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骨子
耶梦加得那自始至终游刃有余的态度终于变了,那双满是璀璨的黄金瞳里充满了震惊,她比这里的所有人都更加清楚这一刻源稚女在做什么,可这种言灵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这绝对不是区区次代种就能掌控的力量,哪怕她是次代种中的佼佼者,距离初代种一步之遥也绝对不可能,因为那是太古的权限,是独属于龙王的究极言灵。
言灵·烛龙。
“很意外么。”源稚女还在笑,哪怕因为剧烈的负荷她的眼睛和鼻子都在渗血,而她的身上不知何时,亮起了无数灿金色的纹路。
那些纹路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繁复的符号,在女孩的皮肤上闪烁,那是一个矩阵,她将炼金矩阵刻进了身体里。
在获得烛龙这张体验卡的时候,源稚女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这种太古权限,以她目前的血统能用得出来么?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初代种次代种一字之差,却隔了天与地的距离,哪怕她和初代种只差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么一步,便是天堑。
于是她翻遍了家族的古籍,终于从中找到了上古的记载。
在千年前,最初的天照命和月读命分别使出了湿婆业舞和归墟,拉着当时的八岐大蛇同归于尽坠入深海。
而他们之所以能用出这种太古权限,便是借助了炼金矩阵,强行提升血统成为伪初代种,模拟出太古权限。
但即使这样,一旦动用这种言灵,除了死也绝对没有其他的下场,这种究极的力量即使是人形态的幼体龙王都无法掌控用之即死,就算是完全体龙王使用也会产生巨大的负荷。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吧。
“你疯了?!你使用这种力量不止你会死,所有人都会死,整个东京都会被波及!”
耶梦加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控制不住拔高的声音暴露了她此时的慌乱。
可那个苍白单薄的女孩却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那又怎样?我都死了,我还要东京干什么?”
“更何况拉上你陪葬,我赚了啊,我知道你还有茧,但下次复活是什么时候呢,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源稚女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她看上去心情居然很不错:“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死好了。”
“疯子!我不玩了!”耶梦加得暴怒,烦躁的声音中隐约可见那个美少女的影子:“我不打你们主意行了吧!”
这位精分的戏精龙王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能和诺顿那暴君玩的来的能是什么好脾气?
她以为自己挑了个软柿子,结果是个刺猬炸弹,难搞还扎她一手血的同时,现在居然还要拉着她一起去死。
根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啊,她只是想带走康斯坦丁的茧威胁一下诺顿,有血契在她又不能对康斯坦丁下杀手,只是想占据一点主动而已啊!
只是这点主动,难道要拿命来换吗?这种亏本的买卖让耶梦加得都忍不住暴躁起来。
她以为诺顿走了她就是掌控一切的神,但神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在何时,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神也没有特权。
早知道代价这么大,她根本就不会来日本!这种疯子根本没有理智可言,谁碰谁倒霉!
可哪怕她已心生退意,那个苍白的女孩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你。”
耶梦加得气的想杀人,她暴躁的跺地目光环视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那些渺小又脆弱的人类组成了一个看上去并不坚固的包围,但耶梦加得知道这些家伙有多难缠,想要脱身也没那么轻易。
更何况那种灭世的言灵一旦发动就无法被打断,同时还会形成恐怖的结界,整个东京都会被笼罩她又能逃到哪去,也没办法入侵打断,因为那是任何生者都不能踏入的领域。
除非……在她发动言灵前杀死她!耶梦加得忽地抬头,眼里猛地迸发出灼热的温度,她狠狠扑向了那单薄的女孩,带着滔天的杀意。
源稚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仿佛神在嘲笑扑火的飞蛾,但就在她要念诵那古老的语言前的刹那,一只手忽的抓住了她的手。
一只苍白,纤弱的小手。
大耶老师骂骂咧咧的变成了比耶女仆()
第178章 康斯坦丁
日本,东京。
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呼啸的狂风席卷了整个世界,人们惊叫着躲进建筑里,纷纷抱怨着这个妖孽的鬼天气。
如果此时从卫星上看,就会发现云图上显示着一个黑色的漩涡云团。
它的覆盖范围极小,云量又极大,所以显示在卫星云图上就是个黑洞般的东西。
那是元素乱流导致的极端天气,而元素乱流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复苏,它的力量甚至能够影响到某个区域的元素平衡。
但这股乱流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便又迅速消失,厚重的乌云散开,那仿佛能把人吹到天上去的狂风也渐渐平息,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人们的错觉。
耶梦加得扑杀的动作猛的顿住了,璀璨的黄金瞳死死盯着源稚女的背后,眼里流淌出忌惮来。
一只冰凉的,纤弱的手握住了源稚女的手,她微微顿住,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少年。
他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脸儿小小的,眉色很淡,一双黑的匀净的眼睛,宽大的白袍罩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裸露出来的皮肤透着一种介乎苍白的白色,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
“哥哥说,你会来找我,我等了你很久,为什么没来?”少年问,声音飘忽遥远。
源稚女一愣,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开口,声音微哑:“你什么时候醒的?”
