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三十秒,一眨眼的功夫,舰队的中心海域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轻微摇晃的船体清晰地提醒着雅各布,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啪。”
雅各布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摔在了地上,完了,刚刚找回来的圣巴兰阁下,又丢了!
……
时间退回到十分钟之前,“狗骑兔子号”上,刘永禄刚把木桶踹下去,把鱼竿支好,准备回屋泡壶热茶再回来钓鱼,就听见大徒弟夏尼喊自己:
“师傅,您听没听见有人……嘶……好像在喊……喊什么听不清楚,但确实是有声音在吵吵。”
夏尼眨巴着眼睛来回踱步,似乎在寻找声源。
“没有啊,昨天我给你讲的那个水猴子的故事都是瞎编的,小时候我家楼上李奶奶编的,地点也不是海边,是子牙河。”
刘永禄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大徒弟幻听了。
“不是,师傅,您到这边听听,真有一个声音在喊……听着挺急的,别是有人掉水里去了吧?”
“是吗?我听听。”
刘永禄点着一根烟,走到夏尼先生旁边侧着耳朵听了听,嘿,大徒弟真不是胡沁,真有人喊救命!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感觉在哪儿听……”
“嘘!嘘!”
刘永禄侧着头眯缝着眼睛使劲伸耳朵,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救命!永……缺……八辈儿……哎呦……倒霉……奶奶个……”
这喊的是什么啊?夏尼先生说的没错,确实耳熟,天津话!正经天津话!小尖嗓子!说话嘴里还都是零碎儿!
走鸡!
刘永禄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是走鸡在喊救命,刘永禄赶紧扒着船边低头往下看,就见走鸡围着垂下去的缆绳在水面上扑腾,估计是那只独脚攥住了绳子,但想把自己从水里捞上来就比较困难了。
得亏走鸡是水蜥蜴的化身,换作一只普通鸟类此时估计早就沉底了。
走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他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小垫子上一趴开始睡觉,早晨睡的朦朦胧胧的,走鸡就感觉自己的床开始晃悠。
不过这也正常,探险船远洋航行,保不齐碰上个刮风下雨,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遇见过。
最近一周走鸡天天去圣女派的船上讲经,精神消耗比较大,每天必须睡到日上三竿,那才过瘾呢。
所以尽管床铺轻微晃动,走鸡也没往心里去。
睡着睡着走鸡就听见夏尼和刘永禄在旁边说话,走鸡睡得迷迷瞪瞪,心里还有点膈应,做梦梦见啥不好,偏梦见这两块料。
桶子里的走鸡翻了个身,用翅膀盖住脑袋睡的更沉了。
过了一会儿,走鸡就感觉身体失重,极速下落,紧接着,冰冷的海水涌入了桶子,一下子把走鸡惊醒了!
慌忙之下走鸡开始在水里扑腾,心里想,吾命休矣,估计是自己睡觉时碰上了海难!
可扑腾了几分钟走鸡发现……嘿,自己在水里能呼吸!没事!
再左右看看,自己不是在船舱里,是在木桶里躺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走鸡抬头就看见了刘永禄和夏尼伸出来的鱼竿,走鸡一下子全明白了,刘永禄!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没有你这么办事的,这是拿我当鱼饵了!
但靠着自己的力量走鸡也飞不上去,只能扯着嗓子喊刘永禄救自己。
“夏尼,搭把手,给他拉上来!”
刘永禄也懵着呢,这走鸡诶,好好的床铺不睡,大早起的非要游泳玩,这不没有的事嘛。
木桶本身份量就不轻,此时又灌满了海水,刘永禄一个人还真拽不上来,好在夏尼先生在旁边帮忙,俩人攥着缆绳把走鸡往船上拽。
可……拽着拽着,刘永禄就看见海面之下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这别是之前雅各布提到的海怪吧!
“走鸡!你自个儿也使点劲儿,赶紧往上爬!”
看见刘永禄脸上惊恐的表情走鸡还纳闷呢……永禄真是越活越回切了,没见过人游海泳?至于那么害怕吗?还让我爬,你看我这一条腿儿,我爬的上来吗!?
“下面!”
刘永禄大声疾呼。
“下面那是海!等我上去再跟你们俩算账,中午要是不做我最耐吃的饽饽蘸虾酱,我跟你俩没完!”
