东瀛神话中少彦名渡海来协助大国主之事。
不过少彦名并未出现,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其乘坐的天乃罗摩船。
……
时间重新回到早上,在东瀛马赛克市外,旧时代的出云地区。
现在这里已经被上升的海平面所淹没。
阳光明媚,天空澄澈。
那大海的蔚蓝,也是源自映射如此明媚的天空而来的吧,而看似没有变化的天空却在圣杯的规则下禁止了飞行器的存在。
不过在这谁也不会在意的角落处,一个被捆绑起来的身影开始极速地开始向幽暗的海底下潜了。
“弗兰我居然遇到了黑心航线吗,真是太不幸了……”
摆脱束缚的弗兰一边看着海中的景色,一边说道,“可恶的哥伦布,下次再也不抽你的奖了!我要狠狠在网上说你!”
干嘛要这样啊,弗兰我不就是找了巴贝奇父亲黑了一下哥伦布你的网站,让弗兰免费抽中了你开设网站的最大奖励‘免费航线一年游’服务,明明从来没有人抽中过,弗兰给你抽中了不是很好吗。
想着日后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回来的弗兰伸出手打算扭转一下额头的角,让自己凭借螺旋形态逃脱这个海面。
但紧接着她就因为突然出现的东西从而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气泡裹挟着青铜色的船艏破浪而出,船身上斑驳的巴纹在空中幽幽发亮。
“啊……诶?”
海洋动物早已经灭绝了,海底只有无人机,这可是人类和从者的共同认知。
可现在的弗兰还是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好大的无人机啊……”
仅这样掠过,恐怕也已经能匹敌一个小城镇了吧,有尖锐陡峭的尖尖,也有着全长数百米的长城墙的构筑物,诶不对这好像是船……怎么还有什么东西散着璀璨的光从天而降啊?
弗兰原本以为会产生船会和自己激烈的碰撞,但船却就这样直接穿过她——
下一刻,她一脸呆滞的出现在了船内。
“弗兰我是遇见了什么大事件了吗……”
弗兰战战兢兢地把头伸出门口,“咦?魔力的浓度好高?”
虽说现在即便在都市内也有魔力提供,但根据不同的地区魔力的浓淡也会有所变化,但如此浓郁则很少见。就连在伦敦属于有价无市的房屋,可能也只有这里的一半吧。
“是吾救了你,念你等皆为亡者,是异乡的黄泉居民份上。”
那艘凭空出现的古船甲板上,长发及踝的绘里濑正垂眸俯视着她,冷冷的说道。
“那真是,太,太好了,感谢……”
弗兰在回过神后,略显好奇的问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和那所谓的魔王,是难以割舍的关系。但是,现在应当结成新的关系了,吾如此主张,难以理解作为黄泉血脉的‘我’竟会对一个生物如此,丢人现眼,令人不耻,丑态百出。”
长发绘里濑面无表情道。
她的口吻,就像当需要的时候,连交出自己生命也无所谓,她有着这样仿若无机质一般的可怕,那是仿佛在说,预知和推测在先,现实只是在追随在后出现,将一切都看清一般的态度。
但其实,这个绘里濑对于这种行为有些羡慕和嫉妒的,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那是作为黄泉之女的自己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领域,而且这种表现既愚蠢又惹人怜爱……
虽然她实在无法对自己说出口,但她觉得这样的自己还是有点可爱的。
那个不知所谓的魔王,居然敢这样对待可爱的自己,简直不可饶恕,什么一生的朋友,开什么玩笑!黄泉现在缺一个专心侍奉自己的佣人,正好就拿他当了。
难道东瀛的人类,都是那个样子的吗?还有这话听起来神神叨的的,我也没听懂解释啊……
就在弗兰这么想着的时候。
长发绘里濑张开双手,双手上浮现出最后一颗子弹。
“‘我’言,此最后之物能完全‘我’所愿,却会对‘我’有害,非也,乃‘我’而非‘吾’罢了。”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以太体子弹。
“区区恶灵的概念,怎能会对‘吾’产生——”
射出第七发子弹的瞬间,长发绘里濑抚摸着胸口出现的洞口,全身下意识的颤抖不已,以至于整艘天乃罗摩船发出痛苦的呻吟,她打算伸出另一手做些什么却还未成功便被重重摔在浸满海水的甲板上,同时长发也随即换作了先前的发量,嘴里也疯狂的吐着先前在海里挣扎时的泡沫。
而天乃罗摩船循着自己当下的主人发射出来的子弹径直朝着该地而来,最终撞到路易十七宝具上。
这便是诺维亚附身在有珠身上刚醒来没多久前所发生的事。
……
“快跑!”
