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56章

　　“去去去，我认识他比你早得多！”

　　桑蒂莲不耐的赶走阿特丽娜，波莉也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高乃依。

　　“高乃依，请你如实回答:袭击我的人，应该就是你的姐妹吧。”桑蒂莲说。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64章第七十二章 归宿

　　高乃依不知道真相，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承认，于是摇摇头。

　　“长大后变成一个撒谎精和懦夫了吗？”

　　桑蒂莲冷笑:“放心吧，我没打算公之于众，好奇探究这件事的人我都搪塞过去了。

　　我没看清她的样貌，在我行走到一处湖泊附近的时候，血色的云遮掩月亮，我的影被从湖水中剥离，形成一道门扉。

　　那是隆格维尔家族为VIP客户订制的传送魔法特效，又被混入特殊的力量——你们似乎管这个叫神孽碎片。

　　她使用湖水构筑身躯，与我交战，然而流水如何比得过血肉之躯？

　　我在身体素质上占据绝对优势，神术被施展，将拍向我的浪花蒸发，在一片令人不快的蒸汽里，她的战术更迭，从物理性质的攻击转向精神层面。

　　在和你交战的过程里，我强行剥离林中之王的权柄给我自己的精神造成损伤，然而若非亲历者，她绝不可能第一下就精准的命中我精神层面的弱点。

　　她入侵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翻找我的记忆，现实世界的景象被混乱的回忆取代。

　　我当时几乎要疯了，因为这个没素质的访客以相当野蛮的手段，分离和拆解我的回忆，但某一段记忆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那是我与你初遇不久，我和大小姐说你的身体环绕着一个无形的主宰，一个写进你生命的影子，你那时呈现的一切，是被订制和精心培养的结果。

　　我没和大小姐说的是，我派人调查了你，了解你的家庭结构。除了父母之外，你还有个姐姐。

　　调查员说，你是因为无法忍受被当做天才姐姐的附属品而离家出走，而你的姐姐也如释重负的卸下监护人的角色——她已经受够了照顾平凡的弟弟。

　　不管是不是真相，我记住了你姐妹的名字:▇▇▇，但直到被翻找记忆，才想起我遗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名字，那份已经被我接受的报告，在重新审视下也变得漏洞百出。

　　我的记忆被动了手脚，我甚至不知道它发生的时间，执行者是谁，而在被袭击的时刻，我感受到袭击我的和调教你的存在，拥有相同的气息。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也觉得她在我身上不会赋予此等耐心。为了反抗，我将神术对自己释放，我可不想当什么人的傀儡，与其这样不如去死。

　　入侵者跑了，但不是狼狈逃窜，她带走了我的阿耆尼加护，并让我再度遗忘了相关的记忆，我醒来的时候，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病床上。

　　直到最近，那些被忽视的记忆突然回来，在最初的混乱后，我联想到了奇科苏卢布近郊有多个林中之王出动的流言。

　　时间是对的上的，林中之王们合力重创了什么东西的那一天，我的记忆解封。按照时间线重新整理记忆后，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上。

　　‘好运号’是往返于莫科什-韦特路线的小型商船，阿历克塞船长以稳健和好运在当地小有名气，但两个月前，他和他的船员们都疯了。

　　相似的精神污染，让我怀疑你的姐妹渡海而来，把可怜的船员们逼疯，登陆之后袭击我，取走我的阿耆尼加护，又在奇科苏卢布近郊和林中之王们展开激战。

　　她为什么会去哪里，因为她在追逐着你，你那时候也在奇科苏卢布。”

　　桑蒂莲的猜想和高乃依的猜想互相印证，高乃依觉得真相差不多就是这样，但他只能沉默。

　　“你的姐妹叫什么？纵然记忆已经解封，但她的名字仍在我的思考里涂黑，至少让我知道她的名字。”桑蒂莲说。

　　“卡米拉。”高乃依回答。

　　然而，在桑蒂莲的感知里，高乃依说的是“▇▇▇”，她要求他再说一次，感知到的仍然是“▇▇▇”。

　　“看来，她还没完全落败，有余裕封锁自己的名字不被我理解。”

　　桑蒂莲冷笑:“我看，她多半是为了阿耆尼加护，只要继续遮掩自己的名字，我就无法请求阿耆尼去夺回失窃的的力量。”

　　“我尊重你的猜想，但不会发表什么意见。”高乃依说。

　　“那就把阿特丽娜还回来，我不能让我的傻徒弟稀里糊涂的跟着你一起冒险，我还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

　　：“这是你继续保守秘密的交换吗？”

　　“你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理解。”

　　“我需要阿特丽娜小姐的力量，为此，我还和伊莎贝拉殿下闹过小小的矛盾，如果我放她走，伊莎贝拉殿下会对我失望。”

