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幕下的鬼
“呵呵，果然你跟我想的一样，不……你比我还要优秀，毕竟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经验主义错误是指哪方面呢？”
“我误以为这个世和我们的世界是一样的，只是相差了一些年头。”
“呃……难道不是吗？”
黑羽明心想，基本上就是一样的吧，只是相隔了十五年。
“从历史来看的话，的确很相似，但相似才奇怪啊，因为在我们那个世界是没有‘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的吧？或许是神明这个称呼让你钝感了，打个比方，假如在我们的世界忽然降临了外星人的话，你觉得世界，或者说历史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这……肯定不会吧。”
那不就变成三体了吗……
“神明其实就和外星人是一样的啊，只不过是‘本土的外星人’而已，明明有着和人类如此迥异的存在，历史的发展却和我们的世界没什么两样，不觉得奇怪吗？”
“有神的世界和无神的世界，历史进程居然几乎一样，这的确是不可思议……”
不过理由，黑羽明倒是能说出来。
“但这是因为神明没办法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才会导致历史的轨迹没有太大变动吧。”
“没错，细微的差距积累起来也只是让两个世界的历史年份有些偏差，历史本身却没有太大的变动，归根结底是因为神明是只有极少部分的人知道的秘密……或者说，是‘权贵的奴隶’。”
这和早乙女冬见的说法差不多，果然了解神明的人都能看穿神明的本质。
“所以我才说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曾以为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其实在这个世界，神明也是受到压迫的存在。”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正是如此，然而神明的生存刚需人类的信仰，其实是一种‘寄生生命’，而且缺少自己的发声渠道。”
“您是想……解放神明吗？”
“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想报恩。”
“报答黑尾的救命之恩。”
“是啊，那是我到死都没能做到事情……但现在因为我作为神明而复活，又能看到一些希望了。”
小林德万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我想让黑尾获得真正的自由。”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神明们的异界直播
“当然我说的不是无条件的自由，毕竟缺乏约束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但是包括黑尾在内的所有神明，目前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
黑羽明立刻就理解了小林老爷子的意思。
“在我自己变成神明之后，我就明白了，我之所以能随意去到现实世界，是因为在大众当中，对我的认知是‘小林德万就是现实存在的人物’。”
果然他是想让旧神们也能像他这样的三位一体的新神一样，能够不受约束地离开异界，在现世也能四处走动。
“但是现在大部分民众对神明的认知还在于‘神明是虚构的存在’，于是神明便只能在自己的‘信仰圈内’移动。”
像黑尾这样只有灵魂能来到现世的旧神们，顶多就只能附身在小动物身上，而且还不能离开信仰范围。
黑尾是日本的神明，只能待在日本，具体来说在日本也只能待在四国地区和东京。
而且她能来东京也是靠人把神社建到了东京……换句话说，是她的信仰传播到了东京。
但是让旧神变成新神，目前来看是做不到的，那么要解决的就是‘信仰范围’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提高‘大众认知度’，普及神明的存在。
“我明白了，您是想让神明成为公共认知的存在，使它们能够自由行走在现实世界。”
“正是如此，不仅仅是局限于信仰的发源地，全国，甚至是全世界，这才算得上是自由吧。”
这就是小林德万能想到的最好的报恩方式。
而他之所以单独告诉黑羽明，自然是因为黑羽明也是受黑尾恩惠而复活的人，而且还是现任的代理人。
“所以，黑羽君，可以请你和我一起帮助黑尾吗？”
“乐意效劳！我能获得第二次人生也都是多亏了黑尾，我也想报答她。”
只不过，黑羽明对此还是有些担忧。
“但是让神明的存在被大众知晓，真的没问题吗？”
“有何不妥？”
“神明为了收集信仰是会实现人们的愿望的吧，但是一旦让人们认知了神明的存在，那么愿望就会变成欲望……神明会沦为实现愿望的工具吧。”
“的确如此，所以相应的制度就是为此而诞生的。”
小林老爷子大概早就想到了处理方法，不过他话锋一转，突然对黑羽明问道。
“黑羽君，黑尾给你的能力应该不仅仅是看到才能吧？因为我没有用过，所以并不清楚能力的细节。”
“是的，还能复制才能，甚至能交换才能，不过也有限制和副作用。”
“原来如此，复制才能和交换才能，果然是非常有用的能力呢，不愧是黑尾，掌握的权能非常优质。”
“说起来，我至今为止见过的代理人……虽然只见过两人，但我发现她们的能力也都是和人有关的能力，这是有什么限制，或者是一种共性吗？”
“没有限制，但的确有条件的神明都会给予代理人与人相关的能力，理由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因为神明挑选代理人的目的就在于收集信仰，所以给予的都是一些更适合聚集信仰的能力，除此之外也是因为这样的能力所消耗的信仰更少。”
“嗯？使用能力是消耗信仰的吗？”
“当然了，你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在消耗黑尾的信仰，但是它收获的信仰更多，所以才能做到‘正收益’，但如果是给予了你更强大、更复杂的能力，使用时，支出大于收益，那就得不偿失了。”
居然是这么现实的理由……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信仰足够的话，黑尾早就变成人样了，不会到现在为止还附身在猫身上。
说白了，信仰就是神明们赖以生存的资本，要省着点用，做到收益最大化。
“另一个理由则是因为能力也是给予代理人的‘福利’，代理人可以用这份能力来获得财富、权力、社会地位，所以神明和代理人之间并非是上下级关系，甚至代理人可能都不是信徒，在我看来二者更像是‘合伙人’。”
