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进化论 第2章

　　义傀说的是之前曾经发生过的一件糗事，混入了人偶之中的天音把来到这里的游客吓了一跳，还闹了不小的乱子。

　　“我没做坏事，我在修炼枯荣禅功。”天音一本正经。

　　“枯荣禅功？”这四个字用的是中文，以至于神代义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的电子脑立刻就检索出了相关的情报。

　　“禅功……就是和尚用来修身养性的那个东西吧。你从哪学来的？”

　　“我从梦……”

　　天音想说，自己是做梦的时候，梦中一个奇怪的老爷爷教的，可是她刚刚想要说出来，却忽然想到另外一个名叫鲁路修的大哥哥曾经对自己说过，梦中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一个慈祥的老爷爷那里学到的。”她没有撒谎。

　　“是哪里来的和尚吧……”神代义傀嘀咕着。

　　这个地方虽是神社，但也是人偶的墓地，所以就算是和尚会过来也不奇怪，因为和尚也会有想要埋葬的人偶。

　　“那你在这修炼？”神代义傀问。

　　“嗯，还没开始。”天音说，“因为人还没到。”

　　“人？”

　　“枯荣智慧以为双树。若见佛性非荣非枯。为中间而般涅槃。双照二谛。总结四念处。虽别说示人。文言难见。只一刹那心。即是因缘所生法。因缘心生灭即是三藏。”

　　一个三五岁的铂金发色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和服，用中文念着佛经，着实是一个奇怪的景象。

　　“《大藏经》四念处卷其四。”电子脑的好处，就是只要有无线网络的地方，就能够随时查阅相关的资料。

　　然而神代义傀却是天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四念处……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他也喃喃的念了起来。

　　“所谓观心无常，内心当恒常不变；所谓观法无我，万物有其自在的心性。”天音像是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说，“所以，在大家的面前也能维持内心的平静，这就是修行的目的。”

　　“那你有没有学到什么？”神代义傀问。

　　天音楞了一下，她歪了歪脑袋，呆萌呆萌的样子。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她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落的模样：“暂时还没。”

　　“该去吃饭了，吃完饭就去上课，你想修行，就等休息的时候再说。”

　　“哦。”天音失落的回了一声，然后爬了起来，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义傀的身后。

　　等吃过了饭之后，义傀便让女仆机器人带着天音去洗澡，然后换装。

　　洗过澡后，女仆机器人便取出了一瓶类似油脂的东西。

　　天音嫌弃的看了一眼这瓶油脂，然后任由女仆机器人将其抹在身上。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油脂，而是用于接驳衣服与人体感受器的“神经连接质”，用于和衣服表面的电子回路进行连接。

　　天音是纯粹的人类，没有电子脑和义体，所以想要进入电子世界去上学，就必须要涂抹这种油脂，然后穿上特制的服装作为代偿。

　　涂抹了油脂之后，女仆机器人随后又取出了一套连体衣。这套连体衣是神经连接服，是用于进入电子世界进行神经连接用的。神经连接服是类胶质地的，非常大且宽松，而且很薄。衣服是从颈部穿入，穿进去之后，女仆机器人将一个金属质地的颈圈固定在了衣领上面，然后轻轻的按动了一下。

　　随后，原本粘在天音身上的衣服便开始收缩，气体从颈部的装置开始排除，直到内里的空气被完全抽干。

　　此时，神经连接服便完全的贴合在了天音的体表，衣服粗糙的表面也因为紧绷而变得光滑，就仿佛成了一面黑色的镜子一般。不多时，小小女孩的身体表面完全被黑色而充满光泽的第二层皮肤所包裹。

　　穿好了神经连接服之后，女仆机器人又为她在外面穿上了一套小学生的西装制服，这便完成了着装。

　　“好紧……”

　　穿好衣服的天音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目光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被黑色所包裹的指头反射着些许的光泽，就仿佛是和那些人偶一般。

　　“不穿这个怎么上学？”义傀轻轻的拍了一下天音的脑袋，“好了，该出门了。”

　　“哦。”

第2章 超越人类之物

　　背着红色小书包的天音，在前方奔跑着，而义傀则跟在她的后面。

　　小孩子总是精力十足，天音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然后又跑了回来，就仿佛是一只欢快的小精灵一般。她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她那过大的动作幅度而不断的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这种橡胶与橡胶摩擦的声音对有些人而言有些刺耳，但天音似乎挺喜欢的。

