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不稍片刻,这帮突然出现的火付盗贼改的官吏,便里三圈、外三圈将青登给包围了起来。
然后,堵在青登面前的差役们向着左右两侧分开——一名年纪大约在25岁上下的青年,一边扶着腰间的佩刀,一边沿着这条分开的大道,笔直地走到了青登的面前。
“噢呀~~这不是仁王吗?”
青年讲话的音调很奇怪……每句话句尾的音都拖得很长。显得整个人迷迷糊糊、懒洋洋的。
这样子的讲话方式,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之感。
只见他用一种略显浮夸的表情,感慨了一番“是仁王耶~~”后,扭头看了眼四周,道:
“仁王,这块地方截至刚才为止,都应该有其余人在这~~你知道那些人都去哪了吗?”
被自己从未见过、并不认识的人给认出自己的身份……这种事情最近蛮常发生的,所以青登也并不为青年认得他而感到惊讶。
青登心想:他目前并没有任何包庇那帮神秘人的理由。于是在听到青年这么问之后,青登便快声相答:
“足下若是正在追击几名戴着面具的可疑分子,那他们往那个方向逃走了。小心一点,他们携带了至少2把左……2把转轮式的西洋短铳。”
“……”青年看了眼青登所指的方位,“往青木町的方向去了啊~~”
“长岛,你带人去追~~”
“我将御仓、松本、奥泽的人都借给你~~”
“都听到仁王的话了?那帮人带着西洋短铳,我们刚才所听到的枪响多半就是他们的手笔,若是遭遇到他们了,记得不要鲁地莽硬上~~”
“是!”
一名年纪约在30岁出头、不论是面容还是身材都看着极精悍的壮汉,一边高声应和,一边大步出列。
在迅速地点齐十多号人马之后,他风风火火地一头扎进一之濑等人方才潜逃的暗巷。
随着这位被青年唤作长岛的壮汉,领着大半人手离开此地,才刚“热闹”起来的河岸,又一下子变得空旷、冷清了下来。
“明明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结果还是迟到了半步,真让人郁闷啊~~”
留在河岸的青年,双手叉腰,再度扫视了圈四周……然后慢腾腾地把视线转回到青登的身上。
“仁王,您之后应该没有什么要紧事得去做吧?可以请您现在配合一下我们的查案吗?我有一些简单的问题想要问问您。”
话说完,青年像是倏忽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身子微微一僵。
“哎呀~突然发现,我好像一直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呢……尴尬了尴尬了~~”
发出了几声自嘲般的戏谑笑声后,青年放下叉腰的双手,挺正腰杆——
“在下火付盗贼改一番队队长兼先手铁炮组九番组组长:我孙子忠太郎,请多多指教~~”
——我孙子忠太郎?
听到这个姓氏特别奇怪、特别容易让人记住的名字,青登双眼霎时因讶异而睁得浑圆了些。
——碰见名人了呢……
青登不自觉地扫动目光,将眼前的这位官场名人,仔仔细细地从头打量到脚。
对于这位我孙子忠太郎是何许人也……用一句简单的话来形容即可:稀世的天才侦探!
虽说从职能来看,火付盗贼改和奉行所的“三回”一样,皆属“警察体系”,但火付盗贼改大半以上的差役,都没有很专业的缉案技巧。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火付盗贼改几乎所有的成员,皆由先手弓组和先手铁炮组的士兵们所兼任。
让主业是打仗的士兵们来兼职当警察……如此情况,导致火付盗贼改的主流办案风格,就是“大力出奇迹”——碰见嫌疑犯,直接不由分说地大刑伺候!
没罪的人也给他逼到承认自己有罪。
这也是火付盗贼改在民间的人望一直不是很高、民众们提起火付盗贼改总又惊又惧的一大原因。
在这样子的“混沌集团”中,不靠严刑逼供,而是踏踏实实地靠着收集证据和推理来搜查案子的我孙子忠太郎,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靠着出色的头脑与过人的推理能力,我孙子忠太郎有着高得咋舌的破案率与极傲人的功绩。
许多宗棘手的大案、难案,皆被他所缉破,其中不乏距离案发时间已过去数个月,乃至数年,他人都觉得没可能再找到凶手的悬案。
在这个没有监控、大数据等方便的科技产品,也没有任何先进的刑事鉴识技术的时代里,能破获如此多宗重大要案……夸其一声“天才”,实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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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作者君的状态不太好……非常抱歉,我又短小了(豹头痛哭.jpg)
明天我尽量变长一点……嗯,尽量……
(本章完)
第240章 佐 舞 司 帝,四女齐聚!(上)【6600】
皮肤较白的缘故,我孙子的模样颇显年轻,看上去感觉才20岁不到。
身高160cm上下。身材颀长。
身上的每件衣物……包括脚上的草履都干干净净的。看样子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
五官算得上是清秀,脸上总挂着抹浅笑的缘故,令他的双颊多了抹柔和之感。
炯炯有神的双眼,在夜色的相衬下,称托得极惹人注目。
说来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实在是太亮、太有神了吧。被我孙子直视时,青登有种自己身体的一切……从皮肉、再到里面的骨骼、内脏以及心灵都被他给看穿的感觉。
没有剃成月代头的脑袋,毛发乌黑亮丽……我孙子这样的发型,令青登倍感亲切。
青登直到现在都没法接受除了多根发髻之外,外形上就和“地中海”几乎没啥区别的月代头。
待粗略地扫视了遍我孙子的面容后,青登的眉头缓缓蹙起:
——火付盗贼改的部队……为何会出现在这……?
