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玉羊乳
俯首注视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林恩的镜流似乎也意识到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便微微抬起头来,同时玉指微拨将垂落的雪白发丝轻轻拨至耳后。
随着少女微微抬首,那轮清冷的明月也随之映入林恩眼中,它此刻就悬在少女身侧,像极了佩戴在她头上的耀眼饰品。
真美啊......
林恩不禁哑言。
而镜流的嘴脸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有些危险的弧度,纤纤玉指轻轻捏住了林恩那毛色萎靡的竖直狼耳。
“师父,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明明是嗓音温柔的呢喃,但却没由来让林恩感到一阵危机。
“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听到林恩这虚弱而温柔的声音,镜流心中那万千的不满与愤慨却都在瞬息之间消散。
她只是用那绯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恩,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师父,不要有下一次了。”
“我尽量。”
“.......”
镜流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有一万句想要质问、想要呵斥、想要诉说的话,但头来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她早该明白他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了。
喟然一叹,少女抬手轻招,插在火堆旁的三尺青霜便如有灵般飞来,被少女熟练的抵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只是在剑锋染血之前,林恩已经坐起身来抓住了镜流的手臂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还很虚弱。”
镜流皱眉,有些强硬的想要掰开林恩的手。
“你也很虚弱,而且,我可不喜欢血的味道。”
林恩不知道镜流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自己的,但想来也是绝不轻松。
而且在自己没能苏醒的时候,她一定是毫无保留的在用她的鲜血喂养自己,也就是仙舟人的体质特殊,否则的话她恐怕在自己醒来前就会先一步倒下。
但就算是这样,林恩也能感知到镜流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若是让她继续下去的话,哪怕是仙舟人的体质也绝对无法承受。
寒风吹过,白发微扬。
两人雪白的长发被寒风吹拂着缠绕在一起,相触的双臂十指也不自觉的交叉在一起。
“师父……”
少女呢喃轻吟,林恩另一只手臂却已经揽在了少女纤细的腰肢上头,在一声惊呼中将其揽入怀中。
而后,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雪地之上,天上的明月仿佛也随之倾落。
发辫散开,雪白的发丝如荡漾开的雪花一般洒落四周,镜流半压在林恩胸口上,皎月般的俏脸染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淡绯之色。
二十年的相依为命,镜流与林恩彼此早已成为彼此的心灵旅伴。
毕竟,在无边的夜色中,哪有比始终当空的明月更亲近人的存在呢?
只是,少女此刻还尚未彻底认清这份情感。
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在发生和这次相似的事情。
她不想与林恩分别,更不想...死别。
林恩温柔的抚摸过镜流的俏脸,少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却忍不住微微震颤着,显示着少女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冷静而淡漠。
可出乎少女意料的是,她只是感到自己的身体向着一旁倒去,恰好枕在林恩肩头。
“我承认我对你有千万种念想,可于此刻,在这千万种欲望中。”
“唯雪夜相依,共赏明月是你我之间最恰当的距离。”
第二百一十章 百年相依,漫漫归乡路/你才是我的家人!4k
【寒冷的雪夜,你和镜流在黯淡的篝火旁相拥,共赏明月婵娟。】
【你们一夜无言,只是用体温为彼此燃起温暖的篝火,让漫长的情愫在寒风中熏陶酝酿,但心与心的交流却仿佛已经道尽了一切。】
【你与镜流二人皆是重伤未愈,几乎比普通步离人和仙舟人强上不了多少,也不敢贸然启程,只能暂时困守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冰雪星球上缓缓恢复力量。】
【本就是冰原狼的你在这片冻土上可谓是如鱼得水,在这漫长旅途的短暂停歇中,你和镜流在冻结的江边建了一个小木屋,如同真正的普通人一样过上了平淡且温馨的打猎垂钓生活。】
【当然,是你负责打猎,镜流负责垂钓。】
【觉得钓鱼佬的尊严受到冒犯的你决定展现一下真正的钓鱼技术,你信誓旦旦的说今天绝对不会空军,让镜流在家安心休息就好。】
【你们饿了一天肚子。】
【温馨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你们知道狼群并不会因你们的驻足而停止追猎。】
【四个月后,你们结束了这如童话般的梦境,再度启程踏上了彼岸之旅。】
【随着向丰饶星域中心越发靠近,你终于感知到了苍城遗民们的位置,而他们也如你所料的那样在向星域中心的星门靠拢着。】
【越靠近丰饶星域中心,丰饶民的势力与力量便越发强大,这也意味着你们的旅途会变得更为艰难而危险。】
【而你们却并未因此倒下,因为你们的故事还尚未结局...】
......
“我饿了。”
“为师也饿。感觉上次吃饭好像还是在上次。”
“已经七个月了,那还是一只陨石寄居异形虫。”
“当时你还觉得它太恶心了不愿意多吃,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饿...”
