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sir，你老婆掉了！ 第520章

　　“在伊比利亚，你会看到更多颠覆认知的事物。这个世界本就是疯狂的，这些不过是在疯狂的时间里被催生的产物罢了，不用太惊讶。”

　　斯卡蒂见过无数更加凶残血腥的场面，只是区区角斗场已经不能让她平静的内心产生太大波动。

　　与其说是冷酷无情，不如说麻木。心情的起伏波动只有最初几次，经历得越多，感受越平淡，这个领域也同样遵循边际递减效应的规律。

　　她们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最后一排虽然离得远，视野却是最好的。

　　最下面的圆形场地里，两名身材瘦削，很明显营养不良的男性正和一只凶猛的乌萨斯裂兽对峙。乌萨斯裂兽是乌萨斯帝国最凶猛的一种野兽，常被军队抓捕训练，用于撕咬敌人，被它盯上下场会非常惨烈，除非能杀了它。

　　假如换成难度低一些的野兽，比如羽兽和肉兽，角斗士们才不那么容易死于野兽之口。但看台上的老爷们不这么想，没有紧迫感和危机感的厮杀，也就没有视觉和听觉冲击，那必将是无趣的。

　　他们需要一种震丫慑灵魂的刺激，于是玩起了这样的游戏。

　　审判庭有可能不知道，也有可能睁一眼闭一只眼。那个组织也不能算是绝对正义的角色，他们对伊比利亚人的震慑大于保护。

　　场地内的乌萨斯裂兽奋力追逐两位伊比利亚人，被追逐的人显得很无助，手上的武器也不够强韧，其中一人用那把剑刺入裂兽体内，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裂兽的皮应该没有这么厚，塔露拉示范过猎杀野生裂兽的过程，忽略个人体能强度不计，关键在武器上。

　　“角斗场故意给他们用很差的武器，明显是要把这些人逼上绝路。我们还是走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看那种画面。”

　　斯卡蒂拉着封清羽离开看台。她们的身后传来裂兽癫狂的嘶吼，以及可怜的伊比利亚人绝望的惨叫。打破这里的秩序并不理想，它根植在大部分人心里，试图打破秩序的人会被秩序反噬。

　　她们无力撼动，唯有选择逃离。

　　沉重的大门“嘭”的一声合上，也将欢呼和惨叫封在那个开阔的地下空间里。封清羽也懒得去找那位黎博利，靠自己找线索也没什么不好，能打听的人应该不少。

　　在城堡里玩的人显然比盐风城内的市民要正常得多，思维和身体都还没僵化。

　　她们走上螺旋阶梯，努力往上探索。古堡很大，刚才的角斗场不过是冰山一角。地上的空间加上地下的，外行人难以估量它的真实体积。

　　楼道两侧的墙壁挂有油画，画面内容杂乱无章，色彩和构图都毫无意义，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其他的几幅也都差不多，完全是作者用画笔在画纸上乱涂乱抹的产物，可能幼稚园的孩童用蜡笔画的涂鸦之作都比这些能看。

　　古堡的主人品味很微妙，装饰风格方面无可挑剔，在艺术作品的筛选上却瞎了眼。楼梯转角摆放的雕塑也是，展现出一个正在逐渐变为海嗣的人无助又挣扎的情绪。

　　封清羽总觉得雕塑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13.幻觉

　　不只是雕塑，墙上的画也让封清羽产生被人盯梢的不适感。

　　雕像的眼睛没有问题，她亲自确认过，雕塑的眼睛部位是坚硬，冰凉的触感，不是把活人封在石膏里做成石膏像的产物。

　　她刚才分明看到这尊雕塑的眼睛和脖子都转了一下，回过神来又发现它一动不动呆在原地。

　　雕像是死的，人是活的，只可能是自己看花眼。

　　“我感觉这里怪怪的。”

　　封清羽离开雕像旁边，和斯卡蒂继续拾级而上。

　　古堡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功能区，如同一座大型综合性商业楼，分为饮食区和购物区，最顶层的电影院。

