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进化论 第7章

　　他对这个世界的观测，就仿佛是四维的生命在观测三维世界一般。

　　“天音。”义傀走到了女儿的面前，“你不是普通人。你甚至也无法成为普通人。你注定将会成为真正的人偶，不是那种拙劣的伪物，而是真正存在着的、最完美的那个存在。”

　　天音举起了手。

　　她轻轻捧住了的义傀的脸颊。

　　——他一定很孤独吧。

　　因为从来没有任能够理解他。

　　——他一定很痛苦吧。

　　因为知道真理就在那里，自己却无能力为。

　　——他一定很悲伤吧。

　　因为穷极了人类的末途，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是的，父亲大人。”

　　尚未成为云雀的神之子轻轻开口了。

　　“请让我成为真正的人偶。”

第10章 唯有超越人类！

　　“傀儡祭？”

　　“嗯，这是傀儡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流传下来的祭典。但是在第四次世界大战期间因故中断。现在游客越来越多，所以村子也希望重新举办祭典。”义傀将一台写好了资料的平板电脑递给天音。在这上面说了有关傀儡祭的事情。

　　傀儡祭是在八月十五日，也就是盂兰盆节，但是这个日子在傀儡村却似乎有独特的意义，正因为如此，这个夏日的祭典，也是傀儡人偶的祭典。

　　神代义傀晚餐的时候之所以离开，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情。

　　“根据传统，在傀儡祭前的一个月，需要有一位巫女扮演成人偶，接受人们的悼念，跳神乐舞，并酿造神酒。而在这一个月之中，巫女在静室冥思，直到傀儡祭。”神代义傀解释道，“不过常樱神社并没有巫女，我最初是打算用音无人偶替代的。”

　　音无人偶是仿照天音制作的傀儡人偶。虽然体型小巧，但因为是仿照天音制作，所以其本身拥有令人窒息的出力。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神代义傀并没有在其中安装动力源，所以那些人偶，理论上是动不了的。

　　而这个时候，天音朝着自己的父亲微笑着：“其实我也算是神社的巫女哦。没关系，爸爸请尽量使用我就好了。”

　　“但是训练会很艰苦。你能忍受么？”神代义傀问。

　　“没关系，就请交给我就好了！”少女挥动着自己的小拳头，似乎是想要令自己的话语变得更有说服力。

　　但她换来的却是神代义傀的摸头杀。

　　“训练本身很艰苦，而且在祭典之前的一个月，你还要换上傀儡人偶的外壳，是很辛苦的哦。”义傀再次询问。

　　“当然！”少女一脸自信。

　　如果是在新滨或者神户这样的大城市，学生们课业紧张，自由时间其实并不多。

　　在这里是埼玉县的偏僻地方，在东京已经沉没的这个时代，这里也属于只有观光客的偏远地带了。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课业是比较轻松的，其中之一的表现就是寒暑假还有春假的休息时间比较长。

　　“好吧。你今晚好好休息，训练从明天开始。”神代义傀说道。

　　“是，交给我吧！”

　　刚刚说完，天音歪了歪脑袋。

　　她又正起了神色，用面无表情的无机质话语说道：“是的。音无001接受命令。”

　　“好了，你去休息吧。”

　　让天音离开之后，义傀本想继续工作，不过他有些累了，于是便先去洗了个澡。

　　“文件呢？”等洗完澡回来，义傀便准备去看之前的纸质文件，不过他环顾了一圈之后，却发现文件并不在衣服上面。

　　“哦，在这里。”最后他在餐桌旁找到了文件。

　　“是我之前放这的？还是天音？”他抽出了文件，这些文件全都是加密的图形码。

　　天音并没有电子脑，所以这种文件，她应该是看不懂的。

　　义傀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拿起了文件。

　　第一份文件是义傀的体检报告。

　　电子脑硬化症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慢性病，只能维持，但却无药可救。万幸的是，义傀的电子脑硬化症对于思维本身现在还没有影响，现在主要的影响表现在身体功能的紊乱上。实际上，义傀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后面的内容。

　　这份文件是：《艾鲁比斯·人类适正计划》。

　　这是义傀曾经参与的秘密结社的文件。

　　正如天音所理解的那样，义傀窥见了人类的未来和终末。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想要跨越终末，唯有超越人类。

　　人类无法成为神灵，更无法化为云雀。但是有一点，人类或许能够办到，那就是成为人偶。

　　他是天才的人偶师，所以，他认为，人类必须舍弃原本的躯壳，才能够解放自己的Ghost（灵魂）。人类是活着的生物，所以无法理解死去之物的内心，但是，这正是人类不完全的体现。

