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四羊
良久，在一声啪的脆响之后分离，夜一面带笑容地刮了下自己染灰的鼻尖，道：“进步真快啊，总队长的指点果然厉害。不过也就是你会主动去寻求指点了，就算是我，在总队长的面前总也非常不自在。”
“我倒是觉得总队长很好相处，只要守规矩就没问题。”季星揉了揉脑袋：“而且进步只是一点点，比起夜一队长，我还差得远呢。”
“哈哈哈，但你们的队长可是很有压力了。”夜一大笑道。
“啊哈……”坐在不远处的浦原喜助亦干笑两声：“没什么吧，我早就做好了被与野桑超过的准备。”
“嗯？志气！志气啊喜助！”
“抱歉，实在是没有夜一桑那么活力十足。”
“你这家伙，做了12番队队长，怎么反而变得更加懒散了，整天研究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不是与野，你今天还不会来吧？”
浦原喜助应了句：“嗯……确实，我正在为某些事而苦恼呢。”
“是吗？”夜一没追问：“说起来我最近也有些觉得烦恼的事情。”
“烦恼？夜一桑？哈哈哈……那种东西离夜一桑很远吧！”浦原古怪地笑，然后就被夜一敲了一记。
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季星视若无睹，在一旁坐下，复盘刚刚和夜一的白打交锋，不过夜一下一句话就提到了他：“别说我已经到了会感觉烦恼的年纪，就连与野真志最近都有烦恼吧，来我这里避难了。”
浦原喜助幸灾乐祸地笑道：“也是，最近想要接触与野的贵族，快要把我们12番队的门槛踏破了。”
季星无奈地摇摇头。
这算是从平民新晋贵族的副作用，最近太多贵族来打扰他了，尤其是那些中级上级贵族。
想法无非是两种——将季星收为自家下级，或将季星收为女婿。
哦，还有，还有少数没落的贵族，想收季星为义子继承人，未来将他们吞并了也无所谓，只盼望后代不要失去贵族的地位，哪怕只作为‘与野家族’的旁支。
不好打，不好骂，不好赶。
确实有些闹心。
见他的表情，夜一也哈哈笑得开心：“贵族没有那么好做的，而且你成为贵族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就像碎蜂，她是下级贵族蜂家的第九代传人，但事实上蜂家的第一代、第二代，都还不是贵族，是前两代有所积累，第三代又格外突出，才在我们四枫院一族的推荐下成为了下级贵族。
你？才刚成为死神一年多，甚至魂龄才两年多，没有亲属、甚至还未婚娶，现在的‘与野’家完全寄托在你一人身上，几乎没有先例。”
说到这里，夜一停了下，微微严肃道：“说起来，你的功勋和表现确实足够成为下级贵族，但四十六室的那些家伙可是很看资历的。
你可能还不清楚，一年多以前你那次毕业考核，似乎就有某只手在背后推动，而这一次推动你成为贵族的，似乎也是同一股势力，不知道什么人盯上你了，小心一些。”
季星一怔，做出严肃的样子。
“竟然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片刻，浦原喜助哈哈打断：“严肃起来的夜一桑真可怕呢。”
啪——
他又挨了一记手刀，捂着脑袋喊疼，夜一哼地笑了一下，又换上笑脸：“如果因为应对那些贵族而苦恼的话，不如考虑考虑碎蜂？各方各面没有比碎蜂更适合你的了。”
季星无奈摇头：“放过我吧，夜一大人，我还是个孩子。”
“孩子？”夜一上下看看，恶趣味道：“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好久没有去泡温泉了，要一起吗？”
这副女流氓的样子季星是不怕的，但必须做出怕的样子：“算了算了，你和队长去吧，我先走了。”
“没劲。”夜一挥挥手，打开了通往上方的通道：“那就不送了。”
季星点头告别，瞬身出去，外面守门的碎蜂会把他送出二番队。
而留在地下空间中，夜一则又对浦原喜助道：“喜助，担任12番队的队长，感觉怎么样？”
“嗯……和以前差不多吧，队里的事情都有日世里和与野三席帮忙处理，很轻松。”浦原喜助回。
“是吗？”夜一道：“也多少留心一点吧，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
“哈哈，爽快的夜一桑偶尔也会打打哑谜吗？”浦原喜助笑了两声，正色道：“我知道，与野桑……好像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少年。”
……
‘死神世界里动辄就是活了几百年的家伙，平均智力和心计是其它世界不能比的，真累。’
