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第592章

作者:漱梦实

  “喜三郎,快把这个暴徒抓起来!”

  板仓平彦戟指青登。

  “他先是欺侮我的朋友们,之后又无故殴打我,我的保镖们生怕这个暴徒做出进一步的过分之举而上前保护我,可结果呢?结果伱看看啊!陪护我多年的保镖们全被此獠杀害了!”

  板仓平彦颇有几分表演天赋。

  神态生动,肢体语言丰富,谈吐间所蕴藏的情感很是丰富。

  若不是周围的看客们基本都对他与青登之间所发生的争端始末了如指掌,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他的这套说辞给骗了。

  倏地,一束束鄙夷的目光落在了板仓平彦的身上。

  这些目光的主人们仿佛都在说:真亏你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暴徒啊!分明是你们挑事在先!

  是那群读书读迂了头的儒生们自我意识过剩地率先找青登的茬,同时也是他们最先诉诸暴力。

  至于板仓平彦就别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骚扰天璋院,在此之上还说出猥亵之言来轻薄天璋院。

  干出这样的事来,仅仅只是被人打一拳,已经算是人家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了。

  至于斩杀左一郎等人,此举完全是青登的合理防卫。

  板仓平彦猖狂地扬言要砍断青登的两条手臂来泄恨,而左一郎等人也忠实地履行了板仓平彦的要求,劈向青登的每一刀,都可轻松致人残疾。

  既然想要害人,就要做好被人所害的心理准备。只有做好被砍杀的觉悟的人,才有资格握刀——此乃江户时代的主流价值观。

  于情于理,青登对板仓平彦一行人所做出的种种作为,都没有可置喙之处。

  然而……尽管周围的看客们对于事情的真相,心里都门儿清。可却没有任何一人敢于挺身而出,替青登说话……

  “什么?”听完板仓平彦的解释之后,喜三郎神色大变。

  紧接着,他不假思索地朝身后的一众部下们用力地挥了挥手,满脸怒意地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暴徒抓起来!”

  喜三郎以强硬的口吻下了命令,吏员们不敢不从。

  哗啦哗啦……足音与器械碰撞声大作。

  十数名吏员以极熟练的动作,组成了一个将青登团团包围的方阵。

  4名手持长梯的吏员站在阵型的最前列,他们将各自手里的宽大长梯首尾相拼,构筑成方阵的4条边。

  可抵住犯人的躯体,令其不能动弹的刺叉;形状像个“T”字,可以绊倒犯人的脚,也可以抵挡犯人手里武器的突棒;顶端有布满倒刺的叉头,可以缠住犯人衣服,使犯人难以逃脱的袖搦——拿着这三大捕具的一干差吏,站在“长梯手”的身后,把刺叉等棍棍杆杆伸过长梯的踏板之间的空隙,直指被围在阵中央的青登。

  可攻可守,使犯人逃无可逃……这座简单但杀伤力巨大的方阵,正是江户时代的治安人员们最常使用的“捕人大阵”。

  普通人碰上此阵,基本没可能逃得出去。

  别说是普通人了,哪怕使像青登这样身经百战的武道高手,也不见得能在此阵里全身而退。

  四周是阻碍行动的长梯,面前是功能极度互补的十几杆长兵……遍观有百万人口的全江户,能够完全不怵此阵的人,恐怕不足百数。

  德川家茂和天璋院眼见青登又遇新的危机,面色双双一沉,母子俩心有灵犀般地同时扭头去看八重,朝八重投去郑重的目光。

  虽然他们俩皆闭口不言,可他们想对八重说的话,已溢于言表。

  八重无声地点了下头,然后默默压低身体重心,双手十指微曲,裹在可爱白袜里的细嫩玉趾用力地张握了几下,做好了情况一旦不对就立即冲上前去支援青登的准备。

  “……”德川家茂扬起脑袋与视线,眺望纱重适才离去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天璋院等人紧锣密鼓地做着与自身番的吏员们开战的准备……在此情况下,身处漩涡中心的青登倒是相当从容淡定。

  他先是深深地看了喜三郎一眼,然后哑着嗓子,以伪装的低沉男音缓缓道:

  “这位大人,你仅听了他人的一面之词,就动手要抓人……未免也太草率、太不负责任了吧?”