　　“你能护住她吗？或者说，你要保护的人那么多，阿特丽娜在你心里排第几顺位？”桑蒂莲问。

　　“就算我解除和她的工作合同，她也不会走的。”

　　高乃依平静的说:“因为她现在长大，这个总是听命于其他人，活在为他人为自己准备好的世界里的姑娘，如今正寻找着人生的意义——

　　这是她真正想要向你表示的道歉，但她现在还没做到。

　　高地邦是平静而安全的归处，却不是一个可以让她成长的地方。

　　以及，我无法承诺确保她的安全，也不认为把她带到高地邦就能确保安全，而这是我怀着私心留下她的理由……”

　　桑蒂莲眨眨眼睛，几秒后坐起身子:“别告诉我，你的姐妹下一具物质身躯就是她！”

　　“我只是怀疑如此，所以想要排查嫌疑。”

　　高乃依说:“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势力跟进这些事，熙德女士你在病床上能拼凑出大致完整的猜想，也是因为有‘好心人’给你透露消息了吧。”

　　桑蒂莲的表情难看至极，她盯着高乃依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颓然的说道:“把阿特丽娜叫来吧，我有事和她交代。”

　　“如果你需要补偿，我……”

　　“好呀，如果在明年年底前，你迎娶大小姐，我就原谅你。”

　　“我和她不应该开始，现在也已经结束了。”高乃依轻声说。

　　“那就把我的阿耆尼加护还回来。”

　　“这件事我会努力，无论是谁，我认为偷窃他人的力量都是不大道德的举动。”

　　“那你要操心的事可太多了，你的姐妹不会只偷走我重要的东西。”

　　高乃依心情沉重的离开房间，让阿特丽娜进去，波莉忧心忡忡的看过来，他摇摇头:“走吧，我们去办你的离职手续。”

　　波莉之前不耐阿特丽娜在病房前一步三回头，但她自己在“女皇”领域在梅里达的办事处门口，也是一般表现。

　　高乃依将她推进办事处，今天来办事的人很多，这两位进来后，嘈杂声被抹去，只在大厅回荡诡异的寂静。

　　波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体，但高乃依知道，他才是熄灭声音的原因。经历过前两个月之前的事，在“女皇”领域的人眼里，他恐怕不亚于洪水猛兽了。

　　职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波莉还好，但谁也不愿意和高乃依说话，鬼知道他会不会拔剑发狂砍人。

　　但把两人晾在那里，似乎有更高的概率触发拔剑砍人的剧情，所以必须接待。

　　他们相互推脱，最后逼得一位今年新入职的实习生来到高乃依面前，声音颤抖的问道:“两位好，请问、请问你们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高乃依看了波莉一眼，后者也十分紧张，站在波莉的视角，她无疑是背叛了老东家。

　　于是他代为介绍:“我是来陪这位办理离职手续的，她自限病疾病很严重，已经负担不了原来的工作。”

　　“啊，请问她原本的工作是？”

　　“男性护卫官，波莉·灰爪，这是她的名字。”

　　波莉在“女皇”领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其他为茵格莉德服务的犬人种都是出身禁军，而波莉却是位佣兵。

　　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异类，如今提出辞职，职员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很好”，不是她们对波莉有意见，而只是本能对清除异类的和谐感到愉悦。

　　一秒之后，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波莉是和高乃依一起来的，这意味着她的新雇主是……

　　打不过就加入，从利益角度来说可以理解，从感情上来说都不大好接受了。尽管这是个讲究个人利益至上的时代，但大部分并不缺乏朴素的感情。

　　高乃依的存在，阻止他们对波莉的注视流露出明显感情，负责此事的职员克制的审视波莉提交的文件。

　　波莉不想耽误时间，花了很长时间准备它，所以在现场任何一环都不存在纰漏，让职员们找不到卡她离职申请的借口。

　　她的岗位不存在不可替代性，没有什么要交接的工作，她本人放弃了扣压的工资，高乃依又代出违约金，再加上茵格莉德不在，本部处于较松弛的状态……

　　这些因素累积起来，让她和“女皇”领域解约非常顺利，仅用两个小时就走完全部流程。

　　“你新合同一年赚多少？”有职员小声问波莉。

　　波莉有些害羞又有些自豪的比了个数，问她的人捂住嘴巴:“那还真不错，恭喜恭喜，你找了份好工作。”

　　波莉回头，温柔的看了高乃依一眼，小声回答:“不，是找到了归宿。”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65章第七十三章 身份交换（上）

　　高乃依又陪着波莉去集体宿舍收拾行李，她想要回收的，都是被记忆升华的无价宝物。

　　“女皇”领域的职员们，怀着“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的心态，尚且能对波莉的跳槽给予祝福，现在，波莉的同族，还有和她交好的其他异族战士则对她怒目而视。

