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冷的手心
琪亚娜憋红了脸，据理力争着。
“好，好啦！我，我知道我以前确实是太懒了，但我不也好好地改正了吗？我，我昨天可好好地拖了地的哦！还用上了花露水……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蚊子了，你教过的，对吧？”
苏沐耸了耸肩:“大冬天哪来的蚊子啊。”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检查内务？还是一大早的就来骚扰女老板的？”
“我明天要回沧海市了，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处理。”
“哦。”
琪亚娜翻了个身，把自己卷成一团，像是一只可爱的毛毛虫一样，背对着苏沐。
“跟我说这种事情干嘛？和老板报备行程？我又对你的行程不感兴趣。”
“身为老板，你好歹要知道下属在做什么啊，说不定我偷偷地挪用一波公款，那你不就炸了吗？”
“你挪呗，反正这个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挪了就不怕布洛妮娅揍飞你吗？”
苏沐看着那只不满的毛毛虫，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是来和你告个别的，顺带看看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看到你自己一个人也有在好好生活，我就放心了。”
“我买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了，起来的时候别忘了吃，我先去公司了，晚点见。”
听着苏沐的脚步远去，不多时又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蜷缩成毛毛虫的琪亚娜咬着自己的嘴唇。
“什么啊……你是谁家的老妈子吗？啰里啰嗦的，烦死了……”
她用枕头包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
“明天就要走，明天不就是12月7号了么……”
第380章虫虫:对不起布洛妮娅，我对苏沐犯错了！
清晨的时候，她醒了。
房间内的吼姆闹钟指正指向了六点半。
墙上的挂历上，12月07被标红。
她靠在床头，恍惚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琪亚娜打开自己的手机，除了几条垃圾短信外，就没有别的信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的早起。
琪亚娜挪动到床沿旁，离开被窝后，清晨的冷意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毛拖鞋，那是有着可爱的白色猫咪外貌的拖鞋，价格不贵，但冬天的时候却能让脚心暖呼呼的。
她想起这是苏沐陪自己购置家具时买的，他还顺手塞给琪亚娜两条秋裤，一本正经地念叨着小时候不好好护腿，老了风湿就找上门，到时候就有你受的。
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当时他那个严肃的神态，琪亚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真是苏沐的女儿，这份孽缘到了这辈子还纠缠不清的。
要不然自己为什么在当初面试的时候，这不靠谱的系统一上来就绑死了这家伙呢？
没有一点孽缘在里面，她是不相信的。
今天，是她接手米哈游CEO的第三年，也许是第四年？她本来一向就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人，要不然上学的时候也不会天天迟到，周一的时候也不会认为今天是周末接着赖床……
不过好在每到这种时候，芽衣就会来叫醒自己，也许是布洛妮娅……又或者是知道自己没来上课来抓包的姬子老师。
琪亚娜对着镜子梳头发的时候，看着镜子中那张睡眼惺忪的脸蛋，时间让它变得愈发地成熟，褪去了最开始时的青涩。眉宇也愈发地和塞西莉亚相似……每每到这种时候，她才会发出一声哦，原来自己已经长大了啊。
……长大，意味着什么呢？
以前的琪亚娜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每一年的12月07日，都代表着她的年龄又大了一岁，来到天穹市她已经度过了三个这样的生日，今天是第四个……但她依旧没有什么实感，觉得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真的一样么？
她看着手中的梳子，以前在欧洲的时候，是妈妈塞西莉亚为自己梳头发。她说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公主，温柔地用手把自己的长发编制成爱的形状。
后来，是西琳为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姐姐梳头发，她俨然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嘴里嘟囔着姐姐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回去了……但她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再后来……是苏沐。
自从自己一个人独居后，就住在自己楼下的苏沐经常会来自己家。
有时候是和希儿一起，有时候是自己来。
那家伙的手不像是母亲那样的温柔，也不会像妹妹一样傲娇，他只是絮絮叨叨，就像是一位要送自己女儿远行的老父亲一样。
“以后你可要自己学着梳头发了。”
“很简单的，没什么难度，关键是要细心。”
“我示范给你看，你多看几遍就会了。”
“薯片和可乐要少吃，你也不想第二天早上起来满脸的痘痘吧？”
“晚上玩手机的时候要留个小夜灯。”
琪亚娜只是“啊啊嗯嗯”地回应着，实际上压根就没怎么听进去……她本以为是这样，但有那么一段时间，苏沐天天在自己的耳边念叨这些东西，久而久之，她的手一碰到薯片和可乐，就会想起那家伙的话。
她梳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看向镜子中被自己打理的柔顺的白色长发，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开口道。
“……喂，这次你总没话说了吧？”
琪亚娜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好似是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常胜将军，身上的一身白色铠甲威风凛凛。
但她回过头去，除了清冷的空气外，空无一物。
简单的洗漱后，她会听到厨房里面包机传来的“叮”的一声，烤的恰到好处的吐司面包搭配上炼乳或者果酱，再加上从超市买的牛奶，这就是简单的一份早餐。
