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去后，她们却追悔莫及 第266章

　　红色头发的少女看向自己的目下，朦胧的眼神中，比之前多了一丝光芒。

　　却也给伊莱娜出了个难题。

　　毕竟王女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是不适合瞎折腾。

　　但她也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照做。

　　身体固然不适合折腾，但海蒂现在更重要的是心病。

　　如果折腾能让她稍微振作哪怕一点点，那也不是坏事。

　　于是，虚弱的王女在伊莱娜的帮助下，慢慢地从床铺挪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然后推着她来到了窗边。

　　楼下的花园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难民们比起之前就已经少了很多，似乎都跑到外面去围观“被抓住的血族”了。

　　而剩下的人，也无不情绪激昂。

　　在这座曾经充斥着贵族交谊舞与美酒佳肴的花园里，他们喜极而泣，互相拥抱，或是拿着盛放稀粥的破碗，互相碰杯。

　　场景不可谓不魔幻。

　　但意外的，海蒂却并不感到厌恶，甚至心理还有种莫名的平静。

　　毕竟，没了贵族，也不代表就没人了。

　　挺好。

　　这样的想法也挺不知所谓的就是了。

　　嘴角扬起了那么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角度，她看向伊莱娜，问道:

　　“你说这是……艾泽的安排?什么安排?”

　　“事情是这样的……”

　　伊莱娜一五一十地传达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

　　血族遇袭，必须进入王宫以便保护，外加艾泽敲打高阶血族们的计划，等等。

　　而在不知复杂内情的百姓看来，血族被抓，当然意味着事件出现了极其重大的进展，很可能终于是要结束了。

　　他们当然会高兴。

　　算是艾泽计划一个副作用吧。

　　而听完了这些叙述，海蒂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之中。

　　心脏的跳动，随即开始加速。

　　虽然抓住血族是假的，但事件有重大进展解决指日可待却是真的。

　　所以，眼前这幅激昂的场景，既是假的，也可以说是真的。

　　在绝境之中保护和领导平民，为他们带来勇气与希望，这是建立亚尔特王国的先祖们做的事情。

　　也是本该由自己这个王女来做的事情。

　　结果，自己在这里像个废物——不对，不像，就是——自己待在这里，彻底成为了一个只会翻来覆去的废物，反而是艾泽替自己履行着责任。

　　丢人。

　　在所有的价值观、动力与情感都彻底崩溃的现在，海蒂身上唯一还在正常运作的，可能也只有对艾泽的愧疚了。

　　眼前的这幅情景，让她一片的混沌中，好不容易地抓住了这份情感。

　　甚至连带着意识，都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样下去不行。

　　这样下去，不是又跟以前一样了吗？

　　又跟以前那个，把所有东西甩给艾泽，让他承担一切的自己一样了。

　　不行。

　　哪怕贵族的荣耀、尊严、责任、义务全部丧失，自己也注定失去艾泽，而甚至家族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唯独这件事不行。

　　唯独重蹈覆辙不行。

　　海蒂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用力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一用劲，颤颤巍巍地就站了起来。

　　这下可把措手不及的伊莱娜吓得不轻。

　　“王女殿下，您当心点别摔着!”

　　说着就要上来扶她，却被后者轻轻地推开。

　　“按照你的说法，艾泽……他要把血族们接到王宫里来，而且……应该快到了，对吧?”

　　“呃……嗯，对的。”

　　“那就走吧，欢迎客人可是……主人的工作，怎么能让同为客人的艾泽，代……代替我们做这件事呢。”

　　王女带着久违的淡淡的微笑，如是说道。

第104章 王都无战事

　　于是，在血族们到达王宫的同时，海蒂出现在了那里。

　　事实上她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改善，只是靠着超强的身体素质外加仅剩的愧疚感硬撑着自己继续行动。

　　从长远角度来说，这样的死扛所造成的后续结果难以估量，有可能导致之后更加严重的精神创伤。

　　所以，艾泽很想把她劝回去休息。

　　但是劝不动。

　　海蒂就这样以王女的身份，亲自将血族们安顿在了王宫之中。

　　甚至在这边的操作结束后，还临时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晚宴，由她自己，艾泽，以及夏洛特三人参加。

　　由于原本的宴会厅已经被开放用来安置难民，场所只能选在书房之中。

　　一张小桌子，几道临时烹制的菜品，外加唯一不受影响的藏酒，就是眼下的王族所能提供的一切了。

　　在桌旁落座后，夏洛特的视线在另外两人之间游走着，随即问道:

　　“那个魔女呢?她不参加吗？”