　　既活着，又死去的生物，唯有两类，一类是神灵，一类是人偶，人类跨越终末的道路，不是在科技的意义上，而是存在于哲学的道路上。

　　或许，正如傀儡村常樱神社祭奠的傀儡女神那般吧。

　　义傀将文件放下。

　　——如果没有天音的话，自己应该会不遗余力的去推进这份人类适正计划吧。

　　但是，在预见了天音之后，义傀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正如人类无法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事物一般。过去的义傀，也只是从自己的认知来制定自己的计划；而现在的义傀，却窥见了更完美的存在。

　　但……

　　天音是无法成为普通人的。

　　就如同狮子无法伪装成羔羊一般。

　　当天音出现在人类社会后，她本身便会成为混乱的源头，这与天音本身的意识无关。

　　就比如天音消化系统的异常，义傀可是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帮她瞒天过海，才没有在入学体检的时候被发现的。不然，光是天音现在身体的异常，就能让一群生物学家们疯掉。

　　所以，除了课堂之外，义傀几乎斩断了天音和外界的大部分联系。

　　只有在这里，让天音逐渐的从神子变成人类，她才能正常的生活在人类的社会。

　　这么下去，十年之后，天音就会成为普通的女孩子吧？

　　只要这样的日常持续下去，天音就会失去那种“神性”，化而为人。

　　然而，并不甘心。

　　因为这并不是升华，而是堕落。

　　珍宝掉落凡尘，沾染了人间之屑，这只能是堕落。

　　作为天才的人偶师，义傀对于这种事情无法忍耐。这就好像是雕刻师看到了一块宛若和氏璧的珍美璞玉，却只能看它化为石头一般。

　　“但是……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神子无法成为人类，但神子能够成为人偶。

　　基于人类素材的人偶是失败品，但是，如果是如此出色的神子呢？

　　天音无法成为普通人，但是，天音有作为人偶的绝佳的素质。

　　人偶与神，这是生命的终极，而两个终极的集合……一定会出现某种更加美妙的存在。

　　然而……

　　义傀看向了第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几乎相当于是义傀的死亡判决书了。

　　“请让我成为真正的人偶。”

　　少女的话，在义傀的心中蔓延。

　　“至少……稍微尝试一下。在傀儡祭……”

第11章 少女与剑圣苇名一心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颗樱花树下，樱花树十分巨大，直冲天际。

　　他有些疑惑的四处张望着。

　　以樱花树为中心的周围一片的区域，似乎应该是一处神社，而在神社外面，则是被黑暗所笼罩的虚空。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梦。”

　　一个童稚的声音忽然响起。

　　老人顿时一惊。

　　因为他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

　　他朝着声音看去，便见到了坐在枝丫上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年龄很小，有着一头的铂金色的头发和碧蓝色的眼睛，身上则穿着一身红色的和服，只不过和服的款式，似乎有些离经叛道。

　　老人的目光凝视着对方那头浅浅的、接近白色的金发。

　　“南蛮人？”他有些惊讶。但是随后他又自己否决了这个看法：“不，模样不像……”

　　明明是南蛮才有的发色，但对方的气质却透着东方人的风韵。

　　小女孩从树上轻巧的跳了下来，然后朝着老人行了一个礼：“爷爷您好。”

　　“我叫苇名一心，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笑着问。

　　“神代天音。”女孩说。

　　“你刚刚说这里是……你的梦？”自称苇名一心的老人问道。

　　天音点点头：“有时候睡着后就会来到这里。”

　　再度入眠的天音，没有看到真红姐姐，她在回答了有关爱丽丝的问题之后，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绪，所以暂时离开了梦境。

　　那边的鲁路修哥哥也没有过来，所以天音只是一个人。

　　“这里也的确不像是黄泉……”苇名一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名字是苇名一心，来自苇名国的剑圣，在最后的决斗之中兴尽而亡。

　　但是在死亡之后，他却依然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里倒也是一个挺不错的地方。”苇名一心席地而坐。

　　虽说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黄泉，但是待在这里，竟然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身上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宁和愉悦。

　　而实际上，这种感觉，也是鲁路修和真红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你醒了之后会怎么样？”他问着天音。

　　“醒来？醒来就醒了。”天音似乎并不明白对方问题的意义。

　　“唔，这里有酒么？”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如果有酒的话，那就更好了。

　　天音摇了摇头。

　　“哎呀呀，这下可麻烦了。”苇名一心不确定对方是说没有，还是说她没理解。他又换了个话题：“你在这里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学习。”天音说。

　　“学什么？”苇名一心问。

　　“什么都学。因为爸爸说天音没有电子脑，所以要比常人更努力才行。我现在连二维码都能看懂了哦～”天音是还挺自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