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女主养成计划 第78章

　　“不是谈到一个人的时候表情不好看，就说明你讨厌她的。”

　　“你那副表情啊，与其说是讨厌她，更像是在说……”

　　修女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人呢？’”

　　陈愣住了。

　　“那不是厌恶，孩子。”

　　修女温柔地抚摸着陈微凉的手：“那是沮丧，不甘，更确切点来说的话就是——你打心底里期望那个人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期望那个人……成为成你心目中完美的样子。”

　　“不是，我……我没有这么想过！”陈用力摇头，“她怎么样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

　　“那么，小姑娘，你能用肯定的回答我，你真的没有想过这种事吗？”

　　修女严肃的凝视着陈的眼睛：“你真的没有想过，没有期望过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吗？”

　　与修女对视的陈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那家孤儿院，想起了好几个早晨，中午，下午。

　　那是自己和她唯一有交集的地方，是自己和她在一起时唯一不会吵架的地方。

　　名为观月黎的女人总是以自己无法理解的耐心同那些孩子嬉闹，又或者是以自己难以想象的温柔远远的看着他们，她会独自一人坐在摇椅上享受阳光，身上趴着一两个在睡午觉的孩子，一切静好。

　　她想起观月黎抱着熟睡的小姑娘走在大街上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个能够一刀将天地一分为二的女人在认真的为一座孤儿院里所有的孤儿考虑，考虑到了他们的人生和未来。那份长远的思虑和知性都是真实的。

　　她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本来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如果改掉那些糟糕性格和毛病的话。

　　陈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吗？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修女没有再与陈对视，她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轻声说，“小姑娘，年轻的时候，不要在感情上欺骗自己，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要逼迫自己讨厌她呢？”

　　陈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猛地跳了起来，风衣内的赤霄差点掉到地上，血液在一瞬间从胸口涌向脖颈，将脸颊染成绯红。

　　不知道到底掺杂了多少成分，但总的来说，多半还是惊怒居多。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听到陈骤然拔高的声线，修女捂嘴笑到：“好好好，你不喜欢她。”

　　这摆明了的应付语气让陈更不爽了：“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她，绝对！”

　　“你这孩子……”修女摇摇头，拉了拉陈的衣袖，示意她坐下来，“喜欢自己妈妈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

　　“所以说我——”

　　“……”

　　“……”

　　陈愣在原地与修女对视。

　　修女看着陈反常的样子，也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如果说之前的表情还是微妙的话，那现在的表情就可以说是精彩了。

　　相当精彩。

　　“那个，小姑娘，你——”修女阿姨欲言又止。

　　这……明明怎么听都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再抱怨自己不靠谱的家长啊，行为散漫，作风糜烂，但看她的模样，这位家长一定有不小的闪光点，所以这个小姑娘才会保留不少眷恋的余地。而且修女其实更倾向于是由于叛逆期的缘故，这个小姑娘把她妈妈的一些小缺点刻意放大了。

　　但从这孩子的反应看来，她说的好像，似乎，也许不是她妈，甚至根本就不是她的家里人？

　　再加上她刚才的那反应，这怕不是……

　　修女阿姨已经很久没有翻过车了，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这姑娘现在就是个气球，一戳就要爆。

　　不管她到底喜不喜欢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就冲她刚才那表现，就算自己开口肯定，那也安慰不了她，反而很有可能会让她羞的原地打滚……

　　不过那又惊又怒的样子，目前开来确实不是喜欢的样子。

　　“是我不小心弄错了，不好意思。”过了老半天，修女还是先道歉了。

　　“……没关系。”

　　坐回到长椅上的陈把衣领竖起，盖住大半张脸。

　　“那，我们就不谈她的身份，就谈谈你为什么讨厌她，又为什么想让她变好，行吗？”修女阿姨尝试弥补自己的失误。

　　陈沉默着点了点头。

　　修女柔声说：“你觉得她有很多缺陷，但你已然希望她变好，说明她是有救的，或者说，她本来就有让你认可的优点。”

　　“那些缺陷并不是能让你这么纠结的核心。小姑娘，你在掩饰些什么，就和你在骗自己，骗自己很讨厌她一样。”

