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夏凝
在接触的瞬间，由于两人极速的斩击，两把餐刀直接崩断，银色的金属碎片在昏暗的地窖中闪过一丝冷光。
龙女的动作出奇的熟练，艾丝看着她的姿势，心中猛然一震。
这个动作……如此眼熟。
这一刻，她的思绪短暂地凝固住了。
而另一边，龙女似乎也有着相同的感觉。
艾丝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餐刀，立刻将它抛下，以手为剑，向龙女刺去。
龙女下意识地做出同样的反应，以手指代替剑刃，同样的姿态迎击。
在两人交手的那一刻，艾丝心中涌起了震惊的念头:“这是……‘师父’的剑招。”
而龙女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这是……‘父亲’的剑招。”
就在这一刻——
“艾丝，薇妮，你们在做什么？”
卫宫的声音从地窖入口传来。
艾丝和龙女——也就是薇妮——同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卫宫。
“师父，这里有怪物！快投影出武器……”
艾丝原本想这么喊。
“‘父亲’！”
薇妮却先一步喊了出来。
小艾丝只来得及喊出“师父”两个字，剩下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中。
艾丝心中有很多话想说。
她想说，“怪物是人类的敌人”，想说“我们的很多伙伴因怪物而死”，想说“怪物注定会伤害人类”等等。
但这些话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盘旋，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些话显得太轻薄了。
这些理由，这些言辞，根本比不上薇妮口中的一声“父亲”的重量。
艾丝感到内心剧烈的动摇。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先不去考虑怪物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会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这些事情。
单单从最简单的可能性来说，一个新生的生命由于某种原因，将刚刚见到的某个人认作“父亲”，这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艾丝想着，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她自己就迅速将它否定了。
因为，那个可是师父——【女性杀手（Female Hunter）】
啊！
以师父那压倒性的能力，区区龙女，也是能轻松拿下的吧？
毕竟，比怪物还要可怕的里维莉亚，不还是被师父攻略了吗。
对于卫宫实力的盲目信任，让艾丝陷入了巨大的冲击之中。
“而且，她确实会使用师父的剑术……”
越想，艾丝就越觉得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薇妮的剑术和师父的剑招如出一辙，这绝不是巧合。
艾丝看着薇妮，她原本以为，自己身为仙精和人类的混血，已经是非常独特的存在了，你又是何方神圣？！
卫宫解释:“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叫我‘父亲’，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对于她，我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艾丝看着卫宫的眼神，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声回应:“师父，您不用解释了，我……我懂。”
卫宫:……你真的懂吗？
艾丝紧紧握住双手，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复杂的情绪。薇妮，可能是怪物与人类的混血……这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作为仙精和人类混血的她，竟然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一丝同命相怜的感觉。
“唔……手好痛……”
艾丝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刚才与薇妮的空手对决，她毫无疑问地输了。
不是因为艾丝的剑术不够精湛，而是因为她的身体强度远不如对方。
这还是在薇妮的手臂没有覆盖龙鳞的情况下，身体的差距依然如此明显。
就在她暗自懊恼的时候，薇妮忽然凑了上来，轻轻拉过她的手。
艾丝下意识地警惕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薇妮的一举一动。
然而，薇妮只是捧起艾丝的手，吹了吹她受伤的手指。
“你叫‘父亲’……‘师父’……”
薇妮不明白“师父”这个称呼的具体含义，只是猜测也许与“父亲”相似。
她问:“所以，你是……‘Jiejie’？”
艾丝本就受到强烈冲击的内心，更加迷茫了。
246
第二百四十六章艾丝的远大计划。
第18层的水晶天空，正从“夜晚”逐渐向“白昼”过渡。
生长在天花板中央的无数白水晶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四周的蓝水晶也逐渐增加亮度，洒落在森林与大草原上的和煦白光越来越多，整个楼层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
“里维拉镇”即将迎来晨曦的笼罩。
卫宫，艾丝和薇妮，两人一龙彻夜未眠，此刻正躲在卫宫的房间里。
此时，卫宫的心情有些别扭，艾丝的情绪更是复杂，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薇妮。
