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琥珀闻言陷入了沉默,一边是隐瞒真相,另一边又想请求她前去做这些,这乍一听可能有些矛盾,但琥珀同样能够理解。
隐瞒真相是理性的决断,请求她则是感性的流露,心海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冷血的存在,仔细想想,有足够的能力且身份还合适的人选,当下也只有她一人,但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这个活可不容易,心海,你就没想过我可能会拒绝吗?”琥珀放下茶杯,看着心海的眼睛,“毕竟我只是一个外人,稻妻的事情与我并无干系。”
“我知道……奈菲,我知道这些。”心海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很强人所难,是很不合理的请求,海祈岛和我已经承了你许多好处,而事到如今我竟然还贪得无厌的想要你去做这些——”
“但……这时候,我只能想到你,我也只能请求你,我知道这是海祈岛、这是反抗军犯下的罪孽,知道这些本与你无关,可……我真的想不到任何除你之外的存在。”心海紧握着手,她的言语间一时间竟有些无助,这很少见,琥珀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原来如此……你是想要赎罪?”琥珀深吸一口气,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面对当前在自己面前暴露脆弱的心海,她不禁想:心海此时大抵是信任着她,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些。
她时常以外人自居,便是不想陷入这麻烦的局势中,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被奉为座上宾,然后是她出于报复却最终让两人的关系来到了新的层面的行为,她不知不觉就与心海有了些许的关联,这些关联在今日发挥了其效用。
心海对琥珀的好感可能还不足以达到友人,充其量只是尊敬夹杂着些许其它要素,当下她在巨大的噩耗与精神高度紧绷下显露出了脆弱,而这份脆弱不能对任何人展现,可琥珀是个例外,心海向琥珀暴露出了自己的无助,表现得真正像是一个年轻女孩,而不是运筹帷幄的领袖。
“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心海的身上有着挥之不去的疲乏,她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重编部队、安抚将士、制定紧急策略,这其中任何一项都十分艰难,“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这些人本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但这些事你不能对海祈将士们诉说,可非海祈军中的存在又不具有那样的能力,所以你找上了我么?”
“……对。”心海点了点头,她看向琥珀的眼睛,“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也给不出什么合理的报酬,可……就当是卖我个人情——就当是帮朋友一次好吗?”
“呼……”琥珀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看向心海的眼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朋友的请求吗?”琥珀站起了身,“那就没办法了,反正知道了这一切后,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掉也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就答应你吧。”
“……谢谢你,奈菲,我欠你一个人情。”心海的眼中显示闪过些许讶异,然后转化为阵阵暖意与安心,她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身上浓厚的压力与疲乏在这一瞬间少了许多。
琥珀并不是什么冷血之人,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人,但也自认为不是什么恶人,世间大多人便是如此,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中间态的“灰”。
她做出过屠杀之举,也拯救过诸多人,然功过并不能相抵,她从未忽视过自己进行过的杀戮,她选择将其背负起来并这么行走下去。
心海以友人的身份向她做出请求,加之战争下的平民的确无辜,这便足够推动她去做这些完全不会带来任何好处的事情——若是什么时候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那也怪无趣的。
“不过,在此之前,心海,你该休息了。”琥珀走到心海身后,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随后以指腹触碰心海的太阳穴,其上闪耀着属于虚数能量的金色光芒,“这是站在朋友角度上的建议。”
心海在虚数能量的疗愈下慢慢放松了下来,被焦虑所笼罩的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沉重的眼皮又眨了几下后,终于闭了起来,琥珀待心海呼吸均匀后,将其轻轻抱起放在了床上,并为其盖上了被子。
她带上一件雨披,拿起了手杖,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间,一时间房间中就只剩下的呼吸声,她的睡颜显得很是恬静,宛如童话中的睡美人。
