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色清冽
那些大人们说她们很「幸运」，天生就带有珍贵的抗体……
可在所谓的「检查」之中，孩子们等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死亡。
“骗子！”眼泪尚未干涸，她的痛楚已经化作了满腔的怒火，“你们这些骗子！大骗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这样死！我要那些欺骗和利用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她拼命摇晃着栏杆。
栏杆纹丝不动，但旁边虚掩着的门却在她拼命地摇晃之中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那是先前的男子忘记锁上的大门，此刻成为了她唯一逃生的希望。
然而，逃出了大门的少女很快便被这里的「大人」发现了，他们折磨着她，将她重新拖拽回了那片地狱。
在这时，在最为绝望的时候，她的「神」出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让世界上不再有下一个西琳
记忆，一段接着一段浮现在琪亚娜的面前。
从巴比伦实验室的绝望，到神的降临；从与德丽莎的谈话，到塞西莉亚的关切。
直至最后的死亡。
她亲身体味着西琳的人生。
她亲身感受着西琳的情绪。
随着记忆片段的结束，一股暖意渐渐涌向琪亚娜的四肢，使得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眸，映入眼帘的则是李文那饱含关切的目光。
“做噩梦了？我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听着李文的话语，她费力地摇了摇头，略微整顿了一下思绪，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我好像……看到了西琳的记忆。”
“原来如此。”李文点了点头，算是弄清楚了缘由。
在和「逆熵」合作的这些时日之中，他也从对方手里得到了一些关于律者的资料。
瓦尔特毕竟身为一名活着的律者，能够给「逆熵」所提供的信息绝不是那些普通的核心所能带来的。
通过瓦尔特和布洛妮娅的遭遇，他也知道了律者核心会留有原本主人的记忆。
这样看来，琪亚娜能够看见西琳的记忆也不足为奇。
毕竟，无论是她所掌握的空之律者的核心，还是她是由空之律者核心所诞生出来的意识，都让她拥有了这样的资格。
除了李文，琪亚娜也不知道该找谁倾诉自己的情绪了。
于是，她略微犹豫了一番，便继续开口了，“在梦里，我一遍又一遍地经历她曾经的记忆。西琳是律者，是人类的敌人，可那梦中更多的却是遗憾。
“世界给予她痛苦，她就以仇恨和憎恶对待他人；但也有人给予过她爱，令她展示出一点点微弱的善意……
“抱歉，这么说感觉像是在为她辩解一样。也许我被那些记忆影响过深了吧，看来我还得多加努力才行呢。”
说着，她颇为歉意地一笑。
“你不用道歉，琪亚娜。”李文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对于西琳的同情，并没有任何问题。
“事实上，我也同情她在巴比伦实验室所遭受到的惨剧。
“我们不是生来的英雄，她也同样不是生来的恶人。只是后天的环境，将她逼迫到了那一步。
“但在将那些人杀死之后，她将同样的罪孽波及向了更多的、无辜的人之后，她的身份便由复仇的被害者，变为了伤害的施加者。
“在那一刻，她就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等待着既定的结局了。
“所以，哪怕心理上对她存在的同情、愧疚，但是行动上我们也不能做出任何的改变。”
“……我明白。”良久，琪亚娜才点了点头。
李文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严肃了，深吸了一口气，“西琳已经死了，她的善与她的恶已经尽皆消散。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让世界上不再有下一个西琳。”
琪亚娜也是坚定地回应道：“那正是我为之努力的目标。”
……
数日后。
在爱因斯坦的召集之下，一场关于「支配之律者」最新研究成果的会议即将召开。
在她的召集之下，众人汇聚于盐湖基地的会议室中，远在「天命」的幽兰黛尔和丽塔也是通过视频的方式参与了这次会议。
“先说结论吧。”眼见众人已经齐聚，爱因斯坦直接开口道，“根据我、特斯拉博士和长光博士的研究，这个人偶的确是第一个人偶。
“而且通过对比这个人偶与其他人偶之间的差异，我们发觉那些人偶正是依靠着布洛妮娅所见的支配剧场才能相互联系。”
爱因斯坦竖起了手指，用了一个恰当的比喻，“用一个容易理解的说法来总结——人偶们就类似于一个相互连接的网络，而支配剧场就是它们共同拥有的服务器。
“人偶们彼此之间能在实现一定程度的信息共享，这是她们的主要信息来源。”
“不过……”长光摊了摊手，“如果某个人偶特别不合群的话，它可以选择不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信息。
“就像一个聊天群一样，支配剧场虽然将它们连接在了一起，但是想在这个群体之中发送什么样的信息，依旧取决于人偶的个体。”
“但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网络。”特斯拉补充了一句。
“是指我们之前用到的「逆向追踪」？”李文开口问道。
“没错。”爱因斯坦点了点头，“通过第一个人偶和我们所持有的其他样本，目前实验室已经能够对人偶的残余数量和活动范围进行较为准确地推测。”
“也就是说，现在不再是敌暗我明的状态了？如果能掌握敌人的数量和位置，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来实施反击。”瓦尔特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人偶的作战能力很弱，只要能和它们正面交锋，我们完全可以轻松消灭它们。”德丽莎点了点头，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但现在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爱因斯坦叹了一口气。
“什么问题？”琪亚娜连忙问道。
“人偶的活动停止了。”
“停止了……是什么意思？”琪亚娜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说它们停下了，不动了，不搞破坏了，也不利用支配剧场进行交流了。”特斯拉开口说明了情况，“在它们完全不活动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继续利用支配网络去捕捉它们的踪迹。”
听着特斯拉的话语，在场的众人都是陷入了沉思，疑惑着支配之律者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李文开口道：“那之前获得的位置信息呢？如果和之前的那些宿主一样，剩余的宿主都被人偶控制的话，他们应该不会离开自己原本的地方吧。”
