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结果被憧憬的当时人确实这样的一种态度，克丽丝恼火自然是预料之中的。
艾泽赶忙道歉:
“抱歉——我的错我的错，别打了！我这不也是在担心你嘛!?毕竟你这转变也太快了让我有什么办法!?”
“咕呜——”
咬牙切齿的克丽丝，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起的拳头也定格在了空中。
想想好像确实是自己之前太离谱了，怪不得别人。
而另一方面，憧憬归憧憬，虽然靠着一时间的猛烈情绪突破了泥沼，但也仅仅是把头探出来的程度。
失败，畏惧，悔恨，悲凉。
这些负面情绪在受到了短暂的压制后，随即卷土重来，不断地上涌，拼了命地想要再度把她吞没。
“不，还是算了吧。”
这样的发言，甚至已经在喉咙口徘徊，必须要动用全部的精力乃至体力去压制，才没有让它漏出自己的嘴。
“啧——”
克丽丝的身体晃了晃，不等艾泽多问，直接转过头，不由分说地撞开了卧室紧闭的门，擦着薇尔莉安解除结界的那一刻，迅速地冲出了房间，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了视野中。
更是看得艾泽目瞪口呆。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虽然接受要求再度站起是好事，但这个反应也太离谱了。
别一不小心，搞出精神分裂甚至多重人格什么的，那可得不偿失。
“怎么?不明白？呵呵，总是在掌控一切的勇者艾泽大人，居然也会有搞不明白身边人的那一天，真是稀奇呢。”
薇尔莉安走上前，伸手拉起了依然坐在地上的艾泽。
围观了全过程的她，此刻脸上挂着唏嘘的笑容，让尚处在懵圈之中的艾泽莫名地有种被嘲笑了的感觉。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嘛？”
“嗯?不明白？”
“不明白，有要说的就说啊，谜语人有那白毛一个就够了！”
薇尔莉安看着艾泽，眨了眨眼后轻轻一笑，又摇了摇头:
“不行，不告诉你，自己想。”
“……哈?”
“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就没意思了。再说，难得有点艾泽大人不知道而我知道的事情，好不允许我卖个关子嘛？那也太不公平了~”
魔女小姐靠在艾泽的身上，轻轻地划拉着后者的胸口，无论言语动作还是表情，都满是恶作剧的意味。
“你……唉，算了。”
艾泽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是被一开始克丽丝剧烈的反应给吓出来的——然后看向了，对方离开的方向。
回想一下，在永远无法预测其可能的行动这方面，克丽丝甚至和罗莎琳有那么点像，都能算是艾泽克星级别的人物。
所以，现在也别介意那么多了。
在自己的策略完全失效的情况下，她能靠着自己找到的某个点站起来，那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吗？
眼下，就先坦率地为她感到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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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整个计划中最难搞、最不确定的一环，在克丽丝做出了让步后，剩下的事情，就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跑出房间十多分钟后，蓝发少女自行返回。
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虽然身体颤抖不已，虽然一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甚至下摆也几乎被撕烂。
但所幸并没有发生出尔反尔的情况。
这一消息也被传达给了卡尔赛德侯爵，远征的进一步准备，随即开始。
作为直面魔族的最前线，卡尔赛德家族的领地维持着高度的战备状态，随时都做着全面开战的准备。
因此，仅仅一天的时间，驻扎在领地各处的军队就被召集了起来，在城市的外部迅速完成了集结。
只等一声令下，就能迅速开赴计划预定的作战位置。
后续预备役人员的召集，民兵的动员和武装，以及远征所需民工的征雇，也按计划在迅速进行，几天内就能全部完成。
当然，这是负责留守城堡的侯爵该操心的，艾泽等人只管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就行。
于是，在克丽丝接受了要求的大约22个小时之后，一行人从城堡出发，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前往城外的集结地。
此时的薇尔莉安，已经脱下了连穿多日的女仆装，为了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而换上了平时常穿的那套长裤加外套的组合。
作为武器的魔杖也挂回了腰间。
但她本人却没有因此而紧张，甚至这会儿还靠在马车的车厢壁上，挑开了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
“昨天还那么地热闹，今天就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清，搞得也太紧张了吧？”
随着远征的正式公布，城市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时的最高戒备状态。
原本的宵禁，被升级为了全城戒严，城门遭到封闭，除了最低限度的诸如粮食、药品交易外，其他的商业活动被严格限制。
狭窄而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留守城堡的卫兵所组成的巡逻队，带着战斗魔法使，以比平时高了几倍的频率监视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盘查一切过往行人，以防止无面者渗透再度发生。
气氛多少有些让人窒息。
对此，艾泽只是耸了耸肩:
“在两年前情况最差最绝望的时候，平民光是听说要跟魔族打仗，就会爆发大规模的骚乱，逃亡的人群拦都拦不住。现在这样不错了，紧张感是战争的必要因素之一。”
艾泽说着，叹了口气，视线转向了一旁，满脸无奈。
“话说这么说，凡事都得有个度，紧张感过分了就不好了……”
“呃，师父，这是在……在……在说我吗？讨厌啊，才——才才没有紧……紧张什么的，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tm从一开始哆嗦到现在不谈，说话语气甚至人格都变了，还tm不紧张呢！?”