“先生……您?”琥珀出门,迎面走来的便是五郎,五郎现在看起来状态还不是很好,亲身经历那些,想来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
“心海睡下了,我之后要去一趟八酝岛,将那里的幸存者带到安全的地方。”琥珀紧了紧雨披,这东西穿起来并不好受,多少有些别扭。
“……您。”五郎的嘴张开又闭上,长久的沉默中只有偶尔的一两个字蹦出,这副模样与他并不相符,琥珀认知中的五郎应该是爽快的、大大咧咧的,这番纠结于言语的表现从未见过。
“一将终成万骨枯,战争便是如此,五郎,你要牢记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战争是滋养仇恨的土壤,而仇恨会让人变得不再是人,成为复仇的鬼,若反抗军深陷于仇恨之中,那么此后它将不再是一支义军,而仅仅只是与海贼、强盗无异的武装暴力集团。”琥珀拍了拍五郎的肩膀,她轻轻叹了口气。
“……”五郎无言的开口,片刻之后又闭上,他回想起几日前的经历,那场惨败,那场决裂,那场太多太多人埋骨八酝岛的“战争”。
“……我去给珊瑚宫大人守夜。”五郎猛地低下了头,用于掩饰那难看的表情,他深深压在心底的脆弱在此刻溢出,他与琥珀擦身走过,背对着琥珀停在琥珀的房门前不远处。
“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比较清静,你可以休息一下好好想想。”琥珀深知五郎不想向自己展现那脆弱的模样,她并不打算去探究,五郎是一个坚强的将才,他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八酝岛那边就拜托您了,先生。”
“行。”琥珀挥了挥手,无言走向珊瑚宫外,她在僻静处化作鹰隼,展翅飞往八酝岛。
八酝岛经过了最初的天灾后,由于祟神重新肆虐起来,这里的天气发生了巨变,它无时无刻都是阴恻恻的,很多时候都在下雨,雷暴时不时就会劈向地面,这里开始变得极度不适合生活。
琥珀自八酝岛周边降落,她再次紧了紧雨披,走进了连绵不绝的雨幕中,她想象过很多次八酝岛的状况,但其真实情况还是出乎了琥珀的意料,她看着眼前的八酝岛,沉默着取出一只口罩戴上。
这里每走不远就能看到一具尸体,他们大多面目全非,可以判断出是死于雷击,但也有不少死于如跌落这样的意外,真正死于争斗的反而成了少数,琥珀能感觉到这片土地正在被脱离封印的魔神残渣所慢慢侵染,要不了多久,在如此之多的死尸下,必有大疫横行,届时八酝岛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死地。
“轰——!”一道落雷劈在琥珀附近的土地上,扬起一阵泥土,琥珀无言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样的灾难下,八酝岛的平民还剩下多少。
八酝岛上最北部的是藤兜砦,也是反抗军先前在此处的驻扎地,它占据了整个八酝岛大约1/3的土地,与剩下的大部分被一条巨大的沟壑分成两半,而这条沟壑并非天然形成,乃是千百年前雷电将军与魔神奥罗巴斯征战之时,以其凝结了一切武艺的绝技“无想的一刀”改变了地貌,这条巨大的沟壑从此也被稻妻人称之为“无想刃狭间”。
时至今日,在这沟壑中,也盘踞着浓厚的雷元素力,这雷元素力萦绕在沟壑中的海水中,将其化为一片死地,无人胆敢深入其中。
在无想刃狭间南方偏西的方向,是整个八酝岛最大的聚居地,名为绯木村,这就是琥珀此行的第一处目的地,而绯木村再往南则是死去的魔神奥罗巴斯那巨大的头颅,这头颅连带着其巨大的身躯化作森森的白骨,盘踞在这八酝岛上的每一处。
第十三章:绯木村之行
“咳咳……!”绯木村中的房屋中,长得较为高大的中年男人咳嗽了两声,他的神情略有些痛苦。
“村长,你也染上了祟神吗?”中年男人身边的年轻人端过来了一碗水,而村他见状只是将其拨开。
“谁又能逃得过?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只怕是……”中年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言语中有着诸多无奈,他名为鹫津,是这绯木村的村长,现在已经是雷暴过去的一个月后,祟神再现所出现的诸多影响开始显现,村中开始有人患病,症状当前只是一些类似于风寒的情况,但已经有人因此卧床不起,难保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唉……可笑的是当下最可怕的反而不是这大疫,大疫好歹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杀死我们——可缺少粮食会让我们很快就饿死,长令,村中的粮食现在还剩多少?”鹫津深深的叹气,他问起身旁的年轻人,而年轻人闻言咬了咬牙,言语中有着些许的不甘。
“就剩下不到半个月的量了……”
“……唉。”鹫津再次深深的叹气,祟神重现八酝岛,而蛇神残骸附近最为严重,绯木村是距离残骸相对最远的中型聚居地,也因此许多人都逃向了绯木村,鹫津选择将这些人接济,但当下粮食问题又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困境。
“难道只能去找那些海贼买一些了吗?”鹫津看向上方的屋顶,因为天气的缘故屋中显得十分阴暗,潮湿的气息遍布每一处角落。
而他口中的海贼则是稻妻中的一些强盗,他们在这动荡的时期得到了大量新鲜血液,再次活跃了起来,八酝岛附近就有一些海贼的聚集地,他们手中有富余的粮食,但这么赶过去买,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鹫津的眉头紧蹙在一起,但片刻后他突然看向某处。
“长令,那个异乡药师现在在做什么?”
