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获得模拟器开始 第32章

作者:骨骨子

  目光渐渐放空,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位年岁过百的老人此时看上去是那样的沧桑,他想起了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友情和亲情对上杉越来说都是陌生的东西,但唯独对母亲的依恋延续了这么多年,可他的母亲已经被埋葬在南京郊外无主的坟墓中,再也听不见他的忏悔。

  他们都是被蒙蔽着做错了事的人,但源稚生比他幸运,因为他还有机会去弥补。

  “我能感觉到稚女是个心软的孩子,所以只要让她看见你的诚心,她应该会原谅你的。”

  源稚生那双黯淡的眼睛猛的亮起,他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老人,下意识的追问:“真的吗?”

  “嗯,也别太难过了,男人嘛,做错了事就去承担,堂堂正正的认错,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上杉越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就像源稚生幼时无数次幻想的那样,他不由得呆住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可老人只是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这些天我整顿蛇岐八家,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很多年前橘政宗收购了一个私人整容所,这么多年藏在偏僻的乡下,很少接客。”

  “而我收到消息,很快就有一个人要再去整容了,那是个很普通很谨慎的男人,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查到他的消息,不是那些被杀掉的影武者,而是真身。”

  看着男孩呆呆的模样,上杉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本来我是准备亲自去见见这位博士的,他把日本弄得一团糟,还欺负了我的孩子。”

  “但我觉得,可能你更需要去讨个说法。”

第61章 惩罚轮到你了,博士

  “稚生,你想去见见他吗?”

  源稚生呆呆的看着面前慈祥的老人,半天回不过神来,这短短几天他接受的消息太多了,其实整个人都还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

  从小到大的信仰崩塌,一直坚信的正义其实是个幌子,被人利用的团团转,甚至亲手伤害了最重要的亲人。

  源稚生这几天的情绪其实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悔恨和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他从未想过,造成这一切的人其实并没有死,此时就躲在乡下的某个角落里准备卷土重来。

  回想起当时橘政宗被源稚女一刀砍死时他的痛苦就像个笑话,他仿佛一个滑稽的小丑,自始至终都被人耍的团团转。

  铺天盖地的恨意席卷,男孩的眼眶通红,眼睛里蔓延出无数血丝,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他没死吗?”

  “稚女杀死王将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危险,当时的橘政宗也是替身,这个男人十分警惕。”

  指甲攥入掌心,疼痛刺激着他的情绪,男孩缓缓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去见他。”

  “需要我陪你去吗?”上杉越问他。

  “不用,我会把他带回来的,这是我应该尽的责任啊。”

  男孩轻轻开口,这一刻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就像是握紧了刀剑的武士,随时准备奔赴战场。

  上杉越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刚好我也要去找位老朋友叙叙旧。”

  “趁火打劫什么的,总是要给个交代的,孩子被欺负了,做父亲的也总是要去讨个说法的。”

  这一刻,这位慈祥的老人变了,虽然依旧是那幅面容,却远的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巅。

  源稚生沉默的看着他,从出事到现在心里始终蒙着的那层阴霾忽然就散了。

  其实他真的很不喜欢混黑道,比起这个无聊的少主之位,他更想去法国卖防晒霜。

  可橘政宗始终把家族压在他身上,不停的跟他说自己已经老了整个日本黑道的未来全靠他了,源稚生真的很疲惫。

  可现在这个老人出现后,所有沉重的担子好像都离他而去了,原来那些令他窒息疲惫的东西都只是橘政宗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而他却可笑的以为那是为了正义必须付出的代价。

  老人的身形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弱,但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会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就好像只要他还在,哪怕下一秒地球要爆炸他都能想出办法来。

  而你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便好,惹出的任何麻烦都会有人替你摆平,有人撑腰,有人兜底,你自由且无拘无束。

  源稚生从小就没有父亲,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父亲是什么样子,但是始终没有实感,直到这个老人出现,这两个字才彻底具象化。

