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塔露拉……令人不爽的家伙。”
她成了这支队伍里第二个私自离队的人。正好,阿米娅她们已经把整合运动的杂兵们解决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剩下的干员们都很强,可黑羽只有一个人。
“对不起,阿米娅,我要去追黑羽,你们先去找霜叶她们。”
确保自己的声音传入阿米娅耳中后,史尔特尔转身追着硫磺味离开这个街区。
身后是阿米娅和其他干员们的呼唤,她听到了,但没有回头。
……
封清羽一路追着疑似塔露拉的影子,来到一处废弃的塔楼。塔楼处于分城较为偏僻的位置,受到的天灾余波较弱,除了塔身稍微倾斜一点,保存尚且完好。
塔露拉确实很喜欢去高的地方呆着,她喜欢俯瞰一切的感觉。
“……”
在塔楼的楼梯间,她又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抬起头,封清羽看到了——银发的龙女,站在塔楼的最高处,眯着好看的金瞳,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就好像,她玩躲猫猫游戏始终没被封清羽抓到,正在洋洋得意。
越是这样,封清羽心里越气愤。
她最讨厌塔露拉什么都不对自己吐露,把自己蒙在鼓里,肆意戏耍的行为。
也许认识的这些年,自己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越想越气。
等封清羽赶到塔楼顶部,塔露拉正坐在边缘,手里拿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珍珠奶茶。
仔细一看,剧情是在龙门某家自己喜欢的奶茶店买的。
“小羽,你终于来了。你上次放我鸽子,我难过了很久。”
话是这么说,塔露拉脸上的表情很淡,似笑非笑,完全没有以前的亲和力,令封清羽感到陌生。
她不喜欢现在的塔露拉,一点也不喜欢。
“废话就别说那么多了。你把我引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你搞出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封清羽一连两个问题,塔露拉没有回答,反而俏皮地眨眨眼。这根本不像塔露拉,像另一个人。
不符合常理的发言,动作,充满了违和感。
“当然是——想见见你。”
塔露拉伸手,挑起封清羽的下巴,表情从戏谑变得有点妩媚,甚至轻浮。
“小羽你难道就不想见我吗?”
这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只能联想到被人下了降头。大姐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正常的。
但是,被指尖触摸到的下巴,皮肤隐隐发烫。明明塔露拉的手很冷,身体却不争气地发热了。
“别……别这样……”
两人的距离太近,塔楼顶部的空间还算宽敞,并不需要两个人身体挨在一起。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塔露拉依然在做着各种违反常理的举动,故意加大力度挑逗封清羽。她很了解封清羽的性格,知道怎么做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小羽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可爱到——让人想一口吃掉。”
这次是耳垂中招。
“嘶……”
被咬下的地方又疼又痒,像着火似的。
“是不是罗德岛的生活让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候我们还不像现在这样生疏,无话不谈。可现在,小羽,你变了。”
“……”
虽然塔露拉一副要控诉自己的语气,表现得也很委屈,事实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
“大……塔露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封清羽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腹部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上面还留着一点浅色的痂。即使伤口愈合,疤痕也永远会留在她身上。
“你不会是忘了,切尔诺伯格事变那天,你在广场上做了什么吧?”
受伤这件事封清羽无所谓,她没办法接受刺伤自己的是塔露拉。就差一点,她就会死。如果不是平时锻炼多了点,身体底子好,早就一命呜呼。
“是你先背叛我们的情谊……塔露拉,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说到这里,封清羽眼眶竟有些酸涩。
硬要说谁变了,应该是两人都变了,但塔露拉变得更彻底。
看到封清羽腹部狰狞的疤痕,塔露拉呆愣了一会儿,随即抱住头,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小羽……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哈哈哈……我的错……”
塔露拉的脸颊青筋暴起,金瞳被染上一层血红色,眼角带泪,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
一百七十 挑唆
史尔特尔追着塔露拉身上的气味一路追寻,也来到乌萨斯分城的塔楼底部。站在最下方,仰起头,能窥见塔楼顶部的一角。
银发的德拉克,黑发的龙,两人正在顶部的平台上,动作暧昧。
这一刻,史尔特尔感到疑惑,并不是气愤。
在切尔诺伯格,残忍而冷血的龙女一剑刺穿封清羽的腹部,差点让她死在那里。这两人的关系难道不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吗?
脑袋有点疼。每当思考复杂的问题时,史尔特尔的头就会疼得厉害,仿佛有人拿凿子企图凿穿自己的头。
她握紧手里的武器,从唯一的楼梯快步赶上。
越靠近塔楼顶部,硫磺燃烧的味道就越强烈,直冲脑门。史尔特尔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鼻子里塞了一大堆硫磺,呛得气管都隐隐作痛。
如果龙女要和上次那样伤害封清羽,她绝对不答应。
对室友的担心化为力量,史尔特尔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刻冲到顶层。
封清羽对史尔特尔的到来毫无知觉。她扶着突然出现状况的塔露拉,不知所措。塔露拉的症状很奇怪,此前偶有头疼的情况,每次都是休息一晚就能恢复。
难道是矿石病衍生的其他症状?
