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劫的终末
稍稍思考片刻,塞拉向此处无所不在的意志回以礼貌的言语,无可挑剔的微笑完美的道尽了何谓礼仪。
而她也予以了一定的说明,没有再故作谜语人之举。
「这是你一直在拼凑还原的行星历史,再多的言语描述,也不过是对这的补充,在你没有出现前,一切的走向均在祂所主导的大势下。」
「一切因果循环皆有迹可循,第一个孩子的抗争尤其刚烈,宁死不屈,是故祂没有得逞。」
「第二个孩子抗争蜿蜒曲折,最终在循环的历程中彻底沦陷。」
空灵苍茫的文字在人的心灵中回旋,没有声音的回响,但却有无比庞大之物所带来的震撼,开始感到晕晕乎乎的西琳尽力的聆听着这样的言语,已经有力不从心的表现。
“西琳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那是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吃饱饭……”
自我的灵性承受着直面天体的压力,在一波又一波的精神思潮中愈发难受,但西琳还是不忘强撑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然后才哼哼的放弃了聆听的举动,转而借着这里优越的环境开始了自己的冥想修行。
倾听着天体言语的塞拉叹了口气,跟西琳不一样,她聆听起这些话语来并没有太多的压力,也许是研习过观星术,也或许是自我精神的坚韧程度超乎想象,总之,女孩一直听到了最后,向天体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您的口中,我知晓了在星球上不断延续至今的反抗历史,那么,您是想委托我驱逐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么?”
明朗的嗓音寥寥,消散在了广袤的时空中,行星领域中的光辉微微闪动,新的话语就此到来。
「你可以这么做,但我不建议如此。」
「你是一位特别的孩子,在沦陷的群体中逆反着道路行进,但祂的力量远超于你,到最后,你将面对的,将是祂以轮回铸就的整个秩序。」
「所有的沦陷者就将会是你的敌人,而且,祂也不会对你的特别置之不理,也许,在祂的预想蓝图中,祂已经为你预留了“使者”的位置。」
作为母亲,天体对着自己身躯上所诞生的生命抱有身为长辈的爱怜,只是,她也拥有着身为恢弘事物而纵观万物变迁的无情。
她对第一个孩子的刚烈刻骨铭心,对第二个孩子的曲折历程抱有遗憾,但对于他们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她也能够平静对待。
她做过努力,帮助着第一个孩子完成了舍利的煅烧,也曾帮助过第二个孩子,让群体之中诞生了众多的先天就具有才能的天授者,但他们的选择与结果却令她失望。
「我会给予你舍利的获取方式,望你能够善用其中的智慧,之后若是无法力敌祂的话,就逃吧,孩子,离开这里,前往浩渺的星空,像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总会有星星愿意收留的。」
「毕竟,能够对抗神的就只有另一位神,在祂面前选择逃跑,并不可耻。」
地球如此对塞拉说道,并赋予给了女孩一道原始而蛮荒的气息,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龙所持有的精髓。
314.舍利中的智慧
强韧、不屈。
如果要问塞拉对这股气息的感受,那么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不管是怎样的强权与暴力都不能叫这抹气息屈服,因为从中,正积淀着无声的血与火。
没有泪花,也没有为消亡而感到遗憾与后悔,一股茁壮的心气仿佛跨越无数时光到来塞拉的手中,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吼叫。
刚烈到能够战胜想要活着的本能,整个族群不约而同选择共赴死难……
塞拉从中清晰的了解到了龙的性格,也依稀间通过灵视见到了族群最后的时刻,它们为此所做出的决定。
“还真是个迥异于人类的物种呢。”
起码,像这样众志成城,一同战胜生命的本能,哪怕是有截然不同的文明理念作为前置,可这依然宛若奇迹不是么。
