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的猫
大家可都是未来要拯救世界的律者天团，必须得和睦相处才行。
“啊？”见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本想努力当个透明人的温蒂顿时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正了正神色道，“德丽莎老师没跟我讲太多，只是让我安心在圣芙蕾雅待着，说有什么问题她会解决的。”
才明白温蒂究竟在这三年里遭遇了什么，德丽莎下意识地便将少女当作了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自然不愿让对方过度担忧。
“痕你是担心总部会对温蒂小姐做些不好的事情？”
见少年谈起正事，芽衣也显得严肃了许多。
在此前的坦诚里，姬子她们也隐晦提过极东支部近期可能会与总部发生冲突，再加上如今又多出了温蒂这一档事，实在是难免令人多想。
毕竟不管怎么看，温蒂这位第四律者都是一个非常好的矛盾点。
哪怕极东支部再怎么宣称大洋洲支部的破灭和第四次崩坏的降临是崩坏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可最直接造成这一切的人却还是温蒂。
或多或少，温蒂都是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的。
“但之前总部不是同意由我们来保护温蒂吗？”
琪亚娜还是一脸不解。
“之前是之前，当温蒂成为了律者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时痕试图向白毛团子解释。
“可温蒂还是温蒂啊？”
琪亚娜疑惑问道，夏日晴空般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琪亚娜同学……”
听到这天真到大智若愚的话语，温蒂心底顿时一暖。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咋聪明的女孩竟会有如此心胸。
一瞬间，她对于眼前白发女孩的好感度骤然飙升，心中的愧疚也随之水涨船高。
对方如此赤诚待她，可她却……
瞄了眼病床上少年温润俊秀的眉眼，温蒂心底愈发自责了。
“我倒是希望总部能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时痕摇了摇头道。
“你觉得总部会直接动手？”立即领会到了少年的话外之意，芽衣有些不淡定了，“事情应该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学园长可是天命主教唯一的亲人呢。”
虽然从姬子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但芽衣依然认为极东支部和天命总部的矛盾并未激烈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呵！那些家伙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冷笑道，温蒂毫不掩饰自己对天命总部的质疑。
哪怕选择了相信德丽莎和时痕等人，但少女对于天命教会的其他机构还是天然地缺乏信任。
所谓的律者化只是将人心底的阴暗面极度放大导致的结果，并非真的无中生有捏出一个律者人格来。
所以即便脱离了崩坏的影响，温蒂也没对天命所有人都冰释前嫌。
“我也更支持温蒂的看法。”
时痕鲜明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手中握着剧本，他当然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而且，非常明显的一点是符华已经在尝试与他们这支小团队脱钩了。
卧底任务即将结束，符华也不打算再同他们有过多交集了。
孤身独行，这是符华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在漫长岁月里经历过无数的失去，纵然那些记忆都已遗忘，可对于人际交往的审慎却烙印在了符华的灵魂深处。
“唔……”
闻言，芽衣的表情顿时沉重起来。
【瓦尔特·白】给人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她都不敢想象再加一个天命总部会是何等的令人绝望。
“放心吧，这次我会解决一切的。”直直看着少年眼睛，温蒂语气认真地说道，“那些人的目标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被殃及的。”
更何况，已经连累得少年受过一次伤，素来被冠以天才之名的温蒂自然不会接受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所以，哪怕要牺牲掉自己，她也不会再让少年受到任何伤害了。
时痕：“……”
温蒂小姐哟，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看重了？
虽然一位律者的价值的确不算小，可实际上并没什么人在觊觎你的权柄啊。
“温蒂小姐！”听到这话，芽衣表情立即变得严肃，“我们已经是同伴了，所以请不要再说殃及一类的话！
如果真有人想伤害你的话，我们一定会努力抗争到底的！”
哪怕在少年一事上对温蒂颇为警惕，芽衣也不愿女孩被其他的什么人给带走。
“就是就是，就算那个戴面具的家伙真来了，本小姐也会打得他一个落花流水！”
附和着说道，琪亚娜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时痕顿时不由暗自点头。
你看看，只要多磨砺一下，这羁绊不就建立起来了？
而只要大家的感情足够深，多出几个羽化律者也不是没可能嘛。
但还不等少年多高兴一会儿，芽衣的下一句话便将其推入另一个深渊。
“而且，我能够自己保护痕的，不需要温蒂小姐多费心。”
目光灼灼看着绿发女孩，芽衣语气坚定地说道。
“……”
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温蒂没敢在芽衣大小姐的摄人气势下反驳。
“嗯？？？”
疑惑看了芽衣一眼，仍未意识到这场交锋本质的琪亚娜一脸茫然。
时痕：“……”
