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42章

　　高乃依的剑从阴影中出发，在光中洗礼，又回归黑暗，在这条斩击的轨迹上，飞镖、枪杆与魔法先后碎裂。

　　“飞狮”掀起的流风尚未止息，高乃依左手的鞭刃不甘寂寞的发出爆响，它的前端急剧膨胀，把一名敌人推在墙上，延伸出的冰蓝色齿刃没入石壁缝隙，将敌人牢牢固定。

　　盾牌旋转着飞出，将最后一名守卫打的头破血流，身体软软的倒下，而后，它甩掉血液，回到高乃依身边。

　　高乃依俯视着三个瑟瑟发抖的中年女性:“我想，我们能好好谈谈缴税的问题了。”

　　在伦帕克外，征税小队弥漫着两种不同的情绪，与高乃依熟识的人相信，当下的寂静是高乃依即将获得胜利的信号，而与他不熟的人，则觉得他的行动过于鲁莽了。

　　没过多久，伦帕克的寨门发生骚动，视力最好的阿特丽娜看到高乃依挟持着聚落的三人领导班子，让守军放弃抵抗，打开寨门。

　　征税队伍里的人相互看看，有些人觉得这场战斗轻松的可疑，而另外一些人则要迫不及待的和高乃依庆祝胜利。

　　他们进入镇中，看到高乃依一路肆虐的痕迹，守寨的民兵们，乃至于超凡者都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入镇的队伍。

　　一个排头尖兵已经那么能打，这支其他队伍里的其他人，一定也很强吧。

　　高乃依对黄泉女士悄悄说:“她们只是暂时被吓破胆了，继续施压，别让她们缓过来。”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这是……”

　　“去解除守军的武装，以及在要害处替换我们的人。”高乃依的声音透着冷酷，“我说过，我要对大户动手。”

　　黄泉女士和卢顿镇长，一会儿表示“太阳”领域已经恢复生气，一会儿表示来自西韦特的援军已在路上，和官方作对没有好下场。

　　卢顿女士不住用手巾擦汗，高乃依的雷霆一击，到现在还让她双股战战。

　　黄泉女士看了看周围，高乃依“善意”的安排了罗勒人来值守，这些佣兵清楚，他们落在“太阳”领域一定会被玩坏，所以他们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高乃依干，

　　而在另一边，挟着闪击的余威，高乃依首先将残余的超凡者一一击昏，收缴他们的道具，然后命令凡人士兵将武器归库。

　　他们被打乱重新编队，在征税队员的监督下劳作，修补破损的寨墙、道路和楼房，这些工作是为了消耗他们的体力，让他们没有力量来反抗。

　　阿特丽娜被安排在全镇的制高点，视野最开阔的位置，高乃依给她留下三日份的饮水与食物，两百支箭，还有五位保护她的部下。

　　这些做法效仿了第一代阿尔瓦公爵对于骑士邦诸城市的占领，随着占领者的心意，随时能够进行严酷的统治、疯狂的劫掠乃至于一场屠杀。

　　为了麻痹这些人，高乃依返回议事厅表达友善之意，又让副镇长出具安民公告，而在这段时间，他观察着镇中民兵的体力消耗情况，也等待着他手下对伦帕克镇的探索。

　　到了晚上，民兵们已经劳累不堪，被打晕的超凡者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已被控制，而高乃依的人已了解小镇地形，有秩序的抢劫开始了。

　　首先，高乃依请出“审判”领域的魔女，以她们的名头要求卢顿镇长交出所有窝藏的黑魔女和其他犯罪分子。

　　卢顿镇长自然百般狡辩，高乃依辨识出一条又一条谎言，他对身边的罗勒人使了个眼色，后者抡起拳头，施展大记忆恢复术。

　　卢顿镇长向黄昏女士求援，但定睛一看，哪里有黄昏女士的影子，只有高乃依和他的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等等，我们都是韦特人！”

　　她忙不迭的向肯尼迪家族的魔女求援:“你们能坐视男人欺负到我们女人头上？！”

　　魔女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先是对高乃依讨好的笑笑，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一个‘迷茫者’，一辈子给人当牛马的下等魔女，谁和你这种东西论‘男人’‘女人’的，你也配？”

