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去后，她们却追悔莫及 第420章

　　魔女小姐说着，站起了身，心情甚至好到跳舞似的在营帐中转了两圈。

　　“哼哼，艾泽，我现在能过去看看吗？可以的对吧？”

　　“情况不明最好还是不要去……话说你想干什么啊？”

　　“干什么？呵呵，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当然是近距离欣赏那家伙的在痛苦中扭曲的脸，看情况再随随便便地上个……嗯，大概一百条诅咒作为伴手礼，然后把她的样子做成魔偶留档永远收藏和欣赏，之类的吧。谁让那家伙之前在队伍里的时候也不当人呢？”

　　一旦涉及前勇者小队和前队友的问题，薇尔莉安所展现出的积极性和厌恶感，一向是高于艾泽本人的。

　　但诅咒姑且不论，做成魔偶专门一遍遍循环播放惨状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吓人了？

　　艾泽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这个姑且不论，薇尔，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吗？”

　　“嗯?你指什么？”

　　“信仰网络，是指向性的意志携带着魔力，并且由此构成的某种类集体意识，对吧？它真的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在艾泽一开始制定的计划中，昨晚所有的安排只有两个目的。

　　一，是测试信仰网络的情报处理能力和局限性，这方面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二，则是孤立罗莎琳和她的教派。

　　按照字面意义上的信仰网络的原理，只要能让崇拜罗莎琳的信仰在里尔巴斯无法传播，那她的影响力就会被局限在带来的圣战军中而无法蔓延，这样便于控制。

　　可事实上，却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罗莎琳毫无疑问地受到了本地人情绪的强烈影响。

　　这些根本没有信仰的居民与奴隶，按理说应该不存在意志构成的通路才对，情感自然也应该无传达给罗莎琳。

　　现在这情况，就好像一个断了网、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还在源源不断地不受控制地接受着信息。

　　难以理解。

　　难不成这所谓的“信仰网络”，依然不是最终的正确答案么？

　　这问题艾泽没办法回答，只能问薇尔莉安。

　　“这个嘛……确实有点奇怪，为什么啊？”

　　而薇尔莉安在沉默着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也无法给出答案。

　　便抬起手，聚集起了魔力：

　　“稍等，等我看看情况再说。”

　　监测术式启动，之前艾泽都已经看见过很多次的，如星空一般由无数光点所组成的投影式图案，浮现在了空气之中。

　　最中央，象征着罗莎琳的最大光点，正在忽隐忽现，连带着环绕着她的那些小光芒，也在肉眼可见地震颤不已。

　　这倒是证明了如今纯白圣女教派的尴尬处境。

　　但对于艾泽的问题，却没有什么帮助。

第113章 “好心人”

　　艾泽把脸凑到了术式构成的图案前：

　　“这个，能看出什么来吗？”

　　“嗯……能看出她本人的魔力目前处在一种近乎失控的状态，来自外部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注入，由此引发了暴走。呵呵，变成这幅样子的话，本人现在应该相当难受吧。”

　　通过之前安装的监控术式，薇尔莉安观测着罗莎琳如今状况的同时，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说艾泽，真的不能给她再去添点乱吗？我不下100个诅咒了只下10个行不行？真的，就10个！给我个机会嘛！这不也是……呃，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实验！实验的好机会嘛！说不定能发现更多信仰网络的信息哦！”

　　魔女小姐的眼睛因为兴奋和憧憬闪闪发光，搞得好像一个祈求父母让能允许自己多玩几分钟游戏的小孩子一样。

　　艾泽也如这种情况里的父母般，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之前在安林平原，你一个诅咒就把我直接干废了，还只下10个……不，不是这个问题，那家伙的信徒目前正处在动摇和亢奋期，随意进行进一步干涉的话，有可能会导致事态失控而爆发冲突，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罗莎琳和信仰网络的事情固然重要，从长期来说也是个必须要解决的大麻烦。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态依旧是亡灵军队，和在其背后操盘的魔王本人。

　　眼下，纯白圣女教派的的名声已臭，引以为豪反信仰网络无法在里尔巴斯扎根和成长，连带着组织内部都开始混乱，进入了一种完全无法行动的状态。

　　对艾泽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状况。

　　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优先处理外部问题。

　　“暂时保持监视就行，先让他们内部的事情再发酵发酵。我们趁着这段时间把里尔巴斯的事情先处理好，最好对付魔族的准备后，再回过头来解决这件事。你的注意力，还是先放在战斗魔偶的制造上吧，信仰网络的事情那之后再说。”

　　薇尔莉安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

　　“本来还想着能趁机整一整那女人来放松一下呢，可惜~”

　　“守不住这座城的话，其他都是假的，大家都得完蛋。罗莎琳的事情，来日方长嘛，也不急这两天。”

　　“是是是，知道啦，老讲些大道理干什么？”

　　魔女小姐离开了艾泽，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

　　“呜嗯~那我就再去改一改设计图咯，感觉还有不少可以完善的地方。倒是你，从攻城开始到现在，完全没有合过眼吧？脸色都已经差得不像样咯？”

　　“嗯，也是。”

　　艾泽呼出了一口气。

　　从事发到现在，前后再加一起差不多两天不到一点，以他过去在勇者小队里连轴转的情况来说，这点时间连零头都不到。

　　但这次的事态，长期化已经是必然的了，援军到来至少也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甚至，如果克丽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且采取了他所设想的相应的行动的话，那超过一个月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必须要注意节奏，不能太过蛮干把自己直接给整垮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

