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露维獭
等到更衣室只剩下今川柏木和自己时,有马则宗才慢吞吞地脱下面甲,神色恹恹地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毛巾擦汗。
看到今川柏木注视着东野瑜那把奇怪的木刀,走了过去。
“怎么了,今川?”
“东野君这把木刀好重。”
有马则宗疑惑地接过刀,手中一沉,皱起眉头,隔着纸巾和胶带仔细摸了摸刀的轮廓和大体构造,等摸到剑柄位置的时候。
脸色当时就变了,愕然地看向更衣室外。
似乎是想到什么,有马则宗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让今川柏木帮自己脱下沉重的大袴,抱着刀往外面走。
“有些木刀是重一些,走,今川,出去给东野压阵。”
言语中信心十足的样子,今川柏木不明白有马这小子又发什么疯,跟了上去。
角落里练剑的神宫寺柊镜没有被周围的讨论声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神色专注,披散着的长发被一根红色发绳束起来,只留下两束姬发式特有的发脚垂落。
即便听到周边同学谈起东野瑜以及场中不太对劲的气氛,也没有分心。
只是没多久,感觉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剑道服衣角。
黛眉微皱,转头看去,如黑夜般纯粹的墨色眼瞳中满是冷然,直到看清来者,这样的冷然转化为无奈。
明日见早苗站在她身后,目光平视,声音清灵,带着独属于月之魔女的骄傲,伸着手说道:“昨天说好的,教我一些法术。”
神宫寺柊镜神色淡漠地看着她,不说话。
明日见早苗与她对峙一会儿,撇了撇小嘴,放下踮起来的脚后跟。
身高倏地矮一截,站在神宫寺柊镜面前直接变成仰视了。
紧接着语气姿态也正常起来,有些不习惯地小声说道:“请教我一些法术,写在笔记本上也行。柊镜。”
“你说什么?”神宫寺柊镜神色平静,一边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水,一边轻声问道。
可恶,你明明听到了!
明日见早苗小脸倏地涨红起来,但显然,调查妖怪和学法术的重要性要远超自己的脸面。
月之魔女能屈能伸!
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声音稍大了许多,引得周围一些学生频频注视。
事实上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男生的视线。
神宫寺柊镜这才点点头,眼角藏着笑意,低头用毛巾遮掩了一下,声音平静地说道。
“待会儿跟我回家。”
明日见早苗见她终于答应,轻哼一声,微微颔首,好像是在表示认可。
神宫寺柊镜懒得理她,收起剑,目光落到场中,赫然看到了场中正抱着面甲,准备开始对决的东野瑜。
“你的那位骑士在那里比试剑术,你不担心吗?”
“他也在?!”
明日见早苗闻言有些慌张地四处看,生怕自己刚才的样子被骑士看到,威严扫地。
直到发现他站在场中根本看不到自己,才舒了口气,微微昂起小脑袋,冷笑一声。
“区区凡人,我忠诚的骑士只需要一剑就能将其打致跪地!”
神宫寺柊镜看着东野瑜戴上面甲,竹剑回鞘一般做出居合的动作,脚上的步伐像是在散步一样,摇摇头。
“这不是生死战斗,这是剑道比试,他虽然修为不错,但没学过剑术,很难取胜。”
作为从小开始习练剑术的人,从姿态和步法能很轻易能看出来,东野瑜完全是外行。
不过奇怪的是,那手居合好像还有点东西。
像是香取神道流的居合术。
神宫寺柊镜的话在明日见早苗这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她知道自己这个青梅通常不会胡说八道。
不过明日见早苗站在人群里注视着东野瑜沉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这次的声音没有任何对对手的不屑,只是平静且认真地轻声说着,仿佛在阐释一个事实。
“我的骑士不会输。”
场内的菅谷哲央看东野瑜连送足这样简单的步法都不会,开局就用居合这种把主动权完全交出来的姿态,心中大定。
“高二年级F班,菅谷哲央。”
他沉声回答,“我看的出来,你是真没学过剑术,现在跪地投降带着你那两个朋友离开,还来得及!”
东野瑜没有回答,只是保持居合的姿势,面甲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气势越来越惊人。
菅谷哲央还是第一次完全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对手在气势上的压制,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竹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没学过剑术的人会带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但已经是箭在弦上,再问为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能再拖下去,否则连拔剑都做不到。
菅谷哲央想到这里,大喝一声,踏步向前突刺。
“突!”
东野瑜神色不变,原本凌乱如散步的步伐瞬间转变为送足的步法,猛地往前踏出好几步,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与此同时,居合架势的竹剑拔出弹开菅谷哲央的突刺,正斩切落,仿佛将精气神全数凝聚在这一斩上!
圆筒状的竹剑砍出了真剑的气势,竟然给菅谷哲央一种自己会被开膛破肚的感觉。
他正处于顶峰的气势瞬间为之一夺,不敢与之争锋,只是瞪大眼睛,送足迅速往后退,同时手中竹剑横举往上撩,想要格挡。
嘭!
竹剑相撞,菅谷哲央只觉得像是一座山砸了下来,手一麻,刚想要握紧,竹剑便再也承受不住这力量,弯折爆裂,灰尘和竹刺迸溅开来。
怎么会?
菅谷哲央愣住了,自己这根竹剑可是刚买不久的北海道真竹制作的高挡竹剑。
AAAA级别的手工奢侈品,比一般竹剑的韧性还要强。
一下就打断了?
不等他反应,东野瑜保持残心,横斩一文字,完美的复现了黑田武曾经施展过的绝技。
香取神道流,云切!
