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框ser
“啪!”
“——!!”
霍尔海雅翘着的尾巴猛地一弹,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洞穿罗航的脖子,却在竖起之后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她的眼前再次探出了猩红的警告框。
为了避免破解工作出现意外,她必须忍耐。
而安稳坐着的罗航就像没有发觉霍尔海雅的意图,甚至伸手摸上了竖在面前的青色蛇尾,一边悠闲地说道:
“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霍尔海雅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啪!”
“——!!!!”
趴在罗航腿上,死死盯着地板的霍尔海雅眼神变得极为恐怖,腰后的尾巴不断绷紧又放缓,竭力遏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听到主人的提问,要立刻回答。”
罗航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来。
已经变成主人了么?
霍尔海雅在心中嘲弄着某人终于暴露的真面目,一边没有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梅兰德基金会。”
她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但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样的说法并不确切,罗航正在摸她的屁股。
“我已经回答你了!”
霍尔海雅咬着牙对着地板说道。
“是的,所以,这是给你的奖励,有没有感觉变好一些~?”
变好?
这样离奇的说法让霍尔海雅气得几乎想笑。
然而,火辣辣的痛觉中忽然传来了丝丝缕缕清凉的治愈感,霍尔海雅的表情也顿时微微一变。
“你身体里的纳米微粒有着修复身体的功能,不过面对惩罚,它们并不会行使这项功能。”
罗航悠悠然地说道,“当然,我也可以在有必要的时候给它们一些许可。”
话虽如此,痛楚减缓的霍尔海雅表情却更加难看了几分。
犯错惩罚做对奖励,这种再基础不过的训犬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和侮辱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第三个问题,”
没有给她更多喘息的空间,罗航的提问再次袭来,
“你来罗德岛的目的。”
“为了窃取罗德岛的科技。”
“啪!”
再一次感受到痛楚的霍尔海雅,这次是真的几乎暴走。
“我已经告诉你正确答案了!!”
说了实话还遭遇惩罚,这是让人最无法接受的。
然而,
“你确实没有说谎,但是答案说一半,可不算是正确答案。”
男人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却仿佛洞穿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
霍尔海雅的表情再次变了变,接着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答道:
“我还想要探寻更多隐秘,为自己探寻羽蛇的道路。”
她内心中的一切秘密几乎被迫由自己挖空,而男人轻巧的声音也终于传来。
“宾果~”
奖励。
然而,霍尔海雅已经对这样的问答产生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抗拒。
不是愤怒,而是抗拒,或者说……畏惧。
没有谁愿意让别人发掘自己心底的秘密,越是高傲的人,越是如此。
相比躯体上的痛楚,这样的过程对于羽蛇而言,反而更加……无法接受。
她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隐隐觉得,这个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可怕男人盯上的根本不是她的躯体,而是她身为羽蛇孤高的根本,乃至她身为人的一切人格与自尊。
这个男人最初所说的那句话,也许根本就并非一句戏言。
——他想要驯服一条羽蛇——
“第四个问题,”
男人悠然的嗓音依旧未变,而这次的问题是:
“你喜欢喝什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间之章 【服从】的第二课(下)
一个人究竟由哪些因素构成?
身高、样貌、体重?
喜欢的食物、饮品、音乐、衣服、颜色?
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家庭、学业、工作……
对同一件事情与他人不同的看法?
个人的择偶标准?
可选项显然有很多——
“我们的时间也有很多。”
罗航微笑着揉了揉自己的手掌,趴着的霍尔海雅也微微喘息着,原本很有活力的尾巴已经软塌塌地在倒弯出弧线之后笔直垂落在身侧,身体也几近体力耗尽地软了下来,再没有闲暇顾忌双方的身体接触,发僵的双手机械性地用力扶着罗航的大腿,只有盯着地板的眼神还保持着最后的执着。
“第103个问题,你有怨恨过你的父母吗?”
“……”
霍尔海雅沉默着。
“啪!”
“曾经有过。”
霍尔海雅盯着地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回答。
“啪!”