  青登的话音刚落,喜三郎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可乐的笑话似的,先是嘴角微咧,然后按捺不住自己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站在死人堆里,手中还拿着一把仍在往下滴血的刀,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有什么话等到陪我们去一趟奉行所之后再说吧!”

  一方是若年寄的儿子,另一方是一身旅人打扮,着装普通的一般武士——该偏向哪一方?该对哪一方言听计从?对于这个问题,喜三郎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选好了自己的答案:坚定不移地与板仓平彦站在一块儿!

  虽然不知道这个戴斗笠的武士究竟是何许人也,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姑且不论这个斗笠男看上去就只是一普通的从外地来的异乡人,哪怕他可能有点身份,有点背景,喜三郎也丝毫不惧。

  再怎么有身份,难道还能比板仓平彦的家世更显赫?

  再怎么有背景,还能硬过有个在职若年寄的家族不成?

  喜三郎的那点小算盘,打得明明白白——认定了与板仓平彦同甘共苦,是绝不会出错的!

  “喂!你们干嘛都杵着不动!”喜三郎高声催促部下们,语气里带有七分不耐、三分不解。

  喜三郎等人的到来,使得局势突变。

  现场的不少看客,当前纷纷扼腕叹息,对青登的悲惨遭遇深感同情……纵使身手高超,也终究是斗不过钱与权啊……

  只见板仓平彦又恢复回那张气焰熏天、恣睢无忌的嚣张面容。

  大喜与大悲的快速转化,让板仓平彦有飘飘欲仙之感。

  回想适才,他因害怕青登的报复,而恐惧得整个人都快瘫在地上。

  而现在,他那张大肥脸上的畏惧之色统统烟消云散,连点余迹都没留。

  他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朝青登投去戏谑、挑衅的视线。

  你的剑术不是很厉害吗?有种就对自身番的差吏们动手啊!若有胆量,就来挑战一下差吏们背后所代表的幕府力量呀——板仓平彦的眼神里,清楚分明地朝青登传递出这样的讯息。

  打伤或打死幕府的执法人员……这可是重罪中的重罪!

  等将这个可恶的斗笠男抓进奉行所,那就是他板仓平彦的主场了!他有一万种手段可把此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自认胜券在握的板仓平彦,直觉得心情舒畅至极,积压在胸间的恶气尽散,连被青登打伤的脸都变得不那么疼了。

  为了抒发一下心里的畅快情感,板仓平彦抬高下巴,以鼻孔对着青登,摆出一张说教者的嘴脸,趾高气昂地对青登悠悠说道:

  “小子,你的剑术确实是很高超,但仅仅只是剑术厉害,可不足以让你在江户横行无忌、恣心所欲啊。”

  他内心的优越感膨胀到几近爆棚,越说越觉得畅快,最后身子倾倒似地后倚,鼻孔都快指着天空了。

  现场几乎所有的人,目前皆认定:这场因批判腐儒而起的争端,已然尘埃落定。占有巨额钱权资源的板仓平彦大获全胜。

  可却在这个时候……四周慢慢传出一些怪异的声响。

  率先发出此阵异响的人,是正包围着青登的一干差吏们。

  “嘶……!”

  “啊、啊!是是、是他!”

  “快!快把手里的家伙都收起来!”

  ……

  吏员们一边神情惊恐地吵吵嚷嚷,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拢捕具。

  捕人大阵,不攻自破。

  望着此景此幕,板仓平彦、喜三郎和腐儒们全都傻眼了。

  “混账!”喜三郎气急败坏道,“谁允许你们收武器的!干嘛?想造反啊?”

