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的猫
“呵呵呵，真是天真啊！幽兰黛尔～
明明只是一个被人控制着的木偶，连拯救世界的理想都是被你那位主教所灌输的，你也依然愿意为了那些家伙而战吗？”
时痕冷笑着问道。
“白，你见过千千万万的人们相聚在一起露出笑容的场景吗？”
轻轻摇头，幽兰黛尔用另一个问题作为了回答。
“在终焉的陨星面前，那些蝼蚁的短暂喜乐根本毫无价值。”
时痕冷冷地道。
“但我喜欢那种样子。”微微抬头直视着眼前男人的白色双瞳，幽兰黛尔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了我所喜爱着的那些人，为了他们所喜爱着的更多的人，为了这世上一切能称之为人的人……
我，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愿意为之献上一切！”
“哪怕这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意志？”
时痕肃声追问道，语气猛然沉重许多。
“但我想，既然有那么多的人会因此而露出笑容，这就一定是正确的。”
用柔和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幽兰黛尔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笑容。
“天真至极！”
冷哼一声，时痕随即甩手，周围场景顿时如泡沫般轰然破碎，菩提树与苏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欢迎回来，幽兰黛尔小姐。”
见到少女出现，苏立即笑着说道。
向着苏轻轻点头，幽兰黛尔不由长吸一口气，看向白发男人的眼神兀然变得复杂万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白！？”
从理论上说，落入对方陷阱的她是理应感到愤怒的。
因为一旦她的意志不够坚定，可能就真的沦为对方手中的一枚傀儡了。
可在经历过世界泡中的一切，对【瓦尔特·白】的过去感同身受之后，她又没办法真正将对方视为敌人。
毕竟，从拥有意识到现在，对方所经历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出自那位灰蛇的控制。
无论是与佣兵【渡鸦】的相遇也好，还是那位佣兵的牺牲也罢，通通都是灰蛇棋局的一环，只为让【瓦尔特·白】能再现凯文的力量。
嗯，在世界泡中经历到成为逆熵盟主与世界蛇尊主那一段后，她就已经觉察到了那位【丽塔】牺牲背后的真相。
到了此时，幽兰黛尔总算是明白为何【瓦尔特·白】身边会没有那位佣兵的存在，对方又为何在夺取逆熵后对其置之不理了，更深深理解了对方在上次会盟之时为何会单单对灰蛇暴起杀手。
害死佣兵【渡鸦】的那些机甲是出自灰蛇之手，而逆熵的被严重渗透则是其懦弱无能的铁证。
应该说，【瓦尔特·白】没有把逆熵彻底搅得一团糟后再将其彻底毁灭，已经是对方相当克制的结果了。
“幽兰黛尔，你那是什么眼神？”依旧不紧不慢地往棋盘落子，时痕瞥了少女一眼后说道，“收起你的那些怜悯吧，我可还没沦落到要一个弱者来关心的程度。
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把注意力往你的那位副官身上放一放吧。
还是说，你觉得在她心中，自己能比那位主教的命令更加重要。”
“……”
提及丽塔，幽兰黛尔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从那个世界泡中，她已经明白渡鸦是灰蛇用以培养和激发【瓦尔特·白】潜力的棋子，那丽塔呢？
如果丽塔也遭遇到了和渡鸦相似的事情，她又该怎么办？
深吸口气，幽兰黛尔的表情变得凝重，道：“我是绝不会让丽塔死在我面前的！”
哪怕她的心底非常清楚，丽塔大概率会重视奥托主教的命令胜过重视她们之间的情谊，幽兰黛尔依然无法放任对方以那种方式牺牲。
但对于少女的这份决心，时痕只是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嗤笑：“呵，作为一枚棋子，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边说着，时痕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令白方五子成线，这处【须弥芥子】空间内的苍茫气息也同时缓缓散去。
既然给幽兰黛尔的考验已经过去，那他当然也得将第二神之键给开回本征世界了。
“……”听到白发男人的话，幽兰黛尔不禁一顿，半晌后才开口道，“我会尽力阻止这一切的。”
即便要同奥托主教为敌！
看着男人脸上那遮住了一切情绪的纯白面具，幽兰黛尔并未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呵，那你就努力挣扎好了。”冷笑一声，时痕随即起身，一道漆黑色的椭圆形门扉在他面前自动开启，“幽兰黛尔，这次就算是你赢好了。
但下一次……你一定是会属于我的！”
作为一个反派boss，他当然是不能打着什么考验对方旗号的。
将天命的最强女武神也作为棋子收入囊中，才是【瓦尔特·白】应该干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同你那种做法的！”
沉声说道，幽兰黛尔语气中满是坚定。
对方的救世之路，根本就与毁灭无异。
而且，作为唯一神明守望世界什么的，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孤独了。
她是绝不会放任对方走到那一步的。
对此，时痕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径直穿过门扉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白……他就这么走了？”
看着那道门扉迅速变小消失，幽兰黛尔脸上忍不住地浮现疑惑。
且不说这里还有一个知晓对方身份的苏，【瓦尔特·白】对待这第二神之键的态度也未免太过轻视了吧？
这好歹是一柄神之键呢。
