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小年年,你说是去有雪景的地方好,还是去到处都可以看戏的地方好?”
“那我肯定是去看戏啊。”年理所当然地回答。
观月黎眯起眼,凝视着同样挂在房间内的泰拉大陆地图,随手把飞镖甩了出去。
年循着声音转头望去,神色微讶。
“确定了?”
“嗯……不一定。”
她自言自语道:
“要是我也会分身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tm直接祝你们新年快乐
当陈睁开眼,看到了十分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观月黎的东国庭院内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
“我记得……”
少女有些苦闷地皱着眉,全身上下那种透彻的无力感让她极为不适且不安。
“星熊赶到了,然后,我……成功了?”
在通过残缺的燃命术点燃生命换取力量之时,陈的精神就已经有些不稳定了,就算只是聆听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对她而言也有些困难。
显然,陈没有能力驾驭这份力量——起码现在如此。
“我该庆幸自己没有一时生气把对讲机捏烂吗……”
盯着天花板的陈扯了扯嘴角,她其实根本没有指望过任何支援,但那个人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在她的身前。
比如说现在——
“小陈?”
星熊惊喜万分的声音与障子门被拉开的声音一同响起。
“你醒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高大的女人快步走到陈的床边,跪坐下来握住她几乎没力气动弹的手:“有哪里不舒服吗?啊,我先帮你把青灯小姐叫来,你先等等——”
话刚说完,星熊就打算起身叫人,却被陈拦住了——后者用尽全力动了动手指。
“我没事。”陈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好歹还算是有些底气的,“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
星熊盯着陈好一会儿,随后没好气地回答道:
“还能有什么?什么也没发生,演唱会照常进行。安保任务组的指挥官向上面反应你擅离职守,然后被我揍了一顿,就这样。”
“……”陈有些讷讷地看着星熊,“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星熊气笑了:“那家伙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在单挑国际恐怖组织的时候他还在人事部舔着脸对人点头哈腰呢。我扇他一巴掌她还得把另一边的脸凑过来让我消气。”
“……他真凑过来了?”
“没,我一拳下去他就晕了,躺了一天。”
“……”
星熊和观月黎真的很像,或者说,星熊真的有着观月黎的某种特质——她们是天生的姐妹。陈这样想。
“倒是某个人啊……”星熊拉长了调子,“又立大功咯。”
陈还没反应过来:“……嗯?”
“你砍死的那个东西啊。”星熊看着似乎还有些困惑的陈,想生气又生不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根据情报部对监控的分析,它是【深海】任务组所处理的全部魔物当中最危险的那个——没有之一,我们起码得让最精锐的三组小队同时出动,并采取最完美的战术,在实战中达到最完美的配合,才能彻底保证将其歼灭。”
“而这,还没有将伤亡与财产损失给考虑进去。”
翠发女人温柔地抚摸着陈的额头:“你又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啊,小陈。”
“了不起……吗?”
陈看着天花板,心中并没有什么实感。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甚至于,在做之前,她从没有想过这种事有多么了不起,多么伟大。
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做,仅此而已,哪怕燃烧一切也要将其达成,在所不惜。
“恭喜你,你又升职了。这样下去,我看过不了几年,你可能就得升到我头上了。”
星熊感叹道:“到那时候,我估计也得叫你老陈了,总叫你小陈小陈的,也不太对味。”
“嗯,啊,谢谢……唔!”
陈晖洁小姐刚本能地回应了星熊两句,额头上就挨了一拳头。
挺疼,真用力了。
“你以为我很高兴吗?”
收回拳头的星熊怒视着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陈晖洁!燃命是杀生流的禁术,自阿姐建立杀生流以来,能够完美掌握它的人也屈指可数,就算是师姐……那个最接近阿姐的女人,她也不敢保证十成把握控制燃命的程度。”
“而你……你既没有鬼族的体魄,更不懂如何真正运转这份力量。再加上你试图用不成熟的燃命去驾驭那份你本就无法驾驭的力量……消耗的生命力起码翻了好几倍!”
“你他妈的就不能等一下我吗!别人不值得你信赖,难道我也不值得吗?啊!”
越来越激动的星熊最后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她盯着陈,平日里素来亲和友善的姣好面庞上,那份盛怒是如此鲜明。
“……抱歉。”
陈低低地回答:“我觉得可能来不及等了,赤霄给我的预警非常强烈。”
又是一阵沉默后,陈抬起头与星熊对视,轻声说:
“总有人要这样做的,换成是你,你的选择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的吗,星熊?”
“当你知道有一个随时都会对龙门民众造成生命危险的威胁就在你可以赶赴的地方,你会去赌它不会暴起伤人,接着慢慢等待增援在抵达目的地吗?”