　　“那我就稍微去睡一会儿了，天黑前记得把我给喊起来，万一亡灵进攻的话，我还得去指挥作战。”

　　“好的好的，会喊你的，放心睡去吧，晚上再见。或者，要我陪着一起睡？给你膝枕或者唱摇篮曲都行哦~”

　　“晚上见。”

　　艾泽按着后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骨骼，没有多理会一脸坏笑的魔女小姐，然后便离开了指挥部，径直走向了用作卧室的营帐。

　　没办法，被兽人占据多年的领主宅邸，气味和环境实在有些上头，没时间和人力大扫除的情况下，只能如此。

　　“好歹回应一下嘛，真是无聊~”

　　被无视了的薇尔莉安撅起嘴，嘟嘟囔囔显得有些不开心。

　　耸了耸肩后，她也走出了营帐，对着周围站岗执勤的卫兵招了招手。

　　几位全副武装的皇家近卫军士兵，立刻便靠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薇尔莉安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艾泽他很累了正在休息，有什么事情先报告给我，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去打扰他，你们明白了吗!？”

　　“是，遵命！”

　　近卫军们以标准的动作立正、回答，随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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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座沦陷两年多而新近光复、依然充斥着贫穷、犯罪、奴隶、以及未被逮捕归案的叛徒的城市，哪怕是白天，里尔巴斯也并不是个孩童自己上街的好地方。

　　所以，对简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把罗莎琳的情况如实告诉教团里的成年人，然后让他们去找艾泽。

　　但他们刚刚吵成一团的样子，着实让虔诚的小女孩瘪了一肚子的火。

　　在亲眼见证了圣都所发生的神迹的情况下，居然昨晚那一点点的挫折，就让他们动摇成了那副样子。

　　如此行为，跟教会那些虚伪堕落的高层，还有什么区别？

　　跟这种废物在一起，又怎么能侍奉好罗莎琳大人呢？

　　只有自己这种亲族聆听过神谕的人，才配称作真正的信徒。

　　抱着如此想法，简没有把事情告诉其他任何的人。而是趁着祈祷时间，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教堂废墟，来到了居民区中。

　　虽然在进城的时候，跟随在罗莎琳身边的她已经见识过一次这座城市的情况了，再度看到的一切，仍旧让她咋舌。

　　破破烂烂随意搭建而几乎揉成一团的房子，身处在其中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而又眼神浑浊的居民。

　　以及向她投来的，茫然、好奇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眼神。

　　小女孩因此全身不断地冒着鸡皮疙瘩。

　　纯白圣女教派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从世界各地赶往圣都、却又遭到忽视、排挤、打压的失意朝圣者。

　　而简则不同。

　　出生在圣都的她，在这次“远征”之前，从未离开过那座神圣的城市。

　　对一般的人类聚居点尚且一无所知的她，在此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以及发自骨髓之中的畏惧。

　　“罗莎琳大人，女神大人，请庇佑您虔诚的羔羊吧……”

　　小女孩低下头，口中轻声地念着祷词，在不与周围人视线接触的情况下，闷头快步地向前进。

　　然后，当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领主宅邸……该朝那里走啊？”

　　知道教会废墟大概的位置，也知道目的地位于城市的中心，简就自信满满的直接出发了，想着应该不难找到目的地。

　　然而，那是圣都的情况，而不是里尔巴斯的情况。

　　圣都的街道整洁、整齐，规划有致，随处可见的路牌确保哪怕第一次到来的外人，也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里尔巴斯，其所谓的“居民区”实际上就是贫民窟，在一堆胡乱的破坏、改造、重建之下混乱而拥挤，完全就是个迷宫。

　　不过才走出来几分钟，她就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方向。

　　“呜……这该怎么办啊？问路？对，问路，但是……”

　　小女孩看向周围。

　　扭曲破烂而怪异的建筑或窝棚，投下了一连串仿佛在蠕动的阴影，无声地摇曳、变化，让人不寒而栗。

　　居住在其中的人，也和他们所处的这片环境一样，乱七八糟，毫无生气。

　　简不喜欢这样的情况。

　　在圣都，哪怕是最贫穷的人家，他们的眼中也是有光的。

　　但是这里……

　　“哟哟，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一个人跑到外面来啦？”

　　还没等她去问话，几个高大的人影就已经从后方的视野死角，悄悄靠了上来。

　　“这衣服，看着不像本地人啊？怎么？新来的奴隶？”

　　“迷路了?是迷路了吧？没关系，跟叔叔们说说，叔叔会帮你找爸爸妈妈的~”

　　身形异常高大和宽阔，五官也相当地肥大且狰狞，甚至在嘴角还能看到微微鼓起进而露出来的尖牙。

　　并非是普通人类，而是兽人的混血种。

　　作为至高神教会的总部，圣都自然是不被允许有什么混血种存在的，因此这是简第一次亲眼见到。

　　对她来说，这种人类与魔族由罪恶的过程糅合而导致的扭曲形态，实在是亵渎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再加上这几个家伙极不友好甚至是有些恶心的眼神，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让几个混血种更加地逼迫了上来：

　　“怎么啦小丫头？该不会在害怕吧？”

　　“叔叔们问你话呢，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妈妈没教过你对长辈要有礼貌吗!？”

　　“嘿嘿嘿，别怕别怕，来陪叔叔们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混血种们散开，将她包围在了中间，已经搓着手跃跃欲试，周围的其他居民却只是在冷眼相看。

　　“罗莎琳大人在上，女神大人在上……”

　　简已经被吓到闭上了眼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祷词。

　　然而，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