少年歪着头想了想,轻声道:“六天了。”
六天前,正好是诺顿离开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诺顿走之前,康斯坦丁就已经醒了,所以他才敢放心的离开。
怪不得,自老唐觉醒后,诺顿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康斯坦丁的周围,始终在极乐馆守着他,可现在却突然离开,因为只有康斯坦丁醒了,他才能放开手脚。
而他临走前专门找到源稚女,再三叮嘱让她保护好康斯坦丁,真正的意思其实是说康斯坦丁会保护她。
那位炼金术的王座未必不知道耶梦加得偷偷来到了日本,但他不在乎,因为他自信耶梦加得没办法奈何已经苏醒的康斯坦丁。
他也不会轻易的让源稚女死去,必然已经叮嘱过了康斯坦丁,所以临走之前才会说康斯坦丁会听话。
心中的想法被证实,源稚女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愧是曾经顶级的谋士,做事滴水不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他仍然还在使用中国古代那套已经被淘汰了的谜语人说法。
康斯坦丁醒了你就说醒了不行吗,非得绕这么一大圈,也不知道想坑死谁。
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大家都说大白话,源稚女虽然当初觉得他的离开很突兀,也觉得他说的话意有所指,但依旧没猜透这谜底,或者说根本没去猜。
她从见到夏弥开始就在准备今天的这一战了,她不确定夏弥到底要做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个危险的家伙。
因为从小的经历告诉源稚女,遇见这种疑似敌人的家伙,得掌握主动,既然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那就做好准备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等死。
于是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弥身上,愣是没有去极乐馆看一眼。
苍白瘦弱的少年微微歪头,那双清澈的黑瞳里面清晰的倒映出了源稚女的影子,男孩看上去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了你很久。”
因为你哥是个不会讲人话的傻逼。
源稚女在心里平静的想着,同时心平气和的问:“你哥还说什么了?”
“哥哥说,让我听你的话。”少年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他说我不能随便出去,要在这里乖乖等你。”
“他还说,让我保护你,他不在的时候除了你的话,谁的话都不能听。”
“喂喂,别的我都忍了,最后这句是什么意思?”耶梦加得十分不满的样子:“怕我哄骗未成年么?!”
康斯坦丁居然已经醒了,耶梦加得也非常意外。她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她就说诺顿那个暴君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让他走就走,原来在这等着呢。
但同样可悲的是,她这几天每天都在观察源稚女以及她身边的那几个有意思的人类,看得津津有味,愣是没想着来这边看看。
看给孩子急的,一个人怕是无聊坏了。
而她的开口,也是终于引来了康斯坦丁的目光。
少年怔怔的看着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好久不见啊,康斯坦丁。”耶梦加得笑了,那是难得真挚的笑容,仿佛故人重逢。
“好久不见。”
康斯坦丁轻声说:“你走吧,你没机会了,哥哥说过要保护她,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耶梦加得不屑的哼了一声,康斯坦丁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没多少遗憾。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了庆幸。
庆幸不用和这个疯子同归于尽了,疯子这种东西真是让人郁闷的存在,讲不了逻辑也说不通道理,中国古代不有句老话么,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耶梦加得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秀才。
真见鬼,诺顿选中的人居然是这种比龙王还疯的家伙,要是早知道她绝对不来日本,没有任何收获就算了,还吃了一肚子亏,郁闷的简直想掀桌。
而伴随着她那声充满了怨念的哼声,女孩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的消退,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全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住背后,隐入皮下。
她又是夏弥了,洁白如玉的肌肤上仿佛流淌着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仿佛误入凡尘的天使。
她赤脚走向源稚女,双脚莹润如玉:“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上来就拼命吗?”
