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琥珀特意带来了两个折凳,她与纳西妲坐在一个很好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舞台上所进行的表演。
纳西妲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琥珀则不时看向纳西妲,纳西妲此时的眼睛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她所撰写的剧本正在舞台上被演绎着,演员们演的很卖力、很认真,而台下的观众也看的很是投入,作品被承认所带来的是宛如丰收的喜悦。
琥珀嘴角微勾,快乐是会传染的,纳西妲这般澄净的存在此时充斥着昂扬的正面情绪,这很好。
“……我知道。”妮露是第一次登上舞台,但经过了两个月的练习的她此时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手,她很显然深入理解了这个角色,当下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就将这个角色内心的纠结于挣扎演绎的入木三分。
在琥珀的笔下,主人公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是一个生活在沙漠中的孤儿,生活很苦,但他很乐观,喜欢给自己规划出各种各样的目标,他将这些目标称之为“梦想”,小到找到一根天然的直树枝,大到赚取非常非常多的摩拉,带着自己在乎的人远走他乡去过安宁的生活。
梦想这个词是他无意中听到的,他觉得这个词很是温暖,而人大抵是难以在没有支撑物的情况下过活的,支撑着少年的便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种种“梦想”。
当下的舞台上所展现的,是12岁的主人公面临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抉择,收养他的两个老人已经无力再继续照顾他,他必须以家中唯一的顶梁柱的身份站出来,去拼出一条生路。
“好,我们只会在这里呆三天,如果这三天之内你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我们就带上你。”团员语毕,发出了几声讥讽的笑声,他显然不觉得这小子能真的达成加入旅团的条件。
面对这般显而易见的嘲讽,主人公咬了咬牙,离开了此处,伴随着主人公的脚步,画面也随之一转,场景来到了主人公的家中。
这是一个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有多么困难的家庭——甚至不需要特意通过言语来表现,抚养主人公的两个老人身上穿着补丁盖补丁的衣服,这些衣服已经掉了色,显得灰扑扑的。
此时舞台的色调也不像先前的场景那般明亮,而要昏暗许多,这同样也是为了凸显当前的基调,主人公走上前握住两位老人的手,以善意的谎言安慰两位老人的心,虽然家中是如此的贫穷,但老人的眼中依旧有着明亮的光辉,他们听闻养子找到了活,频繁叮嘱着千万要注意安全,这般将家的温暖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场景也引起了观众的共鸣。
家是柔软的港湾,它可能并不大,它可能并不豪华,但它承载着一个人的诸多回忆,有了家的存在一个人就终有“根”在,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有一个归处能接纳自己,它是“终点站”,也是“归宿”。
先前的表演从未进行过有关“诚意”的解释,而接下来主人公的戏码将所谓的诚意究竟是什么展现在观者眼前,主人公拿起一把生了锈的短刀,将其好好打磨,用它犯下了第一桩罪行。
一场袭杀结束后,少年站在倒下的尸体旁,仰面看向天空,先前精彩的剑舞征服了所有观众的心,此时现场落针可闻,这安静的场景最能凸显画面的展现力。
声声歌声自妮露的口中传出,歌声显得颤抖,又显得有些许的沙哑,甚至还带着不易被发觉的哭音,最初没有任何的伴奏,只有单纯地人声在歌唱着。
这是纳西妲编撰的第一首歌,名为“迷茫”,在此之前怀揣着诸多梦想、虽过得困苦但依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少年形象被很好地建立起来,而这首歌所昭示的,便是这位少年堕落的开始。
歌声如一阵雾,渐渐弥漫而开来,而前奏结束后更是有了乐音的加入,低沉的声音伴着歌声,传递着作者所想要表达的情感。
进行着表演的妮露很是投入,她一时间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借由表演、借由歌声,她仿佛与台下观众的心连接在了一起,她能感觉到观众们的投入,而她的身体就像是被这出戏剧推动着继续着演绎。
些许水光出现在灯光下,散发着梦幻的光彩,是那么的耀眼,但也是那么的脆弱,正如少年所抱有的不切实际的梦,这般景象唤起了台下观众的共鸣,没有人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他们欣赏着这一切。
杀人并非处于本意,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无可奈何,但罪恶就是罪恶,它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发生转变,这颗罪的种子在少年心中种下,昭示着苦难的开始。
伴随着少年被接纳的情节发生,第一场落下了帷幕,妮露回到了舞台后。
她被师傅带到了椅子上坐下,连续不断的一个多小时的演出也算是苦了这姑娘,但妮露对于身体上的似乎浑然不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没有从先前的状态中脱出。
为了这场戏剧,妮露练习了两个月,为了第一次演出,妮露努力了近两年,她不禁回想起了让她踏上这条路的“意外”,那是偶然遇到师傅后,她对自己伸出的手,以及那句“今后要不要和我一起来跳舞?”