天体停止了发音,在她看来,她能够为这位特别的孩子所能做的已经做完,至于所有的人类究竟会走向何种命运,她则漠然以待。
她对于人类很失望,因为相比较于令她骄傲的龙来说,人类顺从了生命的本能,为了活着,选择佝偻下了自己的脊梁,背负起了名为崩坏的大山。
只是现在看来,人类中,也有个体挺起了自己的脊梁,以一种全新的超凡体系引领着一个小团体渐渐脱离崩坏的掌控。
她对塞拉抱有期待,希望这个孩子能让人类这一族群焕发出新的生气,达成救赎生命的伟业,可也知道这份期待究竟有多么苛刻,所以不予表露。
至于行星本身,则并不需要任何的救赎,她会注视着她身躯上所有生命的生老并衰,并坦然的迎接属于自己的终点到来。
行星领域中,漫天光彩辉耀灿烂,汇成了光的海洋,将塞拉与西琳包裹,虽不曾有半点声音响起,但两人已经知晓万物之间存在的淡淡疏离意味。
“西琳,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对从冥想状态恢复正常的西琳如此说道,塞拉的问话自然得到了西琳肯定的回应。
“当然还好喽,在这里冥想的效果还真不错,可惜,看来我们现在就该离开了。”
神情上流露出些许不舍,在西琳看来,这种神异的宝地要是能多待会,指不定就能让她大有长进,实现对塞拉的弯道超车。
“哈哈,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啦,以后有缘分的话,再来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塞拉牵起了西琳的素手,当想要离开的念想浮现时,周身的光芒便陡然黯淡、虚化,最终像是一块置于世界之上的幕布,在褪去之后就显露出了所遮掩的世界本身。
仿佛根本没有移动过,两人一直都还在渊海异空间最特殊的厂房建筑之中,根据飞船与家园的记录,前后也不过是几毫秒的时间,她们就已经归来。
从天体的手中获取了龙的精髓,知晓了现在的自己就能够对正方体进行操作的塞拉跟之前一样,使用起了名为同调的技艺,在达成对正方体操作的效果后,便有清越的龙吟响起。
苍茫得如同从九天而下,带着星海般的飘渺与神圣,哗啦啦的若雪水一般皎洁通透,这龙吟作为认证通过的声响,不可谓不明丽。
塞拉所不知晓的文字与数字的表达方式密密麻麻的列出,占据了上方广阔的空间,但伴随着一股强韧的热流在心海中升腾,女孩就自然而然的明了了龙的文字。
“龙的遗物么,还真是让人震撼。”
“在被崩坏接连打击过后,它们还能在自主开辟出的异空间中进行着无数年丝毫不曾停机的演算,最终是得出了不可思议的结果。”
大量的资料不是现在一下子就能辨清楚的,但是稍一观看,塞拉还是明白了在渊海异空间中进行的究竟是什么活动。
——富有智慧的一支龙类在决议下前往了这耗费大量资源缔造的“环地球亚空间卫星”,开始了追根究底的崩坏研究。
这研究远比人类文明要深入得太多太多,因为在这其中,已经是列举出了众多人类所不了解的崩坏能内容,其中,既有关于崩坏能的低维构造方程、数字化表达,也有不同阶次崩坏能与崩坏能之间的转化方程……
哪怕是塞拉使用万能溶剂从律者核心中提炼出的权能要素,在这珍贵的“舍利”中也有相关的解析成果,若是吃透的话,人造律者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呀,还真是可惜。”
忽然间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思绪从各种各样的想象中拉回,语气中遗憾意味十足的塞拉越看越是觉得,这座宝山虽然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但最终能否战胜崩坏,却依然没有个绝对能够成功的法子。
以弱胜强,这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虽然强者也有弱点,但弱者的弱点无疑更多,两相对比下,要取得胜利谈何容易。
少许负面的想法生出,随即被塞拉立刻碾去,把视线从遥远的未来拉回到现在的女孩静心思考,就定下了两个关乎渊海异空间的目标。
其一,是在这里设置基站,将“舍利”的演算成果统统复制打包回家园。
