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色清冽
而这时，自从出现之后便一直沉默无言的符华终于开口了，“既然你一直坚称自己才是真正的符华，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说吧。”识之律者十分爽快地挥了挥手，表示任由对方提问。
“在「天命之战」中，奥托对我扣下扳机的时候，我选择了动用了「羽渡尘」的第零额定功率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当时状态十分不稳定的琪亚娜的身上。关于这一点，你还有印象吗？”符华向着识之律者问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识之律者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听到识之律者的回答，符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那具身体是被抛下的，它的里面没有灵魂。”
“你想说什么？”
“既然我出现在了琪亚娜这里，那么，你是从何而来的？”
面对符华的质问，识之律者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羽渡尘」早已不复曾经的力量了，我那时虽然发动了第零额定功率，但是却失败了……虽然意识转移失败了，但是寄宿在「羽渡尘」中的一些信息可能还是流传了出去，从而导致你产生了错误的自我认知……”
符华闻言摇了摇头，“你只是在自欺欺人。你已经意识到了原因所在，对吗？在那时，「羽渡尘」的第零额定功率是不可能失败的。”
听着符华的话语，识之律者有些急了，“你又不是「羽渡尘」，你怎么知道它不可能失败……不对！不对！”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话语，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她岂不是坐实对方不是「羽渡尘」了？
于是，她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紧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整理好了言辞，才继续开口道：“「羽渡尘力量早已不复当年，再加上我当时受创严重，发动第零额定功率失败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符华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否认了对方的狡辩，“你知道的，与其他神之键不同，「羽渡尘」的第零额定功率并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去发动。”
“但是我……”
“好了。”识之律者还想争辩，李文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语，然后向着识之律者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识之律者看着靠近的李文顿时目露警惕之色。
“帮你找到你所需要的证据。”李文回答道。
然后，他的手掌在识之律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落到了对方的臂膀上。
大量精纯的崩坏能在他的注入之下，强行顶着「弑神之枪」的稀释效果，向着对方的体内涌入。
虽说其中大部分崩坏能都在「弑神之枪」的效用之下快速挥发了，但在李文供应的庞大数量的支撑之下，还是有一些崩坏能顺利流入了识之律者体内的深处。
涓涓细流一般的崩坏能，顺着血液在识之律者的体内流淌着，很快便抵达了它所要抵达的目的地——识之律者的律者核心。
因为先前曾经研究过炎之律者核心的缘故，所以李文非常清楚该如何刺激一颗律者核心的波动。
虽然并不如机器那般精准、精细，但已经足够让这具身体的主人认清现状了。
于是，他将那些注入识之律者体内的崩坏能以极其特殊的律动方式向着那颗核心涌去。
在这股波动的刺激之下，那颗核心很快便有了一丝反应。
虽然微弱，但李文可以确认，识之律者必定已经感知到了。
“如何？”他向着对方问道。
第六十八章 返回「天命」
哪怕识之律者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律者，可眼前的铁证也容不得她有一丝反驳。
律者核心的波动太过熟悉，因此，她绝对不会将其辨认错的。
所以，她真的不是符华，而是一个借由符华身体诞生的律者……
想到这里，她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笑得可悲，笑得落寞。
亏她还整天念叨着怎么对抗崩坏，却不料想自己居然正是崩坏的使徒，用以清扫文明的工具。
“我一直想成为的人不是我，我一直想要消灭的人却是我。我嘲笑所有人，结果最好笑的人就是我，哈哈……”
望着受到了巨大打击的识之律者，李文闻言摇了摇头，“重要的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想要成为怎样的一个人。虽说你生而为律者，但你的意志并未遭受到崩坏的污染，你仍然可以选择自己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选择自己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识之律者冷笑了一声。
将对抗崩坏视为自己使命的她，如今才明白这些记忆、这些追求都不过是真正的符华所拥有的愿望，她只不过是借来了别人的愿望罢了。
这样的她，还能拥有自己的愿望吗？
这样想着，她又有些颓废了起来。
“当然。”李文点了点头，“至少你的思想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可以自己判断出自己想要什么。”
“这只不过是「符华」的影响罢了……你知道的。”
“没错。”李文对此没有否认，“虽然她的确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最终作出决定的是你，不是吗？”
他摊了摊手，继续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换作真正的符华，她不会这样做，不是吗？所以，和你自己之前所说的一样，你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符华」，拥有着自己独立的人格。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钻牛角尖呢？”
听着李文的劝说，识之律者这才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说到这里，李文轻笑了两声，接着道：“至少，如果是真正的符华，我就不用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抓捕你了。”
听到李文的话语，识之律者这时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个阶下囚呢。
“所以，你要抓住我，就是想要夺取这副身体的控制权？”识之律者略微一思考，便直接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李文摩挲着下巴，认真地盯着识之律者，“我更想要的是你的权能。”
“我的权能？”
“嗯。”李文点了点头，露出了沉吟的神色，解释道，“根据目前的状况，我们打算借助你的权能拓展关于律者意识的相关研究，从而使得那些人能够脱离崩坏的控制。”
“你想让崩坏的使徒来帮助你们对抗崩坏？”识之律者颇有些好笑地问道。
“这有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了。”李文无所谓地说道。