  “大、大人!”某位差吏白着脸,哆哆嗦嗦地结巴回答道,“他、他是……”

  这员小差吏的话才刚讲到这,其身边的围观群众里便响起一道惊愕的喊声,替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喂!快看!那人……好像是仁王!”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些人或是漫不经心,或是不敢置信地循声将目光投向青登。

  很快的,他们那原本困惑、迷茫的神色,飞速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愕然之色。

  瞬息间,哗然声犹如涟漪般圈圈荡开。

  很快,连锁反应顿起。

  愈来愈多的人受到影响而转头去看青登。

  然后,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强烈的震愕支配。

  “喂!真的是仁王!”

  “什么?你没看错吧?那个戴斗笠的武士真的是仁王吗?”

  “嗯!我绝不可能看错的!我曾有幸有过仁王一面!那人确确实实就是‘仁王’橘青登!”

  ……

  ——果然是不可能再继续瞒下去了啊……

  青登哭笑不得地抬起双眸,扫了一眼头顶斗笠的那条大豁口。

  被左一郎砍坏的斗笠,就像一张缺损严重的面具。

  仅需认真观瞧,就能大致地看清青登的脸。

  本想接着隐藏身份,怎奈何现在的条件已不允许我再这么做。既然斗笠已破,身份已泄……不装了,我是仁王,我摊牌了!

  青登将头上的斗笠一把揭下——这个瞬间,板仓平彦一行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像是不慎吃到苍蝇一样地表情难看。与此同时,他们的面色发白得厉害,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怪物。

  “喜三郎,我记得你。”青登一边从衣襟内侧掏出怀纸,擦去掌中刀上的血污,一边不紧不慢地对喜三郎缓缓道,“回想当初,你眼巴巴地在我跟前鞍前马后,嘘寒问暖。没想到,一段十日未见,你长本事了啊。都敢对我大喊大叫,出言不逊了。”

  青登和喜三郎还有一点渊源。

  在青登仍是奉行所“三回”的一员时,喜三郎是他的半个部下。

  定町回同心的日常工作之一,是到各自负责的辖区里巡逻。

  自身番的所有差吏都需听命于管辖他们所属的这片区域的定町回同心。

  而喜三郎……他以前就是青登辖区里的一份子。

  因此,青登不仅认识喜三郎,还曾跟他简单地聊过几句话。

  青登的这句话,宛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喜三郎的身上,直接将其砸倒在地。

  “啊、啊啊啊!”

  脸上血色尽失的喜三郎,身子用力地抖了几下,然后条件反射式地弯曲双膝,跪倒在地,向青登行着整个人仿佛都要缩成一团的最高大礼:土下座。

  “橘、橘大人!请请、请您见谅!我我我、我不知道是您……!我、我……”

  极度的恐慌使喜三郎的大脑呈半宕机的状态,他急于说些什么来为自己适才的所作所为开脱。

  可他越是着急,越觉得脑袋空白,无法思考。

  倒腾来倒腾去……最终讲出口的,依旧是那几句车轱辘话:“请您原谅”、“我不知道是您”……

  喜三郎惹不起板仓平彦……可他也同样招惹不起青登啊!

  自身番是归奉行所管理的。

  虽说青登现在已经离开了奉行所,但他过往的人脉还在啊!

  他只需对他的那几位仍在“三回”里工作的前辈朋友们,比如有马秀之、猪谷半次郎说上几句话……他马上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在喜三郎眼里……这样的未来,实在过于可怕!

  不敢再往下深想的他,一遍接一遍地向青登道歉、乞饶。

  至于喜三郎身旁的板仓平彦……

  刻下,他木然地看着青登的脸,其额间跳起一根根青筋。

  他感到自己的脸庞如刚吃了辣椒似地发热。可手脚却很冰凉,就像是被放进井水里浸泡过一般。

  ——这个小子……居然是那个仁王?!

  眼前这份冲击力丰裕到几近溢出的事实,让板仓平彦的脑袋产生了片刻的晕眩感。

  但他到底不是喜三郎这种没见过大场面的土老帽,他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一边开动脑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一边为争取思考的时间而皮笑肉不笑地胡扯道:

  “呵,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原来足下就是而今鼎鼎有名的‘仁王’橘青登啊……真是令人遗憾啊,你我间的首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方式,这种场合。”

  青登不动声色地看着板仓平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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