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的猫
“……”
挑眉看了琪亚娜一眼，西琳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
嗡——
一瞬间双掌相抵，一道无形波纹向外扩散开来，将长廊中的黑暗彻底驱散，整片空间也变成了一汪没有边际的澄澈湖泊，水波荡漾间可以见到不计其数的画面与场景。
那是属于琪亚娜与西琳各自的记忆与情感。
但在此刻，随着两人共同做出了觉悟，这些记忆与情感也在迅速相融为一。
“我们既都是【西琳】，却又都不是【西琳】。
我们从【西琳】中诞生，却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看着眼前女孩的金色瞳眸，琪亚娜一字一顿认真解释道。
“但一具身体里，终究是不可能容纳两个灵魂的。”
西琳接着说道。
哪怕律者核心本身就具备收容意识的能力，可身体的负荷也终究是有限的。
即便是识之律者那样最精于意识的律者，也没可能在一具身体里和符华同时发挥力量，最多也就作为电池给符华打打下手。
“……”
听到西琳的话，琪亚娜不禁有些沉默了。
记忆和情感的交融早在冰之律者事件结束后就已经开始，所以这种事情她当然也是早就知晓的。
她只是，有些不愿意接受而已。
“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失去所有。
这是一条很适合我们的规则，不是吗？
仅靠分散着的力量，可没办法从那个支配律者手中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嘴角微勾说道，西琳语气中的傲慢却减弱了几分，“所以，就让我看看，你到底从那些人类身上得到了什么吧！琪亚娜！”
“嗯……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感受到了西琳身上的决意，琪亚娜也终于抛下心中的最后一丝迟疑，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情感和记忆向西琳发起冲击。
一时间，两人脚下的湖泊再也不复最初的平静，汹涌波涛此起彼伏，一道又一道的浪花不断掀起，彰示两位女孩间交锋的激烈程度。
眼前忽地一阵恍惚，琪亚娜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阴暗高塔中，看不见尽头的人体实验、不断死去的同伴、完全不被当作人类看待的生活……无穷无尽的恶意朝着她一齐涌来，像是要把她彻底淹没吞噬一般。
但纵然黑暗再如何深沉，哪怕连意识都逐渐开始模糊，琪亚娜心中也始终记得那些相信支持自己的人。
齐格飞、少年、德丽莎、芽衣……一个个人影在脑海中闪过，琪亚娜因痛苦而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也重新泛起一丝甜蜜笑容。
“和巴比伦塔一样，这个世上或许仍然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罪恶，让这个世界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但是，这个世上也始终有人在努力改变着一切，努力创造着能让更多人获得幸福的环境。
为了这些值得守护的美好，为了能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我一定会战胜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
紧紧握住了西琳的手掌，琪亚娜一字一顿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呵！净知道说些大话！”
下巴依旧微微抬着，西琳倨傲说道，“那你可记住了，琪亚娜！
如果你办不到这些，守护不了那个改变了我们的人类，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西琳眼眸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
在记忆和情感的交融里，琪亚娜感受到了她曾经的痛苦与仇恨，她自然也是窥见到了琪亚娜经历过的一切幸福与甜蜜。
和这些东西相比，她感觉崩坏的职责与使命也显得可笑了起来。
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看着那些记忆，她有时也不禁会想，如果她是琪亚娜的话，是不是也就能拥有这一切了？
这个念头一起，再想到曾说过要为她也创造出一片乐土的少年，西琳就再也没办法维持自己内心的憎恨了。
她的心底，终究也还是存着一份对于幸福的渴望的。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笑着答道，琪亚娜眸中满是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因为，痕/那个人类可是我们心里最重要的人啊！”
相似又有差别的声音同时响起，琪亚娜与西琳的身形相融为一，一枚赤金色的棱形结晶也缓缓出现悬浮在了少女身前。
脚下湖泊的波动渐渐平息，琪亚娜抓住结晶一把炼化，身上气息再也掩盖不住地显露而出，赫然是律者境二重……是超越了常规范畴的双权柄律者。
…………
【检测到虚炎之律者权柄，当前觉醒度：100％】
【是否同调？】
支配剧场中，瞥了眼面前闪过的半透明字幕，时痕嘴角不由得轻轻勾了起来。
以一枚核心同时承载两项权能，无疑是比呈分散状态的两枚核心更加强大的。
就如同某忍者片场里的血继限界和双属性遁术一样，这是质变与量变的差距。
不过，仅凭这样就想战胜究极体的支配律者，可还差了些呢。
瞄了眼琪亚娜以外的一众少女，时痕再度将意识沉入支配律者的体内。
第一把八十七章 少年回忆话功过，温蒂明心化风律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
一道坚定声音响起，包围住琪亚娜的红色火海中有一抹金色猛然跃现，“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回合了，没意见吧？”
话音落下，原本的红色火海顿时被金色染遍，汹涌火焰倒卷着把支配律者淹没在了其中，一个又一个白发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烈焰之中。
成功掌握了体内的双重权柄，琪亚娜的权能已经在层次上对支配律者形成了压制。