或许,如今日这般登上舞台,为台下的观众们带来演出,正是她想要的,虽然妮露很难用言语形容这一切,但她的心已经作出了“决定”。
第二场与第一场之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伴随着帷幕被再次拉开,饰演青年主人公的妮露师傅也上了场,开场依旧是用来快速交代现状的剧情,这时候的青年已经抛却了很多东西,他学着旅团中的同伴们去抢,日子渐渐好过了一些,但他心却滴着血,本质上他依旧是最初的那个少年,这与理想差别太大的现实依旧在折磨着他。
这个旅团中尽是毫无底线的混蛋,但他们却十分讽刺的过得很是洒脱,没有什么烦恼,也不用为吃穿发愁。
青年借着一个空闲暂时脱离,打算回去看看爷爷奶奶,他特意买了些以前他们根本吃不上的点心,但家门被推开后,他所看到的只有已经落了灰的破旧家具,窗户后的两个矮矮的无碑坟包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青年从邻居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自称是他的仇人的存在找上了两位老人,两人也死在那天,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他竟然对此丝毫不知。
子欲养而亲不待,刻骨铭心的痛苦涌入青年脑中,一同涌入的,还有“仇恨”。
这大抵是主人公第一次大开杀戒,也是全局最具有表现力的剑舞场面之一,青年在战斗中显得很是癫狂,刀光血影间,杀戮落下帷幕,这一夜他的身上留下了七道伤疤,这一夜他亲手杀死了连带仇人在内的十七个敌人。
带着仇人的心脏,青年前去祭典两位老人,沙哑的歌声响起,这是纳西妲所撰写的第二首歌,名为“破灭”。
青年一直觉得自己与别的沙之民并不一样,他坚守着底线,认为自己绝非野蛮嗜杀之人,所做的一切皆是无可奈何——他以这些安慰着自己,但这般幻想在今日破灭了。
他发现自己与普通的沙之民没什么两样,当下旅团中那些麻木的、得过且过的、没心没肺的团员,以前也曾有过与他相似的年华,但无一例外,那些东西被现实所磨灭了,被埋葬在了这残酷的黄沙中。
但埋葬了那些的团员们却过得好了许多、轻松了许多,正如做出了这般成绩的青年立即被得到了重用,他被团内的弟兄们冠以了一个名号——“赤鹫”。
青年再次抛却了很多东西,失去了牵挂的他就仿佛失去了一切弱点,一并失去的还有灵魂,无论什么挡在他的面前都不能影响到他出刀,他一路坐上了团中的副手位置,打出了赫赫威名。
一切都在往好的情况发展,一切又在往坏的地方发展,青年将自己的心紧紧遮盖,却反而过得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过的更好。
“赤鹫大哥您好,我是新加入的团员,我一直都很崇拜您!”还带着些稚气的少年在周围人的推搡下向青年打了个招呼,那群人听说少年将赤鹫视作偶像便将想看他的好戏。
“……”而青年只是一把将少年推开,沉默地走过,少年那澄澈的眼神只让他觉得刺眼,总让他觉得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而这,正是青年与过去的“重逢。”
少年并没有因为被推开而气馁,他总是表现的很有活力,追逐着青年的脚步,渐渐地,青年慢慢也默许了他的跟从,一片迷雾中,似乎有了新的光出现。
但命运并没有眷顾青年,沙漠也不允许他得到安宁,第三落降下了——
“赤鹫哥……哈……我感觉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一根箭矢穿透了少年的胸膛,而青年也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一切。
敌对的旅团对他们发起了突击,少年为青年挡下了一箭,而青年也只能看着少年的逝去,以喊杀声作为背景的歌声中尽是绝望,这是青年的第三落,纳西妲将编撰的歌曲称之为:“绝路”
少年就像是青年的过去,他就像是向青年伸出手的“拯救者”,或许他就是上天不忍看到这一切所派出的天使,但这般残酷的现实连天使也无可奈何,他回归了天空。
第三落,直达渊底,青年不再奢求任何东西,他的心被尘土封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刃。
而接下来的剑舞,便是全剧最为精彩的剑舞,青年以无匹之势扫清了敌团,坐上了首领的位置,他端坐在那华丽的座椅上,宣言臣服之人匍匐在他面前亲吻他的手背,青年来到了这等高度的位置,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了丝毫的光亮。
青年真切理解了沙漠的真谛,这般野蛮之地开不出文明的花,生活在这里的人只有两种选择,臣服于沙漠,亦或是拥抱死亡。
借助那冷血的做风,青年带领着旅团一路抵达了巅峰,但这般危险的贼人又怎么可能被准许存在?三位大风纪官联手,带领着众多风纪官们在一个夜晚进行了突袭,火焰点燃了整个营地,夜晚明亮的好似白天。
青年站在崖顶,看着这一切,大风纪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罪人赤鹫,带领一众匪徒多次侵扰周边的商队,死在你们手中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今天就是你们受到审判的一天!”