　　古堡里有没有电影院她们不清楚，就算有也不奇怪。有钱人能够在家里修建各种设施，区区电影院根本不值一提。

　　“还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吗？还是直接到瞭望台去，从高处寻找线索？”

　　“果然还是想学一下哥伦比亚恐怖片里的主角。”

　　古堡的诱惑太大，一点微不足道的怪异现象影响不了强烈的探索欲。封清羽直接忽略那座雕像带来的震撼。

　　雕工本身没有太大问题，相反，雕像在精巧的雕工下变得表现力十足，充分展现出一名伊比利亚黎博利女性在海嗣入侵时不得不被大环境同化，痛苦和挣扎的状态。

　　雕塑的表情使得欣赏它的人感同身受，有身临其境之感，适合当成教科书级别的雕塑作品摆在艺术馆里。

　　精美归精美，雕塑上流泻出一种异样的生命力，让接近它的人毛骨悚然。

　　斯卡蒂没有提及雕像会动的事，封清羽越来越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两人都看到，可能是集体幻觉，也可能是古堡有问题。

　　去探秘高卢废弃古堡的干员们也或多或少有陷入幻觉的情况，等幻觉出现得更频繁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必须马上离开。

　　“走，去瞭望台。我感觉越来越冷了，你呢？”

　　“尤其是刚才的那一层，冷得像冰窖。”

　　“这里可能在做一些违法的勾当，你懂的，冰窖拿来放什么比较安全？”

　　“尸体。”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没有继续可怕的话题。

　　想都知道古堡里发生的一切都严重违反了伊比利亚审判庭制定的条例，即使审判庭的权威那么大，这群人还敢胡作非为，依仗的绝非普通人。

　　那些和海嗣有关的艺术作品，显然在暗示城堡的主人和深海教会之间的联系。

　　没有哪个伊比利亚人能欣赏得来那种扭曲怪异的艺术风格，除非欣赏的人就是海嗣的创造者。有可能他的愿望是将来到古堡的人都忽悠掉，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沉溺在虚无的快乐中，最后慢慢变成海嗣。

　　封清羽越来越觉得古堡就是西里尔说的“伊比利亚最好的地方”。

　　又往上爬了几层，她的身体逐渐疲软。

　　“这里到底有没有电梯？我记得古代的城堡和别墅都有运送物品的升降梯……这里那么大，绝对不可能没有……”

　　一口气爬十几层楼的高度，着实让人感到绝望。

　　近卫局大楼停电的那几个小时，来报案的人叫苦连天。受理案件的办公室在19楼，他们要爬几百级楼梯找到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这就不得不在报案爬楼和吃亏两个选项中抉择，许多人心急如焚，只好忍耐辛苦从一楼爬到19楼。

　　封清羽突然很理解那些家伙的心情，她现在也有必须到顶楼的理由，谁也没资格对谁幸灾乐祸。虽然她当年没有这么干，还特地去开启了近卫局的备用电源，并火速联络了龙门电力局进行电路抢修。

　　“要不要我背你？”

　　斯卡蒂有些看不下去。

　　她知道陆地人的身体孱弱无力，吐槽他们的体能有些过分，毕竟深海猎人经过特殊的体能强化，比大部分阿戈尔人都强大，相当于玩游戏拿到了特别强大的道具。

　　封清羽属于没拿到强力道具的普通玩家，用深海猎人的身体素质和她比有些太苛刻。

　　还有一个原因，斯卡蒂前天晚上交配的时候特别兴致高涨，攫取了封清羽大量的体力，因此感到内疚，想做出一点补救。扛着一个陆地人上楼很轻松，对斯卡蒂来说几乎没有重量。

　　“我的背很可靠，你可以在上面休息。还是说你喜欢公主抱？”

　　“别……我脸皮薄。”

　　让比自己矮一点的斯卡蒂进行公主抱，确实有些丢人。换成歌蕾蒂娅还合情合理，歌蕾蒂娅有180以上的身高，站在172的封清羽跟前有居高临下的资本，抱起来不至于太违和。

　　“让我自己爬吧……没事。”