　　对“技术入股”的“审判”领域的魔女来说，不用冒生命危险，躺着刷功劳的机会不多。她们才不会管卢顿镇长的死活。

　　卢顿镇长只能改口，供出十七个人的名字，其中三个是被拘押的超凡者，有三个躲在民居里没参与战斗，最后是协助他们的凡人。

　　高乃依亲自带队去抓捕，因为宵禁令，所有的居民都老实待在自己家里，无法相互照应和联络，只能胆战心惊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久，十六个鼻青脸的俘虏都丢在“审判”领域的魔女面前，有一人试图逃跑，被阿特丽娜射杀，这稳准狠的一箭打消了其他人逃跑的念头。

　　肯尼迪家族的人都是专业人士，她们有意在高乃依面前卖弄，使出浑身解数把嫌疑人们的生平全都拷打出来。

　　按照事先的约定，她们免费得了其中一半罪犯，另一半则花钱购买，钱款暂时归在队伍的公共账户上，由大家均分。

　　逮捕犯罪者的事结了，高乃依进入正题——缴税，他要的不止是这次的款项，还要他们把往年亏欠的税款补一部分。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卢顿镇长刚说完就被高乃依打晕过去，他看着刚被请来的两位副镇长说:“是有些过分，但比不上你们。

　　你们虽然不对你们的领主缴税，但每年都收足税款，成为你们和效忠你们的狗腿子家里的富足家产。

　　呵，一个拢共不到六千人，人均年收入不到四百第纳尔的地区，光是你们三位家的钱款，各自就不下十万第纳尔，地产、收藏品、黄金珠宝和你们经营的产业我还没算，你们可真会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啊。”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38章第四十七章 星期五与鲁滨逊（下）

　　禁药，在联邦主流舆论里只是“上流社会玩挺大”的附带部分，它的消费场合主要发生于赫雀瑟，韦特一年输入联邦的禁药，只有十吨左右。

　　联邦的禁药市场，远不止这个规模，无奈经过许多年的精耕细作，联邦财富几乎富集在梅雀瑟、骑士邦和伊莎贝拉的私库里。

　　在外邦，只有像托莱多家族这样的地方顶流，才有财力消费禁药，但大部分外邦贵族既老土又是守财奴，一小管禁药就要两千第纳尔，太贵了！

　　从韦特的视角来说，禁药所需的曼德拉草、龙血果与鬼葵不适合在韦特西部种植，魔女们还要买进原材料，又要考虑运输环节和储备。

　　禁药的利润很高不假，但受限于原材料环节，产出有限，结算下来，做这生意不好不坏，利润不大不小，处于很微妙的位置。

　　于是，魔女们对向联邦输入禁药的态度变得三心二意。

　　联邦是个大市场，像巴尔马克家族贩卖韦特蔗糖，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所以西部的魔女们大多数都在做正经生意，或者走私正经商品。

　　而在韦特中部，情况变得不同，

　　韦特西部的魔女们把联邦和莫科什的订单吃的干干净净，与圣地邦的贸易权又被南部的“教皇”领域垄断。

　　所以，除了地域内的贸易，大部分在韦特中部生产的商品，都会被商队带到东部出海，而在这条海路上，最繁荣的地方就是科林斯城邦。

　　韦特中部的居民想买的科林斯城邦商品很多，但他们能提供的很少，自然的，为了赚钱的他们展开各种尝试。

　　恰好，禁药原材料所需要的几种植物很适合在韦特中部制成，虽说，该地落后的条件，让他们只能进行家庭小作坊式的生产，产出的禁药品质不佳。

　　但对于急于喝药展现男人雄风/女人魅力的消费者们来说，品质稍差是可以接受的。

　　而仅仅五百第纳尔一瓶的定价，也足以遮掩它品质不佳的缺陷。

　　于是，禁药开始向科林斯城邦出口，它被“封禁”的原因，一来是产生轻度的致幻性，二来会诱导男女纵情声色，把精力都用在房事上，妨碍正常的生产生活。

　　而对身体造成明显危害的极少数案例，都是当事人当饮料似的每天猛喝——

　　这种豪饮的做法，就是替换成茶叶都会让人生病，所以科林斯城邦对其稽查力度不大。

　　然而，禁药的危害性小，建立在它用专业设备通过专业流程生产的基础上，而小作坊式的生产，品控极为糟糕，经常伴随作坊主的“俺寻思”增减配方和剂量。

　　药剂的主体效果不变，但在保存时间、持续时间、效果、副作用的方面却是不可控的，很快，它就诞生了最缺德的变种。

　　让禁药变得有成瘾性的变种。

　　在能赚钱的事上，人的良心会被锈蚀的格外快，韦特中部许多从事该行业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坏事，他们只觉得新配方的禁药，销量格外好。

