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冬妮娅同学，可不能那么说哦，爱与生育是人类的天性，没有这些，人才会感到空虚。”
“我不活的好好的吗？”
“等你再大一些，看周围的人都结婚生子，你就该着急了。”
“呵，我才不结婚，就算是那狗屁生命女神哈索尔来催婚，我也不想结婚生子。”
娜赞妮的声音阴恻恻的钻进冬妮娅的感知:“你最好不要侮辱一位实际存在的神祇，祂绝大部分时候不会计较，但祂报复的时候，报复目标往往要遭受惨重的损失。”
“比如？”
“比如找司掌财富与运气的福尔图娜，为目标购买十年霉运套餐。”
“这也太缺德了吧。”
“所以谨言慎行啦……哎哟。”
娜赞妮看着抓着自己双马尾的冬妮娅:“干吗？”
“装神弄鬼的，搞得你好像是哈索尔一样。”
冬妮娅不以为意的把玩着娜赞妮的马尾，娜赞妮的表情恢复平静，小声说道:“你会后悔的，冬妮娅·霍克伍德。”
回去后，迪亚斯一头扎在房间里，除了梅丽特，她连高乃依暂时都不想见，无意中回避了一件令高乃依担心的事——
迪亚斯探望波莉，波莉无意/愧疚/老实/天真的把吃掉高乃依的事说出来，那样事情就没办法收场了。
而另外一位当事人，西尔莎径直找上高乃依决斗，高乃依大为诧异，像逗小孩子一样将西尔莎一次又一次击倒，没给她体面，但也没教她留下一道伤口。
西尔莎虽屡战屡败，却感觉狠狠出了口恶气，心里的不痛快消散大半，她坐在高乃依身边，问道:“有酒吗？能让人一醉方休的那种。”
“你还未成年。”
“所以我才来找你。”
高乃依叫人取来一瓶冰镇过的果酒，西尔莎像饮用啤酒一样，豪迈的一口气喝掉三分之一。
高乃依确信，西尔莎将会有一个安详的夜晚和头疼欲裂的黎明。
“看到我这样，你很好笑很得意吧。”西尔莎低声说。
“我才是难过的那一个，我在你身上寄予希望，希望你的爱能把迪亚斯打动，让她取回自己的男性身份。”
西尔莎冷笑:“你对她说，其实你是个男同，她马上就会变回来。”
“迪亚斯知道我不是，而且为了和我击剑变回来，毫无意义。”
西尔莎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我的人生结束了。”
“你才16岁。”
“是啊，可是我只剩下明年，也是最后一个自由的夏天，年满18岁的魔女，如果没有正在交往的男性，管理机构就要开始帮忙物色丈夫的人选了。
像我们这样有背景的魔女，韦特存续司会发下来一张表格，上边整整一百个问题，为的是依靠答案筛选男性。
如果我没有被送去联邦留学，我大概会觉得这样合情合理，现在我只感觉痛苦和屈辱……她们不该送我去的。
我好后悔，为什么在喜欢上迪亚斯同学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去表白，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还不晚，迪亚斯9月底就会变回男性……”
“如果他不想变呢？”
“我会让他变的。”高乃依说。
“是啊，你或许能干涉他的肉体，但他的心又如何呢？那时候，他会把自己当做男性，还是满足你兴趣的特别玩法？”
“……”
西尔莎把酒咕咚咕咚喝掉，她头晕目眩的倒下，枕在高乃依大腿上，脸色和她的发色一样红，而翠绿的眸子里满是水光。
“哭吧，魔女哭吧哭吧不是罪。”高乃依说。
“我才没哭！”
西尔莎闭上眼睛:“我真羡慕你，每次你都如此果决，所以你或许做错，但不会因犹豫不决而悔恨。”她说。
“不，你错了，我人生的两大悔恨，全都是因犹豫不决造成的。”
西尔莎已无法正常对话，她一会儿说“要是我们两个灵魂能交换就好了”，一会儿说“帮我拿下迪亚斯吧，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
高乃依抱起她，送她回房间，肯尼迪家族的护卫纷纷露出诧异的眼神，一位魔女当即就往西尔莎裙下看，生怕看到流血的痕迹。
“高乃依先生？”她问。
“你们家的小姐喝醉了，我为提供酒精饮料的事道歉。”
“我们大概也能猜到什么事……”
魔女拨开西尔莎缭乱的额发:“这种挫折，说不定会让她更好的成长。”
“挫折分两种，一种可以成就她，一种可以摧毁她，我认为她遭受的挫折是后一种。好好给她做个心理辅导吧。”
高乃依离开了，西尔莎的话让他下定决心，原本，他想等波莉和自己冷静几天再谈谈未来，但他现在不想等了，他现在就要和波莉谈出一个结果！