她咬着吐司面包，目光却在燃气灶和抽风机上。
她的鼻子**了几下，吐司面包麦芽的香气还有炼乳的奶味，这不算难吃，作为欧洲人，这样的早餐应该早就习以为常……
但她仍会想起一股勾人心神的香味，葱花，香油，混合着鸡蛋，面条在滚烫的锅中，沸腾的面汤吐着泡泡。那个人就站在厨房，系着印上吼美的粉色围裙，看到琪亚娜揉着惺忪的眼睛，拉开椅子坐下笑着说上一声早。
然后不多时，迷糊的双眼前就会多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在面汤上漂浮着恰到好处的葱花，还有那个像是一个笑脸一样的荷包蛋。
香气钻入鼻尖，驱散了早餐的困倦和寒意。
无需多言，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拿起筷子。
裹着汤汁的面条吸入嘴中，香气在整个口腔里爆开。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苏沐坐在她的对面，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了琪亚娜，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倒像是忘了动筷子。
“锅里还有。”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恍惚间意识到，哦，这已经是苏沐不在自己身边的不知道第多少个早晨了。
……
琪亚娜咽下了混合着炼乳奶味的吐司面包，眼前没有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也没有那个一脸宠溺，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人。
将厨余垃圾用垃圾袋装好，系紧。
她提着垃圾袋走到家门口，风衣就挂在衣架上，钩子上挂着一个小挎包，里面有分层，放着她的证件，银行卡，车钥匙……工牌就挂在旁边的钩子上，一伸手就能够到。
“把出门要用的东西都挂在门口，这样就不会临时找不到急的团团转。重要的东西放在固定的地方，需要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还有，脏衣服和袜子一定要丢进洗衣篮，你也不想第二天穿两只不一样的袜子到公司出糗吧？”
她总是嫌他啰嗦。
觉得他总是在说些有的没的。
这种时候，她总会敷衍着回应几句:“知道啦知道啦，师傅别念啦别念啦！”
她穿好自己的鞋子，披上风衣，戴上工作证，再拿上挎包。
将门反锁，沿着楼梯向下，只要过了这个转角，就能看到苏沐家的大门。
那扇电子门上贴着倒过来的福字，还挂着一对对联——那是苏沐自己写的，也给了琪亚娜一份。他说这是神州的习俗，过年的时候一大早就把自己喊起来，说要辞旧迎新，贴上对联。
他会端出一碗熬好的米糊，让琪亚娜把米糊刷在对联的背后，琪亚娜问这东西能不能喝，苏沐就笑着说你可真是只小馋猫。
过年的时候，他应该会回来吧——琪亚娜的脑海里没由来浮现出了这么个念头。
但很快，她就使劲摇了摇头。
他回不回来关自己什么事情？真是的……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是。
自己在意这么多干嘛？
来到公司后，还在电梯上的时候，琪亚娜就感觉氛围有些古怪。
员工们和自己打着招呼，但眼神却一直在躲闪着，琪亚娜没看他们的时候，员工们又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
……难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她不明所以。
“琪亚娜，你来了？”
去办公室的路上，她刚好看到了布洛妮娅。
“嗯……”
琪亚娜点了点头，突然想问一下苏沐有没有出发。
“不聊了，我现在手头还有点事要处理。”
布洛妮娅手里拿着文件袋，急匆匆地选择了离开。
琪亚娜呆呆地看着布洛妮娅急匆匆的背影，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来到苏沐的办公室前，迟疑了一下，敲了一下门。
无人回应。
“琪亚娜，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进来的时候要记得敲门么？”
她打开房门，冷清的办公室不见人影，刚才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是什么？大概是幻听吧。
那家伙，应该已经在去沧海市的飞机上了吧。
她早该知道的。
早在半年前，苏沐离开的时候，她一度欢呼雀跃过。
烦人的下属总算是不在公司了，身为CEO的我的权力是无限大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为所欲为，为所欲为啦，哈哈哈哈！！！
可如今，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她的内心没有半点的喜悦。
有的却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悲伤。
她突然想起以前上课的时候，姬子老师曾经说过，没有什么东西是会一直不变的，人也好，事也罢。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人和人之间都只不过是互相的过客。
没有什么是永远，也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
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一辈子。
就像那梳头发时身后的絮絮叨叨，早晨时候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不敲门时无可奈何的训斥……
也有着自己的期限。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她意识到已经是下班的时间的时候，已经比规定的下班时间晚了快要半个小时。
琪亚娜拿着自己的东西，出了办公室，沿着走廊向着大门走去。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这才六点半，窗外已经是黑乎乎一片。
公司里却黑的不行。
大家都回去了吗？这样的冬天，就适合窝在被窝里……
但很快，大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彩花和礼炮，躲藏在暗处的大家都是一拥而上。
“琪总，生日快乐！！”
琪亚娜看到有人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放着大大的蛋糕。布洛妮娅，希儿，爱莉希雅，帕朵菲利斯……大家都在这里，他们将琪亚娜围成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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