长枪与刀刃交击,但事到如今青年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大风纪官?长枪穿透了青年的身躯,他也跌下了山崖。
下坠引来的狂风吹过青年的耳畔,火光照亮了天空,他这才发现今夜的星星很是明亮,就像是自己年少之时所看到的那般,那时候他还怀抱着希望,还怀抱着梦想。
但一切终已无法挽回,亡魂在等着他,被他杀死的人的亡魂就在地面上等待着他,等待着他重重摔下,等待着他直达地狱。
“咚——!”沉闷的砸落声响起,这一下也仿佛砸在了观众的心上,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从全程观看了这一切的观众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中闷闷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幽幽的歌声传出,这是一首没有任何乐器伴奏的歌,它柔和的仿佛一首安眠曲,又仿佛轻抚着脸颊的微风,以歌的形式进行着悼念,这是整个格局中唯一一首有琥珀参与创作的歌曲,名为“安魂曲”。
这幽然的歌曲与观看过整个歌剧后所产生的沉闷形成精妙的共鸣,将观者的思绪引向远方。
“感觉如何?”琥珀轻柔的抚摸着纳西妲的脑袋。
“感觉……心里面好激动,作品被承认了什么的。”纳西妲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观众的情绪,她们两人与演员们乃至后勤人员们共同完成了这出戏剧,而从开始到现在鲜少有观众离开,整整五个多小时的剧本,被他们从头到尾丝毫没有任何遗漏的收入眼中——这是再直接不过的肯定。
“记住此刻的心情吧,纳西妲,这正是你了解人类的重要一步。”琥珀的声音柔和悠长,她牵起了纳西妲的手向舞台后走去,演出结束了,接下来是犒劳演员们的时间。
至于这出歌剧后来传到了枫丹,传到了别的国家,那便是后话了。
第五十五章:梦想
“父亲,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赤念氏族中,婕德向哲伯莱勒汇报着工作,哲伯莱勒回到赤念氏族后再次着手管理起了图书馆,并时不时以冒险家的身份接一些委托。
当下正值这一年的了劳动节,在晚上的宴会到来之前,需要在广场上准备好足够多的桌椅与各种设施,这几年随着生活越来越好在这方面的安排逐渐丰富了许多。
“嗯,那就没什么事情了,去玩吧。”哲伯莱勒拍了拍婕德的肩膀,看着婕德跑向了小葵所在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沉闷。”黑短发的女性来到了哲伯莱勒旁边,她的肩头坐着白色的镇灵,往年的劳动节她走少不了一番忙碌,但今年除外。
伊负责着氏族上的管理,而今年的节日安排交到了小葵手中来统筹,小葵当下只有14岁却能将这个安排的井井有条,很是难得。
“没什么,就是在感叹女大不中留,婕德也不是以前整天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了。”哲伯莱勒感叹着,他看向了琥珀。
经过近一年的教令院学习后,琥珀在昨天赶回了赤念氏族,而到了明天又会离开,她给出的理由是对于死域根源的研究还在继续,最近是还不容易挤出了一些时间回到赤念氏族中。
“说起来,最近教令院那边,有位沙之民学者挺出名的吧,你安排的?”哲伯莱勒颇为好奇的问询着琥珀,琥珀闻言点了点头。
“奈菲是我去研究死域的路上遇到的,她天资很不错,我就给送过去了——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有天赋。”
“如果你去教令院的话成就一定要比奈菲要高。”哲伯莱勒打趣着,他现在倒也学会了开玩笑。
“我还有正事,去什么教令院。”琥珀摆了摆手,她将自己的行踪隐藏的很好,现在应当没有阿祭、阿扎尔与达达利亚之外的人知道,那位执行官到还挺遵守承诺,说不汇报就真的没汇报。
她这次算是借着外出研究的机会回到了氏族,等劳动节过后她还得去赴约,这个邀约可不普通,邀请她前去坐坐的乃是璃月当代七星之天权星,琥珀并不能确定这次邀请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但为表尊重还是得去一下。
“好了,难得回来一次,好好享受节日吧。”哲伯莱勒微笑着,感受着当下氏族中昂扬的气氛,琥珀刚从外面回来,还是多走走多看看比较好,以往作为神使的她总是忙碌着,好不容易闲下来总要休息休息才对。
“嗯。”琥珀倒也没拒绝,向着别处缓步走去。
……
“你必须滚出项目组!我绝不允许你再碰卡萨扎莱宫一下!”