他感觉自己距离让这支团队和睦共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去走。
第三十一章 风雨将至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想着和那什么世界蛇合作的？”
德丽莎办公室内，看着终于摆在了自己面前的一盒血红色药剂，姬子表情也不禁变得复杂。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甚至好几年前就开始寻找治疗续命的手段。
哪怕是背负着拯救世界使命的女武神，但她终究还是人类，怎么可能会不怕死呢？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曾苦寻多年无果的东西如今却这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面对这盒据说能救自己性命的药剂，此时的姬子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充斥着满满的后怕。
在天命之中，如她一般因人工圣痕而陷入早衰的女武神并不在少数，但这种堪称对女武神特攻的奇药却是掌握在了世界蛇的手里。
试想一下，倘若世界蛇用这种药剂去同那些快到生命尽头的女武神交易，她们中又有多少人能抵抗延续生命的诱惑？
死生之间的巨大恐怖，是非亲历者所不能体会的。
就连姬子自己都忍不住地生出对这种药剂的渴望来。
当然，如果自己生命的延续需要用另一个人的牺牲来换取，那姬子就万万无法接受了。
所以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只有德丽莎坚守道义抵挡住了这份诱惑。
可德丽莎能办到的事情，其他女武神也能做到吗？
一时间，姬子只觉得脊背发凉，像是有某种怪兽在黑暗中正盯着自己似的。
“嗯……”轻声应道，德丽莎垂下脑袋没敢去看姬子的视线，“我找医疗部的人核验过了，药剂本身是没问题的，确实能起到清除崩坏能的作用。”
“所以，世界蛇唯一耍的手段就是剂量？”冷笑道，姬子眼眸止不住地有些发冷，“对于那些家伙来说，这还真是相当朴实无华的计策啊。”
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最绝望的事情并非没有救赎，而是这份救赎只有一半。
风雨过后的彩虹会更加美丽，黎明之后的黑暗自然也更加令人绝望。
但可惜的是，隐藏于这份药剂背后的并非什么识破之后就会失效的阴谋诡计，而是最堂而皇之的诱饵。
生存或者死亡，世界蛇以一个无比直接的方式将选项摆在了她们面前。
“姬子。”微微抬起头来，德丽莎看向红发女武神的目光显得是那么小心翼翼，“医疗部的人说了，就算后续没有其他药剂了，这些份量也足够你多撑一段时间了。”
没有进行过真正的临床应用，极东支部虽然无法推断出一位女武神到底需要多少份量的药剂才能完全痊愈，可猜测出药剂的大致效用却并不难。
“然后让你继续被那个家伙要挟吗？”
姬子没好气地道，声音里透着丝丝愤怒。
她虽然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英雄，但也没胆小到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被胁迫而心安理得。
德丽莎此前之所以能拒绝诱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方也无法完全肯定药剂的效果。
只要她一天不沾染这种药剂，德丽莎就还能以药剂也许存在问题来说服自己。
而一旦她选择了接受药剂，并得到了良好的反馈，那种距离生命延续只差一步之遥的事实便会反过来对德丽莎造成沉重的心理压迫。
到了这时，哪怕姬子什么都不说，也会给德丽莎制造成吨压力，迫使对方趋向于朝世界蛇屈服。
“我……”被姬子呛得一塞，德丽莎眼眸闪动宛若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般，“我只是，不想你死掉……”
所以，哪怕只能多活上一段时间也好，她也希望姬子能接受这份药剂。
万一的万一，她们日后的技术能取得突破，将这种药剂完美重现出来呢？
“德丽莎……”被修女目光所刺痛，姬子的表情也不由软化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应该懂得我的想法。
我这个人虽然怕死，但如果我这条命需要靠你出卖尊严和底线才能换取。
那……我宁肯选择去死！”
说罢，姬子提起拳头就往这些被天鹅绒垫衬的珍贵药剂砸去。
“姬子！！”
慌忙惊叫出声，德丽莎一时却也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这些足以为红发女武神延续一时生命的药剂被……
“嘶——”一手捂住手背，姬子不禁发出一声痛呼，“这玩意到底是用什么装的？怎么这么硬！？”
虽然称不上全力以赴，但她一拳下去也足以击穿普通钢化玻璃了。
“噗～”
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该幸灾乐祸，德丽莎这才将药剂收起，道：“好了好了，大不了我不给你用就是了。
就算你不要，给医疗部那些人研究一下也好呢。”
此前因为药剂紧缺，她送去给医疗部化验的样品都是以毫升计算的。
见状，姬子也只能摆摆手，道：“随便你了，反正我是不会要的。”
只要不会连累德丽莎，她并不在乎这些药剂的处置。
或者说，让这些药剂在医疗部发挥余热，也许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活动了下仍有些胀痛的手指，姬子目光看向窗外已被染上一层茜色的圣芙蕾雅学园，不由得轻声一叹：“总部那边还是没什么反应吗？”
按理来说，极东支部留下温蒂的行为不仅是得罪了世界蛇，同时还忤逆了主教下达的命令，是哪怕严惩也不为过的。
但总部对此事的反应却相当平淡，大致是只回了一个“已阅”，连则批评通告都没有，平静得令人心慌。
直觉告诉她，这无疑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全力守护好孩子们的。”
微微握拳，德丽莎用缓慢而认真的语气说道。
在温蒂一事上，时痕已经用行动向她证明了自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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