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一百六十一 劝善
诊所和以前差不多，样子没怎么变。物品摆设的位置有细微调整，架子上多了一些新的药品，还有新式医疗器械。
和外面脏乱不堪的街道相比，这家诊所的环境干净得像市区里正规的大医院。
诊所里只有一名医生。现在没有病人来问诊，她靠着一张和诊所风格格格不入的老年人专用太师椅，摇摇晃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医生手里夹着一支烟，是味道较淡的女士香烟。
她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白大褂，袖口磨损严重，能看到磨破的口子和暗色的污渍。
旁边的桌子在煮咖啡，已经能闻到咖啡的香气。
每次来诊所，封清羽都会买包烟孝敬医生。她把烟扔过去，医生伸出左手准确无误地接下。
“何医生，好久不见。”
何医生从太师椅上起身，黑色的耳朵抖了两下。她是一名长得较高的菲林族女性，黑色短发，比星熊矮一点，身高在180-182之间，表情冷淡且懒散。
“哦，是青龙姐啊。您老人家不是前阵子进大祠堂了吗，这么快就放出来，是不是睡服了那位阿sir？”
医生说话比较直白，封清羽知道她喜欢开玩笑，并不生气。
“我是那种人吗？何医生你不够了解我啊，我对那些穿制服的阿sir和madam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存在睡服的可能。”
和医生寒暄几句，她让惠惠上前，说明来意。
“她得了矿石病，不敢去医院检查，所以我带她来你这里。有什么症状我不清楚，要你诊断过后才知。”
何医生叼着烟，戴上听诊器，示意惠惠坐下来。惠惠还有点犹豫，封清羽点头之后才敢照做。
不正规黑市小诊所的医生，总觉得有些轻浮，担心她动手动脚。
医生看起来很轻浮，在诊断的时候和大医院的医生没什么区别，很专业。
“嗯……心脏有点杂音，等会儿还要做造影检测，细胞和血液也要检查一遍。你的病情已经有点严重了，小姐。你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感染的吗？”
被问及感染原因，惠惠表现得很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医生询问患者得病的原因无可厚非，患者也有必要如实回答，作为医生之后诊断的依据。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要真的害羞，为什么当时要答应做那种事？”
听封清羽吐槽完，医生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在病历本上感染原因一栏写下【他人传染】。
“为什么不早点来治疗呢？早些来说不定能控制得更好。但也还好，你来得不早不晚，病情没严重到不能医治的地步，定期来治疗，记得吃药，对生活不会造成很大影响。”
接着，医生又给惠惠做了几项必要检查，将打印好的检查报告交给封清羽。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0%，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39u/L，确实是需要多注意一些，避免感染继续蔓延下去。”
医生给封清羽和惠惠一人倒了一杯咖啡，用漂亮的马克杯装满。
“你们先喝着，我去开药。详细费用我会打在单子里，待会儿和药一块儿拿来。你们不要乱动架子上的药和医疗器械，很贵，我担心青龙姐你赔不起。”
交代完重要事项，医生打开药房的门，关上之后没了声响。
令人窒息的单独相处时间，封清羽只觉得漫长，煎熬。她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诊所里的东西。桌面有点乱，堆着各种书和杂志。
桌面中央摆了只木相框，款式是几年前的流行款，对现在的人来说有点过时。
照片里是一堆亲密无间的恋人，互相搂着对方的背，笑对镜头。那时的何医生头发还没剪掉，是及腰的长发，脸上笑容格外灿烂，不像现在这样惨淡。
旁边的女性是一位穿着近卫局警察制服，灰发单马尾，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封清羽听过一些这位女警官的事迹，破获许多难度极高的案子，胆识过人，曾经和跨过犯罪集团斗智斗勇，并获得胜利。
“……”
封清羽对着照片叹气。
只可惜女警官在两年前抓捕笑面虎的行动中中弹，不幸牺牲，当时封清羽也在场，她只救下陈一个人，其他人已经无能为力。
当警察这一行的，看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不知多危险，每天都要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像陈这种正义感极强的人，越容易遇到危险。这次停职时间，不过是众多危险时间中小小的插曲。