在江户,案情的处理有很分明的先后顺序。
若于街头发现什么案件,先找该町的、职能类似于现代的“派出所+消防署”的自身番。
如果是醉鬼打架、哪家的夫人又和上门来杀白蚁的壮汉好上了这种易于处理的行政案件,就由自身番自行解决。
如果是入室抢劫、有人被杀这种复杂的刑事案件,才会交由奉行所的“三回”进行解决。
倘若案情的棘手程度、相关嫌疑犯的凶恶程度超出了“三回”所能处理的范畴,才会将案子移交给火付盗贼改。
也就是说,普通民众是很少能与火付盗贼改的官差们直接接触的。
如果是有路人因听到此地有奇怪的打斗动静而报案,那么最先赶到此地的人,一定会是附近自身番的差役们,绝非火付盗贼改的武装部队。
我孙子能带着他的部队,那么快地出现在此地……青登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则理由,就是他正专职追缉这帮面具人!
因为在方才收到了线人或是某种渠道里所传递来的情报,得知面具人出现在这儿附近,所以连忙点起人马赶赴此地……
除了这则理由之外,青登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啥原因可以用于解释我孙子和他的部队为何会陡然出现在这儿。
——那帮面具人到底是何方人士,竟能成为火付盗贼改的目标……
青登心里虽浪涛滚滚,但外表上却是风平浪静。
“我是江户北番所麾下定町回同心,橘青登。”
青登不动声色地利落报上家门。
“我只是偶然路过此地,一头雾水地就被一帮戴着面具的怪人给袭击,所以我所知道的、所能说的并不多。”
“没关系~~”
我孙子笑着摆了摆手。
“只要您配合我,将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即可~~首先——仁王,可以先请您简略地告诉我:您为何会在此地吗?”
青登点点头,简单地构思了一番措辞后,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如何同那些面具人打起来的全过程,言简意赅地逐一导出。
我孙子以双手叉腰的姿势,静静聆听。
待青登语尽,他“嚯”的一声,拉出一道持续了足有10余秒长的长音。
“原来如此……具体的经过与缘由,我都了解了。”
话说完,我孙子向青登摆了摆手。
“谢谢您的配合~您现在可以回家了~~”
“我可以走了?”青登一惊。
虽说所属官衙不同,但青登怎么说也是这个时代的“警察系统”的一员,对于这个时代的查案流程,还是门儿清的。
按理来说,像青登这种和嫌疑犯有过密切接触、说不定能为后续的查案带来助力的重要人员,被暂时带到官衙作详细询问,只不过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孙子这种既不将他带走,也不于案发现场对他作过多盘问,从头至尾只问了他一个问题的做法……着实是让青登有些没看懂。
“哈哈哈~~是的,您已经可以走了~~”
我孙子一边意味深长地笑着,一边眯起左目。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左眼皮。
“您不是已经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给我了吗?既如此,就没必要再将您强扣在这的必要了吧?”
“……”青登一时语塞。
心中暗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将我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诉给你了?伱就不担心我有作隐瞒或是撒谎吗?
该说是不愧是有“天才”之名的名侦探吗?
行事作风着实是有些怪异……让人难以跟上他的节奏。
但有一说一——我孙子还真说对了。
青登适才的陈述中,确实是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如实讲出了——包括这帮人的互称。
除了那个戴着“猕猴面具”的人,全程不知他叫啥之外,另外3人的姓氏分别是一之濑、海老名、阿久津。
依据他们对话时的语气,那个一之濑和海老名……即年纪最大的这俩人,是“领导者”一级的人物。
那个阿久津和那个戴“猕猴面具”的家伙,都唯这俩中年人马首是瞻。
“仁王,若眼下没什么要紧事需去办了,就尽快回家去吧~~”
我孙子缓步走到那具面具全非的死尸旁,借着微薄的月光打量死尸的脸。
“我现在要专心查案了,暂时顾不上来招待您了哦~~”
能够立即回家,青登自然是求之不得。
然而……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青登对那帮行事诡异、尽讲些听都听不懂的谜语的面具人,就是莫名地感到有些在意。
而突然出现、很明显是专为那帮面具人而来的我孙子及其麾下的火付盗贼改一番队,则让青登更加想要知道那帮面具人,到底是何方人士。
在犹豫了片刻后,青登开口问道:
“……我孙子君,你知道……那帮面具人是什么人吗?”
“嗯?”
我孙子查看尸体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余伤势的手停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只是……见那帮面具人行事风格、说话方式都有些古怪,所以一时好奇而已。”
“唔……那帮面具人是我和我的一番队,最近仨月来一直在辛苦追缉的……极棘手的某结社的成员~~”
“这个结社的成员行事极谨慎,每逢现身都必定会将自己的脸给挡得严严实实的。”
“挡脸的道具,每次还各不相同,有时是用面具,有时是用面巾,有时是用围巾……所以到现在为止,连他们的通缉令都发不出来。”
还真让青登给判断对了……我孙子确实是正专职追缉那帮面具人。
“结社?”青登沉吟稍许,快声追问,“是那种靠杀人越货为生的结社吗?”
“唔……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耶~~这方面的问题,已经涉及机密案情了,不方便和无关人员透露~~”
“说得也是……抱歉,是我孟浪了。”
虽然我孙子不愿再往下说了,但能知道那伙人是出自某个神秘结社的,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在我孙子都已明令说了“你可以走了”、“我们要专心查案”的当下,再继续在此逗留,于情于理都不合时宜。
正当青登默默地转过身,打算见好就收、就这么直接离开时——
“……仁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