纵然是深夜，他依然冒昧的登门拜访，并在心里打好腹稿。谁曾想，在开门之后，波莉抢先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事已至此，高乃依，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60章第六十八章 不被祝福的未来
高乃依伸手摸了摸波莉的额头，后者没有发烧。
波莉一脸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没法和你生下小孩，没法和你公开关系，没你有钱，没你强大……”
她越说越不好意思，捂住脸颊:“抱歉，就当我没说过吧，我都干了什么呀！”
波莉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她转身一个飞扑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高乃依关上门，坐到床边，波莉的尾巴转向另一半，似是受了些惊吓。
“波莉，你在发情期莫名奇妙袭击我，这是你的责任，而我没有打晕你，回应你的求爱，是我的责任。”高乃依说。
“不是莫名其妙……”
波莉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高乃依，你真的是人吗？”
“如果从道德的角度，或许不是；如果从生物的角度，是。”
“我的结论和你反过来，你绝不可能是人类。5月份我和你在尼布甲尼撒镇度过的那一晚，我就对你发情了。”
“……”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在意你，为此还去了趟医院，但什么都没查出来。后来，我接受你的雇佣，为唐罗狄克的事奔走，也是因为这份朦胧的感情。
在发情期以外的时间，它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度过欢乐时光的友情；在发情期，它就是想要和你交配的欲望。
虽然历史上有个别人类和犬人种结合的例子，但那不过是人类为了追求猎奇的刺激，强行和犬人种发生关系。
但在你这里，我却产生了那种欲望，不止一次感叹你如果是我们犬人种的小伙就好了……说不定是我坏掉了。
是的，一定是我坏掉了，所以在给你洗内裤的时候，你残留在上边的生育力让我有些着迷。
和你一起玩水的时候，你一搂着我，我的脑袋就犯迷糊，好想赖在你身边永远不下来。
不久前，你和我谈待遇的时候，我知道你那番话是因为友情，但我却当做求婚来理解，心里甜蜜蜜的。
我……模仿迪亚斯的腔调和你说话，为你打理头发胡须，整理衣服，那是我在向你展示我的优点，把你当做一家之主照顾。
这些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对吧，你不可能对我有歪心思，你的爱留在韦特以外的地方，剩下的给了迪亚斯，你的婚姻早已变成我不懂的政治交易。
这里边没有我的位置对吧，是我硬要给自己加戏。”
波莉过去没那么多想法。如今为情所困，平添出许多烦恼。
高乃依听完后，平静的回答:“你的身体很有吸引力，哪怕我们有生殖隔离，哪怕这种关系会让我们身败名裂，但我依然和你合二为一。
你的性格也是，你很开朗，总是晴天，善于让别人快乐起来。我在你这里享受着治愈。
这或许不是爱，但我在你袭击我的时候选择回应你，你可以相信，这就是我被你吸引最好的证据。”
波莉用与人类完全不同的伦理观理解了高乃依的话:“没事的，就算只有欲望也可以。
因为在我们的观念里，繁衍是神圣的，选择一起执行繁衍的对象，就代表了对那个人的爱。
高乃依……把我灌的满满的，并且溢出好多，这就代表我的身体被你认可，有资格承载你有丰沛生育力的籽种，代表你想和我进行繁衍行为，这就代表……爱。”
可是，从高乃依的视角，这只是一桩风流韵事。换做去年，他有正常性生活的时候，他绝不可能回应波莉的求爱。
他和波莉的结合，没有什么神圣的感情，只是一个憋了太久的男人，和一个进入发情期，交配欲望强烈的犬人种女性所进行的事。
波莉已经够伤心了，他现在不想讲出来，害她再哭一场。
波莉以为高乃依也同意她的说法，好受了一些，小声说道::“对不起呀，难得你已经安排好我和我的家人们的未来，可是我却干出了这种事！高乃依，我没给你惹麻烦吧。”
“暂时没有，就算有，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这是我们两个都犯下的错。”