她很担心陈会遭遇更大的危险，不由得心脏一紧。
“小羽，你怎么了？”
身后的惠惠看她一直发呆不出声，走到旁边，伸手轻轻扯了两下衣袖。
“没事，发呆而已。”
她回过头，把注意力从相框上收回。
“病带你看完了，等何医生把药拿来，我送你回去。听我一句劝，趁早分手结束这样的生活，别再继续错下去。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有什么想说的话，近卫局的星熊长官和陈长官随时等候。”
惠惠的眼神有点动摇，虽然只有一点点。
封清羽不想玩什么卑鄙手段，比如假装复合，实际上利用她扳倒别人，只能选择效果最差的一种——话疗。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你为你的妹妹，为你的将来想一想。小翊跟我说，冷陌趁你不在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不是一两次了，甚至还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摸。这样的人，迟早要做出更下流的事。”
“……”
接下来的时间内，两人相对无言。封清羽说得嘴巴发干，把剩下的咖啡干掉。
劝人向善这种事情最麻烦了，劝的时候别人不停，等惨剧发生，对方又来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拉一把。
这样的人她见得多，原本想置身事外，任由惠惠自生自灭。想到惠惠的妹妹还没成年，失去姐姐之后只剩下一对根本不能称作亲人的混蛋父母，那就太可怜了。
她言尽于此，医生也刚好拿药和费用单出来。
“检查费用加药费，还有刚才打针的费用，打个八折，1600龙门币。”
听到费用数目，惠惠顿时感到尴尬。
她身上只剩下不到一千龙门币了，根本付不起。
一百六十二 鬼火靓女
最后，还是封清羽勉为其难地垫付了1600龙门币的诊疗费。惠惠接了一通电话，决定自己打车回去。
送走大佛，她准备打道回府，正纠结晚上要不要回罗德岛宿舍过夜，陈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
“来外岗的赛道，我们比一场，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看来陈已经睡醒，发现自己少了一串车钥匙。
“陈sir，我用这部旧车和你最新的车比，不公平吧。这不是明摆着你赢定了？”
这么简单的算式，封清羽还不至于算不出来。陈肯定又想要点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才想到这样的方式维护她的面子。
陈现在开的是奢华版水箭35炫彩机车，自己这部是几年前的大众版疾风25机车，没有炫彩，引擎也落后一大截，粗略估计，陈到终点的时候，自己还有大半圈赛程。
“我借了一部和你相同型号的疾风25，我们的起跑线相同，你别想找借口推辞。来不来一句话，来，还是不来？”
“当然是……来。”
陈sir的语气一如既往强硬，既然如此，只能舍命陪君子，一起赛车了。夜晚的赛道，比起白天更具挑战性，据说龙门有一位“在无人的深夜街道疾驰，闪现在弯道上的幽灵车手”，对方也酷爱深夜飙车。
封清羽的车技还凑合，和幽灵车手相比，还是要逊色几分。至于陈，很少见她来赛道这边赛车，反倒是星熊经常约她来这里。
“啊，我明白了。”
陈是在暗戳戳吃醋，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要在赛车场较劲。
无妨，她也很久没有赛车了。在空旷的赛道上，脚踩油门，听着自己身下的机车发出剧烈的轰鸣，身体的血液也会沸腾起来，这就是赛车的魅力。
最近和陈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较少，封清羽自认为愧对她，在路上买了两人份的奶茶，一路风驰电掣，来到龙门外岗的赛车专用场地。
赛车场每天晚上都要一些喜爱飙车的飙车族，骑上自己新买的爆改炫酷机车，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比赛。
陈特地换了一身赛车服，款式比较紧身。黑色的连体款，勾勒出她完美的S型身体曲线，前凸后翘。休息区很多人都往她身上瞟，因为陈的身材太过惹眼。
“哇，陈sir，好正点喔，看得我那里都湿了——我的眼睛流下羡慕的泪水。”
陈推开封清羽的脑袋，“少贫嘴，我的奶茶呢？你最近有点见色忘……有点忽略我，我很不爽。你室友的技术好吗？”
“这话说的，我室友的飙车技术比起陈sir差远了。”封清羽假装没听出陈在暗示什么，把其中一杯热奶茶递过去。
场上还有人在比赛，等别人比完这一场，还得再等两场。时间尚早，这里的人都会飙车到深夜才离去。