识之律者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情况，从理之律者开始，这个时代的律者好像就跟前文明有所不同，大多都脱离了崩坏的控制。
理之律者、雷之律者、琪亚娜这算半个律者……
那似乎再加上这个识之律者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识之律者环抱双臂，将头昂了起来。
眼前这几个家伙把残忍的真相展露给了她，致使她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创伤，那她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呢？
面对识之律者的反问，李文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注射器。
看着那支注射一空的注射器，识之律者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先前她自恃有着剑心和剑形，就算体内有「弑神之枪」她也不怎么怕，不会太影响到自己。
但现在既然已经弄清了自己的身份，她便明白了李文之前的所做所想。
在这种情况下，她虽然还能操控崩坏能，但这些崩坏能只要进入体内就会迅速被溶解，化作其他能量散发出来，根本不可能给律者核心提供足够的力量。
而没有律者核心的支持，她也不可能干扰到李文的意识，自然也就不可能从李文手中逃走了。
“哼。”她冷哼了一声，才开口道，“就算落到了你的手里，我也不可能给你办事的。想要威逼我，告诉你，我宁死不屈。”
眼看识之律者如同小孩一样，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着气，李文只是笑了笑，“我们不会逼迫你的，毕竟大家都是在为对抗崩坏而努力，相信阁下不会见死不救吧？”
“谁知道呢。”识之律者模棱两可地回道。
李文估摸着，对方这小孩脾气，回头花点时间安抚一下，想让对方为自己工作应该不算太难。
事到如今，还是得赶在「弑神之枪」的药效结束之前，将对方带回「天命」。
至于符华身躯的问题，这个他倒是不急，还是得优先解决治疗方案上的难题才行。
“我们该离开了。”他转过头望向了琪亚娜。
看着李文的目光，琪亚娜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动用律者核心，立刻制造出了通往「天命」总部的空间虫洞。
“请吧。”李文又转过头看向了识之律者。
识之律者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跨进了虫洞。
李文和琪亚娜也是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眼前的光景如同晕开的墨水一般，在眼前缓缓荡漾。
等到视线清晰之后，重新回到了「天命」，李文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拨通了奥托的号码。
滴、滴——
通讯器接通的声音刚刚响了两声，奥托的声音便从中传了出来，“怎么？你们已经成功了？”
“当然。”李文回答道，同时瞥了一眼身前的识之律者，“客人已经被我带回来了，那个房间该派上用场了。”
“呵呵，放心，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奥托轻声笑道，“快些来吧。我在研究所等你们。”
“嗯。”
李文挂断了通讯，这才向着眼前的几人说道：“走吧。”
说完，他便带头向着研究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步入「牢笼」
带着众人一路前行，李文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意识研究室」。
奥托并未在研究所内等待，而是在大门口等着。
“这位想必就是识之律者了吧？”奥托笑眯眯地问道，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曾经殒命在对方的手中而露出什么异样。
毕竟，一具魂钢躯体能够换来识之律者的权能，对于他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十分划算的生意。
面对奥托的询问，识之律者则是颇为嫌弃地将头颅拧了过去，并没有回答奥托的打算。
毕竟，继承了符华记忆的她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谓是知根知底，因此，她根本不想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至于琪亚娜，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没有回答奥托的话语。
而奥托也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李文。
“嗯。”
得到了李文的肯定回答之后，他这才继续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几人，开口道：“既然几位都没有跟我交流的打算，那我们就不继续耽误，直接出发吧。”
说完，他便直接转过身，直接向着右侧的通道走去。
“走吧。”李文看向了身前的两人，发出了邀请。
虽说这句话是对两人同时说的，但他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识之律者。
毕竟相比较已经对于自己非常信任的琪亚娜来说，眼前的识之律者不过是暂且屈服了自己的实力和说辞才跟着一起来的，他还是需要盯紧一些才行。
识之律者有些受不了李文那锐利的眼神，哼了一声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搞什么鬼。”
说完，她便迈开步子向着奥托所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看着识之律者这位主角老老实实地动身了，李文和琪亚娜相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顺着充满白炽灯光的通道向着前方不断前进着，掠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最终几人停在了通道尽头的地方。
奥托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把特制的银色钥匙，然后将其精准地插入锁孔之中，轻轻一拧，锁舌发出一道轻巧的响声，大门便这样被推开了。
紧接着，奥托向着侧面让开，为众人露出了足够观察的视野。
识之律者探出头，略显好奇地向着房间望去。
整个房间内的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呈现出统一而简洁的纯白色，经过特殊处理的钢铁墙壁即便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也只是显得略微明亮了一些，并没有太过刺眼。
而且为了避免色彩太过单调的问题，四面的墙壁上都挂了许多不同的画作。
这些画作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它们都是神州的水墨画。
在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稍大的床铺，床铺的上方铺着雪白的床单与被褥。
在床铺的旁边则是摆了一张灰色的木制长桌，同色的座椅则是摆在桌子的下方，等待着人将它拉出。
而桌子的旁边则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本极多，并且还严格地分了类。
似乎是考虑到了即将入驻此地之人的喜好，这里的书本从古代历史、军事人文，再到网络小说、连载漫画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