  源稚生朝着老人深深一鞠躬,转身离去,此时这个有些阴柔的美男子面容冷得就像钢铁,他终于不再逃避,而是选择直面所有痛苦。

  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不再孤军奋战。

  漆黑的车穿过灯红酒绿的新宿区,驶过混乱不堪的城镇,最后来到一个颇有些荒凉的城边村。

  这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居住,年轻的人都去大城市工作了,这个破败苍老的村子只剩下一些同样苍老的人。

  而那家整容所就藏在这里,赫尔佐格是个非常谨慎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上杉越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总归是顺着蛛丝马迹将这位博士大人找了出来。

  源稚生穿着一身漆黑的风衣,腰上别着橘政宗亲手送给他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一步一步走在这破旧的街道上,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镇。

  当时橘政宗亲自接着年幼的他离开,现在他长大了,来送已经苍老的他最后一程。

  不知何处刮来了一阵细微的风,远处树叶沙沙作响,源稚生最终停在了破旧的木门外。

  隐约能闻见屋里面有血腥的味道,源稚生轻轻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整个屋子里阴暗一片,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他在这个世界的最昏暗处看到了身穿白色和服的男人,男人手上还拿着手术刀正在一个模型上雕刻,隐约可见模型上崭新的脸。

  他似乎正在为自己设计新的五官。

  听到动静男人回头,看到源稚生时明显愣了一下,那张源稚生无比熟悉的慈祥脸庞上闪过一抹慌乱。

  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他朝着源稚生微微一笑,笑容慈祥关切,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他对源稚生说:“稚生,你回来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源稚生几乎要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每一次源稚生出去执行任务,不管回来的都晚,这个男人都会等着他,然后跟他说上这么一句话。

  好像什么都没变,男人还是那么慈祥,还是无比关心着他,他们是最亲密的父子。

  “我该叫你王将,还是老爹?”源稚生看着这个男人,轻声开口:“赫尔佐格博士,你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极度懊悔,但就在此时,他忽然将手伸进口袋。

  但还没等他拿出那对梆子,凌厉的刀光闪过,下一刻两只断手便滚落在地,鲜血飞扬宛如盛开的烟花。

  “啊!”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赫尔佐格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疼痛让他疯狂尖叫出声,可源稚生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轻轻挥动手上的刀,源稚生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随着他每一次挥动,赫尔佐格身上便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着实是一把上好的古刀,也是这个男人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此时用来送葬,最好不过。

  “这么多年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你和我说的那些道理,每一条我都记在心里,你说有责任的男人就要维护正义,可是你从未跟我说过你让我维护的正义,根本就不存在。”

  一刀又一刀,男人身上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血,他疼的在血泊里打滚,那张源稚生无比信任的脸此时狰狞扭曲的像个怪物,嘶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源稚生只是不停的挥刀,苍白的男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血溅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就上地狱里行刑的残忍刽子手。

  “你总跟我说犯错的人要受到惩罚,要付出代价。”

  “你让我犯了错,我付出了代价,也受到了惩罚。”

  “现在,轮到你了。”

第62章 绘梨衣最喜欢姐姐了

  疯狂的惨叫声中,源稚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双目通红的看着那张扭曲熟悉的脸。

  最终,他重重挥下长刀,大量鲜血飞溅中人头滚落,恐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张源稚生曾经最信任也最亲切的脸,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了狰狞扭曲上。

  男孩脸色惨白,双手不停颤抖,可他还是缓缓的,坚定的,将那颗血腥的人头从地上拿起,装进了木盒里。

  这位巨龙博士几十年的阴谋终于在此刻落下帷幕,可本该最精彩的故事结局却无人喝彩,只剩下风吹过街道的萧瑟声音。

  源稚生推开院门走了出去,此时他浑身是血,手中还提着个在滴血的木盒,模样看上去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恐怖恶魔。

  可他的神情是那样的疲倦,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十数年的欺骗,从小的信仰崩塌,亲手处决心中形同父亲的人,这每一件事都太过沉重,沉重的让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好好睡一觉。

  空旷破旧的长街尽头,樱和乌鸦夜叉站在那里,神情颇有些紧张焦急。

  但看见源稚生这副模样后,他们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作为源稚生的家臣,他们是源稚生最信任的心腹,也是这么多年来和源稚生朝夕相伴生死与共的人。