陈默默喝奶茶，脸上的表情很幽怨，开始细数封清羽的一桩桩罪状。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这家伙，已经有多久没给我了，你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掐着手指算算，也有半个月那么久了。不给就罢了，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面对陈sir的另类撒娇，封清羽不仅不觉得为难，反而还很受用，心想着摩多摩多，来多点，让她多看看陈可爱的一面。
近卫局那些日常被陈长官呵斥的警员们，又有谁能想到，他们的上司背地里居然会跟人撒娇。
“那个……给是会给的，但是陈sir你要轻点，至少让我能直起腰杆。”
被罗德岛三大恶人支配的恐惧，到现在还留存在可怜的黑龙心中，挥之不去。她始终忘不了那个晚上，被三人轮流骑的事情。
“少废话，今晚我们赛一场，一局定胜负，你输了就要答应我要求，无论我提什么。”
陈看向赛道那边，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准备到第二场。
年轻人们分列赛道两侧，嘴里高声呼喊他们支持的选手的名字。第二组选手似乎有一位是小有名气的俱乐部骑手，另一位是新晋的选手，一匹黑马，比赛很有看头。
陈和封清羽属于休闲玩家，赛车不是为了拼输赢，重在体验赛车的过程，和星熊那种竞速性的不一样。
“陈sir你的要求是什么，说来听听？有什么东西是你靠自己双手得不到，需要我给予的？”
封清羽突然好奇陈今晚约自己赛车的理由。但是，陈一点也不想立刻告诉她。一旦提前把谜底揭开，这场比赛就失去了至少一半的趣味性。
不管怎样，陈今晚下定决心一定要赢，让某人答应自己的要求。
“现在我不想说，等我赢了你，你会马上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搞得越神秘，封清羽越好奇，甚至想着要是陈实在赢不了自己，那干脆在快到终点的弯道放水，让陈超过自己。
一旦过弯失误，在接下来的直道想赶超就很有难度。两台机车款式，性能相同，除非对方车手突然摔车，否则输定了。
她们静静等待使用赛道的场次到来。
终于，第三场比赛结束，广播开始叫陈和封清羽去起始点准备。
比赛的赛道按照维多利亚的某条赛道修建，在世界上仅次于维多利亚的赛道长度位列第二，全程3.8公里。
赛道利用了附近的地势条件，依山而建，高空俯瞰形似虎鲸，赛车手们把这里称为【虎鲸赛道】。
虎鲸赛道一共十四个弯道，难度偏高，赛程也长，很多买了新车想试性能的人都会选择这里，想切磋技术这条赛道也是不二之选。
陈借来一名飙车族的机车，和封清羽骑的同款，涂装比较花哨，还自己加装了炫彩，看起来很像骑鬼火摩托的精神小伙和精神老妹。
如果今天没有比赛，陈一定狠狠吐槽这辆车的七彩涂装和彩灯。
“请两位选手戴上头盔，做最后的准备。”
两位工作人员把头盔递上。
拿发令枪的裁判站在赛道旁，准备扣下扳机。观众席上的人少了一些，她们对这两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不感兴趣，大多数都集中到隔壁的赛道去了。
这些都无所谓，陈并不在乎。
“预备——”
裁判高举发令枪，扣下扳机。
“嘭——”
发令枪响，马达声轰鸣，两辆机车化作一道幻影，向前飞驰。
一百六十三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
发令枪一响，陈驾驶的机车便立刻化作一道灰白色的光，以比封清羽稍微快一点的速度疾驰而去。
两部车的性能并没有差别，就算真的有，也可以忽略不计。在同样装备的情况下，要取胜就看车手的车技如何。
封清羽有一段时间没赛车，感觉手生，起步比陈慢了一点点。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微弱的差距，让她们在接下来的赛程里拉开了较大距离。
“陈sir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这才几个月没赛车，陈的技术就进步如此神速，封清羽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输定了。
前面还有这么多弯道，她过弯的技术属于中上，比不上星熊，陈的过弯技术和星熊旗鼓相当。
技不如人，她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比赛输定了，赛车带来的畅快感毫不含糊，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血液沸腾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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