“之前的位置信息倒是有，不过，既然对方察觉到了我们对它们的侦察，估计它们已经不在这些地点了。”爱因斯坦摇了摇头，对此并不看好。
“先试试吧。”
听着李文的提议，在场的几人都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们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正当几人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诸位。”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奥托的方案
“奥托。”
在场的众人瞬间便分辨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的身份。
“呵呵。”眼前众人瞬间便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奥托只是轻笑了两声，“既然大家直接认出了我的身份，看来就不必让我进行一番自我介绍了。”
“奥托主教，我们似乎没有收到你参加此次会议的信息。”爱因斯坦淡淡开口道。
“啊，这个，虽然并没有说明，不过在两大组织合作的当下，身为「天命」主教的我，应该拥有这个资格吧。”奥托笑着回应道。
“你当然有这个资格。不过，隐瞒自己在场的信息，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吧。”爱因斯坦淡淡地回复道。
“其实我也考虑过要不要露面。”奥托的语气依旧十分的轻松，“不过考虑了一下「逆熵」的几位朋友的心情，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免得破坏了几位的心情。”
听着奥托那欠揍的声音，特斯拉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过，两大组织目前在李文的撮合之下，已经在支配之律者的事件之中基本达成了合作。
她自然不会因为自己个人的气愤就影响到这些。
不过，默不作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可别指望她对奥托那个混蛋说什么好话。
“那么，奥托主教，你有何贵干？”爱因斯坦再度开口。
“没什么。只是想给几位一些小小的建议。”奥托淡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那些通过之前残留的信息判断出的位置不用去了，那些人偶已经从那里离开了。”
“奥托主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爱因斯坦追问道。
“只是用了一些取巧的手段，跟你们一样从那个支配网络中获取到的信息。”
听到奥托的回答，爱因斯坦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你在我们之前便利用某些手段达成了同样的结果，但是却没有将这些信息分享给我们？”
她有些搞不清楚奥托的想法了，对方这是究竟想要帮助她们，还是不帮呢。
“不不不。”奥托微微摇了摇头，“尊敬的爱因斯坦博士，最近的我只不过是恰好拿回了「虚空万藏」，所以才利用它达成了这一手段而已。比起诸位的研究，我这一点小小的手段倒不足一提。
“正当我想将自己的收获分享的时候，爱因斯坦博士，你和特斯拉博士，还有长光的会议便开启了。这可不是我不想把自己的情报分享给你们啊。”
“「虚空万藏」？”瓦尔特、爱因斯坦和布洛妮娅顿时凝紧了眼眸。
他们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李文之前说过，「虚空万藏」已经被奥托交易给凯文了。
现在奥托既然拿回了「虚空万藏」，那么他又对凯文许下了什么允诺呢？
仿佛是猜到了几人的想法，奥托笑了一句，“各位不必担心，我没有向凯文·卡斯兰娜许诺任何的东西。他之所以会将「虚空万藏」交还于我，只是因为他需要的东西他已经拿到了。”
听着几人之间的交谈，李文直接开口将其打断了，接回了正题，“你会开口，也就是说你有了其他的手段能够定位到那些人偶的位置？”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对我还是那么的了解。”奥托称赞了李文一句，才接着开口道，“通过虚空万藏对于支配之律者分布式核心的入侵，我成功掌握到了它们的情报。
“在意识到危险的当下，那群人偶作出了一个决定。它们决定去接触琪亚娜、德丽莎、安娜等人，准备借助自己的权能，试图影响到她们，从而唤醒核心之中沉睡的律者意识。”
听到奥托的话语，众人也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如果真的让那些人偶得逞的话，也就是说她们同时要面对至少四位律者。
先不说李文能不能及时将她们制服，单单这个耽误的时间，就足以让她们造成巨大的破坏了。
琪亚娜听到这里，脑海中顿时闪过了西琳的记忆，然后又闪过了那个莫名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偶。
“……怪不得。”
她总算弄清了自己为何会突然梦见西琳的记忆，原来是那个人偶搞的鬼。
奥托的声音仍在继续，“在作出这样正面碰撞的决定之后，它们当然也给自己做好了应对剿灭的准备。
“首先是停止人偶的活动，以应对你们的监测。
“同时，为了防止「逆熵」和「天命」的搜寻，它们还特意将一部分人偶撤入了中立国之中。”
听完奥托的话语，李文、瓦尔特和爱因斯坦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看着李文的表情，琪亚娜不由得开口问道：“「中立国」是什么意思？”
李文轻吐了一口气，解释道：“「中立国」顾名思义，便是中立的国家。它们既不属于「天命」，也「逆熵」任何一个势力，处于完全中立的状态。
“根据协议，「天命」和「逆熵」的武力部队均不能进入这些中立国家，以免引起国民对于战争的忧虑情绪。
“同样的，既然选择了不与「逆熵」或「天命」合作，在崩坏降临之时，当地政府就只能独自与崩坏进行抗争。
“所以，那些人偶进入中立国之后，哪怕我们知道了对方的位置，也不能派出部队进行搜索。”
“那不就是说，我们发现了它们也不能出手了吗？”琪亚娜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倒也不是这么说。”李文不紧不慢地开口了，“虽然「规则」是这样，但是规则总有漏洞。我们只要不派遣大量的武装人员，而是调遣小股的精英，不被对方发现踪迹就行了。
“毕竟，涉及到全世界的安危，我们也只能稍稍地破坏一下规则了。”
对于李文的话语，瓦尔特等「逆熵」成员也没有出口反对。
比起全世界的安危，这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呢？在这种情况下，你有什么好的打算？”李文将视线重新移向了眼前的屏幕，等待着奥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