　　而在大海的另一端，科林斯城邦的社会，则由上到下被这种禁药腐蚀，迎来一波婴儿潮。

　　然而，这些新生儿大部分都是交欢的副产品，制造他们的人往往没有抚养意愿，弃婴风气愈演愈烈。

　　而对交欢的投入，使得性犯罪与性产业资源的组织犯罪愈演愈烈，大量男性和女性在暴力的威胁下，被迫投身这一行业。

　　科林斯城邦有许多物资无法自给，人口的不合理增长，使得进口压力倍增。在平常年份尚可勉强维持，一旦外国产粮地遇到自然灾害、战乱或者外交争端，输入科林斯城邦的粮食变少后，饿死人的场景，就在富裕的科林斯城邦产生了。

　　这是禁药的主要影响，也是鲁滨逊能看到的影响，他热爱他的祖国，所以无比痛恨禁药。

　　在知道星期五小姐家，就是靠着禁药发家致富后，他对星期五的观感可想而知。

　　鲁滨逊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暗中等待，又是数年过去，就在他的希望快要泯灭的时候，高乃依他们来了。

　　高乃依的斩首战术极大的震撼了本地人，到了晚上，人们就在疯传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杀穿守军，摁着镇长的脑袋，逼她投降的恐怖战绩。

　　鲁滨逊当时正被星期五小姐拿来快活，星期五将这件事当做谈资告诉她的情人、恩人、仇人兼奴隶。

　　她比民众知道的多些，知道高乃依是本年度的包税人，很奇怪，但并非没有先例，而且和她家没什么关系。

　　因为钱来的太快，星期五小姐家缴税还算痛快，只偷税漏税五年的份额，按照那像个笑话似的法律，这种程度连罚金都不用缴，补上就是。

　　鲁滨逊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当男人应该像高乃依一样，凭着手里的本事说话，那些与大海搏斗的男子汉记忆已经模糊，如今，他只是魔女的快乐棒。

　　等高乃依深夜拜访，惊的星期五家所有人起床的时候，鲁滨逊观其做派，不像从上层烂到基层的韦特人，他对自由的渴望重新燃起。

　　他决定赌一把，也知道万一高乃依无动于衷，他马上就会万劫不复，但他已经不想做魔女的快乐棒了，更不想在一个向他的祖国输出禁药的地方生活下去。

　　他赌对了，因费尔南多的事，高乃依对禁药深恶痛绝。但是，他是包税人，不管禁药生意，如果想插手这件事，必须转到税务上。

　　这时，之前在睡大觉的阿里阿德涅，像是幽灵一般冒了出来，对高乃依说道:“我有一个主意。”

　　按照鲁滨逊的指引，高乃依先抓住了议论此事的家仆，再从她口中得知管家是直接负责此事的人。

　　片刻之后，高乃依带着如狼似虎的罗勒人佣兵光顾星期五家的书房，管家最初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询问高乃依为何而来。

　　“有人向我举报了你们的禁药生意？”高乃依说。

　　“抱歉，大人，我们售卖的是精力补充剂。在韦特法律里，这是合法的保健药物。”

　　“合法的前提是，你们生产的商品符合质量标准。”

　　“好的，我马上会给您送几瓶过去，您可以带到专业机构那里送检。”

　　管家微笑着说道:“根据‘疑罪从无’的法律原则，在检测报告出来之前，您还不能给我们定罪，展开行动。”

　　五瓶禁药被呈上来，高乃依再次问道:“你们售卖的商品和这五瓶是一样的吗？”

　　“当然，大人。”

　　高乃依拍拍手，两位佣兵押送着三个女人进来:“不如，让我们听听你的工匠们怎么说？”

　　管家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作坊的匠人被抓，她应该把她们藏好了才对。她只知道，匠人们清楚自家禁药的真实情况并很有可能招供。

　　如今，只能用“高乃依没有权力处置商品造假”的理由打对台了。

　　如果她惹恼了高乃依，被对方一剑杀了，事情就可到此结束，主家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而她的丈夫和儿女们，也会得到主家的尽力照顾，度过余生。

