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留给封清羽的时间不多，她匆忙套上昨晚的衣服，衣服已经洗干净并且烘干，能闻得到洗衣液的味道。想到店长人那么好，差点被粗鲁的保镖推倒在地，心中越发内疚。
“对不起，陈sir……封天成开始对我妹妹一家下手，清云她是个好孩子，性格温柔，也很懂事，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明白，没关系，我明白。”
陈打断封清羽的解释。
“我知道你的难处。别担心，你妹妹那边我会想办法，我会拜托一个可靠的人把他们一家救出来，藏到安全的地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完成这个计划最好有罗德岛的帮助，你的凯尔希医生愿意调派人手吗？”
封清羽点点头。
“当然，你以为罗德岛会这么小气？我会认真拜托他们，一切费用和设备，我都会想办法提供的，我还有些存款。不管怎样，清云她们就拜托你了，陈sir。对了，还有这个。”
昨晚洗衣服之前，封清羽把吊坠拿出来摆在桌上。现在她不能把它带走，让它落在父亲手里。她把吊坠塞进陈的手里，突然又开始纠结。
“交给你我放心，但是……我担心它会给你带来麻烦，不然，我还是自己带着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上带着个危险的东西，陈一个人也容易遇到麻烦。这东西给也不是，留也不是。
“没关系，那些垃圾保镖打不过我。别忘了，我还认识一个前维多利亚军人，她打起架来比我还狠。我会和罗德岛的人汇合，吊坠的事我也可以帮你查，你安心回去应付那些混蛋。”
陈抱住封清羽的背，脚尖微微踮起，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带鼓励意义的吻，轻柔和缓。封清羽回应她的亲吻，两人的舌尖相触。温存的时间很短，敲门的声音将美好的气氛驱散。
“我走了。陈sir，注意安全。如果你需要我，我会立刻出现你身边。也许我打架没你厉害，丢下同伴的事绝对不会做。”
“去吧，保持联络，有任何进展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两人脸上都写满不舍。
但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这一别不是永别，是为了日后想见，过上更加平和的日子。在那之前，必须要扫清破坏这份平和的障碍。
“等我回来，再一起下盘棋。”
“一言为定。”
……
封清羽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床头柜上的通讯器响了。陈把吊坠收进外套里层口袋，接通罗德岛的频道。
“这里是陈，黑羽遇到一些麻烦，现在被带回庄园，你们在维多利亚的行动我要求加入。”
二十 古惑仔和晚礼服
时隔半天，封清羽再次回到她厌恶的华丽牢笼里。她很清楚，这次想出去没那么简单。她至少要忍耐几十个小时，或者几天。
那个令她厌恶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难得露出一点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一波，是封清羽输了。她没预料到这个男人会把他妹妹一家当成威胁自己的工具，血缘关系根本不算什么，不足以成为手下留情的理由。
豪门贵族里的亲情稀薄得如同白开水，只有永远的金钱和利益。
心中的焦躁几乎要满溢而出，封清羽攥紧拳头，思考一百种揍飞封天成的方式。这种毫无良知的男人，就应该被送去乌萨斯的矿场劳动，抽黑签，被那些粗俗无礼的暴力士兵拖出去殴打，枪毙。
封天成放下财务报表，抬头，挤出十足虚伪的笑容，说了一大堆马后炮的话。
“小羽，你先坐，我已经让女仆去泡茶了。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不不管不顾，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你心有怨恨。都过去了，现在你有家可以回，这座庄园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亲人。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不管怎样，我终究是你的父亲，我不会害你。”
跟红茶一起送来的东西是数十张照片，并且全都是女性。
“你的意思是让我相亲吧。”
封清羽看了一眼那些照片，里面的女孩子颜值都很不错，出身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维多利亚的贵族。
可惜她对这些被条条框框限制住的贵族千金一点兴趣都莫得，这些女孩子没有个性，都是贵族家庭量产的豪门淑女，人设千篇一律，哪有罗德岛的姑娘们有趣？
看看罗德岛的女孩子，个性鲜明，敢爱敢恨，人物形象立体饱满，并不会像纸张一样苍白单薄。那些贵族大小姐并不都像锡兰一样有自己的主见，也不一定有赫尔曼市长那么开明的父亲。
谁摊上跟自己一样的老爹，下半辈子只有哭的份。
“你能明白再好不过，这些都是各界名媛千金的照片，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封天成把那几十张照片一股脑儿全推给封清羽看，简直恨不得第二天就举办婚礼，从亲家那边搞一笔钱。那些人都认为能跟德拉克结亲是种荣幸，因为德拉克数量非常稀少，血脉注定高贵。