　　“有样东西让你下定决心与她划开界限，对吗？”

　　修女也许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的这句话，让陈原本迷惘的眼神逐渐清晰，最后无比坚定。

　　是，只要观月黎还是那个不将龙门规则放在眼中，纯凭喜好行事，为所欲为的不义之人，那自己就永远永远不可能与她站在同一边。

　　这是底线，这是界限，她必须要和观月黎划开的界限。

第九十四章——深入

　　不得不说，这位修女的水平真的很不一般。

　　在观月黎的话题上，陈因为修女阿姨无心的一句话而下定了决心，就没有继续下去，修女也看出了陈的心思，于是和她聊起了点别的让人放松的东西。

　　如果不是要事在身，陈就真的坐在这和这位修女聊一晚上了。

　　不过现在……她得想办法旁敲侧击出一些有关那个神秘佣兵的重要情报。

　　一开始陈以为这不会是什么特别难的任务，难度应该在随时可能出现的神秘敌人，但现在她发现，从这位修女口中套话才是最难的。

　　只要自己的意图稍微明显了一丁点都有可能会被对方识破，进而不得不暴露身份。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把这位心善的修女卷入到这场案件中，能操纵意志的敌人……实在过于危险。

　　陈在和修女闲谈的时候一直在思索如何进行对话，到现在才有了一套方案。

　　“说起来，修女阿姨，你们的教堂离城区这么远，不危险吗？”

　　陈紧了紧风衣，小声说：“我进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保安。”

　　虽然陈知道有人在灰色地带庇护着这座教堂，但为了打开话题，她选择了从这方面入手。

　　“安全问题吗……虽然位置确实有点偏远，但其实很安全的，我们一直有养狗的习惯。”修女笑了笑，“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出现过什么暴徒，当然，也可能是我们比较幸运吧。”

　　“我以为会出现电影里的那种情节……”陈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遗憾。

　　“电影里的情节？”修女挑了挑眉，“是指那种……神秘人在雨夜浑身是伤的撞进教堂，然后被神父或者修女救治的情节？”

　　这……你这修女怎么这么懂啊！

　　迎着陈复杂的目光，修女阿姨爽朗的笑道：“别总把修女想象成古板的老嬷嬷啊，而且我们的教堂又不是真的信什么教，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别人而已。”

　　“我其实前昨天才回来龙门，今天才算是正式回到这里。”转头看向教堂的大门，修女的神色带上了一抹怀念，“之前一直都在炎国各地旅行，提升自己的修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觉得有所成长之后才回到这里，回到我开始的地方。”

　　才回来？

　　陈心里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样的话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必须进教堂里看看，或者找到别的神职人员套出线索。

　　陈心念急转，立刻推翻了刚才的计划，她顺着修女怀念的视线一同看向教堂大门，很直接地开口问道：

　　“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修女笑着起身，“本来就不该让你跟我一起坐在这吹风的，就算是心理辅导也要有个好一点的环境嘛，来吧， 跟我——”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

　　陈有些奇怪地看着修女：“怎么了？”

　　“……不好意思。”修女有些尴尬地回答，“刚刚不小心带入到以前了。小姑娘，你现在可能……不方便进去。”

　　陈微微眯起眼：“为什么呢？”

　　“因为我哥哥，也就是神父。”修女解释道，“这么几十年来，教堂一直都是他操持的，我今天回来本来想帮他忙的，但是教堂变了很多……我一时间也帮不上。”

　　“尤其是晚上的聚会……”

　　修女的神情变得有些苦恼：“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东西，我刚刚也跟你说了，我们本来就不是真的信仰什么神灵，只是因为很多走投无路的人将一切寄托于摸不着的希望，所以我们选择将希望实体化为神灵，用来增强他们的努力下去的信念和勇气。”

　　“所以我们从来不会搞什么聚会，可我回神父他告诉我，今晚我不要到教堂里，因为有不少人要来聚会。”

　　修女揉了揉眉心：“如果不是够了解神父，知道他不是那种会搞邪教祸害别人的人，我说什么也要刨根到底。但是他这一辈子都献给了这座教堂，我没有什么质疑他的资格，他也许……只是想做些新的尝试来帮助别人？”