长令闻言愣神了一下,片刻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她好像很能打!不过现在她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在照顾重症病患吧?”
“嗯……”鹫津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权衡着什么,可在这时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村长!有个好消息!”一个脸上带着狂喜的人推开了门,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面前,“那异乡药师真的搞出了能治疗祟神大疫的药!那里的病人服下后只是半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什么?!”鹫津闻言猛地站起,这一下引发了他身体中的不适感,剧烈的咳嗽起来。
长令连忙为鹫津递水,另一位也连忙前来搀扶鹫津,鹫津对此只是挥手表示拒绝,他快步冲出了房屋,向着村中的一处屋舍中赶去。
等到他推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那些原本卧床不起但当下已然能独自站起的病患,琥珀此时坐在桌前,她的手中握着笔,看向了鹫津。
“你……不,您真的做出了能治疗祟神大疫的药!?”鹫津激动地走进屋,眼前的景象绝不虚假,他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辉。
“是,但也不是。”琥珀闻言示意鹫津安静,“药只是能够一定程度上抑制祟神大疫,并不能治本,充其量只是续命罢了。”
“啊……”鹫津的热情肉眼可见的下降了许多,但希望并未完全消失,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新的问题,“那既然您能做出这些,一定也能做出完全治愈祟神大疫的药吧?”
“并不能。”琥珀推了推眼镜,以平淡的语气打断了鹫津的话语,“不要小看魔神死去后会带来的灾难,魔神残渣处理方法上已经是一个存在了许久的难题,当下的抑制药物已经是极限。”
“想要解决祟神大疫,那么便只有搬离这一个办法,先前你以‘村中感染大疫的人太多,撑不过迁徙’为由对此事避而不谈,现在能谈一下了吧?”
“……”鹫津闻言陷入了沉默,他的脸上变得难看了许多,他与琥珀对视着,许久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这是我们生长的地方,是我们的根。”鹫津看向屋外,在这绯木村的中央有着一颗巨大的树,其粗壮程度饶是十人合围也难以企及,但它却随着崇神再现死去了,鹫津曾不止一次想过,这是不是也是整个绯木村的下场。
“再者说,除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呢?在闭关锁国最开始时,情况还没这么严重,充其量只是日子有点困难,但之后先是神无冢御影炉心发生爆炸,太多太多的工人死在了里面,这其中也包含八酝岛的许多青壮,自那时日子彻底难过了起来。”
“没有外界的购买渠道,我们不得不动用原本储存起来用于应对意外的粮食,这期间海盗与强盗开始横行,世道彻底乱了起来,然后是反抗军出现,他们开始与幕府军打起来,日子也由此更难过了。”
“村中剩下的青壮一大半都去参了军,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建功立业将家人接到稻妻城生活,那里相对好上不少,运气不好也少了一张嘴吃饭,现在剩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孺,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
“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琥珀摆了摆手,“但留下来我确定以及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尝试搬离或许还有新的生机。”
琥珀将一瓶药粉递给鹫津,做出了最后的劝告:“将这些药粉分成三份,分别混入三桶水中,然后将这些水让村子中的每个人都服下一些,药很快就会起效,这之后就是最好的迁徙机会——最起码人有了奔走的力气。”
“我并不打算花太多言语去劝告你,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明智的判断,从而去说服这里的居民离开此地另谋出路。”琥珀最后看了一眼鹫津,示意他离开这里,不要打扰她撰写记录。
鹫津握着药瓶,沉默地走出屋外,长令就在屋外等候,他看向鹫津的眼神满是担忧。
“村长,你打算……?”长令显然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话语全部收入耳中,他看着疲态尽显的鹫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看,长令?”鹫津将目光转向长令身上,他紧皱着眉头。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留下来确实死路一条,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尝试离开去拼一把。”
“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真好。”鹫津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又慢慢睁开,经过短暂的思考,他最终决定尽力一试——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更坏了。
在琥珀进行着手中的事务时,远在蒙德的金发异乡人迈出了新的一步,在风之神巴巴托斯的帮助下,她飞上高天,与特瓦林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并在最后成功击碎了特瓦林背后的毒血结晶,让它恢复了清醒,骑士团为了感谢旅行者的贡献,授予了她荣誉骑士的称谓,他们为旅行者举办了宴会。
“卖唱的,原来你在这里啊!为什么刚才不跟我们一起去庆祝呢?”派蒙与荧在欢闹之后走出了餐馆,看到了那待在角落拨动着琴弦的绿色诗人。
“哎呀,我当然是很想跟你们一起庆祝的啊,但是刚才有要事在身嘛——我去见了特瓦林一面,确认了一些事情。”温迪先是回答了派蒙的问题,随后将视线转向荧,“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吧?不如就现在问如何?”