须弥雨林,无郁稠林与茸蕈窟之间,这里有一座紧挨着河流与池塘的小块土地,这块地放下属于卡萨扎莱商队,确切地说属于桑歌玛哈多依老爷,她最近通过枣椰酒以及跨国贸易大赚一笔,也是时候要给卡萨扎莱商队修建一个门面,而她和普通的富商不一样,为了区别开来,这个门面一定要大,一定要足够奢华。
“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死域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请您给我五天,不,三天时间!我马上重新进行规划,这次绝对不会再出问题!”金发的俊朗男性神色紧张,面对着比他矮小的多的多莉,他当下却在气势上处于绝对的下风。
金发男人是教令院三年前的妙论派毕业生卡维,被视为“妙论派之星”,与某位书记官齐名,从毕业后他在导师的项目组下摸爬滚打了整整两年,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后便果断退出了项目组,在设计并建造了一些建筑后积攒了些口碑,这时候恰好遇到慕名而来的多莉前来邀请他负责卡萨扎莱宫的设计。
卡维一直是一个醉心于理想与艺术的人,他常常与这座现实主义的学城显得格格不入,以往进行的工作总是要顾及各种各样的条件,但这次不一样,多莉给出的要求只有两点:大、奢华。
卡维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展现他艺术追求与理想的机会,他一定要设计出一个惊艳绝伦的宫殿!
“你说要我再给你点时间?当初我可以一再拒绝你在那处悬崖上建造房屋!是你一意孤行,这才导致我蒙受了如此之大的损失!当下投入的资金全部打了水漂,就算我不追究,工程该如何继续?假如要重建,谁来负责亏损的部分?”多莉面对卡维的话语只显得怒不可遏,而面对多莉的怒火,卡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顺着多莉所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本该是建造到一半的卡萨扎莱宫,但现在因为死域的过快蔓延,已经彻底成为了一片废墟。
卡维为了让这栋豪宅流芳百世,发挥了全身的解数,他考虑到了一切,却没能考虑到死域的蔓延在最近突然加快,虽然但当下死域已经被巡林官们清楚,但损失已经无可挽回。
“我不会再将这个工作交给你!你必须承担因为你一意孤行所造成的损失!”多莉紧咬着牙说完最后两句话,气冲冲转身离开了此处,跟随多莉一同前来的随从们见状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跟上了多莉。
卡维凝望着多莉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当初是他用尽全力说服了多莉将选址改在悬崖上,以此让多莉每天早晨打开窗户都能看到此处的绝景,为此他也签下了责任书,当下所造就的损失无疑是要他来承担。
卡维来到高处坐下,看着身下那废墟,此时已经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他没有什么回家的心情——那里已经不是家,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卡维出生在一个典型的须弥学者家。父亲是明论派出身,曾在教令院任职,母亲毕业于妙论派,与当下的卡维一样,也是著名建筑设计师,卡维从小受父母的影响,很早就展现出了对于建筑的浓厚兴趣。
但好景不长,卡维还是少年时,他的父亲在他的鼓励与要求下参与了教令院举办的学院争霸赛,赛事并不复杂,卡维父亲也是公认的夺冠有望,但最终结果出来时,他却不幸与冠军失之交臂,并在赛后失踪了一段时日。
噩耗很快便传来,卡维的父亲在沙漠遇到了意外,不幸身亡,这突然的消息让母子两人彻底陷入了混乱,卡维的母亲本就天生敏感,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很长的时间都深陷抑郁与焦虑。
而卡维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梦到父亲出门前开的玩笑和要给他带回来些好东西给他看的保证,年幼的卡维突然意识到,假如他不提这件事,他的父亲就不会去参赛,不会因为出门前的承诺而在赛后冒险进入沙漠,也就不会遭遇不测,孩童时期的心是如此的敏感,在无形之中,卡维将罪过归给了自己。
母亲因丈夫的死再没露出过笑容,原本温暖的家也变得冷清起来,卡维母亲的才能似乎随着丈夫的死一同消失,她很多时候坐在客厅,只能呆呆地看着双手,什么也画不出来,脑中更是毫无构思,每次看到这些,卡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地上一般,不断在心中质问自己:如果不是他,这个家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件事随着卡维进入教令院发生了转变,随着入学母子相见的机会变少,卡维的母亲决定前往枫丹散心,期间受到了枫丹的工作邀请,决定长时间离开须弥,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卡维,卡维明知母亲走后他将彻底孤独下来,但还是同意了母亲的想法,在她离开的那天亲自送行。
看着远去的船,卡维感到了浓浓的不舍,可他也明白对母亲来说离开伤心地才更好,为了母亲,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孤独,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一再对母亲保证自己长大了,绝对能自己一个人生活——他自认为当初便是他造成了这一切,毁灭了母亲的幸福,他又有什么资格干涉母亲追求幸福呢?