“确实……”
黑羽明感觉黑尾更像是自己的朋友，实际上他对黑尾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尊敬可言。
可能对小林老爷子的尊敬都比对黑尾的敬畏要多的多。
“神明让代理人帮忙收集信仰，一般都是‘恩威并施’，会给予特殊能力和其他一些好处，但没完成，或者说用能力做了不符合神明心意的事情也会给予诅咒，所以就很像是游戏的感觉吧。”
说白了，收集信仰就像是一个系统给予的任务，完成了有奖励，没完成有惩罚。
确实是很像游戏。
“只不过在君权神授的时代，权力高度集中时，神明与代理人的地位倒置，神明变成了上位者用于巩固统治的工具，对代理人的约束也失效，反被其奴役……扯远了，这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是因为当人的地位高到一定程度时候，肮脏的事情就无需自己动手了。
只要不去违反神明的规定，就不会被神明惩罚，神明就成为了纯粹的工具神。
然后使君权神授的天皇变成历史的就是眼前这位猛男。
“那么，黑羽君，你认为我为什么没有用过黑尾给我的能力呢？”
“这……是因为您不屑于使用能力？”
“哈哈，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之所以不用……是因为我是个胆小鬼。”
“哎？”
“也许是因为在我出生的年代，很多事情都事与愿违，所以我非常讨厌，自身的生命和命运被他人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少年小林张开了自己右手，然后又缓缓握住，仿佛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在我被一个自称为神明的存在复活的时候，我其实是惶恐不安的，当时的我不信任神明，也不信任黑尾，我觉得它是想奴役我，所以才会给予我能力这种‘诱惑’，因此才会拒绝为它效力。”
“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啊……”
小林老爷子实在是太谨慎了！
“黑羽君，你和我是一样的吧。”
“啊？但是我有用能力啊？我都没想过这么复杂的……”
他露出了看透一切的微笑，打断了黑羽明的话说道。
“能力是给予代理人的福利，但是黑羽君，你至今为止都是在‘为他人使用能力’吧。”
黑羽明缓缓睁大了双眼，神情也变得严肃许多，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
“抱歉，是我未经你的同意就读了你的心，不过看来这是神明的基础能力，尤其是在这片空间，更是可以轻易读取人们的想法。”
黑尾在这片异界空间也可以不用贴着黑羽明的耳朵就能说话，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而是将自己的心声发散了出去。
“是嘛……那您都知道了？”
“嗯，你和我在想法方面的确有些相似，所以美花肯定很中意你吧。”
黑羽明挠了挠头，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在获得能力之后确实都没有‘正经’地用过这份能力。
他没有用借来的能力来狂刷自己的‘熟练度’。
也就只有在面临考试的时候，为了不想让小早川老师失望，所以才借用班长的能力，快速提升成绩，但是也只是恢复到‘和前世差不多的水准’而已。
他本可以用这份能力，让自己成为像是达芬奇一样的万能之人。
只要复制S级或A级才能，短时间内就能成为一个领域的天才，然后像是开挂一样，涉足各个领域，成为人上人。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并非是因为道德感太强烈，又或者是不想工作这种幼稚的借口，而是在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如果这份能力被收走的话，是否连带着靠这份能力刷取的熟练度也会消失？’
得到后再失去，那就是从天堂跌落地狱，整个人都会瞬间崩溃。
所以，他只用这份能力来当‘伯乐’，而没有用这份能力来成为‘宝马’。
“其实，黑羽君你的担忧是没有错的，神明确实可以随时收回代理人的能力，单方面‘解雇’代理人，而且一旦被解雇，期间靠能力积攒的‘经验’也会消失。我曾经见过一个代理人就是借用神明的能力，成为了一代宗师，开设道场，广纳弟子，但因为杀了人而被神明舍弃，失去了所有武力，还被降下神罚，剥夺了四肢。”
“杀人是这位神明的禁忌吗……”
“其实大部分神明都是十分排斥杀人行为的，毕竟人可是神明赖以生存的信仰来源，所以基本都是人类保护主义。”
“反而比人还要更‘以人为本’哦。”
“这也是我认为人类能和神明‘共存’下去的理由之一，只不过神明与人类的相处模式上应该寻求突破了……之所以提到这些，实际上也跟我说的‘制度’有关，我认为神明和代理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可以进行更广泛的应用。”
“但是神明选择代理人是有条件的吧？像黑尾就只能选被她复活的人担当代理人……”
“选择代理人的确有限制，但那是因为神明要对其进行约束，只有这样才能在代理人触犯禁忌时给予惩罚，但是‘给予能力’本身并不是只能针对代理人，而且神明可以主观上收回能力。”
所以，其实神明可以随意借出能力和回收能力……嗯？
黑羽明感觉自己好像快要领悟到什么了。
“同时进行另一项改革，就是将信仰‘具体化’、‘量化’，‘货币化’。”
黑羽明瞬间犹如醍醐灌顶，无数散落的碎片在脑海中自动拼合，形成清晰的脉络。
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
“我懂了！把能力‘商品化’！然后让人们用信仰来‘购买能力’！”
不是帮助人们实现愿望，而是将实现愿望的能力本身给予人类！
“准确来说是‘租借能力’会比较妥当，如果违反了使用条例，以及信仰不够续期的话，那么租借的能力也会‘到期失效’。”
好家伙，变成会员制了！
“除此之外，如果信仰不足的话，也可以选择‘一次性服务’，当然这也是有期限的。”
小林老爷子，您也太时髦了！
不过这想法也太资本了吧？
“当然如此一来，还会出现更多的问题，比如神明之间也会出现明显的‘阶级’，可能会引发新的矛盾……除此之外，能够‘上架’的‘愿望服务’也需要进行‘审核’，像是那些危险的能力不能随意借出，当然说不定能力黑市也会应运而生……”
小林德万耸了耸肩，即便有许多弊端，但他认为这也是需要推行的改革。
能够解决神明在人类社会中的‘定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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