趁着这一间隙,路易十七抱着自己的御主开始向着秋叶原的方向逃跑。
对此银发有珠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只是转身走到一副好奇宝宝似的弗兰面前。
面对眼前与众不同,但是却有着浓厚爷爷气息的女人,弗兰变得很紧张。
至今为止面对各种各样的强敌和试炼(指在自己爸爸莫里亚蒂因为想要危害都市被关押后,所以沉迷在电子产品中),即便很难保持精神均衡的状况下,弗兰也会紧咬牙关地坚持下去。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弗兰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叫做久远寺小姐的女性,是和爷爷有关的人物,还是说是新时代转生的爷爷?神甫也可以向人造人那样选择后来的身体吗?所以是叫爷爷还是奶奶?
“别多想。”
银发有珠抚摸着弗兰额头的角,“现在带着绘里濑和我一起走。”
弗兰狠狠握紧了拳头,直接将绘里濑扛着背上。
“弗兰我保证完成任务!”
……
“诶?路易十七?那个玛丽皇后心心念念的孩子,居然在这里出现并做了这种事吗……真希望远在伦敦的好几个玛丽不要知道。”
在从银发有珠嘴里得知逃跑的从者身份后,弗兰叹气说道。
“伦敦的玛丽皇后有好几个吗……”
银发有珠之所以不立刻抓住路易十七和其御主,并不是打算放走他们,而是早已有所把握。
在其和弗兰一同回到秋叶原后,银发有珠便立刻上报了有关新宿杀人事件的‘线索’,而在夜警们赶来之前,她率先来到皮匠和路易十七所藏秘的工作室。
“说起来,那个叫做弗兰的偷渡从者和你关系似乎很好。”
有珠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弗兰是偷渡从者。”
所谓偷渡从者含义便是借助地下航线来往于各大洲都市的从者,人类亦然,但通常而言只要不影响各大都市的结界,那么也就没人会多管。
“你是要我撒谎吗。”
“嗯……也不算吧,我用你的身体说出口的话,那自然是我在撒谎。”
“可是在常人眼里是我在说话。”
有珠耸了耸肩,“不过,现在重新说别的事吧,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边的?是早就知晓他们要对我下手了吗?”
“算也不算,我只是感觉你好像被盯上,可能是出于《魔王》的缘故,所以契约的孩子对危险很敏感,应该是这样。”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契约是值得的。”
“也是,毕竟那时是为了救被朗基努斯投影贯穿心脏的你才那样的。”
银发有珠一本正经的点头,“若是在你心脏成功治疗好了后,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就可以单方面解除契约了,之后我两之间的联系也就是附身在绘里濑身上时候和你说话。”
“那,这样的话,你对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有啊。”
银发有珠的回答让有珠微微眯起眼。
果然是有所目的,不过这也正常,不如说不这样才不正常。
“什么好处?”
“你活了下来,我帮到了你,这样就好了,更何况只是举手之劳。”
“……”
久远寺有珠沉默了,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吧。
“我懂了,简单来说,你虽然叫做魔王,但真的是一个笨蛋。”
不过从地下室里传来悲痛的低沉啜泣声,还有开朗活泼的法语歌声掩盖住了魔女的小声低吟。
而银发有珠顺着歌声来源走到了工作室的地下室中。
那里与其说是地下室,其实根本就是地下牢房。
通道的左右两侧隔著固定间距排列著一间间有铁栏杆的牢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现实世界。
这里宛如新月之夜般昏暗,空气中还飘荡著一股污物的酸腐臭味,可是如今另有一股味道又把这恶臭的气味完全掩盖过去,充斥在这空间内,那就是刚流淌出来的温热鲜血的芳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这里在刚刚留下了激烈打斗后的痕迹。
纵横交错的通道中心处,皮匠本人的尸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路易十七就在死者的血泊当中。
他的上半身被鲜血整片染红,无力地跪在地上,用嘶哑的声音哼唱着那法语歌。
路易十七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如陶瓷娃娃般美貌的少年,脸颊好像久未进食般削瘦,手脚四肢如老人一般干瘪。
“你杀了你的御主?”
就在银发有珠感觉到强大的魔术存在的同时,也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魔力流动正急速消逝,从现场逸散开来。
丧失契约御主的从者。
牺牲市民,滥用生命到近乎亵渎人性价值所换来的魔力直接供应给路易,用以维持这个空间,可是用这种方式得来的剩余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几。
“明明你刚刚还带着他逃跑,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原因我大概是明白的。”
就算银发有珠开口向路易开口,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的耳朵眼睛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了。
由于已经脱离契约,所以就要回到“英灵之座”,圣杯给予路易十七的暂时生命即将消失,而这就是从者的死法。
“知道无法杀死久远寺来完成你宝具的最后一人后,皮匠向你提出了用他本人当做最后一人来完成你的宝具发动,是这样的吧,最后的路易,不过皮匠失算了,失去他后再加上被都市标记的你已经无力使用出宝具了。”
歌声戛然而止。
“你到底是谁……”
由于银发有珠的缓缓接近,仍旧能够分辨这个气息的路易低声问道。
“原来是你啊……没关系,我的生命尽管拿去吧……我有点累了……”
上一篇:我在综漫叠心之钢
下一篇:长生了,你告诉我这是碧蓝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