“你……你还好吗?塔露拉……你身上有没有带着止疼药?”
塔露拉摇摇头,甩开封清羽的手,咬牙吐出几个零散的词语。
“小羽……我……科西切……他……”
“科西切?”
封清羽听得很清楚,塔露拉是叫了她养父科西切公爵的名字。但是,科西切公爵在几年前就死了。
“怎么了?这和科西切有什么关系?”
封清羽感觉自己快要触碰到什么了,就差一点点距离。她和秘密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只需要自己向前一步,用力拨开。
“啊……好疼……头好疼……不要过来!”
塔露拉的低语转为愤怒的哭喊,这句话似乎不是对封清羽的说的。她的眼睛在看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可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现在的她,像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塔露拉突然放开抱着脑袋的手,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脸上的痛苦消失无踪。
刚才的一幕,好像从没有发生过。
似曾相识的画面,上次在切城的广场也是。先是头痛,然后是痛苦的哭喊,道歉,最后变成一副无事发生的轻松样。
“小羽,抱歉,刚才让你见笑了。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意外,无需放在心上。”
塔露拉刻意加重【微不足道】的音量。
这一轮折腾,封清羽完全看不懂,愣在原地,满脑子想的都是塔露拉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特地提到科西切,难道塔露拉变成这样和科西切有关?
封清羽对当年的事情不算了解。陈甚至没有提过一个字,她只知道,当年魏彦吾为了保全龙门,杀了塔露拉的父亲爱德华,把她母亲嫁给龙门的贵族。
之后年幼的塔露拉被掳走,和陈展开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塔露拉当年怎么离开科西切的身边,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封清羽一无所知,霜星也没详细透露。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对塔露拉来说很重要的阿丽娜到底何许人也。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羽,你还是关心我的,你心里还有我,我知道。”
恢复“正常”的塔露拉,又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珍珠奶茶,继续调戏。
她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或者说是“他”。附身于塔露拉的黑蛇,他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红色头发的萨卡兹女孩,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如果萨卡兹女孩看到封清羽和塔露拉在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罗德岛将会内讧,那该多有意思。
黑蛇故意把封清羽引来这里,就是想暴露塔露拉努力守住的秘密。
可笑的孩子,居然想把她的小跟班藏到罗德岛去,以为这样小跟班就不会受到伤害。
既天真又可怜,也很可悲,像当年她以为放走了那些逃兵,他们就会感恩戴德。结果,那些卑劣的家伙却反过来害死她最爱的人。
一旦脱离自己的教导,塔露拉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
他需要将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儿变成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每天只知道幻想的空想家。
“小羽,你还喜欢着我,对吧?”
塔露拉,被黑蛇附身的塔露拉,一步步逼近封清羽。封清羽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胡说……谁喜欢你?不可能!”
封清羽不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有过那样不切实际的恋慕之情。所谓恋慕,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产生的虚妄的感情,也可以归结为憧憬。
她曾经憧憬塔露拉。
“小羽,我不怪你,但是自己的心意要好好面对,喜欢这种事情不直接说出来,我是不会自己明白的。”
黑蛇向前一大步,堵住封清羽最后的退路。从这个角度看,两人已经亲上了,虽然还没有真的亲上。
“你们在干什么?”
史尔特尔完美踩点出现。她的眼睛看到的,和真相有一点偏差,但人往往相信自己第一时间看到的东西。
“黑羽……你……你居然……”
这简直是本年度罗德岛发生的最劲爆的一起事件。罗德岛新来不到一个月的干员黑羽,和整合运动的头子在塔楼上亲密接吻,还是在任务期间。
事情超出了能冷静思考的范畴,史尔特尔也没有立刻生气,只剩下错愕,不解,还有迷茫。
她需要能消化事情的能力,还有勇气。
“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清羽发出无力的,同时也没什么说服力的呼喊,有沙雕玛丽苏言情剧里渣女的味道了。
这一瞬间,封清羽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
想击败难度系数较高的敌人,不一定要自己亲手去和对方打斗一场,借助别人的手来解决更高明。
“别人”,也可以是罗德岛本身。
一百七十一 祸不单行
封清羽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一个无法挽回的阶段,但已经晚了。
从她踏入这座乌萨斯分城,被塔露拉盯上,成为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开始,就已经走上不归路了。
“小羽,这怎么能算得上故意呢?我这么久没见到你了,一腔思念之情无处安放,才把你引来这里。你的同伴只是不小心跟上来才看到这一切,你记得好好跟她解释。”
上一篇:东京:这个旁白不对劲!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