其二,是把可能还存留下的龙都转移回家园中,看看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所以,塞拉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将塞拉对着家园所有指挥们所说出的话进行了精炼的总结,西琳的面色就飞快的垮了下来。
她知道,塞拉现在所下的决心一定会是说到做到,不容驳斥,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她也要跟着塞拉一起苦兮兮一段时间了。
“安心啦,不会停留太久的,毕竟收获越大,要处理的时间就越长嘛。”
塞拉笑道,开心的口吻中满是西琳难以共情的快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呀~”
“行吧行吧,都听你的,唉,之后回到家里后,可要好好的补偿自己一番才行。”
西琳隔着老远距离,说出了这番暗示性极大的言论,而远在观星台的菲米,则是若有所思的开始计划起了究竟要用怎样的佳肴来让西琳愉悦。
不得不说,西琳跟菲米这对母女之间的奇妙默契已然超凡脱俗。
315.落幕之时
不可被干涉的壁障越来越趋近于虚无,由此暴露在丹面前的现实光景就从模糊变得真切,犹如从远方回归,一点一滴的展露了自己的真实。
空间遮断的术式维持效果渐渐的消失,飞船的探测器也能够发掘出不少的信息,虽然渊底海域的环境依然恶劣,但凭借着飞船的魔力量储备仍旧可以进行长时间的无伤活动。
当然,前提是,不要再出现像之前异变那样的大灾害,不然的话,丹就要立刻开着飞船离开渊海异空间了。
嗡嗡——
梭形的船身将周遭的海水排开,连带着崩坏能一起排斥在外,撑开防御立场与防御阵的星之翼刚想联系家园,就得到了来自于西琳的通讯。
“前往这个坐标吧,丹,这能让我进行空间转移时省一些力气。”
紫发的裙装少女一脸平淡的表情,一点也没有以前古灵精怪的神气模样,俨然公事公办的样子若是落在熟悉的人眼里,便是西琳已经有点燃尽的征兆。
若不是心气消退,心灵陷入到了一个无聊的枯燥循环中,那么这位娇俏可人的少女又怎么会这样的死板无趣呢。
“照做吧,塞拉导师跟西琳大人是之后到来渊海异空间的,按照接下来进程来说,丹你只要进去帮忙搭一把手,渊海异空间的航天项目就算是圆满成功了。”
来自于家园的指挥如此对丹说道,奥契丝跟菲米的言语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明白了当前境况的丹点点头,便驾驶着到达了指定位置。
霎时,伴随一阵银光的闪烁,整座飞船就进入到了一个敞亮光明的空间,埋于墙壁、地板的仪器浑然一体的与整个建筑相连接,若集成的电路板,作为一个庞大的计算回路而参与着追根究底的研究项目,可就外表与风格,却大而粗犷,为这里添上了结实耐用的工业氛围。
而除此之外,正中央的柱台上却是分外绮丽,似是植物的藤曼拥簇着光泽冷艳的金属,若巨蟒般环环缠绕间将柱台化作了一方具有着神秘意味的祭台似的物件。
玛纳的光点时不时的在藤蔓上闪过,紧接着便是柱台上方悬浮的正方体的一阵闪烁,仿佛是周期性的呼吸,由下方藤曼起始,由上方正方体结束,一呼一吸间,结合了魔法体系的基站就即将构建完毕。
它将会在整个计算回路的基础上汲取极少量的能源,将正方体内储存的所有资料源源不断的向着家园发送,可由于资料内容的庞大,这已经不是一件短期内就能完成的事项。
根据塞拉的估计,就算是在这初版的基站架构上继续扩建,增加通讯的容量规模,要想真正吃下这巨量的资料与近乎完善的科学体系,时间至少也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啊,是丹嘛,来得正好,这里正好有一些事情需要你来做。”
仰望着高耸的柱台,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可感知已经告诉了塞拉来者究竟是谁,当身形高大的棱镜魔像从飞船中走出时,一束圣青的光彩就焕然到来,化作一束纸张,交予了丹许多的任务。
譬如监测临时搭建的炼金法阵的运转情况,及时将生成物从中取出,维持炼金的反应速率等等。
毕竟,让西琳来做这些无聊的机械性的事情,总会让活泼可爱的少女落得面无表情的下场,有时候看起来真是分外瘆人。
“了解了,导师大人,不过,那些生物体是暂时不需要处理么?”