“第二神之键目前还处于残缺状态，能够发挥的作用有限。”像是猜到了少女的心思一般，苏轻声解释道，“而且，那位白先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得到什么了？”
幽兰黛尔下意识地问。
“……”看了眼白发男人消失的方向，苏脸上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开口道，“他已经知道了凯文的下落。”
“什么！？”
幽兰黛尔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第二百八十章 苏的终点与另一起始
须弥芥子空间。
谢绝了幽兰黛尔对自己离开第二神之键的邀请，并将这位天命的最强女武神送走，苏靠坐着将身体倚在了菩提树上，动作迟缓得宛若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就事实上来说，尽管外表看上去依然年轻，但他却的确已是风烛残年的老者了。
与凯文等其他先行者不同，他在漫长的五万年间一直维持着清醒状态，并没有靠休眠舱来跳过这一段时间。
历经五万年的岁月侵蚀，纵然是融合战士的生命也会有到达尽头的那一天，更不要说他在这漫长时间里还始终维持着对世界泡的观测。
灵魂与躯体一同濒临极限，等待他的便只剩下了死亡这唯一的结局。
哗啦～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状态一般，须弥芥子空间里这一株繁盛了五万年的菩提树也在眨眼间枯黄一片，簌簌地向下抖落无数残叶。
看着须弥芥子空间内的这副枯败景象，苏的目光落在了定格在白方五子成线的棋盘上，嘴角不由得缓缓勾起。
不久前…………
嗒！
一枚黑子落下与其余四枚棋子紧密相连，苏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笑容。
面对这一结果，时痕摸了摸下巴，目光随即看向眼前的灰发男子，道：“你快要死了。”
苏：“……”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可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是不是多少有些玩不起了？
“白先生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悲伤。”
目光看着白发男人那一双同样散发着璀璨白光的眸子，像是能从中窥见对方被面具隐藏起来的情绪似的，苏微笑着轻声道。
“你会因为这件事而伤心吗？”
时痕笑着反问道。
迎着对方饱含笑意的视线，苏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会。
死生有命，天行无常。
我已行完了自己该行的道路，对于人生也再没丝毫遗憾。”
世界泡的观测具有很大的随机性与偶然性，所以他其实并未找到一条绝对可行的救世之路。
但在那些观测里，他却是已经见到，眼前的这位少年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和战友们所未能达成的使命与未来，终会在对方的手中成为现实。
“所以，按照我们时代的观点，这个时候其实更应该大摆筵席，好好庆祝一番。”
时痕笑着补充道。
正如苏自己所说的那样，对方已经做完了一切他应该做的事情，这位先行者的逝去是不必伴随有半点儿泪水的。
任何的伤感与不舍对于这位先行者而言都是一种羞辱。
死亡将至，对苏来说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毕竟，在加班五万年之后，对方终于是能够下班了。
虽然在这次下班之后，对方应该享受不了丝毫的宁静就得赶往下一个片场。
“呵呵呵～”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苏的脸上露出一抹怀念表情，“你这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位老朋友。”
“是凯文？”
时痕眉头微挑。
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凯文是比较相像的，因为他们都很强。
“是爱莉希雅。”
轻声纠正道，苏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
尤其是这种无意义的狡辩上，他感觉这位少年与那位老友更加相像了。
低头看着身前已又开一轮的棋盘，苏笑着道：“去过往世乐土，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他相信，爱莉希雅是绝不会对这位少年无动于衷的。
无关乎融合战士与第二神之键的力量，这是他对于一位老友的信任。
“还行吧，也就挺普通的一个女孩。”
时痕淡淡地道。
闻言，苏先是一愣，随即不由点头：“是啊，爱莉希雅就是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
对于爱莉希雅而言，人类二字就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自始至终，对方都是以人类的身份在战斗，并以人类身份走完那短暂而精彩的一生。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吗？”看着少年被面具遮盖的面庞，苏微笑着问道，并随即补充，“不论是什么问题，我都会尽我所能回答的。”
身为前文明英桀之一，观测过数不清的世界泡，他自信自己的力量还是稍微有点儿用的。
“有个问题我想问已经很久了。”听到苏的话，时痕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一直都是闭着眼睛，你这样真的能看到东西吗？”
就算是融合战士，也没办法不依靠眼睛来视物吧？
打量着苏此刻睁开宛若宝石一般的红色眸子，时痕在心中思索道。
苏：“……”
他感觉如果对方与爱莉希雅在同一时代，两人是一定能成为朋友的。
心中颇为无奈，苏还是微微摇头，道：“在闭眼状态，我是看不见东西的。
我的能力是可以从另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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