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的猫
“……”
闻言，幽兰黛尔顿时倔强地抿了抿唇，不愿再开口吐露一句赞美。
她才觉察到自己上当中计的事实，心底对少年还存着几分怨责呢。
倘若这时候开口附和的话，岂不是就显得她认输了？
一旁注意到了少女的小小心思，时痕也没有直接戳破，只是微微一笑在前方带起路来，一头黑发同时变白变长。
“呼～”
看到了面前少年的变化，幽兰黛尔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一边跟上对方脚步一边用目光观察打量周围，道，“这里应该是极东吧？”
漫山遍野的灿烂樱花，隔几步便能看见一座的红色鸟居，再加上约莫在八小时左右的时差……推测出这样一个结果对她而言并不算困难。
“更准确来说，是长空市。”
时痕淡淡答道。
“长空市？那不就是……”
眼眸微转思索几秒，幽兰黛尔旋即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的特殊之处。
“嗯，就是我们进行第二次战斗的地方，也是你落败吃瘪的开始。
从这里再过去几十里，应该还能找到你当时砸出来的……哦对了，你那个时候有砸出什么大坑来吗？”
时痕语气认真地问道，黑亮的眸子闪着星星似的光芒。
在第一次同幽兰黛尔战斗的时候，他还差了对方一些。
可随着他在不久后晋升天元，攻守之势就彻底易形了。
“……是第三次崩坏发生的地点！”
瞬间拳头紧握白了少年一眼，幽兰黛尔用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娇喝道。
明明长空市还有很多其他意义的，为什么这个混蛋却只记着些这种东西啊！
回想起自己被对方第一次留下的银色小鹅印记，幽兰黛尔至今还忍不住地脸颊阵阵发烫。
“哦……”
时痕长声应道。
“发生在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应该也是你在暗中插手吧？”
目光复杂看着少年，幽兰黛尔半晌还是按捺不住地问道。
不论是同性质相似的第四次崩坏相比，还是同后续的几次序列崩坏比较，第三次崩坏的规模实在是小得有些可怕了，以至于天命的记载中都很少有关于第三次崩坏的信息。
在此前，天命的研究部门还将原因归结于雷电芽衣本身的才能，认为是少女的主观意志对崩坏造成了抑制。
可如今……怎么想都应该是和少年脱不开关系才对。
毕竟在第三次崩坏发生前后，对方可一直都待着长空市……更确切些来说，是待在雷电芽衣的身边。
想到这儿，少女眸中不由多了些许艳羡。
“可以这么说吧。”
时痕平静答道，语气中带着些敷衍。
他不认为这些事情有特地说明的必要，但当下也没有故意瞒着幽兰黛尔等人的理由了。
“你……早就知道雷电芽衣会成为第三律者？”
无法像少年一般随意，幽兰黛尔语气中多了些凝重。
虽然征服宝石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锚定第三律者的人选，但律者宝石的实验仍然是带有极大不确定性的。
就如同温蒂与渴望宝石一般。
在温蒂之前，天命至少已经有十几位女武神死于渴望宝石的融合实验了，而且她们大多都是一支女武神小队里的核心与支柱。
可以说，律者宝石实验的代价绝不单单是几十位女武神的性命那么简单。
就比如南美洲一只蝴蝶的振翅也有可能在千万里之外掀起一场风暴那样，这些女武神的死亡同样造成了许许多多更加严重的后果。
但在雷电芽衣和征服宝石一事上，少年却笃定得仿佛早已知道了结果一样。
“对于某些人来说，预知未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迎着姬骑士的认真目光，时痕只是轻轻一笑。
在这个世界当中，预知未来的确不是什么绝对禁止的事项，前文明时代就有苏和阿波尼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至于为何拥有如此多能人异士的前文明人类最终却还是没能守护好自己所在的时代，那就只能归结于融合战士是不会干涉……咳咳，是来自第四面墙的伟大力量了。
“那我……”
听到少年承认，幽兰黛尔下意识地就想询问和自己有关的事项，想问问对方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话才刚刚出口小路便已然到了尽头，一座恢弘壮丽的极东风格宅院与一位樱发的巫女也同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好久不见了，幽兰黛尔小姐，痕阁下，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朝着两人微微躬身，巫女脸上露出温柔笑容说道。
“八重樱？”
有些惊讶于巫女的出现，更惊讶于对方在看见少年这副面容时的平静淡定，幽兰黛尔随即便意识到了真相，“一直以来，你都是知道白的真实身份的，对吧？”
目光看向巫女问道，幽兰黛尔眸中忍不住地涌现幽怨。
在八重樱初次以世界蛇干部身份跳出来的时候，她还对其报以了相当高的信任，始终相信着从对方口中吐露出来的宝贵情报。
可如今再回头去看，她其实一直都不过是被某人给耍得团团转而已。
“这个……”
迎着姬骑士宛若受伤小狗一般的幽怨视线，八重樱只能求助着看向了少年。
“至少，最后结果还是好的嘛。”
时痕开解着劝道。
“——”
咬牙没有说话，幽兰黛尔只是用愤怒眼神狠狠瞪着少年。
“麻烦你为我们准备一些茶点吧，樱小姐。”
微笑着对巫女说道，时痕同时握住姬骑士的手掌朝宅院之内走去。
“唔……”
感受到了少年通过手掌传来的强势，幽兰黛尔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抗拒，但略作挣扎后还是选择了顺从。
“好的，请痕阁下稍等片刻。”
看着少年与女武神的相处，八重樱不禁微微一愣，旋即便面带笑容退去了。
“……”
沉默着同少年走入茶室，幽兰黛尔这才将对方手掌甩开，“八重樱，渡鸦，凯文……你到底有几件事情是真的！”
目光直直看着少年发出质问，姬骑士眸中不免多了些湿润。
虽然知道白面具这一身份尽是谎言，可当自己曾经无比相信的事物在眼前一件件被戳破，幽兰黛尔心中也是不由涌现出了几分酸楚与动摇。