走鸡还点菜呢!刘永禄已经看到了海兽的黑漆漆的上颚轮廓。
没有粗粝皮肤包裹,也没看见尖锐牙齿,就是一团纯粹的黑色,隐约有鳞次栉比的锋利尖角。
“有东西!”
“废话!我底下可不还挂着一个桶嘛,桶里还有昨天的……”
走鸡也看见了!真有东西!个儿还不小:
“永禄!救我!”
就在海怪钻出水面的一瞬间,刘永禄和夏尼终于合力将走鸡扯上了船。
第586章 漆黑之中(4k)
一颗火柴在黑暗中被人点燃,火柴被丢进了煤油灯,暗淡的橘色灯火终于驱走了四周的些许黑暗。
米莉唐提着煤油灯看着眼前的刘永禄,此时刘永禄还穿着他平时钓鱼穿的那身旧风衣,怀里抱着湿淋淋的走鸡。
“瑞奇先生,你仔细说说,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米莉唐身上披着一件大衣,里面穿的还是睡衣,脚上踩着拖鞋。
和刘永禄不同,米莉唐是夜猫子,天越黑越精神,今天早晨睡的好好的,可睡着睡着米莉唐突然被剧烈的震颤感惊醒,好在探索船的家具都是特制的,桌子椅子大部分都固定在地板上,要不然米莉唐非让家具砸坏了不可。
晃动过后,米莉唐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摸黑把床头的古遗物放进口袋,随手披了一件大衣。
擦着一枚火柴看了眼怀表,米莉唐皱起了眉头,七点钟,外面怎么还是一片漆黑?
联系刚刚传来的巨响和船体的剧烈晃动,米莉唐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好在出门就碰上了刘永禄,除了他,其他几名食唯天的成员也陆续出了自己的卧室在走廊上集合。
刘永禄其实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啥,钓着钓着鱼……突然就让鱼给吃了?
不过他终归还是待在甲板上目睹刚刚事情的全貌,一五一十把所见所闻都讲了。
“我们……让那只一直跟踪我们的海怪吞进了肚子里!?”
米莉唐扶着额头难以置信地问道,同时脑子飞快运转,米莉唐试图搞清楚突发事件背后的因果联系。
“走鸡怎么进的海里?”
米莉唐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一周前自己刚刚推测过,假设海怪和无源之源的痴愚意志有关,那么对方跟踪舰队的手段很可能是追踪船上的神秘学气息。
而整支舰队……味儿最大的就是走鸡了,虽然看着有点掉价,但这货确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祇。
很可能是因为他在水里泡的这几分钟引来了海怪。
“米莉唐,你快管管你内缺德爷们吧,这玩意儿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惦着拿我钓鱼。
哎呀,我早晨睡的好好的,让BK塞桶里就给踹海里切了,要不是我还有点自由泳的底子,真就上不来了。”
油灯之下,米莉唐这杀人的眼神吓得走鸡一激灵,家里这几口人之中,走鸡最怕米莉唐,眼瞅着要秋后算账,走鸡赶紧伸冤告状。
“诶诶诶,你这嘴还越说越没把门是呢?你全身上下就一条腿儿,游的了自由泳吗?
再说了,我不知道你在桶里!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着?梦游撒癔症啊?好好的床不睡你往桶里跳什么?
米粒儿,这事儿跟我绝对没关系,不信你问夏尼,他可以作证,这桶从准备到踹下去我根本没动过。”
刘永禄一听走鸡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赶紧解释。
“我撒癔症?我就算撒癔症也是去你屋往你杯里啐两口唾沫!
好好的我自己往桶里跳什么?永禄?嫩么个意思?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时候你又不敢承认了?”
刘永禄怀里的走鸡也生气,今天让人踹进海里就够倒霉的了,待会儿要是米莉唐再亲自动手调理自己,那他真就冤死了。
刘永禄薅着走鸡翅膀,走鸡用嘴戳刘永禄肚子,走廊里俩人撕吧起来了。
“咳,走鸡,瑞奇,这事儿……赖我,是我昨晚把走鸡放桶里的。”
眼看误会越闹越大,马奎特赶紧出来劝架。
“是你小子!马奎特!咱们哥俩平时关系可不错,每次你到我们家来我是不是都陪你喝两杯?