  所以他们敏锐的察觉出了源稚生此时的难过,没有人说话,只是沉默的陪伴。

  源稚生伸手将木盒子递给樱,轻声道:“去送给樱井小暮吧,她知道怎么处理。”

  乌鸦见状,忍不住开口:“老大你不亲手送过去吗?送礼物得当面送才能显得有诚意啊,顺便还能见见稚女。”

  源稚生疲惫摇头:“她不会想看见我的,我不想再惹她生气了。”

  乌鸦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樱严厉的眼神打断了,几个人再次陷入沉默,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压抑,整条长街上只剩下风雨萧瑟的声音。

  而此时的源稚女正在和绘梨衣较劲。

  此次审判造成的伤势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恢复得尤其缓慢,而且一般的药物根本不起作用,源稚女现在全靠自身的恢复能力。

  绘梨衣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起玩的玩伴,格外的黏人,源稚女走到哪儿她就要跟到哪,源稚女睡觉她都要一起睡,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这其实也没什么,绘梨衣虽然黏人却很乖,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女孩。

  但是她在需要做血清治疗的时候也要黏着源稚女不肯去问题就很大了。

  毕竟是人工培育的原因,绘梨衣的血统虽然最强,却也最危险,黑天鹅港里出来的他们三兄妹没有一个完整,全是残缺。

  如今源稚女依靠模拟器安全提升了血统摆脱了残缺,源稚生因为太过残缺言灵不够危险反而安全,只有绘梨衣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

  如果离开血清药,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死侍。

  但这些显然是跟绘梨衣解释不通的,上杉越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女孩始终躲在源稚女身后,低着头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倔强叛逆模样。

  绘梨衣年纪是几个人中最小的,而且生长环境的因素导致她心理年龄也偏小,上杉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女孩子交流,满脸老父亲的无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位老父亲脸上青了一大块,就像是出去打了一架,并且貌似没有占到便宜。

  不过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愿意过多谈论此事,心思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源稚女叹了口气,将躲在自己身后的绘梨衣抓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很认真的问她:“告诉姐姐,绘梨衣为什么不想去做治疗?”

  绘梨衣低着头不说话,源稚女也不急,就静静的等着,直到很久以后,绘梨衣才垂头丧气的递上小本子。

  本子上只有一个字:疼。

  看到这个字,上杉越和源稚女都是一愣。

  他们其实并不清楚血清治疗是什么,也从未见过,绘梨衣过于危险,很难保证她在什么时候忽然觉得谁不需要存在了,杀人对于她来说太简单了,所以每一次治疗都会被隔离。

  可看着女孩难过失落的模样,没有人会不动容。

  源稚女语重心长的开口:“不治疗是不可以的,我陪你去。”

  绘梨衣听到前半句明显更加沮丧,但听到后半句后眼睛又亮了起来。

  上杉越却皱起了眉,不赞同:“我陪她去吧,你的伤还没好。”

  源稚女却只是牵起了绘梨衣的手,女孩的手纤细柔软,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星星。

  最终是上杉越和源稚女一起送绘梨衣去的,医疗室整个被巨大的石英玻璃笼罩,这种防御堪比银行金库,整个病房只有空洞的白和仪器滴答的声音,就像一只吃人的巨兽。

  而绘梨衣独自躺在诊床上,她是整个白色病房里唯一的颜色,深红偏黑的血从她身体里被抽出,全部过滤一遍后和死侍胎儿身体中提取的血清一起再输回她的体内。

  整个过程漫长又精密,绘梨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孤单的躺在纯白的病床上,就像是被世界遗弃。

  源稚女推开了那厚重的石英玻璃门,躲在远处监控的医疗人员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被上杉越挥手打断。

  源稚女一步一步来到病床旁,伸手握住女孩冰凉的手,绘梨衣开心的朝着她弯了弯眼睛。

  源稚女看着面前苍白虚弱的女孩,心里却并不好受。

  绘梨衣的血统太强了,而她无法控制这样的血统,所以只能不停的用血清治疗,始终活在牢笼里。

  一旦离开这个牢笼,她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