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而那时候的艾泽，虽然已经开始处理各种事务了，但也还远远没有现在老练和狠辣。
“那时候，我听说了你作为王女的经历，知道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红发的王女摇了摇头。
“我感到愤怒，对于你的状态的愤怒。你的父王，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把那种局面，交到你的手里。”
5年前，海蒂只有14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子。
彼时的情况，甚至比现在的都要恶劣地多。
魔族大军步步紧逼，而如今的人类同盟也尚未建立起来。
内部剩余的，尚保有实力的公爵们，去对抗魔族大军的胆子没有，借着对抗魔族之名义，行逼宫之事实的胆子却有，而且还很大。
结果就是，外有强敌而无援军，内有奸细而无依靠。
这样的局面，就算海蒂的父王没死，恐怕也会束手无策。
而最后，这样的担子却被施到了一个14岁，尚能称为孩子的人的身上。
艾泽当然会愤怒——因为这根本不公平。
他无法想象，懵懂无知的海蒂究竟是在怎样的状况下迅速地成长、成熟，而把这局面给稳定下来的。
换成自己，可能早就摆烂，随波逐流了。
从这个方面来讲，海蒂一直挂在嘴边的所谓王室的荣誉、尊严、责任等等东西，真的是说给别人听的吗？
也许更多的是拿来自我催眠用的吧。
就好像某种保护机制一样。
海蒂的视线进一步下沉，默不作声，而艾泽笑了笑:
“当然，结果来说你做得确实很好，我个人也相当理解你的难处。所以，不管是假婚约还是利用我，只要别太过分的话，我其实也不是很……”
“等等，你说什么!?”
重磅的发言，终于是让海蒂有了反应。
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般，下意识地转过了头，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道:
“所以说！为什么你会觉得婚约是假的!?还有利用什么的，我真的……真的……”
然后，回过神来，她愣住了。
看着艾泽目光——满是同情的目光，王女低下了头。
然后，笑了。
笑着捂住了脸。
蠢死了，自己在干什么？
事到如今自己还在干什么?
不，应该说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干什么?
欺骗艾泽?
自己凭什么能骗到他?
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早没有意识到反而一直在骗自己?
想想，真是不堪回首。
海蒂无话可说，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不断地摇着头。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吗？
麻木但坚定地替逝去的亲人履行责任，顶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局面苦撑多年，结果是被人刺杀身亡。
还有什么办法？
除了利用艾泽，绑架艾泽，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尤莉尔说的，这件事和艾泽无关，这难道海蒂不知道吗？
知道。
但是……还有什么办法!?
艾泽没有完全察觉海蒂此刻的想法。
虽然好像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但看现在的反应，她那小丑一样的自己骗自己，应该算是结束了。
不容易。
艾泽轻轻地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你能明白就好。以前的事情算是各取所需，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但唯独这次，你在塔菲亚策动冒险者公会策划绑架的事情，我真的，非常不爽。”
指的是意图绑架薇尔莉安的事情。
虽然不管从结果还是过程来说，这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光是有这样的想法还真的付诸了实践，就足以让艾泽愤怒异常。
原本，准备反过来利用她一下以便出气的，但如今情况有变计划也进行不下去，有些话不如就敞开了说。
“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海蒂王女殿下。”
第143章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在海蒂的视角中，满心以为这件事已经被糊弄过去了，亦或是冒险者们卷钱跑路所以根本没发生过。
跟后面布莱恩整的大烂活比起来，更是小得不能再小。
以至于海蒂已经几乎完全地忘掉了。
现在突然被问起来，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不，我没有……”
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撞上了艾泽逐渐冰冷的眼神。
海蒂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脸，用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我还有什么办法?”
在海蒂看来，要保住自己的王位，就必须维持与艾泽的关系。
而要维持关系顺便把艾泽拽回来，那个叫薇薇安的女人，就是必须要排除掉的。
在海蒂看来，自己仅仅是让人把她绑走而非干掉，就已经足够仁慈了。
当然这话没敢说出来。
而对于她现在的发言，艾泽只是摇了摇头:
“没办法?真的吗?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为了挽回艾泽，真的必须要让薇尔莉安消失吗？
当然不是。
事实上，薇尔莉安甚至一直在尽最大可能地避免干涉艾泽的决策，她从来不是艾泽离队的那个关键点。
但对于海蒂来说，如果她不是的话，岂不就变成自己有问题了吗？岂不就变成自己过去的选择甚至是为人有问题了吗?
那怎么可以呢？
所以，她必须是。
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欺骗而已。
退一步，真的必须要维持和艾泽的关系，或者必须要利用和拿捏艾泽，海蒂才能守住自己的王位吗？
当然不是。
在更糟糕的状况下，海蒂都能将局面维持了数年，甚至还扳回来了一些，要不是被刺杀，她甚至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更别说，成为了勇者的她，现在可打的牌远比以前更多，以前能做到的事情，她现在没理由做不到。
无非是艾泽过去两年里做得太多了，让她形成了某种无聊的依赖。
再退一步，这个王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所谓的亚尔特家族，已经连一个成年男性都不剩下了，从贵族家族的角度来说，这条血脉已经算是断绝了。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给一具早已死去的遗骸做抢救，可以拖延却几乎无法改变必将到来的结局。
海蒂如果真的被这份责任折磨到受不了，完全有资格放弃。
所以，真的是“没办法”吗？
在艾泽看来，海蒂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没办法。
而是靠着所谓的“没办法”来欺骗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的局面。
可怜吗？
在艾泽看来，还是可怜的，所处的环境最终塑造出来的，就是如此的性格和为人。
可恨吗？
当然。
因为从来不存在我可怜我有理这样的逻辑。
对艾泽是如此。
对莫名成为目标差点躺枪的薇尔莉安来说，则更是如此。
咚咚咚——
“进来。”
敲门声后，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克丽丝出现在了门口。
她甚至看都没看床上的海蒂一眼，便立正敬礼，然后对着艾泽报告道:
“报告师父!佣兵的侦查结果刚刚传了过来，确定兽人军队正在接近塔菲亚，预计三个小时后，就会产生接触!”
海蒂瞪大了眼睛，而艾泽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规模呢？”
“现在的规模大约5万左右!”
也就是说，布莱恩的军队在被歼灭之前，愣是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干掉了一万多头的兽人。
那个叫奥斯蒙的，虽然跟错了人，但能力倒是还不错。
艾泽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计划不变，继续完成之前下达的任务，有任何新消息随时报告我。”
“是!”
克丽丝干脆利落地回应后，便关上了门急匆匆地离开。
海蒂则有些绷不住了，顾不得尴尬的气氛，直接问道:
“兽人大军!?艾泽，兽人大军是怎么回事!?”
“布莱恩和兽人勾结，想靠出卖塔菲亚，来换取兽人主力进攻公爵联盟，以此打败竞争对手确保自己上位。”
说着，艾泽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卧室的入口处，拉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几小时内，这座城市就会被兽人彻底包围。王女殿下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恐怕就来不及咯。”
艾泽的声音里多少带了点嘲笑的意味。
而海蒂则愣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呢？”
艾泽耸了耸肩。
“我?这次的兽人军队，是大酋长亲自带队的，就是为了向我寻仇。所以，我当然要留在这里，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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