对于琪亚娜等人来说，尽管如今的少年身上多了几层面具和伪装，但对方的底色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太大改变。
可对于幽兰黛尔而言，她在一开始就为之坚信并想要拯救的，就是白面具这一个伪物啊！
那个嘴上说着冰冷残酷话语，行事却仿佛处处留有余地的白面具，才是真正令她内心觉得触动的人物。
即便在纯白面具摘下之后，时痕显露出的柔软底色确实令她感到了些许慰藉，可对方身上所缠绕的更深谎言也同时让她咬牙不止，恨不得把少年敲晕之后关进地下室狠狠惩戒一番。
“幽兰黛尔，你觉得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呢？”
看着这副模样的姬骑士，时痕轻声一笑反问道。
“那当然……”
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回答，幽兰黛尔旋即便不禁愣住了。
一直以来，白面具展露出来的形象都是嚣张傲慢，而逆熵少年则是温柔坚强的代名词……可对于真正的时痕而言，恐怕两者都不过是一副面具，仅是一种取信于人的手段。
唯有穿过这些表象的面具，她才能一窥少年的真实面貌。
心中思索着同少年相遇以来的种种，幽兰黛尔久久没有给出答案。
“至少，我们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坐着聊聊天，这就是真实无疑的，不是吗？”
时痕微笑着说道。
“是啊，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到了这里来，我现在应该在做着天命的工作才对。”
目光直直看着少年，幽兰黛尔咬牙回答道。
“幽兰黛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工作的意义啊。
工作是没法创造价值的，只有逃避工作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时痕尝试着劝说道。
“我是天命主教！”
幽兰黛尔一字一顿认真说道，看向少年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
“那不是更好吗？可以自己给自己批假条。”
时痕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懈怠，那天命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幽兰黛尔义正词严地反驳。
“所以我们才应该建立合适的奖惩制度，防止其他人摸鱼。”
时痕解释说道。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德丽莎和再度开办的圣芙蕾雅都有了更加严格的绩效考核，让某位学园长再也没办法划水摸鱼了。
毕竟随着天命对于女武神的需求大大锐减后，其余支部的女武神培训机构已经尽数取消，只剩下了总部和圣芙蕾雅保留了培训女武神的资格。
尽管在学生人数上，新圣芙蕾雅和从前相比并没有改变太多，可德丽莎肩上的担子却猛然加重了许多，使得这位大龄萝莉一度嚷嚷着要让齐格飞过来帮自己分担压力。
可遗憾的是，由于岳父三人组在小黑屋期间创作的《魔剑神机外传》漫画大卖，齐格飞也由一名天命战士转行去当了游戏制作人，并试图将这部漫画改编成游戏。
毋庸置疑，齐格飞俨然是走上了某位金发主教的老路，想要将所有在现实世界未能实现的宏愿都诉诸于游戏。
而深知齐格飞的卑劣心思，雷电龙马也在重新接手ME社之余购买了大量E.T.Studio的股份，再度跟齐格飞开始了属于老父亲之间的斗智斗勇。
至于某瓦尔特·杨……则是依然夹在了两位岳父当中，时不时就会被拉去击剑一番。
哪怕在时痕身份曝光后，对方和少年之间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传承关系了，可关小黑屋这么多年，雷电龙马和齐格飞已早就养成习惯了。
而且，【瓦尔特·白】与时痕的第二、三代逆熵盟主身份至今也还被新天命保留在档案当中没有删去呢。
甚至在官方档案里，少年还是击败并杀死【瓦尔特·白】的关键人物，只是在拯救世界后选择了急流勇退，如此才没有在新天命中继续担任主教一职而已。
毕竟真相实在过于曲折，非常容易动摇新天命的胜利权威，恐怕连一些资深女武神见了都会生出质疑天命的念头，就更不要说是其他的普通人了。
所以，与其向所有人坦白一切，让真相彻底埋藏于黑暗当中才是对新天命最有利的选择。
“……”
另一边，听到少年话语的幽兰黛尔顿时愣住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明明都一度当上天命主教和逆熵盟主了，这家伙怎么还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亏少年在盟主位置上时还得到过逆熵有史以来最高的支持率呢。
想到这明显不合理的支持率，再联想到对方把工作丢给佩姬时的熟练姿势，幽兰黛尔表情忍不住变得怪异：“你在逆熵的时候，不会也是让佩姬代替你工作的吧？”
习惯了对方的甩锅和摸鱼，她实在想象不出少年勤勉工作时的模样。
不，别说是正常工作了，光是对待逆熵联盟内的那些执行者，她都怀疑对方用了非常多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以此才令那些人最终屈服。
“怎么可能？幽兰黛尔你可不能乱说！
作为天命主教，你可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
时痕毫不犹豫地反驳起来。
作为逆熵联盟有史以来最为伟大的一任盟主，他会接受这种莫须有的污蔑！？
幽兰黛尔：“……”
她敢对着至今还留在办公室的佩姬发誓，这家伙绝对没好好工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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