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随口一扯的话题，却让薇洛非常感兴趣。也许是昨晚刚尝到甜头，滋润了这二十多年没打理过的花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次……
“可以吗？我觉得封小姐的技术非常好，让我还想再多领教几次。如此精准且稳定的发挥，别人大概做不到。”
这句话听在封清羽耳朵里，不知为何更像是嘲讽，虽然她知道薇洛是在夸奖自己。
换个角度解读，意思大概是“你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每次都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发挥很稳定，根本没有进步空间”。
二十分钟的魔咒被罗德岛的女干员们诟病已久，好在自己可以用多轮次补足单次时间过短的劣势，她们也就没那么多怨言了。
两人面对面说悄悄话的事情被Outcast看在眼里，虽然不想打断她们咬耳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得不当恶人。
就在刚才，街道上突然多了不少深池士兵。那些人在挨个地方搜索，显然要找某个人。
Outcast去旁边的诊所找点物资，诊所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还剩下一些能用的药品。
她刚拿着药品出来，就发现深池在四处搜寻“首领”的下落，于是赶紧返回，准备将苇草转移。
“两位小姐，现在不是调情的时间，外面来了很多深池的人，他们肯定在找这个受伤的德拉克姑娘，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如果能出城自然最好了。”
抱着苇草的工作被风笛揽下。
在场的所有人中她力气最大，Outcast本来想亲自上阵，她担心风笛太粗暴会弄疼苇草。
众所周知，被瓦伊凡轻轻一撞，可能会得脑震荡。苇草的身子那么虚弱，很大概率会被她搞得二次受伤。
在号角的保证下，Outcast才决定把保护苇草的任务交给风笛。
“我觉得，这位姑娘更适合战斗。她身上充满了活力，我看得出她底子扎实，一定是位骁勇善战的好士兵。”
“您说得没错，虽然她有点傻。”
号角扛起沉重的盾牌，背上的两把重剑看上去似乎会把她压垮，因为它们实在是又大又笨重。
封清羽低头看自己的佩刀，比起号角的简直小意思。
拿过这类武器的人都知道它们有多沉，力量弱的人可能已经扭到手腕了。第一次拿到青霄，封清羽的手也抖了一阵子。
好在有拿铳的经验在身，铳身也不会太轻，稍微适应一阵子就能拿得动，接下来就是练习剑术。
青霄和号角的刀比，刀身只有其一半大小，可见号角多么的孔武有力。也就是说，号角的手腕应该也很有力气，做转腕和手指前压后退运动的时候体验应该很不错。
咳咳，思绪又克制不住往不该想的地方想了，罪过罪过。
带路的任务交给了薇洛，她对这栋写字楼的结构最了解。这是一栋综合性写字楼，每一层的每个分区都是不同的公司的办公室，其中两层都是律师事务所。
父亲曾经也租用过这里的办公室，后来开了私人的事务所，搬离这栋大楼。
这里有多少个安全出口和消防通道，薇洛都默默记在心里。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各种结构图和地图，虽然这么做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
“跟我来，后面有个通往另一条街的出口。如果能在路上找到车子，我还能给你们指一条离开小丘郡的路。”
一行人穿过被损毁严重的办大楼，走廊到处是碎玻璃，靠墙的伤员，还有一些运气较差，因为失血过多和受伤太重死去的可怜人。
空气中弥漫硝烟和血液，以及下雨后的潮湿气味的混合味道，刺鼻到让人想吐。
时不时有穿深灰色长袍的怪人在街上游荡，抓住人就用特别恶劣的语气盘问有没有见到一个白发青色瞳的德拉克，还是一只红龙。
“这么多深池士兵，我们一起行动会不会很显眼？”
封清羽把外套拉上，隔绝迎面而来的寒意。尽管外套已经有一定厚度，现在的小丘郡还是冷得不行。
天色渐暗，驻军的轰炸也停止了。整个小丘郡城区变得千疮百孔，没剩下几栋建筑是完好的。
她突然想到还有个人或许能帮她们出城。
“我想联络我的哥哥德雷克少校，他应该能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城去。现在手机没有信号，通信网被破坏了，我想去附近找找他。”
这件事Outcast第一次听说。
“黑羽，你还有什么隐藏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嘛……我妈妈是维多利亚的贵族，这个算不算？封家庄园其实名义上是我和哥哥两个人的财产，只不过被父亲和后妈他们霸占了。总之，你们先想办法找地方藏起来，罗德岛的通讯器还能用，大家身上都有，等我联络上少校，弄到载具，就马上来跟你们汇合。”