扒高乃依揭开被子，躺进去，将它合拢，波莉湿热的吐息喷薄在他脸颊，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说:“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女人了。”
“嗯，我也把你当做我的男人。”
“我会负起责任，我的家依然是你的家，你的家人来这边生活，我还给你谋划了一份产业，这样你多一份稳定的收入，不必再冒着病情加重的风险去打打杀杀。”
波莉的声音哽咽了:“高乃依，你真好，我其实配不上你的，就算你不理我，让我滚回家乡，我又能怎样。
我好担心你不要我，所以才厚着脸皮说要对你负责……对不起，我把一切搞砸了，我原本，只想把它藏在心里，祝福你和迪亚斯的。”
波莉流下自责的泪水，高乃依揽住她，她反手紧紧的抱住他，让热泪打湿他的衣衫。
高乃依热的受不了，也感觉波莉的肌肤上出了一层细汗，他揭开被子，清凉的空气涌入。
“波莉，好受些了吗？”高乃依问。
“嗯。”
“那么，关于我们的未来，我想逐条确认，这很重要，一定要认真思考后回答。”
波莉坐起来，用袖子擦擦眼泪，说道:“好。”
“首先，我打算对你负责，你也打算对我负责，并不是一ye情，对吗？”
“当然！”
高乃依问道:“第二，我们的关系无法公开，必须尽可能的隐瞒他人，你有自觉吗？”
“……是的，说出去咱们两个都要完蛋，我的乡亲们会骂我，家人说不定会和我断绝关系，你那边也一样，我无法想象，我怎么和迪亚斯说话。”
“第三，没有正式的，受法律保障的婚姻，就算是事实同居，联邦法律不可能照顾一个异族，所以我做出的承诺，在法律层面不受保障。”
“我相信你。”波莉毫不犹豫的说。
“第四，迪亚斯，还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们怎么办？”
“只好……瞒着咯，特别是迪亚斯。”波莉十分不好意思，“如果事情败露，就算她打死我，我都不会还一下手。”
高乃依摇摇头:“我不会让她打死你的，但我们得做好被所有朋友切割，逃到其他地方开始的准备。”
“嗯。”
“第五，你将繁衍看的如此神圣，但是波莉，我们之间可能……，不，该说是很大的概率没有孩子，你能接受这样的未来吗？”
波莉苦笑:“我不接受又怎样，在我家那边，男方的女性亲属会去验女方的贞洁，好确保女方100％生育的是男方的后代。
我呢，被佣兵生涯摧残的没有细皮嫩肉，就连屁股都硬邦邦的。我攒下一些钱，但有一家人要养活，还有严重的自限性疾病，现在又失去贞洁……
你觉得会有犬人种男性愿意和这样的我结婚吗？
我的打算是，以后我的弟弟妹妹们结婚生孩子后，我从他们那里抱养一个。”
高乃依点点头:“最后，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们的关系，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公开，你在名义上会过着单身生活，而我则会另外娶妻。
在我结婚之后，我们之间只能小心翼翼的幽会，你会看到我的正牌妻子生下我的孩子……”
后边的生老病死，高乃依说不下去了，无论他和波莉谁走在前边，另一个都不能以伴侣的身份哀悼对方，而对怕寂寞的波莉来说，他走在前边，对她的打击会格外大。
波莉呆住了，她没考虑过这些，只是凭着一腔勇气和爱意，想要在一夜激情的既成事实上，探索她和高乃依共同的未来。
她想过高乃依会抛弃她的悲惨事，也想过高乃依接纳她的幸福事，但当未来被高乃依详尽的描述时，她只感觉压抑、窒息，脑袋完全不够用了。
但是，高乃依和她讨论这些的态度，也让她安心，她能感觉到，高乃依在认真思考他与她的未来。
所以，她做了个不聪明的选择，抱着高乃依的手臂，枕在他肩上:“你是我男人，又比我强，我都听你的。”
高乃依有些无奈:“波莉，这是事关一生的大事，你不能放弃思考，有问题现在要讲清楚。”
“可是，我相信你呀。”
波莉怯生生的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我没在发情期，你想用我的身体，我也会尽到做妻子的义务。
我不会和你的正牌妻子吵，不会嫉妒她和你有孩子，更不会把你和我的事到处乱说，只要你偶尔来陪陪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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