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甚至还把自己再度背刺反小算盘，都全部摊了出来。
不愧是纯白圣女，名不虚传。
“不知您要我帮您干什么？”
“这件事，请您晚些来我的驻地——也就是城里那座被毁教堂的废墟来，我会好好地跟您谈一谈。今天下午我之所以如此见您，是为了提前打好一个招呼。”
“什么招呼？”
罗莎琳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容也随之消退，眼神变得锐利异常，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特雷克尔先生，对于您过去几年的经历，我也算有所耳闻，造成了多少的苦难与死伤，不需要我提醒吧？”
“呃，是的是的，可那也……”
“当然，就我个人来说，很愿意相信您是迫不得已啦。”
“……?”
自己这边辩护还没说出口，罗莎琳那边就已经抢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如此发展让比尔不敢置信似的瞪大了眼睛。
随即欣喜若狂地拼命点头：
“罗莎琳大人，您说得太对了！在那些兽人麾下干活，哪天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呢？一不小心就没命了!我也……就是混几口饭吃，也让手底下的人能留条小命。大家都是人类，谁还能诚心当叛徒呢？是吧？哈哈哈哈……”
比尔讪笑着。
罗莎琳面无表情地等他停下来后，才冷冷地说道：
“但是这些话，民众们恐怕是不会接受的。”
“这个……”
“还有我的纯白圣女教派，成员都是相当忠诚且纯洁的存在，他们也不会接受你，这会成为我们合作的最大阻力，所以……”
罗莎琳轻轻一笑：
“从走出这个房子开始，到与我们正式进行接触，您都绝对不能使用现在的这个身份，否则我们的工作会无法进行，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当然明白！”
教派的成员的所谓纯洁，既意味着死脑筋，也意味着好骗。
原本的身份不行，那就用假身份先帮着做事，等进行了一些洗白后，再公开自己真正的名字，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比尔又问道：
“不知您要我使用什么身份呢？”
“雷特·施密恩。”
“什——”
熟悉的名字，从罗莎琳的唇齿之间划出，比尔呆住了。
雷特·施密恩，是本地人传说中的一个超强冒险者。
据说其在两年前的战争中，曾经孤身一人干掉了六十多只兽人，其后也一直潜伏城中，不断地暗杀和袭扰这些魔族侵略者，以及与它们合作的人类奸细，给兽人们造成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而每当兽人试图抓捕和反扑，却又连他的影子都逮不到，只得无能狂怒。
久而久之，甚至有传言说雷特·施密恩已经悄悄组织了一批强大的抵抗军，很快就会起义彻底推翻兽人统治。
当然，比尔知道，这些全是假的。
所谓的雷特·施密恩根本不存在，其故事是本地人在兽人的高压之下，编出来用以自我激励的虚构形象。
其所谓的功绩，则是将一些意外，和单独零星反抗人员都行为撮合在了一起，甚至大部分都是纯粹的子虚乌有。
但本地人不信。
他们觉得，雷特·施密恩不存在这一说法，是兽人的宣传手段，这让真正负责替兽人宣传的比尔，一度哭笑不得。
而现在，自己这个人奸头子，居然要顶这么个名号办事，当然是直接地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罗莎琳大人，这……这不太好吧？”
纯白圣女意味深长地笑着：
“不好？有什么不好？本地人都相信这个雷特·施密恩的存在，却又没人真正见过。那他就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可是我……”
“想象一下吧，身居高位享受优沃生活的商会管理层，自愿在城池陷落之时留下，表面投靠敌人，实际上却是在曲线忠诚，暗地里组织抵抗力量一心为人类服务。这样的剧本，是不是很有吸引力呢？”
确实。
习惯了卖东西的比尔，在听到了这推销般言论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这一般只会发生在自己的“客户”身上。
而聪明如他，也立刻明白了罗莎琳的用意。
雷特·施密恩的传说，在本地流传甚广而且影响力极大。
与其让这头衔空着，不如直接抢注。
这样不光能让自己在里尔巴斯堂而皇之地行事，甚至靠着这套说辞和罗莎琳的背书，日后要洗白自己都变得轻而易举。
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但却有一个前提，或者说阻碍。
艾泽。
艾泽不会相信自己这套鬼话，更不能容忍自己窃取这个头衔，必然会站出来阻止，这一点罗莎琳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却还让自己这么做，只能说明今晚的行动，很可能就是针对艾泽的。
不，不是很可能，一定就是。
自己的部下之前就曾经回报过，说有一些跟着帝国军进城的奇怪信徒，在到处乱tm传教，不仅没效果，甚至还有人挨了打。
这些人应该就是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
而刚刚在艾泽那里，他跟传令兵的那个对话，说的应该也就是这件事。
这意味着艾泽与罗莎琳有着巨大的矛盾。
而为了对付处于优势的艾泽，罗莎琳才来找自己这个地头蛇合作。
合作，却又不想让自己这个人奸的名声连累到她，就想了这么个臭不要脸的主意出来，以在信徒面前保持冰清玉洁的白莲花形象。
什么纯白圣女，比自己还能沽名钓誉，真tm不是一般地能算计。
果然如自己之前想的那样，是个道貌岸然的大阴谋家。
比尔脸上笑嘻嘻，心里如是暗骂着。
但也无所谓。
只要能帮自己渡过难关飞黄腾达，阴谋家就阴谋家吧，没什么不能合作的，还能比兽人更难伺候不成？
于是乎，自以为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比尔连连点头：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请放心交给我吧！从现在起，我就是雷特·施密恩！雷特·施密恩就是我！不可能有别人！”