现在的气氛有点苍凉，似乎封清羽在走上不归路的前夕，用稍长的言语交代后事，立flag。
五十二 深池万岁
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封清羽就会立刻拿出行动。看起来深池是打着为平民的旗号行动，应该不会贸然杀害平民。
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人数不多可以打，太多人就跑，街道那么宽敞，到处都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总会有办法的。
“你们保重，我去找德雷克少校，有什么事情待会儿联系。”
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决定，在场的人也同意了。
“需要天使的祝福吗？”
临走前，Outcast叫住封清羽，准备给她加个buff。有了buff在身，攻击力+6%，体力+10%，好像是会变强那么一点。
想了想，封清羽还是没要。
“女士，我认为把祝福给风笛和号角小姐她们更合适，我这种彩笔就不占用你的天赋了。你们要保重，别担心我。”
Outcast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鼓励性地拍拍封清羽的肩膀，
“我相信你。凯尔希总说她很看好你身上的冒险精神，还有舍己为人的品质。保护好自己，或者，我跟你一起行动。”
让封清羽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在这座充斥着危险的城市里行动，怎么想都很过意不去。
现在没有很多时间讨论，让Outcast跟封清羽一起行动似乎也不太合适，她身上带着一些重要的资料，弄丢资料会很麻烦。
随后，薇洛自告奋勇要帮忙。
“让我去吧，女士。封小姐不熟悉小丘郡的路，而我记得这里全部的路线，万一有危险，我会带着她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好吧，那你们俩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络。每过十五分钟联络一次，怎么样？”
“赞成。”
于是，薇洛也加入了和封清羽一起找德雷克少校帮忙的队伍里，Outcast和风笛，号角带苇草先去找地方躲避深池士兵。
路上有一些倒下的深池士兵，被维多利亚驻军用铳械一颗子弹爆头而亡，身上的长袍还能穿。
再从旁边没被爆头的人身上拿两个兜帽，就能顺利扮成深池士兵，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虽然这些人的衣服尺寸有点宽，但勉强能穿，应付过去就没事了。待会儿要是见到驻军士兵就得躲起来，万一被他们当成真正的深池士兵就完蛋。”
封清羽是犹豫的。考虑到现在深池士兵占据上风，不穿更容易死，还是先穿上再说。
薇洛嗅了嗅那身制服，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身衣服沾满了不太好闻的味道，用的也是劣质布料，穿在身上感觉很粗糙。虽然只是件披在外面的长袍，不是贴身穿的衣物，她也根本不想多碰一下。
富家小姐总有些洁癖，衣服不洗干净，上面沾有异味是绝对不想穿的。
“这个……好脏。”
封清羽也很嫌弃那身衣服又脏又臭，为了瞒过在路上巡逻的深池士兵，她别无选择。
“只能先忍耐一下了，等出城我找家好一些的旅馆，你到时候好好洗个澡，我还能帮你搓背，洗头发。为了接下来的愉快，现在的痛苦是短暂的，忍过了就好。”
她在薇洛的注视下换上了深池制服。
随后，薇洛也暂时克服心理障碍，勉为其难地换上。这身制服的好处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少，甚至脸都不怎么能看得清楚，只露出下巴。
假扮成敌方阵营往往是最方便的一种办法，有几名深池士兵走过来，向她们询问有没有找到“领袖”，她们也能自然地作答，并以正常的姿态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发现，我听说她们可能往南边和西边去了，我们正打算去西边。”
封清羽故意说了两个错误的方向。急于立功的深池士兵不但没起疑，还燃起了一点干劲。
“那行，我们去南边找找。*维多利亚粗口*的，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腿都*维多利亚粗口*的快走断了。”
她的话成功将敌人引到错误的方向去，一路上，她们也遇到不少互相问情况的深池成员，那些人都还没找到，证明Outcast她们还安全。
天色越来越暗，路面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几盏没被破坏的路灯还在发亮，只不过光源很不稳定，在风中闪烁不停。
路边有家遭到炮火轰炸，变得一片狼藉的杂货商店，老板和他的家人在整理商店里没坏掉的商品。封清羽走进去，想买两支手电筒和电池。