丹问起了靠在厂房墙角上的两具强韧的龙躯,分别是塞拉跟西琳之前找到的暴龙与后来在其他厂房中发现的角龙,巨大的体型中无一例外均蕴含着暴烈而奔放的生命力。
“不,它们由我跟西琳来负责,飞船的空间是放不下这么庞大的运输物的,必须要使用空间魔法来进行转移才行。”
塞拉跟西琳一人一只,各自负责高十五米以上,宽五米以上的巨兽运输,尽管它们各自的灵性与精神早已一片虚无,可就肉身而言,也是难得的素材。
无论是以后能够有新的意识诞生,还是说作为研究的材料或是标本,都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存在。
交流完这些,渊海异空间中的三人就继续起了短期的建设工作,慢慢的,当渊海中的大雨逐渐平息,一望无际的海洋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原貌时,就到了她们该离开的时候。
两只巨兽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身躯被放置于各自维持的亚空间口袋中,塞拉与西琳还有丹驾驶着两艘飞船冲上云霄,从渊底向着渊上不断远行,划破死寂沉沉的海水,冲破崩坏能光团所编织的无形之网。
塞拉的眼眸中倒映着外界愈发显著的光明,她知道,在无人到来的渊底,那些由无数建筑所构筑起的巨型计算网络依旧在执行着最后的龙所留下的演算项目。
为了演算这些项目,大量的崩坏能被衍生了出来,被它们做成了能源转换、集聚的媒介,而数量庞大的海水,则成为了天然的散热器,在一个演算的周期之后,便会重演渊底咆哮,大雨磅礴的热量循环异变。
而最后,散失的热量则将成为“环地球亚空间卫星”用来修正轨道变化的动力,达到物尽其用的效果。
“这一次的旅途一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一次轻松的旅途呢。”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见飞船愈发的向着渊海的海平面所靠近,星星点点的光芒渐渐的取代了渊海内的幽邃黑暗与不祥紫色,塞拉在西琳身边发表了自己的感慨。
“放心啦,塞拉,虽然知道的消息有点沉重,但是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飞船焕然间冲破海平面,空间的波动霎时裹住一前一后两家飞船,蓦然间,蔚蓝的星辰光辉以及无垠的宇宙之景便呈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在渊海正常时期的最顶端,就是整个亚空间的出口,亦是热量喷薄修正轨道的矢量喷口,在通过之后,每一个人都再度见到了宇宙中这颗名为地球的星星。
灿烂绚丽,似宇宙的明珠,蕴生着天然而无需雕琢的宝光。
“回家吧,未来的路,多半是要多上很多波折喽。”
绚蓝的羽流一闪而过,在外太空轨道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因为隐匿术式的效用,地上的人们都无一发现。
但最后,已经开始滚动的齿轮会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在星与神的棋盘上演绎出一幅幅壮丽的景象。
316.欢庆
火热的氛围在风中传递着,像是一团真实存在的火焰,烘热了所有人的内心。
在少有的没有被树海所占据的空地上,扎堆的挤满了家园的住民,迎着天边美妙的星光,他们不期然的见到了两抹格外绚烂的蓝辉,为此献上了他们的欢呼。
吼叫,激鸣,众多的声音此起彼伏,凑成了一曲生动而自然的乐音,既有激昂动人的心气,亦有安宁静美的美调。
这里有天生的音乐家在为家园大项目的成功而谱写象征胜利与荣光的诗篇,也有找同类发泄精力的高大走兽,以动辄可以伤到人的大力造就一场又一场微小的闹剧。
“风中传来了凯旋的消息,所以大家就都来这里凑热闹了呢~”
通透的银发披散,身着一袭端庄美丽的素雅长裙,作为森林酒业临时的推销员而在人多的地带出入,含笑的米丝忒琳站在时雨绮罗的旁边,手上正是一罐还没有卖出的果酒。
“看起来你好像是已经找到了称心如意的职位?”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刚从米丝忒琳手上买来的一罐果酒,时雨绮罗觉得,这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某种果汁,一口下肚后,也不知酒精的成分在何处。
“哈哈,这可还没有呢,绮罗。”米丝忒琳笑着竖起了手指,在轻微的摇晃间,成熟女性故作年轻的调皮感就凸显而出,让时雨绮罗眼睛微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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