痛楚不出预料地再次到来,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答案的一部分。
在罗航的提问第一次开始触及个人隐私,询问她爱喝什么的时候,她就已经尝试过闭口不谈。
然而在男人的命令下,她的沉默被轻易证明了这是不属于她的权利。
对方只是打了个响指,她就自己张开嘴,把脑袋里已有的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链接在自己脑神经上的纳米机械是怎么做到这样的事情的,但是,在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不想成为这个男人笼中听话的宠物的话,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挣脱这些小东西的束缚。
她很清楚罗航明明有着如此便利的方式,却依旧要费时费力向她提问的意义。
这是驯服自己的过程。
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这个男人已经无需质疑地还盯上了她身为羽蛇和人的一切,并且正在尝试将它们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从我有意识起,对羽蛇的执念与传承就已经盘桓在了我的脑海,我在出生之后喊出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和‘妈妈’,而是‘羽蛇’,我在幼年时接受的一切教育,最终也都会指向对‘羽蛇’的追求。”
霍尔海雅注视着地板上倒映的自己,“对于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人,要说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怨懑,恐怕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
她停顿了一下,预想之中的痛楚却并没有袭来,反而感受到了属于奖励的治愈和舒缓。
安慰?同情?还是单纯为了让她说出更多的诱导?
霍尔海雅竭力让自己的神经不要因此而放松下来,告诉自己这都是那个男人的手段,但她却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心情。
这确实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记忆和想法,在这个男人的不断挖掘下,也是她第一次向其他人袒露这份隐秘。
这是从她的孩提时就开始积累,贯穿她整个人生的思维与念想,她无法做到在吐露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
来自内心的抗拒让她再次陷入了沉默,已经让她希望借此来警醒自己的痛楚却始终没有到来。
“继续,雅雅。”
罗航的声音传来。
她完全不想在这种时候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这个糟糕的称呼。
罗航的嗓音没有了一贯的轻佻悠闲,在这个合适的时机,已然变得如同最合格的倾听者般平稳低缓,也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因素。
事实上,霍尔海雅清楚,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上一次拒绝回答问题,罗航的命令导致了她体内的纳米微粒大规模调动,已经对她的破解工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她无法保证自己的破解进度愈发深入的同时,如果再次出现同样的情况,还能不能继续保持隐蔽。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彻底摆脱这个男人束缚的机会和一时的得失,她必须做出选择。
“我曾经有很多次质疑过这份所谓使命的意义,羽蛇的传承已经明确地告知了每一位传承者一个事实——
在追寻羽蛇的道路中,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注定一无所获。”
霍尔海雅平静地说着。
压抑多年的想法一旦说出口,确实充满了让人难以抑制的倾诉欲。
她清楚这会在自己的心里开一个口子,一个面对罗航的弱点,但任何事情总要付出代价。
“羽蛇原本是寿命远超常人的神民血脉,但是为了延续这份传承,我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能活的时间也许只有普通人的一半。
而就是在这被迫缩短的时间里,我还要为了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目标耗尽自己的一生,呵,这就是我在刚刚理解我的生活时,所面对的一切……在我一岁的时候。”
而在那之后——
霍尔海雅平静地讲述着。
她的疑惑,她的愤懑,她的沉思,她的追逐,有别无选择的迷茫,有麻痹自己的自欺欺人,也有对父母与使亠命的理解与不能苟同。
罗航的提问只是简单的一句,对于霍尔海雅,却是一位羽蛇从孩提、到少女、再到成人之后有关父母与使命的一切经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第一次地,霍尔海雅仿佛将主动权夺回了自己的手中,沉稳地主动向罗航提出了询问。
“呵呵,我们现在可以休息一会。”
罗航伸手把趴在自己腿上的霍尔海雅扶了起来,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始终守在不远处的杜宾,“帮她拿两件替换的衣服来,嗯,裤袜和内裤。”
杜宾点了点头,勉强站直身体的霍尔海雅却完全不想说话。
她很确信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但是不断地受伤和接受治疗,加上位置特殊,一些生理上的反应根本不会受她的控制。
霍尔海雅看向面前的罗航,在接触到带着微笑的男人的眼睛时,视线却下意识地偏移了开来。
这就是代价。
她内心最深层最重要的秘密几乎都被罗航强硬地发掘了出来,现在的她面对罗航的视线,明明穿着衣服,却始终都感觉不到任何遮掩感和安全感。
杜宾把崭新的裤袜和内裤交到了她的手上,罗航则是避嫌似的从她面前的座椅上站起来,走向实验室一侧的……洗手池。
饶是霍尔海雅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这个时候也胸口起伏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言不发地脱下高跟鞋,也不在意什么遮掩不遮掩,原地开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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