　　爬楼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在爬到古堡大概中间位置时，斯卡蒂才发现有电梯，并且是现代化气息十足的电梯，经典的银色金属门，和古堡的整体风格非常不搭。

　　电梯刚好无人使用，停在七楼。

　　“见鬼，电梯口也太难找了。”

　　封清羽按下上行按键，挨着墙壁等电梯。

　　身后的墙壁一开始又冷又硬，慢慢地，屋顶像被加热的奶酪，化作可流动的黏腻液体向下流淌。眼看着屋顶要彻底塌陷，必须立刻逃离，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电梯来到她们所在的楼层，两扇金属门自动打开，电梯内打扫得很干净，只是味道有些呛鼻，有人在里面吸过劣质卷烟。

　　“……”

　　塌陷的屋顶恢复原状，也没有要塌陷的迹象，封清羽很确定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斯卡蒂，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屋顶有点奇怪？像被加热融化的奶酪。”

　　“没有，我视线里的一切都很正常。你应该受到了一些精神损伤，我们得抓紧时间。或者，丩我们现在就走。”

　　“再坚持一下，半小时，等十点钟我们就走。”

　　“那就再听你一次。十点一到，就算你不愿意走，我也会扛起你离开。”

　　两人走进电梯，斯卡蒂按下最后一层的按键。电梯缓慢上行，身体在上行过程中出现轻微的失重感。越接近顶层，寒冷的感觉越微弱。

　　来自外界的空气迎面吹来，那带咸味的海风竟让封清羽有种惬意感。

14.伊比利亚之眼

　　“总算到了。”

　　封清羽有一种错觉，在古堡内呆着的时间里，世界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古堡里除了人和用来角斗取乐的野兽，其他的全部都是没有生命的死物。本以为伊比利亚是静止的，不曾想还有比它更加缺失生命力的地方。

　　盐风城户外的空气似乎也不那么糟糕了，她心想。

　　曾经嫌弃的事物，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新，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改变。

　　城堡边缘的墙体正在幻觉中变成会蠕动的深灰色粘性液体，液体从四面八方流下，汇聚成一只柔软感十足的庞然大物的脸颊。庞然大物的身体就是城堡的主，圆柱形的塔楼和尖顶变成怪物的肢体和触须，怪物正对着封清羽张牙舞爪，试图张开黑黢黢的巨口将她和斯卡蒂一口吞下。

　　这些都是幻觉，封清羽告诉自己只要不受影响就没问题。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的精神损伤越来越严重了。我看到城楼变成一只怪物，在我眼前耀武扬威。”

　　“深海猎人的血液对精神损伤有抵抗作用，有人说我们和海嗣的源头相同，这个说法还有待商榷。你想试试看吗？”

　　封清羽摇了摇头。

　　“幽灵鲨告诉我，深海猎人丌的血液对那些怪物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它们闻到你血液的味道，立刻倾巢而出，我们俩加起来也不好对付。审判庭的家伙闻风而动，发现这里有个阿戈尔人，大家都有麻烦。”

　　“我担心幻觉影响你行动。精神损伤不能小看，万一你走进海里怎么办？”

　　“现在还没有严重到那地步。”

　　她点燃一支烟塞进嘴里，手里的烟也在幻觉中变形，变成不可名状的海嗣触手状物体，手感也变得又湿又黏。要不是那熟悉的烟草味涌进口腔，她肯定吓得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猛吸两口烟雾，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清晰，城堡还是城堡，伊比利亚晦暗的天空一如既往，羞涩的银色月轮隐匿在云层后，露出小小一片，海面上银光跃动，建造在巨大无壳船上的盐风城匍匐在黑夜里，一动不动。