荧闻言倒也没客气,将这次龙灾中所抱有的疑惑一一问出,她询问了有关特瓦林的事情,问询了温迪所知晓的蒙德的历史,询问了何为深渊教团,也询问了有关愚人众的信息,而温迪对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你看到过与我长相相似的,个字大概有这么高的男性吗?他是我的哥哥。”提起自己的哥哥,荧的脸上蒙上了些许的阴影,一改往日总是活力满满的模样。
“不知道哦。”温迪摊开手掌,“不过你之后要去往的璃月中的岩之神,他活的时间很长,说不定知道什么,不过他只会在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上现身,现在距离请仙典仪还有半年多,这段时间不如先待在蒙德中如何?”温迪嘴角微勾,心中打起了些小算盘。
“当下蒙德刚刚脱离灾难,还需要进行灾后重建,在大团长远征带走了很多人手下,原本就紧张的人手更加吃紧,若是有你在的话肯定能轻松不少呢。”
“喂,卖唱的,这些明明你来做就好了不是吗?你就只是想偷懒吧!”派蒙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温迪的想法,荧也回以了一个白眼,温迪闻言反而没脸没皮的笑了笑。
“若是我这时候出手,不就违背了我希望蒙德人自己治理自己的本意了吗?就当是帮朋友一把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温迪靠近了荧,与荧对视的那双眼睛睁的很大,翡翠色的眼瞳中闪烁着耀眼的光,配上温迪那凸显年轻的娃娃脸,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可爱。
“啊!好耀眼!”派蒙用手挡在眼睛前,荧也是如此,堂堂风神居然为了这种事情不惜出卖色相,这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好吧,反正这段时间等着也是等着,不过你之后可要多注意我哥哥和璃月那边的消息,不然我可记恨你一辈子。”荧敲了一下温迪的额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没问题!”温迪用力点了点头,命运的双子已经踏上各自的旅途,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可真令他感到期待。
第十四章:海渊之下
“……呼。”于正式离开绯木村相距不到一个小时时,长令撑着伞,驻足在家门前看着篱笆上的告示。
篱笆上有好几张告示,分别来自幕府军与反抗军,幕府军宣称反抗军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反贼,而反抗军说幕府军是一群愚忠的走狗,幕府军告示中坚信雷电将军绝对是正确的,她的所作所为必有其深意,而反抗军号召平民们看看周围,想想自己的生活,他们提出了一个疑问:难道雷电大御神就一定不会做错事吗?
这样的想法是匪夷所思的,在稻妻,稻妻人很多时候对于神明的崇拜比起璃月之于岩之神常常更甚几分,那岩之神也仅有每年一次的请仙典仪上现身说法,可这稻妻的雷电大御神本身就是稻妻的最高统御者,在民众心中,她就是从一开始就统治稻妻到现在的唯一神,这般信仰自然是根深蒂固的。
神明会做错吗?或许是会的,但对于稻妻人来说,他们几乎就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雷电大御神便是绝对的真理——可这番信仰在近日也出现了动摇。
闭关锁国之策,眼狩令之行,最初大多人都愿意相信将军大人有其深意,但随着事情发展,越来越多的弊端开始显现,物资紧缺导致生活质量急转直下,而这样的情况催生出了诸多浮浪人与强盗,国内彻底动荡了起来。
这之后是奉行所内部的问题开始显现,勘定奉行掌管财政,可在这危急之刻却专注着敛财与政治斗争,天领奉行掌管军政——可这从当前军中究竟有都少身居高位却贪生怕死之辈就能看问题所在,最终也仅有社奉行足够贴合民众,但社奉行权力远不如当年,只是自保就尤为不易。
民众们希望将军大人能从那天守阁中走出,肃清一切动荡,但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一点变好的迹象都没有出现。
“……或许这稻妻真的无可救药了吧。”长令紧握着手中的伞,深深地叹了口气,村子中的绝大部分居民都在往一个方向聚集,只待稍后越过无想刃狭间,再一路往北来到海岸,随后乘上船,脱离这祟神盘踞的八酝岛,前往海祇岛继续生活。
——是的,海祇岛。
长令沉默着与人流汇聚在一起,他不禁回想起昨晚,一队幕府士兵在昨天晚上来到了这里,他们声称自己奉天领奉行九条大人的吩咐,前往此处接引幸存者去往安全的地方,对于这些真正来自政府机关的士兵,他们较为信服,带着士兵们统计了人数,只待一夜过去,第二天正式出发。
但结果是让人绝望的,幕府士兵发觉绯木村人身着祟神大疫,便害怕起了他们去往别处也会将瘟疫传播到别处,于是便在当晚商议着要在第二天,在搭载他们的船只远离陆地后,在船上凿洞让他们淹死在海中。