季星走在回返队舍的路上，心里有些感叹，被夜一发现支持他成为贵族和派遣他去参加那次毕业考核的势力是同一股，大概会引发一些猜测怀疑？刚刚的当面点出，自己的反应或许会有两分不自然？
倒也无所谓，拿到怀里那枚一番队通行令牌的同时季星就知道会有些麻烦，而眼前这种小麻烦，估计都不是蓝染刻意而为的。
这时代的蓝染对于真央四十六室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把他运作成贵族，被五大贵族之一的四枫院家主发现痕迹很正常。
如果蓝染要再出手，手段一定会是更加凌厉、难以防备的。
回到队舍附近，季星远远就看到队舍那边有人在徘徊。
那是一个外貌为中年的男性，没穿死霸装，不知又是哪个贵族的下人来向自己发出宴会邀请？
这几天的经历由不得季星不去多想，他迎向那中年男性，准备好了推辞的套话，听对方开口后却是一滞，将套话收回。
“纲弥代时任大人邀请与野真志三席去族内一叙。”
纲弥代，和四枫院同属五大贵族之一，是尸魂界的真正主宰者之一，家主拥有着更超瀞灵廷总队长的权力——当然，因为山本总队长实在太强，五大家族也都要重视。
这个邀请，不好拒绝。季星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现在吗？”
第29章 罪恶之上的尸魂界
作为五大贵族之一，纲弥代家几乎位处瀞灵廷中心，早年甚至曾是五大贵族之首，而近些年来逐渐没落，五大贵族之首才换成朽木。
这是一片比队舍规模也不输几分的建筑群，装饰华美，其内仆从守卫无数，尽显贵族底蕴。
由这中年仆从引路，季星一路来到正中心大殿，在其内见到了纲弥代一族的现任家主纲弥代时任。
他的年龄大概有近千岁，但外表却只是青年模样，身材瘦削，面容板正，有些不同于四枫院夜一那种随性的威严。
不过实力好像一般般。
季星问候道：“纲弥代大人。”
纲弥代时任微微颔首：“与野真志，我是不赞同你以这种年纪就成为下级贵族的。”
这话，就很直接。
季星稍愣了下，答道：“我确实还不成熟，这次能被真央四十六室和贵族议会授予贵族身份，也属实受宠若惊，以后会好好学习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贵族的。”
纲弥代时任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这才稍微露出一点温和道：“因为你的队长浦原喜助，你天然与四枫院家族亲近，按理来说，有些话不需要我向你交代。
但四枫院夜一天性顽劣，恐怕不能在贵族礼仪上指点你，这一方面，你需要主动学习。”
他上前两步，拉起季星的手臂摆放，道：“向上级贵族问候时，手势应该是这样的，且称‘您好’。”
一股淡淡的灵力掠过季星的身体，虽然这位纲弥代家主实力一般般，但时间堆砌的练习显然让他对灵力的掌握炉火纯青，鬼道不凡。
如果不是季星，换成普通的三席和副队长都未必能感觉到，而季星感觉到却也装作毫无异样，再次行礼道：“您好，纲弥代大人！”
纲弥代时任悄然蹙了下眉，退后两步时已恢复原状，道：“你以前接触过我纲弥代的族人吗？”
季星摇头：“不，没有。”
纲弥代时任点头：“作为新晋的下级贵族，且独身一人，最近大概有很多家族想要与你沟通联姻，但你应该没有应允任何一个。
你很聪明，知道自己的未来不止于此，等你成为护廷十三队的一名队长，即使是我纲弥代一族的女孩，你也有同等的身份迎娶。
如果你在为这些事而苦恼，可以以纲弥代来推脱。”
那不是把自己推进去了？季星不失礼貌地拒绝：“谢谢大人，但这就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见他拒绝，纲弥代时任的态度也未明显冷淡，只颔首道：“你能够处理便好，回去认真学习贵族应该掌握的礼仪，下次再见，或是贵族会议，不要有任何错漏。”
他示意季星可以离开了。
“是，再见，纲弥代大人！”
把季星叫过来，总共没说几句话，只‘教导’了季星几句，凸显一个高冷和尊贵。
不过季星从刚刚自己身上扫过的灵力上，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
“竟然在怀疑我身上有灵王的内脏碎片？是纲弥代时滩吗……”
……
“与野桑是聪明人，而聪明人总是会多想一些。”
流魂街，蓝染看着眼前的流魂又在虚的灵魂影响下消散，摇了摇头，对身后的东仙要说：“他的全知是限定性的全知，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在情报上无人能及。”
