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雍光明之山
上次想要偷亲天韵,受到的那番抢白,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
少年怎敢再轻易“越界?”
不想,沈天韵却一把拉住自己的胳膊,顺势摆在了她的肩头。
“呃……?”肖尧说。
接着,女孩便将圆滚滚的头倾了过来,抵在肖尧的胸膛上。
“呃。”肖尧说。
他把右膝摆在女儿的床上,右足上的拖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是左膝,以及左脚的拖鞋。
少年直挺挺地跪在天韵的床上,用一种十分僵硬的姿势拥着怀中的少女。
少女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泪水不停地流淌。
肖尧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不然你去我那边睡?”
“不要,你那边臭。”沈天韵哽咽着说。
肖尧紧紧地抱着沈天韵,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泪水的湿润。他的心紧跟着她的情绪而颤动,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沈天韵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肖尧用弯曲的食指一点一点将它们抹去。
“小爸爸,”沈天韵用依旧哽咽的声音说道:“TA不要我了……TA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TA是谁?男生吗?肖尧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试图为她带来一丝安慰:“TA不要你了,我要你——我永远要你。”
“TA们都不要我了,TA们欺负我……”沈天韵继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
“谁啊?”肖尧一下子拳头硬了:“谁敢欺负你,我去把他们全部打扁!我跟你说我现在武力值可高了。”
这并不是霍胖,如果可以冲破这层时间的迷雾,肖尧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这么做的。
“我明明这么努力……可我还是失败了……”
沈天韵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她的颤抖也在逐渐减弱。
在肖尧的怀抱中,那种久违的安全感渐渐填满了她的心。
“爸爸,你知道吗,”沈天韵这次干脆连那个“小”字都给省略了:“我小的时候,每到雷雨天,你都是这样抱着我,哄我睡觉的。”
我现在也可以,肖尧想。
少年低声轻语道:“韵韵,别害怕,爸爸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保护着你。雷声只是天空的声音,它不会伤害到你——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他们的风言风语也不会伤害到你。”
其实破折号后面的鬼话,连他自己都不敢信,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天韵静静地倾听着肖尧的话语,她渐渐放松了身体,将自己完全交托在少年的怀抱中。
少女闭上双眼,感受着少年的体温与心跳,仿佛这样的拥抱就能抚平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肖尧用心地抱着沈天韵,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她的存在在他的怀里如此脆弱而又珍贵。
少年继续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天韵,我爱你。”
女孩浑身抖了一下,这个动作令他想起了郁璐颖:“嗯。”
时间仿佛静止了。
“你……忽然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终于,沈天韵撒开了肖尧的怀抱,脸蛋红扑扑地问道:“就为了检查我是不是又夜不归宿了,好给我妈打小报告?”
“不是,我明天要回苏江一趟——家里老房子的水管爆了,隔壁和楼下的邻居家都炸了,把你爷爷电话打爆了。”肖尧解释道。
“外公。”沈天韵认真地纠正道。
“哎,随便吧,里了外的。”肖尧的内心有一点点的不爽。
“肖尧。”
“叫爸爸。”
“肖尧爸爸。”
“哎。”
“你真的要对妈妈好一点,”女孩子的双手按在肖尧的肩膀上,神情无比地认真:“妈妈真的很爱很爱你,对你很好很好,为你牺牲了很多很多,你千万不要再三心二意,对不起她,好不好?”
肖尧没有正面回答沈天韵的问题,只是问她:“你说的是哪个沈婕?”
“有区别吗?”沈天韵告诉肖尧:“妈妈只有一个,爸爸也只有一个。”
“我知道了。”肖尧严肃活泼认真地答道。
“我有一个小礼物要给你,”沈天韵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了床,走到一个抽屉前:“我今天整理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翻出来的。”
“什么东西啊……结婚证?”肖尧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了这个红本本。
少年翻开了红彤彤的硬壳封面,露出里面略显泛黄的纸张来。它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也并非特别久远的岁月。
发证日期是2010年6月30日,那张结婚证照片上的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只有15、6岁,清纯而稚嫩的笑容洋溢在脸上。那少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一件白衬衫,少女乌黑的中发则如铅笔般笔直垂落,白衬衫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微微透露出青涩与纯真。
红色的幕布作为背景,增添了一抹喜庆的氛围。
“好觉!!!”肖尧嚷嚷了起来:“这张照片不是我们前两天,不对,六月底的时候,我们三——我们两个人去清浦区的纳瓦拉婚纱拍的吗?”
“我不知道呀,”沈天韵坐在床沿,两条结实的小腿正前后交替摆动:“反正看上去确实很像现在的你俩。”
“2010年又是什么情况啊。”肖尧懵了:“你不是说我们三十岁才结婚——你这小孩子嘴里可有一句实话?”