诚然，艾丝对怪物，特别是龙种怪物，有着极度的啫憎恨，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种深深的恨意源自她童年时的那场悲剧——独眼的漆黑巨龙毁灭了她的家庭，杀死了她的父母。
从那时起，这种憎恨就深深植根于她的内心，无法磨灭。
但另一方面，艾丝也很尊敬卫宫。
卫宫对她一直很好，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指导。
而且，她对卫宫的情感，也有一部分是对里维莉亚的感情投射而来。
实际上，里维莉亚是她生命中陪伴时间最长的人，几乎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因此，当她面对薇妮这个卫宫不愿下手，而且称呼卫宫为“父亲”，还称呼她为“姐姐”的龙女时，艾丝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
艾丝的目光扫向薇妮，心中不由得浮现出疑问:“等到她的伤痊愈，体力恢复，我会是她的对手吗？”
不久之前，薇妮受了重伤，特别是一处附有“不治”诅咒的伤口，卫宫投影出【万疵必应修补（PainBreaker）】，才治愈了她的伤势。
而且，她在之前的战斗中体力耗尽，似乎还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招式，导致严重透支，现在正是虚弱的状态。
可尽管如此，薇妮依旧展现了惊人的实力。
她那极具韧性的身躯，坚硬无比的龙鳞，可能高速飞行的龙翼……这一切都在宣告着龙族作为怪物顶点的强大实力。
更让艾丝感到惊讶的是，薇妮还会剑术。
尽管目前她掌握的剑招还不多，也很单调。
但是，模仿自卫宫的剑术，本就是世界顶点的技巧，甚至，薇妮还拥有着学习能力。
“如果她处于完好状态，会有多强？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又会达到怎样的程度……”
这个念头在艾丝心中盘旋不去，直至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现在将她讨伐掉，实在是太浪费了。”
艾丝的内心变得清晰起来。
这样强大的怪物，毫无疑问是伟业级的敌人，应该作为未来升至更高等级时的挑战目标才对。
“等我升至Lv.6，甚至Lv.7，再杀掉她，这才是更好的选择。”
少女在心中这样想着。
艾丝的目光重新落在薇妮身上:“就是这样……作为我未来的伟业，现在，暂且留她一命。”
薇妮披着床单坐在一旁，看向艾丝，眼中带着几分困惑和好奇。
她从瓷盘中拿起一个苹果，递给艾丝:“‘姐姐’，这个给你。”
艾丝看了一眼薇妮手中的苹果，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卫宫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薇妮，你之前是在和谁战斗？是……人类的冒险者吗？”
听到这个问题，艾丝也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薇妮。
薇妮想了想，努力用人类的语言回答道:“一个……红头发的，还有一个……戴面具的……她们……不是人类。”
卫宫:“红头发？戴面具？不是人类？”
薇妮点点头，继续说道:“嗯……她们吃兽心……不是人类……很厉害。”
龙女努力地述说着，卫宫和艾丝则半明不白地听着。
她似乎是说，那些“不是人类”的家伙正在地下城深处进行某些邪恶的活动，而薇妮破坏了她们的据点。
龙女还抢走了某个重要的东西，因此被追杀。
卫宫:“你是因为抢了什么东西，被追杀的吧？”
薇妮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在……刚才的地方……”
说着，她就想站起来，朝外跑去，似乎要带他们去找那件东西。
“等一下！”
卫宫立刻伸手按住她，示意她冷静下来。
他回头看向艾丝:“艾丝，麻烦你看着她，我去地窖找一下。”
艾丝点了点头，目送着卫宫离开房间，心中又开始涌动起那种不安与矛盾的感情。
卫宫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艾丝和薇妮，两人面面相觑，大眼对小眼。
艾丝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指尖轻轻敲击剑鞘，保持着警觉。
没过多久，卫宫回到了房间，手中拿着一个布包:“是这个吗？”
薇妮看到后，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
卫宫目光沉静，想了想后问道:“可以打开看看吗？”
薇妮再次点头，显然对卫宫充满了信任。
卫宫缓缓地打开了布包，露出了一个小一号的袋子，袋口束紧，显得有些陈旧。
他将袋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个圆鼓鼓的物体。
那是一个双手合握大小的球体，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一颗绿色的宝珠，透明的薄膜包裹着内部的液体——而在液体中，竟然还有一个奇异的胎儿。
艾丝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那个胎儿的身体小巧圆润，却长着极不相称的大眼睛，正在上方凝视着他们。
胎儿的头上长有象征雌性的头发，发丝从头部延伸到背脊前端，描绘出一条奇异的曲线。
虽然它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但宝珠中却能隐隐传来噗通，噗通的微弱脉搏声。
他们仔细打量着这神秘的幼体，心中充满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是掉落的道具？还是地下城中某种新种怪兽？
艾丝也紧紧盯着这颗宝珠，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绝非寻常，但她无法理解它到底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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