没点照明工具不好走路，刚才薇洛就不小心绊倒脚。
“老板，还有没有手电筒和电池？我需要两支，电池的话拿四组吧。”
老板见到她，立刻变得格外兴奋和热情。
“长官您稍等，马上就给您拿。”
封清羽趁机扫了一眼商店的情况。货架和商品损毁很严重，起码损坏了六七成，对商店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她叹口气，却又无能为力。
在这场内战中受到伤害的何止这一家？还有很多更惨的，想帮也帮不完，除非能顺利出城，把小丘郡的消息带给伦蒂尼姆，让伦蒂尼姆派支援前来。
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如果是维多利亚政府亲自出马，那就不一样了。
店铺老板在一堆杂乱的货物里翻找，终于找到没损坏还能用的手电筒，虽然包装脏了一点，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
电池放在比较靠内的货架，也都还能使用。
“多少钱？”
封清羽掏出钱包，里面还有一些现金，面值都比较大，她心里想的是老板可能找不到零钱找，如果实在找不到，干脆就让他不用找算了。
“长官，您尽管拿去，不用给钱。深池为了我们塔拉人挺身而出，我们也想为深池做点什么，深池万岁！”
“啊……这不好吧，钱你拿着，置办点新货物，或者给孩子买点好吃的，怎样都好。”
封清羽硬塞了几张钞票给店老板，还从口袋里拿了点从龙门买的水果硬糖分给老板的两个女儿。
两个小女孩用甜甜的声音说了句“谢谢长官”，随后跟着父母一起高呼“深池万岁”。
五十三 深池竟在我身边
面对热情的平民，封清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说了声谢谢，拿着东西离开。
老板怎样都不肯收下她给的钱，因为深池来到小丘郡之后帮了他们家一次，所以深池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走出去一段距离，都还能听到那户人家在身后高呼“深池万岁”，看起来被洗脑得很彻底。
一路上，大家也有目睹深池杀害平民的场景，那些人不只是维多利亚军人，还有一些无辜的平民。
他们不是正义的使者，和驻军一样，只不过是借着为谁而战为理由，达成自己卑劣的目的罢了。
这么看来，整合运动的初心比这强得多，虽然后来被黑蛇带着走了歪路。
“走吧，薇洛小姐，给，这是你的手电。”
封清羽将装好电池的手电打开，和薇洛一起继续探路。下了雨的路面泥泞湿滑，她们不得不放慢走路的速度，免得摔倒。
到处都是尸体，有驻军士兵的，深池士兵的，还有当地平民。在炮弹面前，不论哪个阵营都一视同仁，被炸到的都得死。
路过某个街区，薇洛看到一些没能幸免，被活性源石的晶簇穿透身体，不幸死去的孩子。
城内乱作一团，暂时没人替他们安置尸体，处理身后事。薇洛很想亲自动手，只不过现在没时间，必须忍痛离去。
死去的人太多，没有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处理，恐怕要花很长很长时间。
“我们得快些找到少校，苇草……我是说那名红龙女孩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要赶紧带到罗德岛去接受专业治疗。”
薇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目光涣散，看着街道远方。零星的灯火，照不亮维多利亚的黑暗。
所谓的“维多利亚永远不会落日”都是谎言，明天小丘郡的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还是个谜。
“人们为什么要彼此斗争，彼此伤害？大家不都是维多利亚的公民吗？”
“斗争是没办法消失的，只要有利益和观念的冲突，斗争就会一直存在，维多利亚大概属于后者，感染者和普通人也是。”
封清羽用另一只没拿东西的手拉着，或者是拖拽着薇洛前进。
“振作点，要是在这里挂掉，我们以后就没办法练习射击，你也就没办法体验到尾巴的妙处。”
“封小姐，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从面罩底下传来一阵吸鼻子的声音，可以断定薇洛小姐被刚才的惨状给惊到，触动内心的伤痛，流了一些眼泪。
比起封清羽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薇洛被父亲保护得很好，承受能力也相对弱一些。
“啊，没事，要吃水果糖吗？我们龙门的小零食做得很精致，你有机会去玩的话，我可以带你逛一圈。”
一转眼，她的手心就多出几颗用漂亮的渐变彩色糖纸包裹的硬糖。
疲惫和紧张的时候来一颗，有助于恢复一点活力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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