“你还不明白吗,小爸爸?”沈天韵没有生气,语气里带着无辜:“你们的未来,我的过去,被改变了。”
肖尧手里拿着这本结婚证,怔怔地盘算了半天。
2010年6月30日,那就是自己刚满22周岁生日的当天。
根据华夏当前的法律,男性的法定婚龄是22周岁整。
也就是说,在自己有资格领结婚证的当天,沈婕就迫不及待地拽着自己去领证了。
或者是,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拽着沈婕去领证了。
Anyway,他们结婚的日期被大大提前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结婚证上贴了上个月底,在纳瓦拉婚纱拍着玩的照片——据肖尧所知,这张照片纳瓦拉到现在都没寄过来,却已经出现在了女儿的房间里。
真,真他妈的神奇!
肖尧有些激动,拿出手机就拍照,准备出去以后,用彩信发给沈婕。
“小爸爸,你现在懂了吗?”沈天韵继续摇摆着她的双腿:“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不管哪个沈婕,都对你很好。”
“我明白了。”肖尧说。
众所周知,沈婕对于恋爱结婚的需求,远远不及自己这么强。
之所以会这么早就领证,从逻辑上推理,恐怕大概率都是沈婕迁就自己。
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激动。
但是再一想,未来能被如此轻易地更改,肖尧的心内又增添了几分不安。
说到底,沈婕所坚信的那个“宿命”还存在吗?
她还有必要一定要委身于自己吗?
肖尧忽然觉得,不能给沈婕看到这张结婚证。
虽然有些自私,但是肖尧意识到,不该让沈婕产生那种,自己刚才同样的疑问。
不管怎么做,都一定要把沈婕牢牢拴在自己身边。
“小爸爸,你上哪去?”见肖尧朝衣橱门走去,沈天韵明显有点慌了。
“困了,回房间睡觉去了,”肖尧告诉沈天韵:“你也早点休息吧。”
“可是雷还没有停。”沈天韵面露害怕神色地说。
肖尧走回天韵的床前,一把拉起了少女的手。
“干什么呀?”沈天韵说。
……
次日清晨。
微弱的晨曦透过窗帘温柔地洒在肖尧的房间里。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凝视着房间中的昏暗光线,仿佛还沉浸在梦境中。
然而,当他慢慢清醒过来时,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臂弯里,躺着一位短发绿衣的漂亮女孩,此时正安详地沉睡着。
她的面容柔和而宁静,透露出青春的活力与纯真的美丽。
肖尧用力揉了揉眼睛。
然而,这个女孩清晰地躺在他的身边,这并非幻觉。
他终于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思绪在脑海中飞速闪回。
“这沙发是不能睡的了,我打地铺吧,你睡床上。”
“不不不,小爸爸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我是你爸爸,我说了算。”
“尊老爱幼。”
“对啊,爱幼。”
啊,是了。
04年这边的硬沙发和天韵房间的沙发不同,根本躺不下人。
他和天韵吵了半天谁打地铺,谁睡床上,最后谁都赢不了。
在“父子骑驴”这个故事的第三环节,父子一起骑在了驴上。
而现在,在这个宁静的清晨,沈天韵安详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浸在梦乡之中。
窗外逐渐明亮的光线渐渐照亮了房间,晨曦的微光洒在两人身上,为这一刻增添了一丝祥和的氛围。鸟儿在窗外欢快地鸣叫,似乎为这段美好的时刻唱响了和谐的乐章——
给我等一下啊!!
和谐个鬼啊!
这也太尴尬了吧!
虽然真的只是纯盖毛毯纯睡觉而已,可……
贼尴尬。
不合适啊不合适。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
沈天韵的睡姿优雅而安详,她的呼吸平稳而轻柔,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她宁静的睡梦之中。
肖尧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少年的心中既有惊吓,又有对亲人的情感所产生的,无法言喻的喜悦。
他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想要不打扰到这个美丽女孩的梦乡。
主要是不想跟她在这种奇怪的场景下面对面……
肖尧洗漱完毕,穿戴好衣裳,拎起了昨晚郁璐颖就帮他整理好的行李袋,俯身在沈天韵的脸蛋上啄了一口,又细心地帮她掖好毛毯。
出门路过生煎铺子的时候闻到香味,买了几两外带,又回去了,摆在沈天韵的床头,再次出了门。
在往郁璐颖家走的路上,他给沈婕发了QQ早安。
沈婕竟然已经起来了,她告诉他,她在和约翰斯叔叔一起晨跑。
还没走到郁璐颖家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裤袜的高个子女孩,两手提着行李袋,站在自家门口,左顾右盼。
“颖颖!”肖尧心情不错地和郁璐颖打着招呼:“小~~~苹~~~果。”
小苹果看了他一眼,脸上却没有笑容,也没有和他问早安。
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