　　管家怀着赴死的悲壮心情，但没想到，高乃依从匠人们嘴里掏出的却是产量的情报，再把税收单拍在桌子上。

　　高乃依说道:“根据匠人们的证词，这五瓶精力补充剂，和你们税单里描述的商品不是一回事。

　　所以，你们同时出售两款精力补充剂，却只上报其中一款的营业额，而把另外一款应该缴纳的税全部逃掉了。”

　　“不是，我们没有瞒报……”

　　“那你交给我的这五瓶东西又是什么？！”

　　超凡者洪亮的声音把管家震懵了，腿脚一软，向后倒在椅子上，头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辩解的话语。

　　另一款精力补充剂自然是不存在的，但匠人们的证词，五瓶样品，还有管家自己的话，让装糊涂的高乃依据此虚构出星期五小姐家瞒报收入，偷税额度巨大的事实。

　　根据黄昏女士手下会计的计算，星期五家族要把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全部吐出来，不止如此，就连生产禁药的作坊抵押上，才能勉强凑够罚金。

　　高乃依不留活路的做法，让星期五家族的人眼中闪烁着凶光，打算用命争一争，但星期五小姐制止了他们的无谋之举。

　　“别傻了，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全宰了。我们是那只被选中的鸡，他要拿我们立威，给其他大户看，巴不得我们反抗的激烈一点，给他出手的机会。”

　　星期五小姐冷冷的说:“不管我们想做什么，只有活着才能东山再起。等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吧。”

　　说完之后，星期五向跟在高乃依身边的鲁滨逊投射仇恨的目光，而鲁滨逊面无表情……荒岛相遇的男女，用仇恨画上交集的句号。

　　有鲁滨逊这个好榜样，更多的告密者出现了，星期五的家族本身已无秘密可挖，但有告密者贡献了一条重要线索:

　　住在佐治亚村的当地土豪斯嘉丽·奥拉哈，曾上门谈过人口买卖的生意。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39章第四十八章 征服者

　　伦帕克代管的三个聚落里，佐治亚村是最大的，它盛产棉花、花生与人口，伦帕克地区每年交给“太阳”领域的儿童，几乎都由佐治亚村所出。

　　它人口兴旺的秘诀在于奥拉哈家族的魔法，在于从星期五小姐的家族持续进口禁药，也在于保密的管理方式。

　　最后一种才是奥拉哈家族吃饭的本领，他们有效保守了秘密，所以每一个新生儿都给家族带来一笔财富。

　　“审判”领域的魔女告诉高乃依，人口买卖在韦特是违法行为，但她们不会轻易为这件事出动——为了韦特的存续，魔女们需要用这种方式补充男性的数量。

　　“当然，如果她们残害了仍有生育价值的男性，或者在主观上摧毁他们的生育能力，或者试图将自己性转为男性之类的犯罪，我们会管的——前提是阁下给予武力保障。”

　　高乃依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眼下，他要先料理完伦帕克的事。

　　他的“杀鸡儆猴”催化了镇内的反应，看到征税队伍如此残暴，在黎明时分，就有三家举起反旗，带着家仆出发。

　　他们的计划是一部在镇内制造混乱，一部去解救卢顿镇长和被拘押的超凡者，最后一部分去打开武库，发放武器重新武装民兵。

　　他们做这件事的底气是，“太阳”领域或者会把异邦人派来弹压他们，却不可能任由异邦人把本地人杀光，这样“太阳”领域明年就没得税收了。

　　但他们没搞清楚，高乃依的这支征税队伍，本质是一个武装劫掠战帮，只不过被高乃依用纪律约束，才像支来办公事的正经队伍。

　　因此，他们刚刚冒头，就遭到无情的镇压。

　　率先出手的是阿特丽娜，占据制高点且视野开阔的她，一箭撂倒了想要制造混乱的冒失鬼，把其他人吓住。

　　她转身，瞄准奔向武库的身影，四射三中，但没有下死手，而仅仅是射穿他们的小腿。

　　阿特丽娜一人就把暴动者的计划打乱，等高乃依带着其他人围堵过来的时候，暴动者们很快溃散，有些投降，有些则被捕，剩下的逃窜到亲友家里躲藏起来。

　　他们的家产被征税小队笑纳，煽动暴乱的首恶被绞死，尸体挂在竖起的旗帜上，轻轻摇晃，留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其余人中，三位魔女与高乃依签订契约书，通过为他效力，而保护自己的亲生子嗣不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