　　“你知道的，高乃依是我兄弟，我们曾肩并肩作战击败过许多对手；我和迪亚斯早已认识，这家伙可爱的不可思议。

　　我认为我和我的两位新雇主能产生很好的化学反应。有时候做出决定很难，经过许多个日夜的考虑，我决定把天赋带到新环境。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在新雇主麾下效力，至于茵格莉德殿下，祝她身体健康，在‘女皇’领域一片顺利。”

　　波莉此时倒是不害怕了，甚至发表了在高乃依看来是撕破脸的临别感言。

　　听到这番话，自然有人要怒气勃发，要找波莉决斗，但看到高乃依的时候，她们犹豫两下，罢了那口气。

　　算了算了，如果被高乃依击败，反而要被波莉再踩头一次。

　　不过，输了里子的人，往往会在面子上找补。一位半人马姑娘对波莉放了狠话:“你还能为他工作几年？等你失去价值，像条狗一样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养活一家老小？”

　　波莉得意洋洋的报出高乃依承诺给她的待遇，那位半人马姑娘短暂被噎住，又愤愤不平的说道:“这是出卖忠诚换来的待遇，你拿着这笔钱，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波莉的确良心不安，毕竟她是直接跳槽到敌对阵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乃依代为反驳:“这是个物质的时代，想要获得别人的忠心，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价码。

　　如果有人愿意为忠诚开出更好的价码，为什么不能离开呢？该被谴责该被指责的，不该是什么都不付出，却挥舞着道德大棒要求别人为其奉献的上位者呢？”

　　半人马姑娘冷笑:“不愧是背叛了恩主的高乃依先生，你就是用这番言论洗脑了波莉吧。

　　你的言论，好像用在叛国贼身上也成立。”

　　“波莉没有叛国，联合邦和高地邦同属联邦。”

　　“那就祝你有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高乃依先生，你用钱可以买来一时的忠诚，但买不来一世的忠诚。

　　当你的武力走下坡路，收入减少的时候，你维系忠诚的东西就没了，你会像死在荒野的动物般被分食。”

　　“我竟然会死，还有这种好事。”

　　高乃依淡淡的说道:“那就承你吉言，祝我在未来有个解脱。”

　　高乃依真心实意的希望人生有一日能终结，但在其他人听来，这更像嘲讽。那位半人马姑娘生气的要拔背后的投枪，又被同伴拉住，波莉也紧张的看过来。

　　高乃依和波莉走掉了，后者说道:“对不起啊，我害得你差点和她们打起来。”

　　“今天是难得干爽的好天气，没有人会死。”

　　“唉，我不喜欢她们，但我也不希望你弄伤她们。”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有几位是不错啦，但我的离职，肯定害得她们要被内部审查程序过一遍，所以我必须要展现攻击性……我不能连累她们呀。”

　　高乃依摸摸波莉的脑袋，波莉吸了吸鼻子:“没事啦，都过去了，我以后要享福了，真的没什么……”

　　两人和阿特丽娜汇合，后者也闷闷不乐，坐上马车上直接锤了高乃依的膝盖一下。

　　“为什么？”高乃依问。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大小姐复合？我在你身边的意义不就丧失大半了。”

　　“嗯？”

　　阿特丽娜讲出自己的计划:“我想在你这里好好表现，变成你麾下不可或缺的一员。

　　然后，关键时刻威胁你，如果你不回去和大小姐结婚，我就不干了，然后逼得你只能和我立约，等打完这场仗就回去和大小姐结婚之类的。”

　　波莉不在发情期，是没什么嫉妒心的，她很平静的讨论高乃依的“前女友”:“你那么努力，那位‘大小姐’知道吗？”

　　“不知道啊。”

　　“万一，她不想和高乃依结婚怎么办？”

　　阿特丽娜张大嘴巴，活像一条被钓上来的鱼。

　　“阿特丽娜小姐，你要继续为我服务吗？”高乃依问。

　　“啊，哦，是的，我不想回到高地邦。我是觉得，我留在你这里，替大小姐看住你更有意义……唉，你们笑什么？”

　　回到公馆后，高乃依决定为两位新人烤些小饼干，波莉喜欢骨头形状，少放糖但要撒很多坚果碎的尼安德特坚果酥，而阿特丽娜则口味独特，喜欢杏仁小甜饼。

　　在特拉斯塔马拉王朝时代，杏仁小甜饼曾是上流社会流行的一道小甜品，以容易翻车，又贵又难吃而在糕点界闻名。

　　这小小的点心从原料到制造工艺都有大大的学问，让一惯喜欢模仿上流社会的市民阶层在制作它的时候屡屡翻车，使得大贵族们稳定的建立起优越感。

　　毕竟，他们买得起最好的材料，养得起手艺精湛的甜点师。

　　特拉斯塔马拉王朝结束后，整个社会的风气由新贵们主导，新贵们爱慕旧时代的“风雅”，但其本身也带着根深蒂固的市民属性，使得新时代的风俗出现相当剧烈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