若能和德拉克结合并诞下后代，便能继承这份荣耀和高贵。
现在封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封清羽之外，体内都没有德拉克的血液，身份自然也低了一个档次。只要能把封清羽嫁出去，或者让她娶一个大小姐回来，那上亿龙门币的债务都会烟消云散。
多么完美的计划。
“你妈妈当年在贵族圈里很有名，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很尊敬她，她继承了你外祖父的侯爵爵位，如果你回到封家，便可以世袭她的爵位，每个月维多利亚政府还有补贴……咳咳，你先看照片。”
封天成挑出几张他满意的摆在封清羽面前。
“这几位怎么样？有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有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硕士，还有雷姆必拓地质学和源石专业双学位博士。”
“……”
如此“热情”，封清羽反倒觉得不舒服。这人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了，还需要自己猜吗？
“别着急，我慢慢看。时间多得是，随便挑万一看走眼了怎么办？还有，这些大小姐学历太高了，我一个社会大学毕业生恐怕是配不上。”
封清羽听到那些可怕的学历，不禁汗颜。
在泰拉世界，她扮演的角色连大学都没读过，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出去当古惑仔，跟不同的老大混，靠泊车，搞点龙门法不允许的项目赚钱。
连高中学历都没有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这些大学生？
封天成笑得越发令人头皮发麻，那是一种充满铜臭味的笑容。
“不打紧，学历可以伪造嘛，以我们家的关系，想给你弄一个名牌大学的学历轻而易举，你只需要装得像一点，她们不会发现的。但是，从明天开始，你要跟随礼仪课的教师学习贵族礼仪，成为真正的大小姐。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女儿曾经只是龙门街头的小混混。”
“好吧，随便你。一切都听你安排，我只想安安静静看照片。”
桌上几十张照片，里面的女性种族，样貌各异，美则美矣，却总是缺少点什么。清一色的淑女，看多了有些视觉疲劳，还不如恋爱武打片里的女人好康。
为了应付该死的父亲，封清羽装作对照片很感兴趣的亚子，看了半小时。封天成时不时盯着手表，担心错过某个重要的时间点。
终于——
“小羽，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女仆长给你准备了几套漂亮的晚礼服，待会儿我们要去参加哈里森伯爵家的宴会，他听说你要来非常开心，他的女儿今年刚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毕业，正好。趁此机会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封天成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封清羽也省得跟他扯东扯西，暂时服从。
不过是成长的试炼而已。
“好，我上去挑衣服，等会儿下来。”
说到晚礼服，封清羽是一点都不懂，也没穿过。没有人愿意邀请龙门街头的小混混去参加高贵的晚宴，小混混也买不起漂亮的晚礼服。
虽然前阵子诗怀雅有邀请过几次，封清羽都婉言拒绝。
一来，她得罪人的有点多，很容易把宴会搞砸。二来，诗怀雅和她一起出席，容易遭到别人议论。古惑仔再厉害，也终究是古惑仔，那些人不会因为她换了身衣服就另眼相待。
现在她不得不答应出席，强迫自己去面对讨厌的人和事物。
回到房间，管家命人搬来一个三米长的衣架，上面挂着十几套华丽的晚礼服，颜色款式多样，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这些礼服都十分女性化，布料轻薄且少，穿了跟没穿差不多。
“这……”
看到那些低胸深V的设计，封清羽感到害怕。她真要穿这些玩意儿吗？
二十一 凯爹的建议
“有没有那种，布料多一点的，保守一点的礼服？穿这些东西，你们确定我不会当场丢人？”
封清羽可还记得自己背上的纹身，那东西已经洗不掉了。就算洗掉又能怎么样？丑陋的疤痕遍布整个背，不比纹身好看到哪里去。
女仆长看到背上的青龙纹身，和纹身底下隐藏的东西，陷入沉思。
“大小姐你这……确实不适合穿太过暴露的礼服。可是，这里全都是裸露的款式，再赶制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让大小姐您穿着休闲服去参加晚宴，那些家伙都会嘲笑您的，我可不忍心让大小姐被人那样对待！”
善良的女仆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要制作一套完全合身的礼服，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把时间大幅压缩，日夜赶制，最少也需要三到四天。
用机器做的衣服和人工缝制的效果不一样，没有灵魂。