她轻轻歪头,眼睛里闪着微光,就像一只好奇的猫:“我好像没有对你展现出敌意,就算猜出了我的身份,也没必要上来就拼命吧,你们人类不是很惜命吗?”
夏弥始终觉得这场架打的莫名其妙,她只是来找康斯坦丁的,这女人上来就开打,连龙王都觉得离谱。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带走康斯坦丁摆明了就是要与诺顿为敌,那你走之前会放过诺顿的盟友么?”
源稚女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诉说一个事实:“我觉得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就来了,与其等着你对我动手,不如我先杀了你。”
“可这不是你的猜测吗姑娘?”夏弥瞪大了眼睛:“因为一个猜测,你就来找我拼命了?”
源稚女反问:“有问题吗?你难道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问题大了好吗!”夏弥咬牙切齿:“我只是想想,我又没真动手,想想也犯罪吗?至于上来就拼命吗!”
“疯子,遇见你算我倒霉!”漂亮的美少女骂骂咧咧,她看上去像是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忽然就被踹了一脚,愤怒又莫名其妙。
她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带着满脸的怨念,一边念叨着晦气一边离开,连背影都透露着烦躁。
源稚女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龙王这种生物似乎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甚至远没有某些人类博士恶心。
而且他们似乎格外喜欢单独行动的,这种生物的强大和骄傲令他们根本懒得跟其他人合作,他们似乎觉得单枪匹马就能征服世界了。
就连诺顿也只是和源稚女合作,而不是和人类合作,毕竟在他眼中源稚女已经算不上人类而是同类了。
如果他们能略微放下这份骄傲,组织组织追随者——总会有人类或者混血种愿意追随王的脚步——那么他们会更加棘手。
然后再给追随者们洗洗脑,做做团队建设,公司化管理,建立一下绩效考核制度……想起来就可怕。
将脑海中惊悚的念头丢出,源稚女转身,看向了身后狼狈的众人。
上杉越和源稚生满身灰尘看上去就像是从泥巴里滚了一圈,也正灰头土脸的看着她。
目光在空中交汇,源稚女难得逃避了视线,垂下了眼睛。
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绘梨衣还在固执的想替她止血,这个女孩倔起来的时候格外的一根筋。
源稚女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轻声道:“我没事。”
但绘梨衣就像没听到一样,她红着眼眶呆呆的看着那怎么都止不住血的血窟窿,忽然一把抱住了源稚女。
“姐姐,不要死。”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女孩抱的相当用力,源稚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无奈的叹了口气。
“绘梨衣。”老人的声音响起,难得的重了几分语气:“别闹。”
绘梨衣不为所动,最后还是源稚生拎着她的后衣领强行把她提溜出来了,怕她再扑源稚女,源稚生直接拎着她走。
绘梨衣挣扎不开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源稚女,像只受了委屈的小仓鼠。
源稚女看着少年沉默离开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说不出话来。
她又能说什么呢。
“别想太多。”苍老干枯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安抚:“他不是怨你,他是在怨自己。”
“是我们太弱了,帮不上你的忙。”
鼻头发酸,源稚女哑着声音开口:“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说什么谢。”上杉越叹了口气:“也不用觉得谁对不起谁,亲人之间总是互相亏欠的。”
“你只用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永远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永远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所以,放手去做吧,去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
上一篇:成为游城十代,这个尤贝尔很不对劲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