　　她身上的校服，上身是一件贴身的V领子开襟半袖的衬衫，下面则是一条有着宽腰带的短裙，短裙下面，还有一条红色的长筒袜，再往下，则是一双小皮鞋。

　　在晨光的照耀下，衣服反射着粼粼的光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套衣服和内侧的神经连接服的材质都是一样的，上衣、裙子、长筒袜、甚至还有鞋子、书包和宽腰带，都是用相同的材质制造，看上去的视觉效果和乳胶很接近。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普通衣服会影响到进入电子世界的效果。

　　——义傀拒绝让天音进行电子脑化，所以想要获得和其他学生一样的体验，有时候就必须要有所牺牲。

　　如同百灵鸟般的少女正在前面雀跃着，而义傀则凝视着自己的养女。

　　天音生而与众不同。

　　虽然是人类的模样，但是她的身体构造与常人却有些不同。

　　例如，她的腰部就比同龄人要细很多，这是因为天音并没有一般人的肠道系统，她的肠道是从食道到直肠的直通式的构造，因此她的腹部的内容物极少。可虽然如此，她的消化系统的储存量和弹性却很大，并且效率也非常之高。

　　除此之外，天音的骨骼系统也很特别，她的骨头在通常的情况下比一般人的更为坚硬，但是受到形变之后却又能表现出惊人的弹性与韧性，而且质地也很轻。可以说，如果只有天音自己一个人的话，她无论从多高的地方掉落到地面，都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伤害。如果她住在几十层高的高楼大厦里，她甚至日常都可以直接开窗走“捷径”。

　　并非是生化躯壳，但是天音的肉身却能够表现出远超那些义体的表现。

　　并且她的智商也很高，虽说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呆萌，但是她的学习能力却十分惊人，三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中日英法俄五国语言，而且都能够当成母语一般娴熟的使用。至于其他层面的知识，她也基本属于看一眼就能明白的那种。

　　不过从生理和基因上看，天音其实依然属于人类。

　　——人类的完美形态。

　　义傀更愿意这样来称呼天音的素质。

　　而天音的模样，也就是义傀努力的目标。

　　在这几年，义傀最大的成就，就是仿照天音的模样，研发出了轻质的义体。

　　要知道，人造的躯壳是要比真人更重的，因此如果采用了义体的人类，即便肢体本身是防水的，但义体也容易沉入水中，而义傀的轻质义体，便能够让义体和真人一样去做出轻盈的动作。

　　有时候义傀还会觉得有些可笑。

　　此时此刻的人类，将身体通过电子脑和义体来强化自身，这些愚者还在追求成为Transhuman（超人类）的过程之中，而天音天生就已经是一个Posthuman（后人类）了。

　　她已经比人类的完成形态要更进一步。她是神灵所赐下之物，是真正的神子。

　　而且义傀有预感，这样的天音或许还会更加的与众不同。

　　这么想着，两人却已经抵达了目标——位于山下的御神小学。

　　御神小学的名字看起来很厉害，学校也很大，但实际上，天音却是这里唯一的学生，在她入学的前一年，这里最后一名学生已经毕业，并搬去了遥远的新滨市读中学。

　　本来天音今年应该是读幼稚园才对，义傀并未想过让女儿跳级的事情，但考虑到村子没有幼稚园，官方特批了她直接进入小学接受教育。

　　不过，学校里面倒也并非是什么都没有——事实上，学校里面的课堂，都坐着满满的“人”。

　　那些都是原本废弃的儿童型傀儡和义体，有些是孤寡老人的安慰机器人，有些则是因为事故而换上全身义体的孩童，在成长之后所遗弃的身体。虽然坐在班上，但实际上这些傀儡，都已经是无法行动的残骸。

　　“我去班上了。”天音回头和义傀打招呼。

　　“嗯。”

　　“拜拜～”

　　和父亲道别了之后，天音便来到了自己的班级。

　　很快，天音便来到了自己的班级。

　　天音的班上也坐满了人偶，这里的场景颇有些诡异，但是天音却并不介怀的坐在了教室里面唯一的空位上，成为了这群傀儡人偶中的唯一一个人类。

　　实际上，在天音入学之前，御神小学就已经准备改造成为傀儡场馆——因为这里已经几乎没了孩童——在天音即将入学的时候，官方也有些猝不及防，而且将改造好的傀儡挪开，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不过义傀表示这样就好，所以为了省一事，官方就没有把学校还原，而是保留了改造好的模样。