　　这几乎已经是把“有猫腻”三个字往陈的脸上怼了，不管怎说，陈都必须要进去。

　　“可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陈的脸上满是憧憬，“我是第一次来教堂，只是站在门口就回去也太可惜了。”

　　她每句话都是真的，完全没有在说谎，只是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图。

　　修女也不至于每时每刻都揣测陈的内心，她想了一会儿，随后小声说：“那我带你走小路，可以直接进教堂，不会打扰到神父和聚会的人……其实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修女阿姨你就不要来了吧。”

　　“啊？”

　　“因为……因为如果被发现的话，不会让神父不高兴吗？”

　　“没事的，他怎么说也是我哥啊。”修女大方地拍了拍陈的肩膀，“而且他这么搞，迟早要让我参与的，就当是提前参与好了。”

　　看这架势，就算陈提出不进教堂，她自己也要进去了。

　　“……该死。”陈心中暗骂了一声，她还是太急功了一些，应该采取更加委婉柔和的姿态，或者干脆假装离开，然后自己找路摸进教堂都比这样要好。

　　在修女眼中，神父维持了教堂这么多年，就算做出改革那也没什么关系；但在陈的眼中，那可是一个人的性情突然转变——原本完全与宗教无关，只是为了救助他人，现在却突然采取了宗教式的聚会，而且最关键的事……情报上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一点！

　　近卫局设立的专案组所能调用的情报资源，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一个原本从不设置聚会活动的教堂突然开始举行聚会？

　　毫无疑问，她抓到了鬼牌。

　　也因此……接下来可能会非常危险，她必须保护好这位善良的修女，更需要保护好教堂当中的无辜民众。

　　陈摸了摸藏于风衣之下的长刀，眼中的凌厉锋锐一闪而过。

　　“那就麻烦修女阿姨了。”

第九十五章——经典反派，堂堂登场！

　　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中，走在前头的修女对陈解释道：“这条暗道当初修建起来确实出于小姑娘你之前所担心的安全问题，如果有什么暴徒的话，我们可以带着人们从这里悄悄逃走。”

　　“所以还是担心过安全问题的啊……”

　　“那当然了，不然就不会养狗了啊。”修女笑了笑，“只不过其实也就最开始几年有些担心吧，后来环境越来越好，就算位置比较偏也过的很安心。”

　　大概是因为曾经受过恩惠的人主动在暗中回报教堂了，知恩图报，好人有好报，真是件让人高兴的好事。

　　“只不过饭团和米粒因为吃错东西了，现在还在宠物医院。”修女幽幽叹气，“神父也真是的，明明上个月通话的时候它们俩还好好的。”

　　这句话让陈心中的不安顿时加重了几分，其实在教堂外她就已经感受到了些许诡异的氛围，只是修女的存在将其驱散了。现在跟着修女走进这座教堂，加上她的几番话语，那种诡异感再度席卷而来。

　　身为普通人的修女看起来到也没有察觉，陈心念一动，低声问道：

　　“修女阿姨，听你说的……神父他变化好像有点大？你有这种感觉吗？”

　　修女皱起眉，细细思索了一番，随后摇头。

　　“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以外倒霉别的变化，他总是这样的，操劳过头，让人放不下心。”

　　没有变化？

　　陈很清楚修女的本事，如果神父真的是被人操纵了意识的话，肯定逃不出修女的眼睛，应该肯定会被发现才对，这么说来……神父难不成是正常的？

　　谜团又变多了，陈发现自己好像一头撞进了看不见边际的迷雾之中，有种令人颤栗的恶寒在缠绕着她。

　　伸手直接触摸风衣内的赤霄，凛然炽烈的剑意瞬间让陈清醒过来，同时也更让她确定了这座教堂内的猫腻。

　　“到了，再往左边拐就可以从告解室里出来——一开始我们以为会需要这种房间，但后来发现和大家面对面交流才最有效，但由于密道建在这里，所以也就没拆掉。”

　　修女解释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朝教堂内探出脑袋。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她嘟囔着。

　　陈没有看到其中的景象，但在她走出密道的那一刻，她闻到了一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