虽然由于某人的额外强化，琪亚娜还无法完全摆脱支配律者的影响，但在自身权能的领域，少女已然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
“哼！不过是得到了一点点力量而已，少在这里得意忘形了！”
大声喝道，支配律者一棍落下朝火海砸去。
当！
一位琪亚娜的身形跃起挡住长棍，火海中更多琪亚娜的身影却疾速飞向了支配律者，数十柄薪炎长剑在律者的黑色甲胄上划过留下道道剑痕。
由空间与火炎的力量相结合，这些琪亚娜既是分身，同时也能瞬间变化成实体，可谓是真正做到了虚实合一。
即便由于能级上的差距，琪亚娜并无多少可能就此打败支配律者，但周旋一二却是并不困难的。
一时间，支配律者手中的长棍舞动如龙，同金色火海中的数十位琪亚娜战成一团，激荡出阵阵无比灼热的恐怖气浪。
另一边，见到琪亚娜奋起战斗的英姿，也感受到了风之律者权柄的隐约悸动，温蒂的脑海之中不禁再度浮现起了两个月前的一幕。
…………
那是众人还停留在皇后镇的一个夜晚。
站在高处眺望着皇后镇营地那被支配律者肆虐后的狼狈景象，温蒂眸光不由自主地黯淡几分。
虽然由于逆熵员工们的努力，以及她和少年的及时赶到，营地内并没有出现什么无可挽回的牺牲，但皇后镇人们几个月的辛苦努力却全部白费了，因此受伤的人们也并不在少数。
而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倘若……不是因为她的话。
想到这儿，温蒂忍不住地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好了，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希望就能改变的。”
一道柔和声音响起，温蒂只觉自己双手落入了两只更加宽厚温暖的手掌之中，连带着整个身体也陷入了一片暖和里面。
“痕？”
微微扭头看了眼将自己拥入怀里的少年，温蒂眸中顿时涌现惊讶。
在来这里的时候，她可是没有通知过任何一个人的！
“嗯，我之前看到了你从基地离开的身影，觉得有些担心就悄悄跟了过来。”
半强迫地拉着少女在一片草地上坐下，时痕笑着解释道。
“对不起……”
闻言，温蒂立刻垂下了脑袋。
作为一名女武神，本该是她为少年这位三代目盟主分忧解难才对，结果却害得对方为了自己如此担忧。
“这有什么好道歉啊。”
见到少女这副模样，时痕不禁摇摇头无奈一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迷茫和困惑，这是很正常普通的事情啊。
就算温蒂你是女武神，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避免的。”
而且，如果每个人都意志坚定没有半点儿间隙，他这位三代目盟主还怎么趁虚而入，体现自己的意义和价值？
“……痕你也会有吗？”
听到这话，温蒂微微振作几分，看向少年的眼神却不免带上了几分好奇。
印象里，她似乎并未见过几次少年情绪低沉的模样。
当然不可能啦！
作为以究极boss为目标的人，不管是和你们的友情也好，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也罢，都是不可能让我动摇的！
心中想着，时痕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惆怅，轻声道：“那是当然了。
在面对不断进化的崩坏和一个又一个律者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人类到底能不能取得胜利。
或许，不管我们怎样努力，这个世界最终还是会走向灭亡呢……”
说着，时痕脸上表情多了些虚弱。
“不会的！我们最后一定能赢的！”
见状立刻握紧了少年的手掌，温蒂无比认真地用力说道。
即便至今都没有找到能切实拯救世界的途径，但她、少年、德丽莎……还有天命和逆熵的更多人，大家为了对抗崩坏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无数人也牺牲倒在了这条道路之上。
如果最后结局仍是失败的话，那未免也太残酷了。
无论要打败怎样的敌人，要跨越怎样的艰难险阻，她都会倾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达成的。
“嗯，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会努力将它牢牢抓住的。”
微微笑着说道，时痕注视着温蒂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略带冷意的夜风习习而过，吹动着少年身上薄纱似的月光微微晃动，却吹不散男孩眸中的柔和。
“……”
脸颊微红地偏过了头去，温蒂用了半晌才整理好内心纷乱的情绪，缓缓开口道，“痕，你说……功劳和过失能够相互抵消吗？”
“你是觉得，无论自己以后救下多少人，都无法弥补那些在第四次崩坏中失去生命的人们，无法消除像安琪这样人们心中的恨意？”
瞬间猜到了少女的心思，时痕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
点了点头，温蒂轻声应道，语气不可避免地消沉几分。
“如果只从这一点来看，那功过自然是不能相抵的。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替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们去原谅谁。”
时痕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每一条已经逝去的生命都是无可挽回的……”
闻言轻声一叹，温蒂的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但是，哪怕有些错误注定无法弥补，温蒂你所建立的功勋、那些因为你而得到拯救的人们，也是真实存在、不会随随便便就消失的啊！”
语气一转说道，时痕声音自然高昂起来，“就像这片星空，或许有些地方会显得黑暗，但那些璀璨耀眼的星星也是从来不会被人忽视的。
而且，将这些错误和功劳一同背负起来，并努力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这才是真正的成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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