　　“薇尔莉安啊，她正在跟你部下讨论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艾泽拿起桌上的红酒杯，装模作样地摇晃了几下后，靠近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

　　好酸，好涩，果然还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据说已经有了一些发现和灵感了，她想趁热打铁快些搞出结果来，说是让我们随便就行，不用管她。”

　　通过对石板的解析，薇尔莉安认为，有人在利用古代术式进行某种魔力转送。

　　而血族那边的技术人员也发现，永夜的进展远地慢于预期。

　　永夜由血奴溢散的魔力形成，这说明确实有部分魔力被用到了其他地方，两边的观点可谓是一拍即合。

　　再加上那支神秘的勇者队伍，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直接下杀手，也要破坏两边在这方面的合作，反而更说明了方向的正确性以及进展的关键性。

　　憋着一肚子气的薇尔莉安，自然是想越快解决事情越好。

　　反正艾泽对魔法也是一窍不通，这方面交给魔女就行了。

　　“那边应该很快会出成果，我就趁现在把目前为止的进展告诉你们吧。”

　　一贯讨厌社交的艾泽，之所以会出席这一小小的宴会，就是为了情报交流。

　　包括对古代术式的解析，死而复生的冒险者等等，内容要说其实也并不算多，但却非常地关键。

　　“死者被复活，还变成了血族不血族，人类不人类的恶心东西?那群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完了叙述，夏洛特咬着嘴唇，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

　　艾泽摊了摊手:

　　“谁知道呢，不明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按照一般思维来说的话，应该是想要复活些什么东西吧，为此才做的实验。”

　　“复活些什么……会不会是我的兄长?”

　　夏洛特的兄长，前血族真祖，十三首脑之一，哪怕在魔族中，也算是背负着最多人类血债的恐怖敌人。

　　塔菲亚事件之前，因为夏洛特泄露的情报，而被尤莉尔率领的银星小队埋伏和击杀，轰到连渣都没有剩下。

　　但其依然留下了一管血液作为后手，这罐血液的神秘失踪，也是夏洛特介入这次王都事件的理由。

　　甚至可以说，她来这里的首要目的，就是要确保那个混蛋不会诈尸。

　　那么，提到复活，她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回事。

　　对于这一观点，艾泽不置可否。

　　复活前任血族真祖，这是他在来到王都之前就已经做出的假设。

　　从后续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只依靠血液复活的高阶血族，不具备原来完整的意识，更像是克隆出来的肉身一样的个体。

　　这并不是很能让人接受的结果。

　　所以，如果依靠那个古代术式，就有可能让他在保留完整人格的情况下复活。

　　但是，真有这么简单吗？

　　总觉得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一旁，沉默不语的海蒂突然低下了头，神情悲戚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亚瑟他……就是投靠了血族的叛徒，他……不，他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对此，血族少女很是轻蔑地一笑: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事实上他不就是散布血疫的元凶吗？还差一点要了艾泽的命。”

　　“呜……”

　　被戳到痛处的海蒂，脸颊猛地一抽搐。

　　而夏洛特，则颇有落井下石意味地继续冷笑着说道:

　　“以我们血族的角度来说，最不缺的就是人类这边的卧底和叛徒，毕竟是短命的种族，为了让自己永生不死什么都做得出来。光是你王国的贵族里，有多少人与我合作，要我说给你听听吗？”

　　话说得难听，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在魔族中，血族与魅魔两支，有着最多的人类拥趸。

　　魅魔自不必多说。

　　而血族，虽然提供的肉体刺激不如魅魔，但成为其眷属就能永生不死这一点，对不少人类是有着致命诱惑力的。

　　更别说血族森严到离谱的血统与贵族体系，对那些阶级意识上脑的老爷们来说，更是梦幻般的存在。

　　而很不幸的是，摄政王亚瑟，就是这样一个贵族意识上脑的人。

　　所以夏洛特这一推断非常合理。

　　合理到海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闭上了眼睛，不断地大口吸着气，以平复自己差点又激动起来的心情。

　　艾泽也趁机对夏洛特使了几个眼色，示意她差不多得了，别再继续折腾海蒂了。

　　对此，后者轻哼了一声，略显不爽地移开了视线。

　　就这样过了半分钟，海蒂总算是镇定了下来，没有再次晕倒。

　　她咬着牙，拿起酒杯，将其中如血般鲜红的物体一股脑地倒入了口中，又在几乎没品尝味道的情况下猛地咽下肚。

　　以传统礼仪标准来说，失礼至极，但现在也没人会考虑这事了。

　　“我会搞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