这一切被村长鹫津发觉,他与一早就知晓幕府军不安好心的琥珀携手将这些人的阴谋扼杀在了实施之前。
“在想什么?”琥珀看到了脸上满是落寞的长令,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在想,这件事或许在那些人看来是正确的,瘟疫传播到外界会死更多的人,于是他们选择将我们杀死。”长令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我并不能停止怨恨,我们这些稻妻的平民,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为稻妻做了很多,那些奉行所的士兵们吃的每一粒米,拿的每一枚摩拉都有我们的付出,但事到如今他们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
“以少数的牺牲保全大多数,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做法。”琥珀的声音颇为平淡,“但鲜少有人想过,生命的重量不是以数字所能衡量的。”
“——不,也不对,不能这么说,这充其量,只是因为他们不是这少数的其中之一,充其量是屠刀没有落到他们的身上。”琥珀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在场的人数,随后看了一眼稻妻城的方向,她不禁回想起了眼狩令。
雷电将军试着效仿天理,借助神之眼中的名为梦想的原初之力在稻妻构建起“永恒”,她收缴了一些人的神之眼,也夺走了他们的梦想,这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也是一种牺牲少数人来换取她眼中更好的未来。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琥珀没有给长令深思的时间,她挥了挥手,先一步走向北方,鹫津一言不发的跟在琥珀的身后,这之后是浩浩荡荡的平民。
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有许多,但事到如今八酝岛也彻底萧条了起来,这之后想来也会归于死寂。
有关镇石究竟毁坏与谁人之手到现在也没个定论,幕府军有人宣称是反叛军做的,但反叛军也有着其它的说法,最终还是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就如同以往一样、就如那些告示中所展现的一样。
他们最初并不打算前往海祇岛,但既然奉行所不接受他们,那么或许也只有这一个地方能去,当下也并非全部人都离开了这里,有一些老人自知已经撑不过这场迁徙,便留在了原地等死,他们以舍不得这片土地作为留下的理由,而其他人也默契的对这背后的真实原因闭口不谈,离开不见得是一个多好的选择,留下来同样不是一个好选择,这无非,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
在海风的帮助下,并没有花上多久时间,琥珀就带着一船的人来到了海祇岛,海祇岛当下正是缺人之际,哪怕这些人之中鲜少有青状,也可以在水培上提供很大的助力,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善后的工作被心照不宣的心海安排人接手处理,阔别一月左右,琥珀回到了珊瑚宫。
“真是谢谢你,奈菲。”到了四下无人之际,心海对琥珀表达了感谢,她的气色比起琥珀离开前好了不少。
“与其言语上感谢我,不如做点别的实际的。”琥珀的言语轻松了许多,“渊下宫已经‘醒来’了吧?我可等待的够久了。”
“是的,入口已经活跃起来了。”心海抿了抿嘴唇,她的眼中浮现出些许的担忧,“不过,有关渊下宫中的情况上,我对此一无所知——其余人也是一样的,但传说中里面栖息着深海龙蜥一族,可能会很危险。”
“无妨,我能够应付。”琥珀的言语中饱含自信,这让心海安心不少,诚然,若是连琥珀都应付不了,那这海祇岛中还有谁能应付得来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入渊下宫?”心海无意间提了一句,琥珀对此只是回以两字。
“现在。”
渊下宫,那是海祇民祖先所生活的地方,在许久许久之前,久到无神的国度可能还处于新生之时,那时候渊下宫并不像坎瑞亚那般位于地下,但正如高耸的尖帽子峰也有被抹平的一天,由于鲜少人知晓的原因,巨大的动荡席卷了整个提瓦特,山河倒转、大地崩裂,渊下宫从此也整个落入了地下、落入了“海渊”。
海祇岛通往渊下宫的入口是一处漩涡,琥珀站在岛屿上,俯瞰着下方的景象,大抵是渊下宫此时真正醒了过来,连带着这入口也活跃了许多,漩涡纠缠在一起不息的转动,看起来略显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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