陈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会的吧?你应该跑的比我还快才对。”
星熊没有说话。
“其实那种感觉蛮好的。”陈自言自语道,“回到龙门以来,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有多少事是真正靠着我自己的力量解决的?没有,几乎全都不是。”
“我借着观月的势,借着她的力,达成了许多在他人眼中丰功。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归根究底……如果没有观月,仅凭那时的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谁也拯救不了。”
“这一次,唯有……这一次。”
牺牲了六十年寿命却没有任何人知晓她究竟付出了多大代价的少女平静地说:
“我很满足,因为我守住了我应当守住的东西,凭借我自己的力量与……牺牲。”
“虽然说……”陈轻笑道,“这份力量大多数也来自于观月,但比起以往直接被她赋予的那些力量。我总还算能勉强舔着脸,说一句这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东西。”
一直沉默着的星熊突然开扣:“一点也不后悔吗?”
陈洒然笑道:“都升职了,还后悔什么啊。”
“那,现在呢?”
星熊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面圆镜,递到了陈的面前。
“……”
陈张了张嘴,又不由自主地合上,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久很久。
“后悔了吗?”星熊又问道。
“啊……怎么说呢。”
陈晖洁看着镜中的那张陌生面孔,闭上眼睛,嘴唇微微翕动。
“我老了也不是那么难看嘛。”
星熊盯着她老半天,轻声说:“很伤心吧?”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陈轻声叹息,“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我本来以为你会表现得更绝望一点。”
“绝望……吗?”陈睁开眼睛,神情有些疑惑,“倒也不至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也没什么亏不亏的吧。”
她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埋怨与悔恨。
自始至终,陈晖洁都没有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她的没有半分悔意,态度是那么理所当然。
就像太阳理应在苍穹上熊熊燃烧那样。
“……没劲。”
星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我说,没劲。”向某个家伙学坏了的翠发女人轻轻弹了弹陈的额头,“小陈的反应真没劲,我还想录点什么东西下来呢。”
陈黑着张脸:“你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又是在玩我?那镜子有问题?”
显然,被观月黎折腾的次数够多之后,陈已经学会自主识别陷阱了。
“倒也不是。”星熊伸手去摸陈的那毫无光泽的灰白干枯长发,“你真的烧掉了六十年的寿命,而且是你人生中最巅峰,血气最旺盛的六十年,所以才会衰老的如此明显。”
“……六十年?”就算是已经接受了现实的陈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副作用……这么大的吗?”
“那是你的问题,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杀生流的燃命不是谁都能驾驭的,谁让你这么玩命的?”星熊又毫不留情地批判了陈一番,“要不是有阿姐,你这辈子就毁了!”
陈愣住了。
“观月……又是观月,她能帮我?”
“寿命什么的,归根到底,还是生命的力量。”
星熊单手托腮,看着陈的表情,有些想笑:“恢复你的寿命对阿姐来说,易如反掌。”
“可……”陈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可是寿命!六十年!”
寿命……这是缠绕了多少人的绝望梦魇。
万人之上的至尊,富甲天下的豪绅,武力通天的武夫……不管是什么人,权势也好,钱财也罢,力量更是不用谈及,不管拥有什么,代表什么,只要身为人……就永远逃不脱寿命的桎梏。
寿命是悬于众生脖颈上的平等裁决,它的审判与善恶,地位等等一切全无瓜葛,只依照那既定的时间带来终末和裁决。
延寿,延寿,对于那些站在顶峰的人来说,别说是一年寿命,就算是一个月,一星期,甚至是一天,他们都愿意用无限的代价来换取生命的延长——因为对于以“寿命”为交易品的交易来说,不存在“不对等”这种说法,无论是怎样的砝码,都无法比天平另一端的这两个字更有分量。
而六十年……六十年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段堪称全新的,完整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而这对于观月黎来说,却只是……易如反掌?
星熊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来我还是没有真正认识到观月的强大。”
陈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对,那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还是这样个样子?”
“因为……”
唰——!
障子门再度被拉开,身披樱色和服的女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打断了星熊的话,且十分骄傲地说道:
“因为我故意的!”
“阿姐说,得让小陈你长点记性。”星熊在一旁解释道,“这样她心里爽一点。”
陈眼皮子跳了跳:“一般来说长记性的目的不都是为了让人下次别犯吗?”
“所以你下次还会犯吗?”观月黎反问。
陈不说话了。
“所以嘛,你看我多了解你啊小陈。”
观月黎十分得意地双手环胸:“反正你死猪不怕开水烫,敢做一次就敢这么做到死,那我还让你长记性干嘛?还不如看你一副后怕的样子让我心里舒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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