对此，罗莎琳似乎很满意，恢复了笑容后缓缓地点着头：
“这就对了施密恩先生。好好干，女神大人不会忘了任何一个人的功绩的。”
这句话，是在说不仅仅要帮自己洗白，甚至要提携自己的意思？
不，她提携的是雷特·施密恩，而非比尔·特雷特尔——将一个传说中的英雄纳入麾下，将有利于罗莎琳未来进一步扩张自己在帝国光复区的影响力，甚至整个帝国。
这女人，野心真不小。
完美符合比尔之前对她的预料。
但不管怎么说，未来教会的一把手愿意利用自己，那也是好事。这么粗的一条大腿能抱，比尔肯定不会拒绝。
在狂喜中，他拼了命地点头哈腰：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那我这就回去做准备了，一会儿废墟见？”
“嗯，废墟见，雷特·施密恩先生。”
再度强调身份不能暴露后，几个人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比尔也不抵抗，任由对方如来时那样给自己套上头套，然后带走，送回原来的位置——毕竟不能暴露自己与罗莎琳悄悄会面一事，如此安排也算正常。
而随着比尔的离开，房间内的“罗莎琳”，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首先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接着是呼吸停止，然后连全身的颜色都开始渐渐褪去，由圣洁的白色变成了难看的土黄。
紧接着，“轰”地一声，崩坏瓦解，彻底化作了一摊尘土，瘫软、解体，砸在地上化作粉末消散。
其中蕴含的意识，则跨越了数个街区的距离，回到了正躺在薇尔莉安膝盖上、远程操控魔偶的艾泽的身体里。
后者坐起身子，捂着脸叹了口气。
一旁的魔女小姐赶忙凑上去：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只是扮演那个女人特别累而已，没什么不舒服的。。”
艾泽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脸困意地打了个哈欠。
第99章 小概率事件
对于比尔这个彻头彻尾的人奸，按照艾泽的脾气和调性，甚至都不会浪费时间去多说话，便直接将他碎尸万段。
之所以花费如此周折，甚至还让薇尔莉安做出了一比一的罗莎琳全仿手办……魔偶，都是为了让这个该死的人渣能够多少地发挥出一些余热。
即另一场针对罗莎琳的实验。
“跟计划一样，那家伙已经完全上当了，预计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和真正的罗莎琳进行直接接触。”
艾泽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随后重新倒回了刚刚躺着的薇尔莉安的大腿上，带着轻蔑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这群聪明却又不完全聪明，还喜欢自作聪明自以为尽在掌握的家伙，比傻子还好骗。”
仅仅是用魔偶罗莎琳和比尔接触的话，很难达到想要的效果，所以艾泽围绕着计划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
首先是在忙碌之中挤出时间，和比尔进行了一次会面。
会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谈成什么，纯粹是奔着给他施压去的——顺便再穿插一点和传令兵的对话，留下自己和罗莎琳有矛盾的伏笔，引导他自己往那方面去想。
比起直接告诉他的内容，这种诱导会让他更加深信不疑。
然后，就轮到薇尔莉安精心制作的魔偶罗莎琳出场了。
在信仰网络这个离谱都存在被揭示后，纯白圣女大人所拥有的能力虽然还是很棘手，但在艾泽这边，其已经失去了神秘感，成为了可以被理性认知的存在。
也明白了罗莎琳其实根本没什么长远的计划，只是被信仰裹挟着随波逐流，不计后果地采取行动而已。
而对像比尔这样不知情的其他人，情况则不太一样。
对发生在圣都的那些离谱事态，不知情而又不信神的人，理所当然地会像以前的艾泽那样，将她想象成一个手眼通天且手段极其高超的操盘手。
艾泽就利用了这种刻板印象，用一套合理的假说，诱骗比尔用假身份，与真正的罗莎琳进行接触。
如此，瞒天过海达成。
罗莎琳会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稀里糊涂地就和本地最大的人奸，站到了同一条船上。
“为了制作那个女人的魔偶，我可是把脑海里那些恶心的记忆都翻了个遍才把细节完善到最佳，为此精神受到的损伤都已经能算作是工伤了。”
薇尔莉安轻轻地顺着艾泽的头发，缓缓叹了口气。
“所以，事到如今这么问有些晚了，但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商人姑且不论，那个女人想戳穿这个谎言，并不难吧？”
“是啊，不难。”
艾泽的回答异常干脆和淡然。
这个局虽然利用了信息差，在比尔那边形成了想对闭环的逻辑链条，但在罗莎琳那边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雷特·施密恩，要在仓促之间，自称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英雄，必然会在逻辑上存在明显的漏洞。
这些漏洞甚至到了一眼假的地步，正常人很容易就能发现问题。
但对罗莎琳来说，却未必。
雷特·施密恩，这个由本地人的众多愿望汇聚而成的虚拟形象，被许多人坚定地认为真实存在，却又不知身份。
依靠常理，可以很容易地发现破绽，但如果叠加上了信仰网络的影响，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进而影响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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