现在到哪里去找合适的礼服成了最大的问题，这一切都怪封天成急着卖女儿。封清羽已经无力吐槽，心里没有太多感觉。
她顺手给凯尔希发了消息，顺便问她“背后有疤痕和纹身，不想穿暴露的礼服参加晚宴该怎么办？”
凯尔希记得自己在十三年前也参加过多伦郡的一位贵族家举办的宴会，地点是文森特庄园，宴会的主办者是文森特伯爵。
当时她没穿华丽的晚礼服，反倒是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女式西服，被文森特伯爵评价为“英姿飒爽”。
走进宴会现场，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封清羽那种家伙，身材好，个子修长，人长得俊俏，似乎很适合穿西服，至少比晚礼服适合得多。
凯尔希：很简单，让你家的仆人给你准备一身西服，女款的，维多利亚的小姑娘们可喜欢穿西服的女人了，觉得又帅气又利落。就算不得不和人战斗，穿着西服活动方便，不担心走光问题。
封清羽：说得对啊，还是凯尔希医生你厉害，总能把问题考虑得很全面。
凯尔希：我接受你的夸赞，也许你现在应该去找合身的晚礼服，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聊天。
封清羽：真是的，凯尔希医生别扫兴啊！
……
虽然封清羽很不想承认，凯尔希说的很对。她必须要硬着头皮把今晚的宴会给应付下来。
“对了，有没有稍微符合我尺寸的女式西装？我一位贵族朋友曾经穿过参加宴会，据说效果很好。”封清羽给差点急哭了的女仆长提议。
女仆长停下踱步的脚，突然激动地大叫。
“我想起来了！夫人的衣橱里有！快，快去！你们快去把那身衣服给大小姐拿来，以最快的速度熨好！”
女仆们愣了一下，赶紧跑出房间办事去了。
万一不能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这个月等于白干，几乎一分钱拿不到不说，还得挨骂。
这家人从上到下，对待仆人都相当刻薄，愿意留下工作的都是家境极度贫困，被霸王条款束缚的可怜人。
半小时后，两位女仆把熨好的衣服拿进房间，准备伺候封清羽换上。
她们小跑着进来，现在还气喘吁吁，生怕耽误大小姐的人生大事，从而遭到老爷的迁怒。
“礼服……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大小姐，请让我们帮您更衣……”
可怜的小女仆连话都说不完整，看起来是累得够呛。
母亲以前的房间在这座庄园的另一头，从那边跑过来，确实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自己来换也可以。跑了那么远肯定累坏了吧，先喝点东西。”
封清羽把屋内的瓶装汽水拿起，给两位女仆一人一瓶。
女仆们面面相觑，不敢接受。
哪有大小姐拿东西招待下人的道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陷阱？说不定自己刚喝一口，就要面临几十万龙门币的赔偿。
谁知道这些大小姐心里想的什么呢？
“你们别害怕，我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东西没毒，连封口都没打开。东西我就放下了，你们想喝就拿走。”
女仆们迟迟不敢接受，封清羽也知道原因，把饮料放下，走到床边，把熨好的礼服拿起来。
纯黑色的西服，不像男款那么宽大，在腰部的位置有收束，能将女性纤细的腰身曲线勾勒出来，丝毫不影响美感，也不显得累赘。
不仅活动方便，还能在一众女性里脱颖而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哇，这身衣服好帅。还有这件米色的小马甲，很有型。”
能够穿得帅而且不露大量皮肤的晚礼服，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虽然衣服有些年代，因为保存完好，经常拿去让专业人士保养，看起来和新的差不多。
谁能想到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衣服？
“小姐，您就别感叹了，先换上衣服，让她们给您梳头上妆吧。万一耽误了时间，老爷会发飙的。”
女仆长不得不提醒她抓紧时间，因为离出发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这次的晚宴老爷特别看重，她们每人都拉紧发条，精神紧绷，生怕行差踏错。
封清羽表示理解，把身上的休闲服换下，把母亲以前的礼服穿在身上。
礼服除了裤腿有点短，其他地方没有很大的问题，尺寸基本合适。封清羽不算很壮的类型，体型匀称。除了有点高，导致下装不够合身，这身衣服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做。
穿衣镜内的女性，足以称得上英姿飒爽，既有女性的柔美，又具备几分英气，再看看衣架上那些五彩斑斓，花里胡哨的暴露款，在这身面前立刻黯然失色。
“封天成这个老混球，根本就是想让我穿这些下流的衣服去勾引富家女吧，想得倒美。”
换好礼服，女仆们给她上了一点淡妆。刚做好准备工作，封天成就派人来催促，催促的人是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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