艾泽没好气地回应。
说的，当然是克丽丝。
作为此次远征的主角之一，她在昨天迈出了最难的一步，而且维持到今天都没有任何要收回发言的意思，这很不错。
但不代表她那些阴影就不存在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就一脸衰样，眼皮也被沉重的黑眼圈压到几乎撑不起来。
等到实际穿上了盔甲之后，颤抖的牙齿更是直接打出了一套摩斯电码，连带着身上的盔甲也在抖个不停，都快共振了。
哪怕就说话的这会儿，眼神也在提溜乱转个不停，冷汗更是一滴借着一滴地落下，几乎都在大腿处形成一片水渍。
……为什么看着这么奇怪呢？
同样已经全副武装的艾泽，拿出水壶递了过去:
“不管别的了赶紧先喝点，别仗还没打就先整得先脱水了！”
“谢——谢谢——”
少女扭扭捏捏地接过了水壶，花了一番功夫，才将液体全部灌入了口中，而不是一股脑地倒在腿上让事情变得更奇怪。
在这段期间，马车也终于驶出了城门，所见之景立刻变成了另一种画风。
阵列。
卡尔赛德侯爵麾下的近卫军军团，穿着标志性的重甲，手持重盾与长枪，以惊人的气势构筑成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阵列，宛若铁幕。
作为辅助力量的轻步兵、骑士团以及战斗魔法使等等，则在这道铁幕的后方，同样整齐划一，同样肃穆无声。
只有一面面的军旗以及卡尔赛德家族的旗帜，在夏日的烈阳与微风中缓缓飘荡，发出些许的声音。
他们在等待。
等待着战争的开始，也等待着将领的检阅。
在帝国，这两者从来都是一体的。
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等待多时的几位军团将领很快靠了上来，手持武器单膝跪地，行礼道:
“恭迎克里斯提娜·卡尔赛德大人，吾等已做好战斗准备，请您检阅，请您下令！”
时候到了。
克丽丝用力地将水壶按在了桌上，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肺部撑爆一样用力地吸气，而又吐出。
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慌张消失无踪。
“师父，薇尔莉安小姐，我们走吧！”
第75章 稳步向前
此番远征之中，克里斯提娜所指挥的，虽然都是卡尔赛德家族所拥有的军队，但依然要处处小心。
两年前的那次惨败，连带着之后在事实上被流放、长期离线的经历，远比她两年前的天才形象要更深入人心。
艾泽和侯爵了解她，并因此信任她的能力，但这觉不代表将士们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上。
在他们看来，此时的克丽丝，反而更接近一个在“必胜的局之中空降下来，刷战绩刷资历”的纨绔贵族子弟形象，毫无信任可言。
对克丽丝来说，这不信任，甚至是比魔族都还要更加棘手的敌人。
这点，不用艾泽提醒，她也心知肚明。
所以在师父面前，再怎么颤抖，再怎么流汗，再怎么慌张都没关系，可一旦处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下，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
为了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立于艾泽身侧，为了成为艾泽真正的支柱，为了不愧对艾泽一直以来信任，别无选择，必须要做到。
所以，在将领前来的欢迎的瞬间，她几乎是立刻完成了情绪的调整。
只有微微抽搐略显僵硬的嘴角，以及背到身后仍在抽搐的右手，彰显着她此刻依然慌乱的内在。
对此，艾泽当然都看在了眼里。
也很是欣慰。
之前他还有点担心。
担心自家徒弟的独当一面的觉悟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
担心她在行动开始后，会不会有意无意下意识地就向自己求助。
目前看来，完全的多虑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反而能够在要求上稍微地放松那么一些。
于是，艾泽走到了少女的身前，帮她简单地理了理衣领盔甲，顺了顺披风，又把被汗遮住的发丝捋回了原位。
随后笑着一拍她的后背道:
“嗯，走吧。别担心，有我在呢。”
“呃……是！”
一瞬间，少女强壮出来的镇定出现了短暂的动摇，随后又回以坚定。
用力地点了点头后，她打开了马车门，神情肃穆地走下而又站立，将自己展示在了面前的钢铁阵列面前。
“呜——”
一瞬间，无数的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其中明显夹杂着的质疑、轻视甚至是嫌弃，与内心深处黑色记忆相互共鸣，几乎再一次地要把她催垮在地。
然而终究没有发生。
感受着背后的视线，少女以坚定相回应。
“全军听令，向本次行动的指挥官，克里斯提娜·卡尔赛德小姐，行礼！”
前来迎接的将领一声令下，血与钢的铁幕随即化作波涛，由近及远地跪倒在地，金属与金属，金属与体面的碰撞声，一瞬间如惊雷般回档在城外。
“嗯。”
少女微微颔首，也在抓紧时间深呼吸以尽可能地平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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