他将自己制作的崩玉收回了怀里：“他表现得好像不清楚我制作的崩玉基础材料是什么，不知道那是从那个追随银而来的名叫松本乱菊的女孩身上提取出来的灵王指尖。
但在我提起银是我不可多得的部下时，他的反应还是告诉我，他知道我还有一位精锐部下，东仙。”
“而知道你，或许也会知道你的过去，知道……纲弥代时滩。”
东仙要微微攥起了拳。
即使已过去近百年，他听到这个名字，依然会抑制不住得愤怒。
纲弥代时滩是与京乐春水、浮竹十四郎同为第一届真央灵术学院学生的男人，山本总队长的学生。
也是纲弥代一族本家的末席。
东仙要的挚友、歌匡，因为拥有很高的死神才能，同时又有平民身份，被纲弥代看中，就被当时的纲弥代家主许配给了末席纲弥代时滩，让纲弥代时滩失去竞争纲弥代家主的能力。
而得姓纲弥代的歌匡，后来却被纲弥代时滩凌虐杀死！
那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恶徒。
东仙为挚友举报他时，得到的却是戏耍与侮辱，而后哪怕是京乐春水参与检举，纲弥代时滩也未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象征性地被‘囚禁’在纲弥代一族的族地。
判决的是真央四十六室，而真央四十六室又服从于五大贵族。
上诉无门。
至此东仙要对尸魂界绝望，在从蓝染口中得知尸魂界的建立本就是在罪恶之上时，更是坚定了推翻尸魂界的决心，追随蓝染。
“即使不是这次被推举为贵族，与野桑迟早也会被纲弥代接触。”蓝染说：“说起来，还是因为与野桑提到的那个名字——友哈巴赫，我才特地潜入纲弥代一族查找资料，知道了纲弥代时滩一直在悄悄地积蓄力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抱有不甘。
他竟然在暗中收集灵王的内脏碎片，真是让我意外。而与野桑的天赋，也让他怀疑与野的身上附着了灵王的某块内脏碎片。
他现在没有能力对付与野桑，便想办法提示了家主，想办法引诱家主对此心动。因为若想得到灵王的内脏碎片，就要损伤与野桑的灵体，让这位千年来最强的天才沦为普通人，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在期望和四枫院关系良好的与野桑能动摇纲弥代时任的统治，改变他遭到囚禁的处境。
但他不知道与野桑身上并没有灵王碎片，更不会知道明明没有接触过，与野桑却会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进一步猜到他的恶意。”
“即使这样。”东仙要说：“与野真志也不会为此主动去对付五大贵族的族人吧，毕竟他身上是没有灵王内脏碎片的，未受损失。”
“是啊，这只是一次‘积累’。”
蓝染回头道：“与野桑一直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直到上次见面我才弄清，是因为他对我没有敌意。
他知道得太多了，他知道尸魂界的建立是处于罪恶之上，他知道将世界一分为三的灵王实际上只是一个可怜的工具，他知道当今的瀞灵廷已深入腐朽，贵族昏聩。”
“叙写过去的人因为自己的立场而扭曲真实，这就是所谓的历史。”
“而偏偏，他能看穿真实。”
“纲弥代一族的始祖率先偷袭了灵王，将他作为分割尸魂界、现世与虚圈的工具囚禁，因为害怕灵王的报复，撕碎了他的手臂和腿，粉碎了他的内脏，将它们抛散，现在纲弥代一族的后代却又在收集。”
“而现在的瀞灵廷，零番队，却维护着虚假的历史，在守护着那个囚徒，臣服于那种可悲的东西。
这些，与野桑全都知道，甚至比我们知道得更多更详细。”
蓝染微笑道：“所以他没有其它死神那份守护瀞灵廷的热忱。
但当那份腐朽贴近他的身体，当他不得不融入其内，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又会怎么做呢？我很好奇，他现在正在想着些什么。”
……
‘有没有办法弄死纲弥代时滩那变态，嫁祸到蓝染的头上？’
大致判断出这次纲弥代一族之行缘由的季星有点苦恼，很难啊。
但如果我真是因为灵王碎片而这么‘天才’，之后就麻烦了。
这个仇先记下了。
这次再回队舍，队舍门口终于没再有人等他了，不过倒是恰好遇到了从夜一那里返回的浦原喜助。
“浦原队长。”
“咦，与野桑又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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