至于之后每次回到家中所感受到的浓厚的孤独,那一定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对害了父亲与母亲的罪人的惩罚。
卡维还记得,在他接下这个活之前,他接到了母亲的信,在信中母亲忐忑的告诉他,自己找到了托付剩余人生的对象,打算在枫丹再婚,卡维回信衷心祝愿了母亲找到了新的幸福,还动身前往枫丹参与了母亲的婚礼,看到婚路上母亲消失已久的笑容,卡维先是快乐,随后又感到无所适从。
母亲在须弥所拥有的所有财产都被她留给了卡维,卡维在三天后回到了须弥,坐在那以前的“家”中,只是躺在沙发上就有无尽的孤寂袭来。
负罪感如跗骨之蛆般从未脱离卡维,卡维回望过去的人生,也只觉得毫无意义,他所坚持的艺术与理想在这须弥城一文不值,这次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却被他搞砸,他先前在卡萨扎莱宫上投入了所有的精力,他从未像在建造卡萨扎莱宫时那般轻松,仿佛一切都被甩到身后,“实现人生理想”的实感就紧握在手中。
他手中还有一些积蓄,还有母亲留给他的房子,那里以前是家,现在只是空空荡荡的建筑,如果将它卖了,大概能弥补上多莉这次损失的七成,加上手中的积蓄的话,那么将能弥补上九成——但卡维并不想这么放弃。
卡萨扎莱宫是他凝聚了一切心血,是他定下的对于自己理想的展现,他不想这么放弃,以往的人生毫无意义,他不希望接下来的人生也一直这么毫无意义的走下去。
第五十六章:学者与商人
“卡维先生,您确定要将手中的资产换成摩拉吗?签署了合约后便无法反悔,还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交易所的员工看着手持房契的卡维,作出了例行警告,卡维深吸一口气,将房契交到了员工手中。
“是的,我确定。”
“那么请您在这里签字,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7个工作日后前去接手房屋,摩拉会在两个工作日内打到您的账上。”
卡维在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签下了名字,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房屋的所有权也正式脱离了他的双手,说来也巧,若是平时办理这种业务至少要跑好几天,但最近业务频繁,卡维只用了一个上午。
他还能再住七天,七天后房屋连带着房屋中的一切都将不属于他,为了筹备尽量多的摩拉,他将房屋中的家具也一并出售。
卡维迈动脚步,他还需要去解决最后一件事。
他来到了酒馆的一处包间,推开门后,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就坐在房间中。
“你非要再见我一面,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会在赔偿上对你宽限的,你一意孤行造成的损失必须由你来承担。”
“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我计算了一下我手中的资产,按照这次的损失的话,我所拥有的摩拉大概能填上其中九成。”卡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明明口中说的是这些话,但他的表情却平淡无比。
“所以呢?我可不会为你的过错买单。”多莉的怒气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她看向卡维,而卡维只是看着窗外。
窗外就是宝商街,那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座学诚总是如此现实,我一直觉得它容不下理想的光辉,或许当初母亲离开这里,有一方面就是现在的须弥不再容得下她了吧。”卡维端起身前的咖啡,小小的喝了一口,他并不喜欢这样苦涩的饮料,但现在却离不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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