　　烟草能让大脑和视觉变得清醒，等烟草燃烧掉半支，眩晕感已经消失，思考能力正稳步恢复正常水平。

　　封清羽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我怀疑古堡里有气雾形式的致幻剂，从走进门口开始，就一直能闻到熏香的味道。角落里有香炉，里面点着一种蓝色的块状香料，来城堡的人都吸入大量带致幻效果的空气，幻觉让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痛苦，只有美好的假象，所以他们才将这里当成美好的‘天国’。再加上注入体内部分，能让天国的效果持续更久。”

　　“你的说法不无可能。罗德岛见到劳伦缇娜的时候，她疑似被人注入大量带致幻效果的源石药剂，那些东西对她的身体造成难以修复的影响，所以她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两人皆是背脊一凉。

　　古堡里的人都是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被源石药剂夺去心神，居心叵测的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伊比利亚的现状越来越倾向于谁也不会关注谁，即使哪天失踪一两个人，也没人在意他们去了哪，只认为他们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最终又和深海教会扯上关系了，那些人真是十足的疯子，不会真想着要把泰拉陆地诸国全都变成海嗣的地盘吧？”

　　封清羽不敢想象陆地被蓝色占据的画面。

　　它们应该有自己的色彩，延续和陆地有关的文明，不该就此被深海的颜色浸染，泯灭在冰冷的海水里，任由怪异的海底生物筑巢，爬满发出蓝色荧光的溟痕。

　　“深海教会有侵占陆地的野心，它们曾经想占领阿戈尔，我杀死了海嗣的神祇，斩下祂的头颅，海嗣群暂时失去它们的核心，才不得不从来时的路线撤退。它们数量惊人，我们深海猎人没日没夜地厮杀，也杀不尽那些东西。这座古堡很危险，最好别呆太久。”

　　“这次我完全信服。”

　　趁着头脑清醒，封清羽来到石墙边缘。粗糙的灰色石砖边角已经风化，变成粉末状的石灰，城堡主人没想过要修缮的样子，有部分墙体松松垮垮，濒临倒塌。

　　拥有几十年历史的大型古堡，顶层很适合拿来瞭望，也设置有几座瞭望塔。封清羽特地带了罗德岛出品的轻型双筒望远镜，站在稳固的墙体附近观察。

　　身体旋转一周，在最右边的角落发现一座位于海岸边，向天空延伸的圆柱状建筑物。那座建筑物的形状像灯塔，只可惜没有亮光，无法判明。

　　“斯卡蒂，那边的是什么？”

　　封清羽指向黑影所在之处。

　　“那里伫立着伊比利亚黄金时代时建造的其中一座灯塔，被誉为【伊比利亚之眼】，保存相对完好。剩下的几十座已经被摧毁得面目全非，几乎分辨不出它们原来的样子。”

　　“伊比利亚之眼……伊比利亚之眼……”

　　她重复灯塔的名字，总觉得能发现点什么。

　　眼睛，能看到一切的眼睛。站在灯塔上能看到伊比利亚的大海，视野最好，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

　　“你说，曾祖父留下的遗言指的地方会不会是伊比利亚境内现存的灯塔？每一座灯塔都可以看见海，除了海也能看到城市和远处的山脉，我想去伊比利亚之眼一趟。”

　　“那边很远，在一个叫格兰法洛的小镇里，今晚动身太折腾人。我建议第二天再去，晚上出门不安全。”

　　“有你在身边很安全啊，深海猎人小姐。”

　　“……”

　　斯卡蒂掏出怀表，时间离晚上十点钟越来越近。她们约好十点钟离开，古堡里四处逸散的致幻剂喷雾不容小觑，继续待下去保不准变成疯子。

　　“我们要马上离开，十点钟到了。正好我和劳伦缇娜，歌蕾蒂娅她们有去格兰法洛的打算，你可以跟我们一起。”

　　三位深海猎人组成的队伍，十分甚至九分有安全感。

15.一个坏消息

　　这次封清羽没有作死留在古堡里，她获得一个新的目标——格兰法洛的巨大灯塔。里面的致幻空气暂时找不到应对方式，短期内不宜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