呜!
横切的竹剑在空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菅谷哲央听着这声音浑身汗毛倒竖。
但他还停留在刚才竹剑被打断的懵逼中,根本来不及回防,只能眼看着东野瑜的竹剑像是钝器一般砸在自己胴甲上。
嘭!
刚才经历过碰撞的竹剑击打胴甲上,竹片发出悲鸣,圆筒状的竹片全都挤在了一起,弯折起来,像是抽打陀螺一样直接将菅谷哲央抽得凌空飞旋。
菅谷哲央只觉得腰肋处传来剧痛,五脏六腑都被抽打得移位似的,紧咬牙关,神色露出痛苦的表情,有失重感传来,面甲前的景色开始旋转。
噗通!
他在空中旋转两圈,正脸朝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地响声。
整场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相当突然,总共也不到十秒钟,无论是周围围观的剑道部学生,还是裁判席的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剑道社社长和身边的两个部员面面相觑,这没有气合,算得分吗?
整个道场鸦雀无声,东野瑜来到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菅谷哲央身边,踩在他背上,声音不带情绪地说道。
“你的首级,我先收下了。”
说罢,已经弯折的竹剑切下象征斩首,然后旋动剑柄,做出香取神道流的血振动作,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收剑回鞘,往回走。
“给我站住!”
菅谷哲央遭遇奇耻大辱,嘶吼着从地上想要爬起来,但胸肋处的伤势让他连呼吸重一些都会剧痛,四肢挣扎的幅度稍微大一些就痛的满头大汗。
他怀疑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
事实上,要不是他穿了甲再加上竹剑崩碎吸收了绝大多数力量,如果换成铁棍这种钢性钝器,就那一击,已经不是肋骨断不断的问题了。
社团指导老师得跪下来求他不要死。
绪芳里奈捂着嘴,惊慌跑过来将菅谷哲央扶起,他捂着左侧腰肋,忍着剧痛喊道。
“你装着不会剑术,让我掉以轻心,胜之不武,有什么好嚣张的?凭什么斩我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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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技俩
菅谷哲央见东野瑜不搭理他,摘下面甲扔在地上,咬着牙低吼道:“你没有丝毫剑术荣誉,你这个小人!”
东野瑜闻言站定在原地,持剑回头,菅谷哲央一惊,捂着胸肋挣开女友的搀扶下踉跄后退。
东野瑜见他这幅已经破胆的样子,摇摇头:“你剑术不如有马,倚仗体魄强行击败他的时候,怎么不说胜之不武?”
“以为我不会剑术,专挑弱者挑战的时候,怎么不说胜之不武?”
“你之所以觉得胜之不武只是因为赢的人不是你。你该庆幸现代剑道用的是竹剑,否则你已经死了,又哪儿来的脸在这里谈什么剑术荣誉。”
“更何况,”东野瑜面无表情的说道,“剑术本身没有任何荣誉可言。”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无论用多么美丽的借口来掩饰,这始终是事实。”
“荣誉是人赋予行为的意义,如果你用你学的剑术保护其他人,我可能还高看你一样,可惜你只是凭借武力去欺压弱者。”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我再给你一次挑战的机会,甚至可以等你伤势痊愈,敢来挑战我吗?”
东野瑜站在原地,声音平静的说道,穿着剑道护具的身影越发高大魁梧,站在场上,渊渟岳峙,俨然一副古之剑豪的气势。
菅谷哲央咽了口唾沫,心中想应战,可脑海中刚才那凌厉到无可匹敌的剑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那招打断自己竹剑的正斩却像是连自己拔剑的勇气也给斩灭了。
此时面对这人,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挑战的话来。
道场内观众的剑道社成员纷纷叹息,连裁判席包括社长在内的三人也暗自摇头。
虽然菅谷哲央在社团内算是实力颇强,平时没人得罪他的时候,人缘也不差,但眼下的场面确实有些太难看了。
刚才人家说不会剑术不想跟你打不过是托词,是觉得你太弱,没有与你一战的必要。
你真信他不会剑术啊?
不会剑术随身带木刀干嘛?
非要自取其辱,结果输了还撒泼打滚地喊什么胜之不武,实在有失体面,别说荣誉,连礼也丢光了。
“你看,你甚至都不敢挑战强者。”
“好勇斗狠,又欺软怕硬,居然还在这里说什么剑术荣誉,不过贻笑大方罢了。”
东野瑜失望一般摇摇头,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菅谷哲央涨红着脸,额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最终只能脱力般跪倒在地上,捂着胸肋恨恨的用戴着甲手的手锤了一下道场的木地板。
“白方,东野瑜胜!”
裁判席商议过后给出了这个结论——虽然没有气合,但现在红方剑断了不说,人似乎也受伤了,没法继续比赛。
比赛结束,绪芳里奈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菅谷哲央往更衣室走,社团成员还在议论纷纷。
一些女生跃跃欲试地商量着要不要待会儿找东野瑜要联系方式,男社员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比赛,毕竟一斩将竹剑打断的表现有些太震撼人心了。
裁判席的社长开始组织成员帮着将裁判的桌子搬走放好。
站在角落里的神宫寺柊镜听完东野瑜的话,注视着手中的竹剑沉思片刻。
“剑术是杀人的伎俩,荣誉是人赋予行为的意义么.”
呢喃着,纯粹澄澈的墨色眼瞳微微闪着光亮:“倒确实是这样。”
她对明日见早苗的这个骑士感到越发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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