“别叫了,这周围几光年里都是真空区,我上哪去给你找吃的。
为师能忍住不发挥野兽本能把你吃了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sensei你终于忍不住要把我当成储备粮吃掉了吗?”
“我会尽力忍住的。”
......
“师父,等我们离开丰饶星域,咱们去哪艘仙舟”
“你看看为师这帅气的狼耳朵像是能去仙舟定居的样子?”
“不行的吗,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潜伏在步离人中的纯粹的仙舟人吗?”
“我说归说,可有几个人会信啊!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会去罗浮吧。”
“罗浮...吗?”
......
“好多步离人啊,怎么杀也杀不完……”
“是呀,为师我啊,这次真的要寄了呢。”
“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师父你就对死亡没有一丝的恐惧吗?”
“有什么好怕的,死亡是任何生命都无法回避的结局。
而且,我倒觉得今晚月色正好,能在如此月光下于你怀中长眠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
“你就从来没考虑过我死在你前面这种可能?”
“只要我活着,这个可能就不存在!”
“......
如果师父你死了的话,我会返程把我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一直回到你教我练剑的那个水潭。
我要在潭边建起一个小木屋,一个人在里面生活到永远。”
“我还以为你会更为......极端呢。”
“我想过去追赶你。
但是...师父,如果你不在了,一半的记忆就没有了。如果我也不在了,那所有的记忆就都没有了。
在悲伤和虚无之间,我选择悲伤。”
......
“镜流,我们快到了。”
“嗯。”
“怎么这幅表情,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难道不高兴吗?”
“可是师父,我不认识那个家,我只想跟在你的身边...”
“...
你是仙舟人,仙舟才应该是你成长生活的地方,那里安全而美丽,你会遇到真挚的友谊,结交足以终身相伴的朋友...比我,陪你更久。”
“师父,你到底多少岁了?”
“24岁。”
“八十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又是七十多年过去了,算上之前的时间,你已与镜流同行近百年。】
【镜流本就天资聪颖,更是历经百年磨炼,单论剑术她早已不在你之下。】
【她已可以孤剑斩落兽舰、弑杀巢父,剑术之高超想来可以轻易摘得任意一艘仙舟的剑首桂冠。
只是和更为纯粹而强大的力量相比,镜流尚未‘超凡’的剑术还算不上什么。】
【而你引以为傲的也并非剑术,剑只是你用以施展力量的武器,而不是你的力量本身。】
【你的月光之剑乃灵魂所化,剑之锋锐一直在随着你的成长而成长。
然剑锋染血亦将使灵魂污浊。
百年染血,昔日澄澈的月光之剑早已污浊不堪,你能感到无数的冤魂与死亡时时刻刻在你的脑海深处或是低语或是咆哮,想要将你拉入那万劫不复的修罗血屠之道。】
【你明白,若不是你的月狂天赋都被[暗月疯子]这一技能所吞噬,只怕你早就因发狂变成另一种形式的魔芋爽了。
不过你并未感到多么愤慨或是不公。
毕竟,这便是你力量的代价。】
【你并未将这件事告诉镜流,只是一边忍受着脑海中的亡魂嘶吼一边带着她继续前进,直至...终点。】
【旅程总会迎来终点。
百年的相依为伴、六百光年的遥遥旅途、千万种的艰难险阻,究竟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
【丰饶星域中心,你们已与苍城遗民顺利会合。】
【在这百年间,苍城遗民也经历了诸多艰难险阻,但靠着所有人的众志成城,他们竟然将舰队扩充到了血剑能够承受的极限之数,在不同的丰饶行星上救下了诸多苍城遗民。
直至与你相会之时,原先不过一万出头的苍城遗民人数已然增加到了十万人。
虽然和曾经繁荣的苍城相比,这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却已足以成为苍城延续的火种,不至于使苍城一脉如当年的岱舆、圆峤一般彻底断绝。】
【你想办法杀死并亡灵化了一只逐月兽舰,虽然这种兽舰大小与武装都算不上多么优秀,但行驶速度在诸多步离兽舰中却算得上是佼佼者。】
【又是两个月的奔驰,步离大猎群耗费百年时光才堪堪完工的巨大星门终于进入了你们的视野之中。】
当兽舰外面翘曲的空间流体恢复原状、无边黑暗尽数退去,极远处的星光在宇宙背景中重新熠熠生辉,兽舰上众人的视线瞬间就被那太空中的宏伟建筑给吸引了。
那是一个巨大到不知具体尺寸几何的太空设施,就和其他的步离族造物一样,它也具有相当显著的活体特征。
它由无数正在缓缓蠕动的弧形血肉组成,这些血肉组件拥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生命,暗红色的薄膜填充满了弧形血肉组成的圆形大门中的每一寸空间,依稀可见无数虚幻的巨眼在其上睁开,冷漠的注视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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