怎么着?跟着永禄别的没学会,这蔫坏损的本事倒是一出溜学全明白了?”
罪魁祸首自己承认了,走鸡一个鹞子翻身从刘永禄怀里跳到地面,扑腾着翅膀开始数落马奎特。
马奎特心里也有火,点了根烟没好气地说道:
“哼,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你要是不去骗那些教徒的钱,我吃饱了撑的捉弄你?”
小天才兄妹这两天一直待在“狗骑兔子号”上,哈弗逊给佩琉斯船长打打下手,罗塞丽丝帮米莉唐做点整理资料的零碎活儿。
俩人一听走鸡骗了教徒的钱,眼睛都瞪圆了:
“圣女悲悯光耀大地,走鸡,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圣巴兰阁下是彰显圣女意志的主保圣人,也是福音的传播者。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影响圣巴兰阁下的声誉!这些声誉是圣巴兰阁下在与异端的战斗中用勇气与智慧换来的,来之不易。
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眼看东窗事发,诈骗二人组的另一名成员寇冈不淡定了,此时真把走鸡打翻在地,他也幸免不了:
“哈弗逊,罗塞丽丝,你们俩都消消气,消消气。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走鸡这两天去别的船上讲经,有不少教徒出于虔诚和信仰捐献,但这都是自愿的……”
“够了!都给我闭嘴!”
米莉唐忍无可忍攥着拳头呵斥道,都什么时候,这帮家伙怎么还在这掰扯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自己也是倒了大霉,摊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队友:
“现在探险船让海怪吞进肚子里去了,赶紧搞清楚状况!”
米莉唐一发火,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米莉唐环视一圈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林布朗没了!
嘶……这家伙儿去哪儿了,别是嫉恶如仇,拿着武器跟海怪拼命去了吧。
提着煤油灯,米莉唐带着食唯天的人朝着甲板走去,绕过一个拐角就看见黑暗中的走廊里站着一个人。
这人也不动缓,也不说话,就对着走廊里的一个半身雕塑苶呆呆发愣。
这人是谁啊……怎么神叨叨的。
众人都提高了警惕,拿出了武器,等油灯的光亮投射到这人身上,众人才发现原来眼前站的是林布朗!
林布朗这眼神本来就不好,异变突起后,船体船外乌漆嘛黑,淋被基本就算瞎了。
好不容易摸到衣服穿好出了房门,林布朗拿走廊里的雕像当刘永禄了。
“淋被,别摸了,出事了!”
刘永禄赶紧又点了一个煤油灯递给林布朗,连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集合了所有同伴,几个人走到通向甲板的门前,发现老船长佩琉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准确地说老头儿不是等着,而是守着。
“狗骑兔子号”被海怪吞进肚子后,甲板上那些值班巡逻的船员屁滚尿流地跑进了船舱,找到老船长和他同步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瑞奇,米莉唐,我清点了一下船员的人数,目前的情况还好,除了十几个人暂时联系不上,还没发现伤亡。”
老佩琉斯眉头紧锁,看来对目前的情况也深表担忧,几十年的航海生涯,让海怪吞进肚子里还是头一回:
“外面的情况我现在也不了解,我能做的就是安抚船员,准备好舰船上的武器,等待时机想办法脱困。”
老船长的言外之意就是,现在的情况算特殊事件,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敢贸然探查,等着食唯天的人给一个方向。
“老船长,做得好,您啊继续后方坐镇,我们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刘永禄是人精,自然听得出来老头儿话里的意思,安德烈亚斯腿脚不方便就留在船舱里接应,其他人跟着刘永禄缓缓地打开了通往甲板的大门。
门外和屋内一样,漆黑一片,刘永禄耸了耸鼻子能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甲板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刘永禄缓缓走出舱门一抖扇子在前面开路,昏黄的灯光驱不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此时的能见度只有一两米的距离。
甲板上还保持着刚刚匆忙撤离时的乱象,水桶,救生艇,缆绳一切杂物都七扭八歪地横在甲板上,没有水灌进来,这是第一个好消息。
刘永禄就害怕一打开舱门,门外就是一层越涨越高的海水,那就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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