　　不多时，一个教师机器人便走进了教室。

　　“现在，我们开始第一堂课。”教师机器人发出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当然，这不是教师机器人本身的声音，而是提前录制好的新滨市特级教师的教学模式，在上课的时候，教师机器人就会将提前录制好的特级教师的上课内容播放出来。

　　天音非常认真的拿出了自己的书，虽说已经完全听懂了，但是天音依然非常认真。

　　对于人类的事，天音都非常感兴趣，即便是录制的内容，天意依然是用百分之百的精力在认真听讲和做笔记。

　　教师机器人是除了天音之外，学校之中唯一能够活动的存在。

　　在这个少子化的国家，学校日益减少，而教育资源的削减，又使得人们更不愿意生孩子。所以为了应对这个问题，官方在偏远地区都设置了教师机器人，在这些学校即便只有一个人，教师机器人也能够完成教学工作。

　　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教师机器人而已，还有“远程教室”——教师机器人毕竟只是低AI的存在，和真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所以这类偏远地区的学校学生，都需要接受此类VR课程。

　　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在远程教室上的。

　　天音收拾了一下，就来到了VR教室。

　　VR教室的设备，是只有学校才有的，这也是为何义傀会送天音过来上学的原因——不然只要待在家里远程上学就是了。

　　很多地方已经推广开了电子脑技术，但肉身的天音，只能通过笨拙而庞大的设备，才能接入虚拟世界。

　　而且VR课程对学生也有一定的负担，不可以一直都在VR世界，通常一天也就两到三节课左右的时间。

　　VR教室中间有一个有扶手的椅子，上面有固定用的装置和一个能够包裹半个脑袋的眼罩头盔。

　　在这个时候，天音身上的神经连接服就起作用了。天音并没有电子脑，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上学，而神经连接服则可以辅助她进入这个虚拟世界。

　　天音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将头盔戴在了脑袋上，外接的声音和光线，都全部被隔绝了。

　　她轻轻的开口了：“连接开始。”

　　随着天音的声音，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就开始渐渐亮起，天音此时也从傀儡村的御神小学，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花园学校之中……

第3章 少女与虚拟世界

　　“身体好重……”

　　在来到了电子世界之后，天音就抱怨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为了让学生们健康成长，官方是会还原学生们在现实世界的身体素质的。

　　但是天音在进入的时候，程序却显示“数据不合法”并进行了报错，将天音在虚拟世界的数据还原成了默认数值。

　　所以在来到虚拟世界之后，天音的力量、速度甚至是反应能力，都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天音还是很喜欢这儿。

　　在世界显化出来了之后，天音出现在了一个被花园所包裹着的教室之中。

　　“天音！”

　　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亚夜！”

　　天音也朝着对方打招呼。

　　名叫亚夜的女孩儿，是一个有着长头发的小女孩儿，也是天音的好朋友。

　　天音的智商比较高，所以入学的时间早，亚夜当初就是把天音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小妹妹，两人才结识的。不过一来二去，关系倒也不错。

　　VR课堂的课程是国语课——这类文科课程也是教师机器人没办法上的课程之一。

　　除了天音之外，其他的学生也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这其中甚至还有来自四国和九州地区的孩子。

　　上课的老师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教师，讲解的时候也是生动有趣。

　　虽然天音早已经自学完了大学以前的所有课程，但她依然津津有味的听着。

　　其实对于天音而言，无论是高等级的课程和小学生的课程，都没有什么不同——在一个1+1=2和微积分难度差不多的少女眼中，这样的课程其实都一样。

　　但天音之所以喜欢这儿，并不是因为能在这里上课，更是因为能在这儿和其他的小伙伴一起上学。

　　天音喜欢观察人类，喜欢观察这个世界，这种无法量化的事物，才是她最在意的。

　　在上完了课之后，天音并没有立刻离开这里，因为还有社团活动的自由时间。

　　在老师宣布下课之后，亚夜就走了过来，拉起了天音的手：“天音，我们走吧！”

　　“嗯。”天音点了点头，两人便传送离开了教室，下一刻，她们便来到了剑道馆。

　　——亚夜是古剑术部（暂定）的社员，而天音现在则在体验入部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